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燃指挥大家保护现场，等法医来勘验，自己掏出个本子，问盛夏，“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不是，韩晓发现的。”盛夏做个请的姿势，“里面说吧。”

    “谢谢。”钟燃看看一尘不染的地面被他踩出一串脚印。

    盛夏也看着地上的脚印，钟燃接近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很是精壮，居然穿这么小的鞋码，看着顶多四十码。

    “不客气，”盛夏看着被人扶到沙发上，抱着双臂低着头的韩晓，心里有些愧疚，都是自己搞出这种事。可是她没想到对方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隔天就到。他吓成这样，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和自己让他搭梯子登外网联系到一起。

    “放心，我同事在看着他，他们都很有经验，不会吓到你朋友。”

    “朋友？”盛夏摆摆手，“我跟他不熟。”

    “不熟？”钟燃看着下意识反驳的盛夏。

    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过度，盛夏不着痕迹地看向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陆赞阳，“他们才是多年的朋友，我们才认识几天。”

    “那就说说你看到的情形。”钟燃掏出笔，做好记录的姿势。

    “我在做饭，陆赞阳说听到韩晓在喊，他腿脚不方便，我就出去看，就看到他坐在地上，有个快递盒子在不远处，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有个人头。”

    “行，说的挺有逻辑，你们医生心理素质都这么高？”钟燃站起来四处看看。

    “在国外搞医疗援助的时候，会救治各种伤者，有些战乱地区会发生交火，伤者被炸得只剩半边身子，”盛夏对着钟燃比划说，“不是双腿被炸没，是从胸腔的位置开始，到盆骨，到大腿，只剩下半边。”

    “盛医生这是战地医生啊。”

    “不是的，我们大部分时间在医疗方舟上，就是一艘经过改造的邮轮，上面可以同时进行多台大型手术，还有两间顶级配置的手术室，给贵宾使用。”盛夏说。

    “贵宾？”

    “例如我刚才说的只剩半截身子的人，用直升飞机送过来的，估计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的老百姓，没有那个机会得到治疗。”盛夏露出一丝讥讽，“就如同此时此刻，我能够跟钟队长面对面的交谈，还是得感谢那颗可怕的人头。”

    “别扯远啦，他们都是照章办事，一视同仁。”钟燃对不远处的女警说，“来，给她做个笔录，详细些。她的怀疑对象，哪怕多的一张纸记不完，你也得认真记录，当心人家投诉你玩忽职守。”

    看到自己不用面对钟燃，盛夏心理压力骤减，为自己刚才的表现默默点个赞。

    送走警察，盛夏看着地上踩得乱七八糟的脚印，打算用拖把好好擦擦。陆赞阳说，“你为什么习惯自己擦地，扫地机搞得不比你差，它边边角角都能擦到。”

    “你有扫地机，为什么不跟我说？”盛夏说，“我都擦几天地了，你现在跟我说？”

    “你看不到墙角的充电器吗？”陆赞阳指指客厅角落，“你是不是没认真打扫，只打扫我看得到的地方。”

    “我只看到两个充电器，没看到扫地机。”

    “扫地机放在橱子里，我出去旅游，总不能让它们一直充着电，不安全。”

    “对，你说的都对。”盛夏彻底没脾气，“你身体没好，又不戴口罩，回屋躺着吧。”

    “我今天测已经一条杠，不传染人。”陆赞阳低头看看打着石膏的腿，幽幽说，“这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唉，它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盛夏，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