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思量往昔
（一）
“呵呵，是么？”凌枫一步步走进洛紫川，直视着他，道：“大哥说的这时什么话？是，我有可能现在做的还不够好，可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学习如何做一个体贴关心自己妻子的丈夫。你说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什么都给不了她？可你呢？洛家临难那一日，你在哪里？那天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外面到处都是官兵，她吓得不敢出去，一直希冀着她幼时最为信赖的哥哥能感应到她的诉求来救她。可你没有。说来也奇怪，也许是紫荆命不该绝，那天我也受了伤，冒冒失失闯进了洛府，她看到我并没有惊讶，也没有问我是谁，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受伤，而是一脸平静，只是沉默地拿来了伤药为我治伤为我止血。说起来还是她救了我一命。我本不应该再打扰她，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她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心中巨震，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一双纯净清澈的大眼睛，似乎不像是属于这个污浊的尘世。紫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如同具有魔性般，深深吸引了我。我好奇，震惊，想要探究这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下究竟掩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当下我便下了一个决心，我要带她走！我想靠近她，了解她。你说我没给过她什么，是，那时的我是在外流浪的皇子，什么也没有，可我却在那段寂寞的光阴里给了她六年的关心与陪伴。在她无家可归浪迹天涯无亲无戚的时候，是我与她相依相伴六年。在她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你却不在她身边。而一直悉心陪伴照料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洛紫川一直在平静地听着凌枫讲述那段往事，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眼内既有诧异，又有震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如此说来，倒是他把紫荆从洛府带出来，才侥幸逃过了一劫。紫荆能有今日，全仰仗二殿下。她救了他，可他也是她的恩人。可他……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他唯一最疼爱的妹妹因了这个理由嫁给他，他不愿她再与皇室中人有任何纠葛，他只想让她平安幸福过一生。可也因为那个男子，是京城二殿下，他才更没有拒绝他的理由。默然半晌，他突然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你问过她的意思吗？也许她只是把你当作这些年患难与共的知己，也不见得就真愿意嫁给你。为什么你一定要娶她？”
凌枫轻轻一笑：“在我和她在外流浪的第二年，我就已经悄悄喜欢上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女孩。只是我不想给她任何压力，这六年里对她只是以朋友相待。其实你应该明白，身处皇宫久了的人，早已习惯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底，喜怒不形于色。你说我问过她吗，在军营的时候，我就已经向她表明过心迹，我想娶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那时她又羞又臊，脸立即红了，却还是嘴硬的回答我‘等回了京城再说吧’。那时我就已隐约明白过来，不是不愿意，而是在外漂泊太久，那颗孤寂的心想要一个能一直陪伴她走下去的人，想要一个安定的家。她唯一害怕的也许就是怕我不能给她一个安定的家。那时我还无法承诺她，但现在，我可以尽我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洛紫川沉默了一瞬，道：“你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你真是真心实意想娶我妹妹吗？有些感情，患难中相依相偎固然令人感动。但可以患难与共的知己，并不一定能共享乐。人的感情，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当日你落难之时可以说你爱她，可当你日后发达了之后，遇见了比我妹妹更漂亮、更温柔、更贤淑的女子时难保不会动心。也许你就会明白，当年再深的感情都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可我妹妹想要的并不是你对她有多好，也不在意你是否为她付出了多少，她要的只是一心一意，自然、真实、平淡。可你能做得到吗，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妹妹她，她该怎么办？”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凌枫斩钉截铁的答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会让她再离开我。我既已决定要娶她，就会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只爱她。”
洛紫川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娶，不管你对她们有意还是无意都会让紫荆很不舒服。紫荆母亲的悲剧，让我相信了一句话‘这世间什么都可以信，唯一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誓言’。张口就来，当不得真的。你刚才的话，让我又想起了紫荆她母亲，当年我爹也是和你说的同样的话，可结果呢？你的话只会令我觉得很可笑，你让我如何能相信你？”
凌枫却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家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可我敬你是紫荆的哥哥，我是真的恳求你能同意，让紫荆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说罢竟单膝着地，向洛紫川抱拳作揖。
洛紫川不由惊的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桀骜不羁的男子竟会为了他妹妹跪着求他，这可不像二殿下的行事风格。他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信你，如果你不是襄王殿下，也许我会同意。可因为你的身份，我还是不能同意，我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拿我妹妹一生的幸福去赌，希望你能理解。”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哥哥！”紫荆忽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眼中有欣喜亦有激动：“哥哥，真的是你？”
洛紫川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道：“紫荆，扶殿下起来吧，天寒，别让他冻着了。”
“啊？”紫荆这才意识到她身边的凌枫还跪着，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没有问，只是依言轻轻将他扶起。
洛紫荆走到紫荆面前，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两下，道：“紫荆，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这不是又来看你了吗？”说着将一块半月形的玉佩塞到她手上，又道：“这些年来，哥哥不在你身边，是哥哥欠你的。可现在，哥哥答应你不会再突然消失在你眼前。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罢转身离去。
紫荆握着那枚玉佩，不禁怔怔叫道：“哥哥！”不觉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二）
凌枫急急搂住紫荆，在她耳边大声呼道：“紫荆，紫荆，你醒醒。你怎么了？”
怀里的人儿却双目紧闭，一动未动，没有任何反应。
洛紫川步伐猛然一顿，闻声霍然回头：“紫荆！”忙上前查看她。
待得紫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熟悉的榻上，似乎在睡梦中隐约听得几声人语声，她努力睁开眼，依稀看到大哥正在向她走来。她努力微撑起身子，却感觉到一双手扶住了她：“别动，你躺好。”洛紫川缓缓坐在榻旁，微笑地看着紫荆，问：“你昨天是怎么了？今日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紫荆正要说话，突觉胸中一口气不适，猛然咳嗽起来。洛紫川吓了一跳，一边帮她顺气，又忙端了杯水给她。
紫荆连喝了几口水，才觉得胸中的不适仿佛平息了下来，她轻轻笑起来：“大哥。”
洛紫川此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紫荆，道：“紫荆，大哥问你话，你可要如实回答我，知道么？”
紫荆点点头：“嗯，我知道。大哥，你问吧。”
洛紫川低下头略略沉思了会，才道：“紫荆，这些年来，大哥一直不在你身边，你可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曾求大夫给你配制的治咳嗽的药方，你可有带在身上？有没有按照大夫的要求按时服药，咳嗽的症状有没有好转？”
紫荆沉默了一瞬，道：“其实，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以前在洛府的时候，身在锦绣之家，心却如笼中之鸟，迷茫压抑，夜夜难以入眠，总是会从梦中惊醒。可自从离开洛府，虽然漂泊无依，我和殿下常为生计发愁，可日子却过的十分自在，不用再囚禁着心灵过日子。每天都有事可做，日子很充实。那些日日缠绕我的噩梦不见了，夜里竟难得的睡的十分踏实。在外漂泊这几年，虽然四海为家，日子是清贫一些，但两个人相依为命，风雨兼程，也十分自在充实。”
洛紫川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有没有按时吃药？”
紫荆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昨日夜里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是吗？那个药我是有常吃，刚开始有效，可这两年我还是会时有咳嗽，一咳就有些头发晕，身子发软。不过也不打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休息个一夜左右就会好。哥哥不用担心，我没事。”
洛紫川依旧面带忧虑之色：“真的没事？要不要我再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一下？”
紫荆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真的没事。我最近在翻看典籍医书，搜集到不少药方，实在咳的厉害时，我自己熬两副药喝就没事了。”
洛紫川叹了口气，道：“好吧，说不过你。”想了一会儿，又道：“紫荆，你告诉哥，襄王殿下，他，他对你好吗？”
紫荆轻轻垂下了眼眸，说道：“殿下他，他对我很好。在外面这些年，殿下他一直很照顾我，只要我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量满足我。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是一个患难与共的知己，我，我有幸能结识到他这般的朋友。”
洛紫川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紫荆，你听我说，殿下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感情，他喜欢你，想要娶你。不然不会让你还未过门便住在王府上，也不会让府上所有下人对你以王妃之礼相待。殿下昨日对我坦诚说他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你知道吗？你真的答应他了吗？”
紫荆头越垂越低，轻声说：“我知道。他是对我表示过他的感情，想要娶我，让我嫁给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对我好。”
洛紫川脸色一黯：“那……那……你真的，答应他了吗？你真的愿意吗？”
紫荆轻轻摇摇头：“我还没有答应他，他答应给我时间考虑，不会逼我。”
洛紫川突然冷笑一声：“他是不会逼你，可却是在逼我。紫荆，你真的想好了吗？和他在一起，会有很多的阴谋、算计、危险。而殿下的野心决不仅仅只安于做个清闲的王爷，他想要的那个位置，不是你能与他比肩的。如果他日后登基为帝，就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如若他独宠你一人，你会承受多少非议被多少人嫉恨甚至算计你知道么？”
“我……”紫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门外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紫荆放下手里的水杯，道：“进来吧，门没锁。”
凌枫轻轻推门而入，走到紫荆身边，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道：“昨夜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今日好些了吗？”
紫荆点头道：“我这咳嗽已是老毛病了，昨夜只是突然有些头晕，休息一夜就好，你不用太担心。”
凌枫还是有些不放心，道：“真的没事吗？我再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老毛病不治会成大病的。”
紫荆笑着推了他一把，道：“我没事，你不用成天担心我。你呀，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一趟有收获吗？有没有查出是谁做的？”
凌枫摇头道：“我已大致猜出了是谁，只是没有证据，无法将他们定罪。能将这个暗杀计划做的滴水不漏，未留下任何破绽，只能是他。可他却不知道，有的时候，没有破绽反而是最大的破绽，更令人觉得可疑。”
紫荆道：“他们一定还在试图做最后一搏，一定还未死心，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些。想好怎么应对了吗？”摆在面前的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顿了顿，又道：“这几日你又要忙着上朝又要忙着调查，累了吧。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不必陪着我，我想和哥哥说会话。”又轻轻翻身下了榻，对洛紫川道：“老是在屋里躺着也很是无聊，也该下来活动活动，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洛紫川依言笑道：“好。”
（三）
洛紫川和洛紫荆沿着一条长廊穿过，来到假山后面的青草地上，并肩而立，感受着春的气息。
紫荆顺手接下了一片坠落的桃花，感叹道：“已经三月了，又是一年桃花满山坡时，春天来了。”
洛紫川也笑道：“是啊，春天来了。你已有多年未感受过京城的春天了吧，它依旧是那么美，和你离开时一模一样。”
紫荆走到一块假山石边坐下，轻轻拂落肩上的落花，静静沉思了会，忽然道：“哥，我想问你，我突然很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你一直都在京城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洛紫川眼神却是一暗，突然叹了口气，道：“洛家出事以前，我就不在京城，我在离京城有几千里的一个小镇上，那里荒凉萧索，人烟稀少，交通困难，就是连送封信出去都困难。幸亏我当年在洛府培养过几个功夫还不弱的暗卫。我接到消息时已是洛家出事的两个月后，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回去看一眼，我想确定你有没有事，我相信以你的功夫自保逃生没有问题。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京城后便直奔洛府，虽然我早就知道这里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心里还是很震惊，昔日盛极一时的洛府早已破败不堪，人去屋空，门匾也被砸烂摔在地上。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到处都是断瓦残垣，还有纵火焚烧过的痕迹。廊下，亭子里，水池边，门前屋后到处都是洛府家丁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刺鼻难闻。虽然当时有过犹豫，但还是紧咬着牙，掩住口鼻，一具一具的尸体翻过，从廊前到屋后，我每一具尸体都仔细翻过，没有发现你。我当时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你没有在这里出现；可我又突然感到很难过，也许你是被某个人带走了，这一别不知又何时才能再见。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只要你还活着，
这天下之大，总会有再见的机会的。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哥就很开心。”
紫荆一直静静听他说着，默默不语，半晌，她走到洛紫荆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原来，洛家出事后，你曾真的回去洛府找过我。只可惜，晚了一步。那，那后来呢？”
洛紫川回握住她的手，道：“我虽然没有找到你，可我至少确认了你没有事。我简单打扫了下庭院，将那些家丁的尸体一具一具挪到后山坡上，随便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的尸体埋葬，给他们立了一个碑，上了三炷香。毕竟，这场灾祸是爹带给他们的，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这些年为洛家做的一切都值得我尊敬他们。做完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洛家毁了，你也走了，爹和紫汐也下落不明。这京城，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当下便决定连夜离开京城。之后的几年里，我一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我是曾经托人去打听过你的去向，只得知那晚王肃清只是带人查抄了洛家，洛家的财产一律充公，却并没有带走任何一个人。我才顿时放下了心来，你并没有被官府的人抓走，一定自己逃出去了，对不对？”
紫荆点点头，道：“嗯。是的。你可能也听殿下告诉过你，就是洛家临难那晚，我第一次见到了受伤逃命的二殿下。他脖子上，身上全是血，我便拿来了我们家最好的伤药给他治伤止血。也许他是感念我的一药之恩，他带着我逃了出去，有他帮我打掩护，我才能顺利地从后山逃出去。这些年来，我们两个同样是被亲人抛弃，在外流浪漂泊，互相依靠。我们在一起就像朋友，更像患难与共的知己。他也很照顾我，对我很好。”
“朋友？”洛紫川突然冷哼了一声：“也许他当日的舍命相救，就是为了今日你能对他以身相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只是当时你还小，他又正年少，你们同是流落异乡之人，生活又无依无靠，他一直在尽力压抑、克制着这份感情。只不过后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的这种感情就越强烈，你明白吗？”
紫荆此时忽然道：“不，不会是那样。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你这些年不在京城，是如何得知我如今就在襄王府，又是如何得知殿下正遭遇危险和不测又恰好能及时赶来相救呢？”
洛紫川冷冷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感知到你如今应该就在京城。你和殿下在边关军营的那些光辉事迹军中将士人尽皆知，更是有士兵口耳相传一直传到京城。我在邢州客栈便有所耳闻，只听他们描述你的样貌，你的事迹，我便隐隐猜到是你，只是当时还不敢确定。后来，我跟着那队士兵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京城，当晚便直接去了襄王府，我想确定他们口中说的殿下身边的那个奇女子究竟是不是你，却不想正遇上那两名刺客，看他们的样子必是想要襄王的命。但我没有立刻就要了他们的命，我只是将他们放走。可后来我听到你的声音，我便已知道是你。只是当时，我不能就这个样子与你相认，我不能！”
紫荆眼中泪花点点，仰头直视着他，道：“为什么，你明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能与我相认？为什么？”
洛紫川幽幽叹了口气，道：“不是哥不想，是哥不能。哥很清楚你现在在襄王府里的地位，才更不能让我的身份影响到你，你明白么？”原来离开京城这些年，他一直四处流浪，去过很多边远小镇，那里的人们饥寒交迫，贫困无依，常常被地方官府克扣粮饷，百姓日子过的并不好。后来，他便立誓当了一名游侠儿，劫富济贫，替民除害，让边关百姓的日子过的舒心一些。几年之后，他已成了那镇上的游侠儿之首。
紫荆凄楚一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怕，你小看了你妹妹，小看了自己，更小看了殿下。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若真心喜欢我，无论你是什么样，他都会接受。如果，他会因此而瞧不上你，那他这种人，还值得我嫁吗？不过，这一次，还真要谢谢哥，两次救了殿下一命，你不止救了他，更救了整个王府。”
洛紫川突然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紫荆：什么时候，她居然要对他说谢？她竟为了那个男人，来谢他？他突然猛地一下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忽然大声道：“你……你为了他，竟然也要跟我说谢谢？真是可笑，我救我自己的妹妹，你竟要跟我说谢，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变得如此客套了？好啊，既然这样，你早已经把自己看作他的襄王妃了是么？好啊，既如此，那我们之间，以后再无任何瓜葛，以后，我也绝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了。你还是安心做你的襄王妃吧！”说完便大步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