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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少年骨,不知人世苦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揉着鼻子的小姑娘,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旁的小伙子,了然于胸:“姑娘,温度调高了,车窗也打开了,现在这样有心的小伙不多见了。”

    “谢谢师傅,我朋友人确实挺好的。”

    许岁鸳没听出这其中的意思,顾浩倒是听明白了,尴笑了两声,随后像是没话找话一样:“说起来咱两还挺像,你要是没有许年偶尔陪陪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总是一个人在家。”

    对于这点许岁鸳不置可否,顾浩认识许年,也是因为顾浩的父母经常不在家,两人又是同一个小区,不想做饭的时候,两人就会约着一起出去吃点,偶尔许年来了,就是三个人一块出去,基本上也是去一些小店吃点面,许年在了才会去大一点的饭店吃点。

    不是顾浩没钱,是许岁鸳没钱,许忠以为男孩子出门社交才需要足够多的钱,女孩子有一点零花钱就可以了,所以每次只有顾浩和许岁鸳的时候,两人都很默契的去一些几十块钱就能消磨一顿饭的小店里,顾浩也从来都不说什么。

    夏日的天空格外的晴,像是有人用了高纯度的蓝散在了上面一样,没了前段时间的洪水肆虐,街道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了。

    许岁鸳看着窗外,闷闷地答了一句:“不像。”

    她和顾浩不像,顾浩和许年很像,都是备受宠爱的....... 男孩。

    老面馆是她们最常来吃的一家店,店面不大,只摆了五六张桌子,只做一种面,菠菜面,肉眼可见的地面上摆了好几框的菠菜,每天做的面都是老板手工萃了菠菜汁兑进面里擀出来的,限量有的时候到晚了就没有了。

    “还是肉臊子干拌面?” 顾浩。

    “嗯。”许岁鸳。

    “老板,一碗肉臊子干拌面,一碗三鲜干拌面。”顾浩朝着在厨房忙的快飞起来的老板喊道。

    “好嘞。”店老板。

    两人刚进门正好碰到一桌刚撤,店里就三个人,负责打扫碗筷的是位看上去60多的老人,笑嘻嘻的打量着顾浩:“玩的还开心吗?”

    顾浩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老师擦着桌子思索着继续问道:“你们年轻人叫什么 ......什么。”

    “毕业旅行。”许岁鸳接茬道。

    “对对对,毕业旅行。”

    “开心,爷爷,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可太好看了,我拍了好些照片,一会您不忙了给您看看。”

    “好好好,你们先吃。”

    等老人收拾完了去后厨,毛巾擦过的桌面留了水印,顾浩拿过一旁的纸巾,先把许岁鸳那边的桌子擦了一遍,才擦自己的。

    “你跟爷爷说的?”顾浩问道。

    “嗯,上次来吃饭的时候,爷爷问你这段时间这么都没了,我说你出去毕业旅行了。”许岁鸳拿过一旁的醋放到了顾浩的面前,又把辣椒放到了自己跟前。

    顾浩端了一叠研制过的脆萝卜,放到了许岁鸳的面前,说道:“嗯,吃完了我在去取。”

    许岁鸳自然也没跟他客气,等饭端上的时候,顾浩没有吃,反而把碗推到了许岁鸳面前,拿过许岁鸳的筷子把黄瓜一个一个挑到了自己碗里,动作熟练的像是做了上百次一样。

    “这要是让许年看见了,又要跟你掐架了,哈哈哈。”许岁鸳。

    “哈哈哈”顾浩想起来也跟着许岁鸳一块笑。

    许年头一次看着顾浩从她碗里夹走她不爱吃的熟黄瓜,跟斗鸡一样,把她碗里的熟黄瓜都吃了,还警告她不许挑食不然就告诉许忠。

    然后回去吐了一路,许年也不爱吃熟了的黄瓜,总觉得有股怪味,顾浩不懂他们姐弟的感觉,只是后来再和许年跟着一块出去吃饭,熟黄瓜就都被许年吃了。

    两人吃完饭到小区的时候,顾浩先上楼放了箱子,让许岁鸳等一会他,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鼓囊囊的礼品袋。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许岁鸳也没忸怩就收下了,道了声谢就要走,被顾浩叫住。

    他斟酌了下用词,试探开了口:“明天晚上高老师组织了同学聚会,让我把你也喊上。”

    高老师担任聂城和许岁鸳他们两个班的语文课,同时也是聂城班的班主任,聂城是班长,而许岁鸳在特长班担任的是语文课代表的职务。

    两人的事当时连老师都能看出点端倪。

    见许岁鸳迟迟没说话,顾浩有些着急:“这以后毕了业除了咱两离的这么近,能时不时见个面,其他人......可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了。”

    “有些话总是要说开的。”

    小区的绿化很好,路边栽了两旁白玉兰,早春的花朵早就掉落了,只留下了绿油油的叶子,要不是见过它开过多么瑰丽的花朵,不懂树的人只怕以为这只是一颗早普通不过的大树。

    “好。”

    “顾浩,我以为我们才会是最好的朋友,最起码会比你跟聂城要好。”

    回到家里顾浩有些失神的瞧着被他摆在床头的八音盒,上面落了一层薄灰,他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耳边一直是女孩说的那句。

    顾浩,我以为我们才会是最好的朋友,最起码会比你跟聂城要好。

    女孩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却能听懂这句话里自嘲和落寞。

    顾浩听懂了许岁鸳的意思,我以为我们才会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在聂城骗我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来告诉我,而不是和他选择一起瞒着我。

    下午的课,沈予执人没出现,消息却来了。

    【沈予执】:没生病,临时有事出去一趟。

    【许岁鸳】:好,那你注意安全。

    刚下火车站的沈予执盯着两人的聊天框笑出了声,上面几乎是许岁鸳一个人的话占满了整个屏幕,都是在关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请了假。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沈予执刚打完这段话,准备出发,聂城的电话就来了。

    “阿城,有事找我?”

    “明晚我们班聚会,你也来吧。”

    沈予执不解道:“你们班聚会我去干什么?”

    聂城乐笑:“你忘了上一次你来学校看我,我们班主任拉着你非要你转校的事了?”

    “他说你眉骨清奇,一看就是将来会成为大文豪的人,一直惦记这你呢!”

    这么一说,沈予执突然想起来,高三的时候他确实有一次从外面集训回来就去了聂城的学校,遇到了一个有些神棍的男教师。

    “好,几点?我不在城里,可能去的会有点晚。”

    “八点左右吧,你这是去哪了?”

    沈予执看了看手里握着的暗红色的小红盒,嘴角添了一丝暖意:“汕西,祈福来了。”

    聂城笑了,笑的很大声,声音大到从听筒里面都能跑出来咆哮的程度,捏着重音不可置信道:“祈福?”

    “你,你会去祈福?”

    “你忘了高考前顾浩求你陪他一块去许愿,还是咱们这出了名的山上,拜拜文曲星祈祷能考个好成绩,你人倒是陪着去了,寺庙是死活不肯进去,顾浩好说歹说,你嘴里也就六个字。”

    聂城学着当时沈予执认真又刻板到极致的语气:“封建迷信不提倡。”

    “哈哈哈。”

    沈予执笑音醇厚,紧了紧手里暗红的小盒子:“以前不愿意信,现在......愿意信了。”

    聂城听出来这其中的不言而喻,却也没捅破,只是打哈哈哈说:“要是有小姑娘就带出来看看。”

    沈予执应了下来,就挂了电话,活动了下坐地僵硬的身体。

    泽硅县去市里坐火车路程两个小时,绿皮火车换乘两站坐到汕西,又坐了九个小时,接下来他还需要找辆车去吴山,路程又得2个小时左右,他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差给他买个机票的钱。

    但这份礼物他想用自己挣来的钱,女校长只预支给了他2千元的工资,这些钱明显不够他优渥的出行。

    挂了电话聂城揉了揉跳动的眉心,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的地方,却也没有细想。

    沈予执把原本对话框里的字删了,重新敲打了一行:聂城晚上叫我去参加他们的同学的聚会。

    手指在点发送的那一刻,又把对话框里的话删删改改,最后成了:明晚上有个聚会,晚些再找你。

    点击,发送。

    很快那边就回了消息:好的。

    两人中间那道透明的阻隔,沈予执一直保持着进退有度的程度。

    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顾浩来接的许岁鸳,两人像往常一样约着吃完饭就各自回家了。

    许岁鸳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许年回来了,半大的小伙子已经长的很高了,坐在沙发上很大一只。

    许年:“回来了。”

    许岁鸳边换鞋边回他:“嗯。”

    “沙发上的礼物又是顾浩送的吧,不用猜十有八九又是一个芭比娃娃,他可真幼稚!”许年站起身去接水喝,眼神扫过沙发的礼物袋,轻蔑的嘲讽。

    “这叫童心未泯你懂什么。”许岁鸳反唇道。

    “童心未泯?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每年都送芭比娃娃,这叫变态!许岁鸳,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了,管这叫童心未泯。”许年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许岁鸳把沙发上的礼物袋放回了自己房间,瞥见桌上多了一样东西,关上门换完衣服出来才教训许年。

    “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爸爸和那个女人呢?”

    家里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许岁鸳很少用“妈妈”这个词来代指方怡娇,许年也明白。

    “放心他们不回来,昨天不是你生日,我上城来看看你,棒棒糖放你屋里头了。”

    许岁鸳:“.....”

    “每年都送我一个比脸盆还大的彩虹棒棒糖,最后不是化了就是被家里来亲戚的小孩子拿着摔碎了分着吃,要不就是你偷偷吃了,我都怀疑这个生日礼物你是给我买的还是给自己买的,明明知道我不爱吃甜点。”

    许岁鸳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却美滋滋,许年还是把她这个姐姐放在心上的。

    许年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臂,一脸无所谓道:“反正我是送了,我送的还能吃,要是低血糖舔上一口还能救命,你看看顾浩送的芭比娃娃,你这么大年纪拿出来我都嫌弃丢人。”

    .....

    芭比娃娃可能就是许年看不惯顾浩的原因。

    许岁鸳无力反驳,她这个弟弟小的时候有自闭症,长大了倒是长了一张毒舌的嘴。

    恰好这会游戏页面开始了,许年也多吐槽什么就专心致志的打游戏去了。

    许岁鸳拆开了顾浩送的礼物不出所料确实是一个穿着蓝色裙子头顶着王冠的芭比娃娃,一如往常巴掌大左右的大小,很精致。

    拉开衣柜下的小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列了五个芭比娃娃,穿着各色各样的公主裙,颜色各异的头发,精致的王冠,放上这一个,正好是第六个。

    这些芭比娃娃都很精致,摸起来的手感也很好。

    比她小时候第一次从超市货架上看到的芭比娃娃都要好,那时候是许忠第一次带她去逛超市,那会她觉得货架上那些洋娃娃好美好漂亮好精致,但现在跟这些对比起来似乎那些货架上的芭比娃娃就显很廉价。

    但不知道这么的,她总还是能想起来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到芭比娃娃时的场景。

    又或许她想到的不是那个娃娃,是被那个娃娃困住的自己。

    许岁鸳洗漱完就准备休息了,睡之前她收到来自沈予执的晚安。

    等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7点30,天际被披上了灰幕,擦上了一道绮丽的彩。

    沈予执收了手机,抖了抖肩膀准备登山,却正好看见傍边衣衫褴褛妇人背着小孩,三步一个扣头的往上登,看起来很庄重,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个,自然也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路过的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摸着胡须,嘴里念叨着:“痴儿,真是痴儿。”

    沈予执见有人懂,便上前去问。

    “老爷爷,这是什么登山前的仪式吗?”

    那老者垂着眼眸似是打量他一眼,又道:“三步一个叩首,妇人在用最虔诚的姿态在向天上的神仙祈求她背上的小儿能顺利度过难关,平安留在人世。”

    沈予执又问:“会灵验吗?”

    老者扫了他一眼。

    心里感慨道世间少年骨,不知人世苦。

    他道:“但尽人事,万般结局皆是缘呐。”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是那妇人最后的一点心火了。”

    沈予执垂眸又看了一眼那妇人似乎懂了。

    紧握着手里的暗红小盒子他知道这里装的是她的执念。

    抬头看了下绵延近百公里的山峰,喃喃自语:“听说这座山很灵。”

    那我就求她万般顺意,平安快乐。

    “谢谢您。”

    说完沈予执双膝跪在了地上,两只手分开按在地上,俯身缓慢的把头磕在了地面,学着那妇人的姿态,三步一个叩首,不同的是妇人背上的孩子,而他的手握着的是要给小姑娘的生日礼物。

    那老者不住的感叹道:“痴儿,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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