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李道长?”

    裕安和承锦几乎同时喊出口。

    “正是。你们别看李道长身形清瘦、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可是道家高手,我家兄长的‘五行拳’和宁殿下的‘玄门剑’就是他教授的。”

    刚说完,李道长从外面进来来:

    “哦?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么?我是酒也喝,肉也吃哦。”

    三人急忙站起来,良棣讪讪的笑着:

    “嘿嘿,我只是形容道长道法高深的样子,像极了活神仙。”

    “你哦,比你哥哥可会讲话多了。”

    “道长,你除了听到说你不食人间烟火,还有没有听到别的?”

    “怎么,你还说了我别的什么?那我倒是没听到,你说来听听。”

    良棣急忙摆手:

    “没有没有,就说了这么一句,还被您听到了。”

    三个人一起讪讪的笑着,都在想着怎么开口求李道长教授功夫的事情。

    “你们仨别站着了,坐下吧。我有一言,要说与承锦世子,良棣、裕安不是外人,一同听听。”

    看着道长略带严肃的样子,三人急忙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李道长。

    李道长捋捋胡须,徐徐开口道:

    “当日,宁殿下欲往上京之前,来观里打了一卦,当时卦显“雷风恒”,恒者,恒久不动之意,动则有风雷相伴,所谓风雷,即是危险,卦断为出行不利。然皇命难为,押运粮草的事情怎么能迟疑,宁殿下还是去了。走前,殿下说,只有忧心一事,倘或自己真遇上什么危险,家中弟弟尚幼,不知道还有谁能替王爷分担琐事,护他母亲、弟弟。”

    三人听到这番话,俱都感慨不已。道长接着说:

    “今日既然有缘,与承锦殿下在这观中相聚,如果有什么需要老道帮忙的,只管开口,能帮我一定不会推辞。”

    承锦听李道长这么说,感动不已。自从哥哥去世,他在父母的眼泪和千叮万嘱中一夜长大,小小年纪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多思多疑,终于在此时此刻,得以放下戒备,轻松喘息几口。承锦起身,郑重的跪拜下去:

    “道长直言,承锦也不绕弯了。想请求道长教授承锦一些防身之术。”

    “呵呵,此等小事情,还值得殿下跪上一跪吗?快快请起。”

    “道长,承锦还有一事相求。想求道长帮占卜一卦。”

    “起来说起来说,你卜卦欲问何事?”

    “自然是关于哥哥。”

    “哦,求问行人归来。待我取‘铜钱卦’来。”

    说着李道长闪身进后堂,即刻手里拿着一副龟甲盒子出来,放在桌上:

    “承锦殿下,烦劳沐手后来摇卦。”

    裕安立即起身,陪着承锦出去沐手回来。

    “殿下请坐,摇卦需要静心,摒除杂念。龟甲中有铜钱三枚,晃动龟甲后开甲撒下铜钱,我记了卦象,再将铜钱装入龟甲中再摇动后开甲撒钱,如此反复六次便可。”

    承锦敛气凝神,一脸虔诚的拿起龟甲,每次撒下铜钱,李道长就在纸上点画几下。六次后,纸上已经圈圈点点的好几处了,只见李道长一阵掐指算诀后,快速的在纸上写出一副卦来,递给承锦。

    “泽火革卦?”

    承锦接过纸张,念出声来。

    “苗逢旱天渐渐衰,幸得天恩降雨来。忧去喜来能变化,求谋诸事遂心怀。承锦虽不懂卦象,但这几句看起来不像凶言。”

    “容老道讲于你们,‘泽火革’,革者变革也,凶变为吉,故有旱苗得雨之象。所谓旱苗得雨者,嫩苗久旱则枯,幸得油然作云,沛然作雨,苗则勃然而生,占此卦者,时来运转之兆也。此次卦象,求问出行,出行大吉;求问走失。走失能寻,求问行人,行人平安,上上之卦象。”

    承锦听李道长这么一分析,一脸的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行人平安?也就是说我家兄长或有可能还在这世上?”

    李道长捋捋胡须答道:

    “这个老道无法准确的回答殿下,我只能说卦象显示,行人平安。”

    “如此,那我便就认作是说我兄长平安的,谢谢道长,谢谢。”

    承锦开心的直给李道长作揖,裕安跟良棣也开心的跟着作揖。

    “哎,几位小友这是做什么,谢我做什么?天意如此,我不过是传个话。”

    说话间,有道童换了新茶来,几人开开心心的品茶说笑,并约好了五日来一次道观跟李道长洗学道家拳法和剑法。天至正午,方从“栖仙观”离开。

    路上三人开心的讨论着今天的事情,裕安忽然想起昨天跟良棣商量的事情,便提起话茬:

    “殿下,我们初见那天,您救下了一个卖身葬母的姑娘,她现下在哪里您知道么?”

    “应是还在景武母亲家中,近日诸事相连,我竟给她忘却了。怎么提起她来?”

    “我婶娘传出话来,那陆大娘不是病了么?一时半会儿估计上不得差了,那‘兰肆’浣衣房里杂活多,让帮寻一个浣衣。我跟良棣去哪里寻呢,就想起来那个姑娘。”

    “你们的意思是,让那姑娘去顶了差事?倒也不是不可,正好王府现在不缺佣人,那姑娘也是暂时安置了景武那里,没个去处呢。回去跟景武说说吧。”

    说完后略一沉思,继续对裕安说:

    “这事最好裕安你去悄悄问过景武,让景武来回我,我假装预先不知此事让他看着安排便罢。既然现在敌我不辨,暂且只能把他们当外人,很多事我们要小心防备。”

    裕安点点头,承锦轻叹了口气:

    “他们俩都是在三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的了,算是伴着我长大的,伺候的也算尽心尽力。要不是经历了一些变化,我也不愿意如此的防备他们。你只看武课这件事情,景武、景陆都是习武之人,教的是不是真功夫,按说一眼可辨,他们却从没跟我或者父王说过邵师傅只教些花架子的事。”

    良棣接过话茬:

    “也兴许是他们没往这方面想,也是有可能的。”

    “你看,你都说是有可能的,那就是也有可能是知而不言。所以,没有确认过他们是全心全意之前,还是要加以防范的。”

    承锦说完,眉头已经拧在一起。于他感觉,这些事委实让人头大却又不得不面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了小银盒子,递给良棣:

    “这个,你帮我收着。盒子里是那枚如意还有我哥哥的手信。事情没明了前,放在你那里,反倒比较稳妥。”

    良棣急忙接过来,慎重的揣进怀里:

    “但愿事情真如卦象所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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