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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远及近地,几声轻而笃定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人悠悠然地弯下腰,闲庭信步地拾起了诺特、塞尔温身边的魔杖。

    “不用喊了。”来人浅笑着说,“马尔福已经没法回答你了。”

    那人似乎站在梅娅的旁边,低头打量着梅娅颤抖的身体,塞尔温被痛得视线都一阵一阵地模糊,依稀看见那人黑发黑眼和冷淡的表情。

    汤姆·里德尔。

    那个名字就在这时跳进了他的脑海,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有了解释——那次被击倒在地后射出了两道无意义的紫色魔咒、浸润着恨意的黑色眼睛、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还有,把梅娅推出来的那双手。

    “死仇诅咒。”塞尔温吭哧吭哧地说,声音如同破风箱一样难听,他执着地抬起头,两眼充血地看着汤姆里德尔的脸,“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杀了你……”

    汤姆笑了,“哦,这样呀。”

    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红光,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他们。

    而塞尔温越发疯狂地对汤姆说:“你把代价对象设为了你的妹妹——汤姆·里德尔,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呀!”

    他看着汤姆里德尔怀中的昏过去的梅娅,声嘶力竭地喊:“你根本没有把你妹妹当人——你是疯子!你比我还要疯得多!”说到这里,他喘了一会儿气,勉强用前臂撑在地上继续嘻嘻哈哈说道:“可是你猜,梅娅会原谅你吗?”

    “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会躲了……这些年,你没少折磨她吧?你能确保她永远原谅你吗?”

    死仇诅咒,一个绝对的禁咒,标准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诅咒。

    死仇诅咒要求施咒人在施咒的时候被诅咒对象攻击流血。如今想来,当时塞尔温和诺特打汤姆·里德尔时被击中的两道紫色魔咒,无疑就是死仇诅咒。

    死仇诅咒虽然是禁咒,但其实就算不禁止,也很少有人会使用,它正在逐渐地自发走向灭绝——因为使用它的代价太大了。

    死仇诅咒要求设立一个代价对象,这个代价对象必须和施咒人有非常亲密的血缘关系,同时代价对象会心甘情愿被施咒人伤害,两条都必须满足。

    由于没有符合这两点的亲人,又或者因为不想伤害自己的血亲,于是,绝大多数的施咒人会选择自己作为代价对象。

    死仇诅咒的发动本身反而简单至极,就是代价对象受到多少的伤害,会成倍数地出现在死仇诅咒的诅咒对象身上。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汤姆里德尔那个绝情种,他把妹妹设为了代价对象!

    汤姆里德尔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

    “不,你猜错了。”

    他的右手握着魔杖,很洒脱地把左手的袖子往上撸了一撸。塞尔温和诺特还没有从刚刚的剧痛中完全恢复,仍然跪倒在地上汗如雨下。

    诺特皱眉看着里德尔的动作。只见里德尔笑吟吟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好像在期待什么一样……然后,他伸出魔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同时,塞尔温和诺特同时感到左手手腕如同刀割一般地剧痛,就好像有上千万根炙烤的针在手腕穿刺——两人全都惨叫出声。

    魔杖已经划到了汤姆左手前手臂的下面,整个的形状也已经成形,是一个黑色的骷髅,口中吐出一条小蛇。只是一个轮廓,刻画得十分粗糙,但是只要看见就有一种邪气扑面而来。

    这一场酷刑结束,塞尔温和诺特都疼得说不出话了。汤姆也是大汗淋漓,不过他一想到塞尔温和诺特比自己还要疼得多好几倍,就又觉得心身舒畅了。

    汤姆盘腿而坐,气定神闲地对塞尔温和诺特说:“胜负已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仆人了。”

    “现在,滚吧,如果你们不想要再次被钻心剜骨的话。”

    诺特吃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把你们兄妹俩同时设为了代价对象?”

    塞尔温:“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诺特和塞尔温已经互相搀扶地站着了,他们经了今天这一遭,明显还是不甘心,但确确实实被死仇诅咒吓到了。诺特小声问:“阿布呢?你把阿布怎么样了?”

    汤姆笑着说:“只是一个昏昏倒地而已,他明天会在这里醒来的。”

    塞尔温还要再说话,被诺特扯了衣袖,两个人不平地最后瞪了一眼汤姆,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等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梅娅慢慢睁开眼睛。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把手从汤姆胳膊下绕过,摸到了他的后背。

    “哥哥。”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双眼清明,干净清爽,没有一点被折磨的痕迹,只有疑惑在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

    “为什么要骗他们说我是代价对象。”

    她按着汤姆的后背,喃喃地说:“……明明是你,挡住了钻心剜骨。”

    ——那时她被诺特按住脖子,已经绝无可能躲开钻心剜骨。可是身前风微微一动,梅娅若有若无地闻到了木质香气,一句极快极轻的“装晕”闪过耳边。她没有犹豫一秒,当即假装晕倒在地。

    汤姆为什么要替她挡钻心剜骨?为什么要先说咒立停再缓缓走出?为什么要一直盘腿坐在地上跟他们对峙?为什么要对着自己手腕刻画骷髅而不是用梅娅的手?

    ——因为他设置的代价对象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他自己一个人。

    梅娅怔然地收回手,她猜得一点也没有错。

    汤姆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如果塞尔温和诺特没有被他吓退,他应该已经晕倒了。

    “为什么?”她茫然地问,黑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汤姆吐出一口气,他刚刚还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软了下来,斜斜着倒入了梅娅的怀抱。

    “没有为什么。”他闷声说,声音软绵绵的,让梅娅想起不久前软着声汤姆和她说“哥哥真的很想看嘛”的场景,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嘴边,她只好把他抱得更紧。

    “不过……”汤姆偏了一点头,埋得更深,“非要说原因,那也是有的。”

    他的声音更轻,梅娅凑近了一点脑袋,才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

    “巧克力蛙画片。”他说,“我很喜欢。”

    良久,梅娅骤然间起身,扑向了汤姆,直接把他压倒在了地上。长长的黑发纠缠上他的脖颈,她双手收紧,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腰身。

    “你明明知道……如果用我的话,可以杀了他们。”她哑着嗓子,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按着汤姆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你杀了我,他们都会死。”

    “这样并不安全,邓布利多难道查不出来死仇诅咒的痕迹吗?他一直都盯着我。”汤姆懒洋洋地说。

    “撒谎。”梅娅断然说,“你根本不会为这种事瞻前顾后——你又在骗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蛮横地继续说:“做事情先考虑后果,那就不是我哥哥了。”

    “好吧。”汤姆无奈地说,“其实是因为死仇诅咒只能设置代价对象为一个人。”

    梅娅一点也不给面子地反驳道:“那你直接设置为我不就好了?何必骗塞尔温我们两个人都是?”

    汤姆别过眼睛去,平静地说:“这样看起来更合理,不是吗?”

    梅娅说:“不对,你还是没有说真话。”

    汤姆慢吞吞地说,“可能是因为……我不想他们拿你威胁我。”

    梅娅又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痴痴地笑了起来。汤姆转回目光看向她,梅娅现在一点也没有之前舞会上那种光彩照人,精致夺目的样子了。美丽漂亮的脸上沾了不少刚刚打斗时的灰尘,口红被她自己吃掉了,就连眼角的红色眼影也被擦花了。礼服更加不堪入目,下摆被塞尔温的咒语击中了好几次,已经是一条一条的了。她额上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七零八乱,掉下来好几根垂在眼前。

    可是看着她这样凌乱的模样,这一刻,汤姆却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是因为怕被威胁吗?

    是因为不能同时设置两个人吗?

    还是因为,他心底最深处始终觉得——梅娅只能由他杀死,只能为他而死,就连和塞尔温、诺特的绑定,他都嫌玷污呢?

    他看见梅娅眼里潋滟的水光,欲滴不滴的泪滑落在眼睫,如同天下第一点划破天光的露珠。

    汤姆长叹一声。这滴泪让他想起许多事情,譬如那年海边悬崖时从她脸上滑落的一点泪痕;譬如某次杀了她后忽然的空虚;又比如千万议论声中,梅娅毫不犹豫地转身,同他笑吟吟道的那句恭喜。

    “我说谎了。”

    他定定地笑了,嘴巴贴近梅娅的耳朵。

    “我只是觉得——你的每一条命,都应该是我的。”

    梅娅没有再执着不休地问他这个事情了,她只把额头贴上了汤姆的胸膛,闷闷地说:“哥哥,我今天还没有和你跳舞。”

    汤姆轻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跳舞。”

    梅娅说:“不一样。我好几次去钢琴那里找你,就是想要和你跳舞,你看不出来吗?”

    “你的舞伴那么多,多亏你还能想得起我。”

    “不许阴阳怪气。”梅娅不大高兴地说,“你老是为这些事情生气,你是河豚吗?”

    汤姆挑了一下眉:“河豚?你这算拐弯抹角地骂我吗?”

    梅娅噘着嘴,“你觉得是就是。”

    “那就不是。”汤姆立刻说,“我知道你想和我跳舞,但是以后不是比现在更合适吗?你衣服都被弄坏了,妆也花了,下次吧。”

    梅娅小声嘟囔了一句:“flag。”

    “你说什么?”

    “没什么。”梅娅嘻嘻哈哈糊弄了过去,“那就以后再跳舞吧!哥哥,你此后都要记得欠我一场舞了!”

    她压低一点声音,狡黠地说:“等到我们跳舞,钢琴曲总不会节拍那么快了吧?”

    汤姆失笑,她在点他呢,说的是她和马尔福跳舞时他弹琴弹得飞快这码事,不过,如今再想起马尔福,汤姆已经感到十分慰帖了。塞尔温和诺特都受控于他——马尔福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梅娅想起来了什么,她扒开汤姆的左手袖子,打量了一会儿那个奇怪的骷髅头标记。

    “这个是什么?”

    汤姆不自觉地挺了挺胸,“我仆人的标记。”

    “有名字吗?”

    汤姆愣了一秒,随即说道:“……额,它叫黑魔法……黑魔法标记。”

    梅娅笑了笑,又说:“有了这个标记,塞尔温和诺特就真的会服从于你吗?他们不像那么容易认命的人,更何况他们比你大两岁,正面打,我们打不过。”

    汤姆扬起脸,“你之前自己也说——你哥哥从不是会为这种事情瞻前顾后的人。”

    他脸上浮现出隐约的笑意,那个笑有淡淡的邪气。

    他继续说:“我想要他们痛不欲生,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做到。”

    “——至于他们会不会认命,那要看我给不给他们这条命。”

    “比疯,我敢比。”

    “他们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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