顶级绿茶!

    那天晚上,许岁鸳以为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报复了红毛男之后,沈予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到面前。

    在许岁鸳慌乱无措想要逃离时,沈予执坚定的走过来,缓缓的在她局促不安的目光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像一个骑士守护公主,一下一下不厌其烦的拿自己的衣服擦去了留在她白色球鞋上未干的血迹。

    在她错愕窘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时,是沈予执用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坚定不移把她从深渊之中重新拉回了光明。

    风清月朗,耳边红毛男的哀嚎声仿佛也被抛在了光年之外,她的世界里,只有眼前人坚定清澈的眸子,挺拔高阔的身影。

    少年清朗的嗓子击破了她为自己建立起来的城墙,一字一句像是她宣判红毛男一样笃定,目光柔和且坚毅,此刻的沈予执褪去了往日张扬与洒脱,仿若像是在跟神明启示一般的庄重而炙热。

    他说:“许岁鸳,以后有我在的地方,我来保护你。”

    他以为她是围墙里有人细心呵护,百般疼护,见不得这世界晦涩的娇玫瑰,是内心怯懦胆小,又不得不故作坚强竖起围墙保护自己的大小姐,殊不知这两者的美好都不于她沾边。

    许岁鸳清楚的知道那只躲避在黑暗阴沟里伺机而动的臭老鼠原本才该是在这些外表下,最真实的她。

    可惜她呀,不信神明,不信命,也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

    终究从黑暗的狭缝中撕裂出来的光明,哪怕是一厘一毫,在当下也足够让人有一刹那的动摇。

    那晚的许岁鸳没有回绝他的话,因为她卑劣的想要抓住漆黑夜晚偷过来的唯一的亮光。

    许岁鸳慌乱的移开眼睛,急忙错开话题:“介绍下,这是我闺蜜段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唯一的。”

    “这位是沈予执。”

    说完这句她没敢去看身边的人,但是能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正在灼热的注视着她。

    但是她说的也没错,两人之间确实还用不到其他的关系的词来界定,那晚的话也不能说明什么。

    沈予执看着鸵鸟一样的把自己佝偻起来的女孩,不气反笑,笑的清朗:“你好,我是沈予执,许岁鸳的。”

    少年倏地一顿,许岁鸳心猛地一顿,扭头去看他。

    在看见女孩慌乱不安的瞳孔放大后,原本男孩有几分挑衅和张扬的眸子,此刻仿佛只含了蜜一般的柔情,又胜券在握的缓缓开口:“追求者。”

    没有意料中的言语,许岁鸳的心有一刻不知是放松了还是有些别扭,可这几个字样也重重的打在了心底。

    到底那张窗户纸被撕开了一个裂缝。

    “希望你能多多在阿鸳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额......好,好,好的。”

    什么情况!

    段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是之前猜测来着,但是也仅仅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家伙真是的聂城派来报复阿鸳的!

    乘着沈予执去买水的功夫,段暖赶紧把许岁鸳拉过来问。

    “阿鸳,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被我猜中了!

    许岁鸳眉心一跳,段暖这下肯定要问两人之间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有些头大,想着这么搪塞过去比较好,就听见段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激愤起来:“他就是聂城派来报复你的。”

    .......

    许岁鸳赶忙捂住了她的嘴轻声说道:“小声点。”

    段暖眨巴了几下眼,示意知道了。

    松开手后,段暖活脱脱是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模样,看看左边在看看右边,轻声细语低着头像是对接暗号一样道:“你可千万要小心点,那个姓沈的,长的斯斯文文,说起话来这么...骚包,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许岁鸳眉心一跳,骚包,这是第二个人这用这个词来评价沈予执。

    不过段暖的评价倒也也算中肯,想到刚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沈予执没什么名分的人居然在线征求段暖多说他的好话,尤其是他笑起来看着人的时候,眼角含情,斯文儒雅外表下是一只开了屏求爱勾人的狐狸。

    着实配的上这个词。

    许岁鸳笑出了声,段暖以为她不当回事,正要进一步洗脑的时候,就听见许岁鸳说道:“暖暖,你放心吧能被欺骗别人感情的只有我。”

    聂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地方的每一个人她都不会动心。

    许岁鸳望了一眼站在奶茶店前的男孩,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远到男孩的身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只缩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远到她看不见那边少年炙热的目光从未离开从她的身上移开过,远到她悄然发芽的心动被这份距离清晰克制在了萌芽阶段不敢逾距一步。

    “许岁鸳,你看看你们班那几个蹲地上玩蚂蚁的小男孩,说什么也不画。”夏潘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把头上的遮阳帽愤愤地扔到了野营垫上,掐了腰指着远处,颇有一副终于找到人给我做主的感觉。

    许岁鸳倒是被她这副架势给逗笑了:“好了,别给他们置气,让他们收拾收拾过来吃东西吧。”

    夏潘这才瞥见草地上四块野餐垫被拼在了一块,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小书包,中间不知道是谁带的三只松鼠的各种坚果已经全面铺开准备就绪。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旁用超市最大的购物袋装着的五大包零食给吸引住了,没有哪个女孩不爱零食,她惊讶几乎尖叫出声:“这是谁买的!下血本了吧!”

    一看就是同一个人买的,满满的五大包零食。

    “沈予执买的。”许岁鸳道。

    “他什么时候爱吃零食了?”说完夏潘后知后觉的瞧了一眼站在一傍的许岁鸳,敛了情绪说道:“那我去喊他们过来。”

    许岁鸳应了声看着那整理摆放在一列的零食,目光暗淡,晦涩。

    等到沈予执和店员拿着奶茶回来的时候,小朋友们也刚好收拾完画具坐了过来,把奶茶分了分。

    “老沈,你这订奶茶的就两种还都是常温的!。”刚喝了一口自己手里草莓啵啵的杨恬静,转头又去吸了一口张珂手里的黄桃果霸,还不忘臭评道。

    沈予执只点了两种口味。

    张珂嘬了一口杨恬静递过来她刚喝过的草莓啵啵,心满意足的为沈老师发声:“常温就常温吧,反正不掏钱!”

    这群学生里也就这两人最大,也最贫。

    沈予执目光一直停留在许岁鸳身上,淡淡地说了句:“这是最新的两种口味。”

    段暖和夏潘给其他小朋友分完奶茶,坐回来的时候段暖把戳了几下才戳开的饮料,递给许岁鸳。

    “阿鸳,你尝下这个。”说完特意瞅了一眼旁边碍眼的沈予执,颇有些指桑骂槐地嫌疑:“这大热天的也不知道买些凉的。”

    沈予执淡淡道:“阿鸳不喝凉的。”

    段暖一张脸憋了通红,心里翻江倒海。

    绿茶。

    顶级绿茶。

    他这意思是我不知道鸳鸳不喝凉的!

    许岁鸳看着两人斗鸡心里好笑地发紧,却也不敢真笑出声来,接了过来奶茶,好在有人圆了场。

    “你不喝呀?”杨恬静充斥着兴奋的眸子,像一头小狼盯上了自己的羔羊,她可不介意喝两杯。

    “喝呀,我们阿鸳别人沾过的东西她就不喝了,所以我奶茶的第一口都留给阿鸳。”段暖恢复了一脸笑咪咪的模样盯着女孩,轻快的说道。

    “张珂你说是不是?”杨恬静斜视了下装死的某人。

    夏潘乐得在一旁静静的吃瓜。

    许岁鸳在段暖殷切的目光下浅尝了一口,还给她的时候,还贴心的用卫生纸把吸管擦拭了下,段暖是不介意的,但是许岁鸳总觉得没有人会喜欢沾到别人的口水,毕竟连最亲近父母都会嫌弃她吃剩的饭菜。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与距离,让她即使知道段暖不会介意的时候,还是会选择为对方留出一点余地来。

    “挺好喝的。”许岁鸳给出中肯的评价。

    她很少喝这种饮料,一是因为小的时候许忠管的严,明令禁止不许吃垃圾食品,就连雪碧都不让喝,后来在大一点她偷喝过几次被打的很惨,从此就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了,二是,她也不爱吃甜的东西。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段暖一般都会吃双份的。

    许岁鸳:“我的那杯,你......你......”

    段暖瞪大眼睛,她这是被截胡了吗???

    只见沈予执面色自若动作流利的把吸管插了进去,重新送到了许岁鸳面前。

    “可以喝了。”

    许岁鸳尴尬的接了过来,还道了谢:“谢谢你啊。”

    在沈予执殷切的瞩目下,她呆愣的往嘴里送了一口,清凉甜腻,的确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但看见男孩有些迫切的想得到夸赞的眼眸时,到嘴的话,生生被她咽了回去:“挺.....挺好喝的。”

    沈予执笑了笑,没在去看她,而是把自己放在一边的五大包零食,全部拿了过来摊在许岁鸳面前,里面有三只松鼠的几袋坚果,可比克不同口味的薯片,蘑菇力的小蘑菇,各种口味的火腿肠,奥利奥的加薪饼干,豆干等等各种吃的零食,还有喝的AD钙,旺仔,各种口味的酸奶,他把超市里能想到的女孩子爱吃的零食都买了过来。

    许岁鸳愣愣的看着无数的零食在她的面前掉落,像是在玩接钱币的小游戏,塑料袋碰撞发出的哗哗的声音,周遭的小朋友的唏嘘声以及在这盛夏里生命力强烈的蝉鸣,成了这场游戏里不可或缺的背景音乐。

    眼前的白衣少年,眉眼轮廓锋利,架了一副窄边黑框的眼镜,脸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黑发张扬的在树影婆娑的影子里,人藏在柔风里,肆意张扬又带着几分说不上的柔情。

    随着一声被撕裂开的塑料声,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片薯片,在她眼前晃了晃,少年藏着笑意,爱意盛大。

    薄唇轻启,他说:“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你尝一尝最喜欢吃哪个,以后我们就买哪个。”

    几乎一瞬,眼泪漫过眼眶,几乎要落下,仅剩的理智让她立刻低下头,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

    许忠从来不会给她买零食,总是说不干净,吃了不好,可是只要许年和方怡娇想要,他不仅会买,还会说偶尔吃一两次没什么。

    原来她不是不爱吃零食。

    只是那些注定不被爱着的孩子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慢慢的,潜移默化的。

    后来呀,把自己曾经也苛求能被同等爱着拙劣心思一把丢进无尽的深渊里,用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撒着这天底下最可笑的谎,自以为的自作聪明瞒过了所有人,故作不在乎的清冷模样,说着无数遍违心的假话,渐渐的这假话,不仅别人当了真,可笑的是自己也当了真。

    是呀,哪里有人会不爱吃零食呢。

    泪水弥漫出眼眶的那一刻,许岁鸳伸出手,接过了那一片薄薄的薯片,她还是低着头,看着这个薯片,脆弱的只要她用一点力气就能捏碎它,像是看着最真实的自己,那个只要敏感到受到一点不同等的爱就会把自己伪装起来的怪物。

    她强忍着哽咽,把那片薯片送到了嘴里,跟那颗巴旦木一样,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野营那天,大概是许岁鸳这十几年里吃过的最多的零食的一天,沈予执在一旁撕了多少包好吃的,许岁鸳就坐在一旁尝了多少种零食。

    最后剩了没几口的奶茶许岁鸳实在喝不下去了,愁眉苦脸的嘟囔着浪费可耻,还要强撑着喝完的时候。

    沈予执宠溺着一把拿过来喝光了,其他人在许岁鸳满脸不可置信,心脏短暂缺失一拍中欢呼,只有夏潘和段暖不一样,一个一脸郁结,一个满脸苦笑。

    后来的许岁鸳跟故人提起这段旧事,总觉得自己那会好像是真的把那些年没得到的零食都得到了,所以拼了命的吃,拼了命的证明自己是可以被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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