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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疏萦这次离开得很顺利,心里却挂上了与来时截然相反的忧虑。

    经过两个时辰的仔细查阅典籍,她确认了母亲的药方原本的目的是在不伤及母体的情况下堕胎。所以她推测,母亲当年是受好友也就是顾越生母所托除掉她的孩子。原本这药方按量服用一个月就可起效,可对方不知为何在中途停药,导致胎儿生下,受残毒之苦至今。

    所以她不顾时辰地冲动来熙王府,就是想尽力帮顾越解毒,若能顺便查查顾母当年停药的原因,也好一了母亲当年的遗憾。

    她天真地以为,顾越先前对她的些许照拂,是看在二人母亲旧时的交情上。所以她一边下针,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和顾越坦白。一方面是怕被这手握重权的熙王视为仇敌,另一方面,却是怕顾越知道自己生母曾不想要自己而失意——毕竟能因为亡母遗物受损而显些中了计,应当是很珍视母子亲情。

    然而顾越的反应让她招架不住。

    原来他不再收敛时,眼中是一潭没有边际的死水,只有她的影子映进去,点亮一支篝火。

    她愿为死水开源清流,却不愿守死水长夜寂寞。

    入了冬,京城的活动也多了起来。先是皇家冬猎,之后还有几个世家轮转着从冬天开到春天的诗会。

    父兄在时,疏萦嫌猎场苦寒,常常推病不去。然而今年这回是她向太后请辞出宫后的第一场皇家盛会,久不出宫门的太后不仅给她下了帖子,还顶着严寒亲自来了猎场,疏萦再没有缺席的道理。

    一到猎场,看见朝自己奔来的公主,疏萦庆幸自己没选那套哥哥送的、和凌曼现在这身极像的红色旗装。

    “我前两日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听说,阿萦怎么不住在宫里了?”

    少女厚重的大袄在浅浅的雪地上铺开,疏萦看着明明比自己长一岁却依然天真烂漫的公主,一时不好作答。

    “多半是怕六妹时不时拿着功课找上门来吧。”

    凌峥迎面走来,靛蓝色的长袍立于雪中,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凌曼却失了刚才的活泼。

    “五哥。”

    凌曼怕这个亲哥哥,倒不是凌峥为人有多严肃。她这个五哥小时候和太子同时得病,母后照顾不过来,便由宁贵妃养了他一阵子。八九岁的年纪,哪个孩子不争着要父母宠爱,她这个五哥却是回来之后无论皇后如何偏袒太子,无论给他多大委屈,都一笑置之。

    凌曼每每看他笑,都觉得笑意不达眼底。

    “还未恭喜殿下新封睿王。”

    疏萦见气氛僵硬,浅行一礼。凌峥出一趟远门的差事办得极好,梁帝在他回来不久就封了郡王。虽说论位子还不及某个外姓人尊贵,却是除太子外的皇子里第一个受封的。

    “郡主有礼。”

    凌峥听疏萦的称呼便知她意,嘴角一平客套起来。从前在宫里她可以跟着凌曼唤他五哥,线下离了宫,终于还是谨慎疏远起来。

    被不远处鞠躬行礼点头哈腰的苏国舅挡着,三人中没人注意有道灼热的视线朝着这里迟迟不退去。

    梁帝宣布冬猎第一场开始,凌曼和凌峥便各自忙碌起来。

    梁帝似乎有意考察凌峥整肃兵将的能力,额外安排了他负责猎场的护卫。然而作为还要参与猎物考评的皇子,凌峥却是少了大半的时间和精力。

    凌曼这边,听说一直不对付的八公主凌晟最近苦练骑射,生怕输给了她,打听了许多猎物多又好打的地块,就急着要赶过去。

    疏萦没道理去抢这些皇子公主的风头,去太后帐里请了安,留下说了许久的话。

    到了晚间,太后没有去看皇帝盘点猎物挨个赞赏的兴致,便拉着疏萦继续留在帐中。没想到凌峥身边的小厮匆匆来搬救兵。

    原来凌曼为猎花鹿,跨了两座山头去了最西边的丛林。那里快入春时确实花鹿出没多,如今更多的却是狼群。凌峥早早从围场负责人那里得知这个信息,一面安排人拉了警戒线、留了守卫提醒,一面给狼群布置了陷阱,正好可以平他为了巡视围场安全而损失的时间。

    军中将士听到狼群尚且避之不及,更何况是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皇子公主。就连刚愎自用的太子,被劝了两句之后看着阴森的树林也选择了调转马头,偏偏凌曼刚刚得知自己队伍的猎物比之凌晟足足少了十五只,无论守卫怎么拦都要闯进去。

    小公主带上了头盔和护具,趁着凌峥安排的守卫苦口婆心和她队伍里为首的护卫说理时,对着马腹一个重踢窜进了丛林。守卫一见坏事就去禀报睿王,多亏凌峥冷静地利用先前布置的陷阱,才用最小的伤亡救出了被狼群围困的凌曼。尽管如此,凌曼的护卫被狼群攻击得只剩两人,凌曼自己也是慌不择路地在荆棘丛里爬行,手臂和双腿皆有伤痕。

    皇后大怒,斥责凌峥不及时施救,罚他在凌曼的帐前跪一夜。

    疏萦等到最后一个营帐熄灯,才踏雪来找凌峥。

    低头跪了两个时辰的少年似有所感,转过身来。

    疏萦看见凌峥膝下高出雪层三寸的厚厚棉垫,和捧着的崭新手炉,心道果然。

    他知道太后不会为了他驳皇后的决定,本就自有对策。让小厮焦急赶去,只是想在太后那儿留个档,防止皇后明日再添新罚。

    怕引人注目,疏萦不敢点太亮的灯,就着暗光看了看凌峥是否有伤。

    “收网时掉以轻心,被挠了一道口子。”

    凌峥翻出有些狰狞的伤口,脸上却仿佛是炫耀自己智斗狼群只受了这点小伤。

    疏萦不合时宜地想,怎么又是左臂这个位置。

    凌峥伤口处理得草率,好在疏萦带了药来。让凌峥自己擦好,疏萦顺手想递出手上的帕子包扎,犹豫片刻还是收回,又从腰侧抽出一张没有花纹的。

    “用这个吧。”

    凌峥接过的右手在疏萦看不见的角度一紧。

    “棉垫久跪易湿,叫人取些茅草来垫在中间吧。”

    疏萦捏着离他膝盖最远的棉垫一角,凌峥终于看清她随着思考闪烁的睫毛,也意识到她身上衣物的单薄。

    在她后脑感受不到的位置虚虚一抚,凌峥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

    “早些回去吧,阿萦。”

    疏萦觉得自己堕落。

    因为回到帐中看见数日不见的某人,她一没有惊呼二没有恼怒,道出了今日第二个果然。

    “你喜欢他么。”

    沉稳如钟的嗓音,一出口却是这样的问题。

    疏萦不明白,在外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熙王,为什么一到她面前,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幼稚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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