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除了白清逸,在场两人都惊住了,一齐看向他。

    哇,原来白清逸不是父母双亡的男主设定!

    沈婷转头看向那个妇人,她五官长得不错,但脸上的皱纹很深刻,皮肤有些泛黄,能看出来是穷苦人家。

    白清逸下马,沈婷跟着下去,拉着白雪的缰绳。

    “娘……你没事吧?”白清逸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那个妇人有些老花眼,眯着眼睛看他:“你是……”

    白清逸心里有些难受,但他自卖为奴的时候,才八岁,十几年过去,已经大变样,“我是……”他看向沈婷,脸色有些迟疑。

    沈婷很上道的说:“你们去小巷里叙旧,我在这儿等你。”

    白清逸将人搀扶到小巷中,“我是狗儿。”

    沈婷聚精会神,但白清逸说的太小声,她没听到。他既然会避着人说,是不是说明说的是小名?沈婷真的很好奇。

    但她乖乖的站在小巷口,没有去偷听。

    不知道白清逸说了什么,那名老妇人忽然激动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太监头头!你怎么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声音拔高,沈婷能清楚的听到。

    “你知不知道,邻村的张黑蛋因为交不起粮食,被抓去坐劳役,活活累死!还有张大河的妹妹,被卖去做妾,回来的时候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白清逸的娘亲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你怎么这么坏!”

    “你和那些狗官没有什么区别!你不是我孩子!”老妇人踹了他几脚,没站稳差点摔倒,白清逸想扶她,老妇人一把甩开他的手,朝他脚边吐了一口唾沫,“你不知羞耻,去当阉人,男不男女不女,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别碰我!”

    她扶着墙气喘吁吁的走出小巷,朝城外走去。

    白清逸低着头站在阴影中,似是即将陷入黑暗中。

    “白清逸。”沈婷喊他,“其实很多人都认为你是狗官,但也有很多人认为你是好官,比如城门口外面的灾民,比如我。有很多人只是被蒙蔽了。”

    征收的粮食一年比一年高,还真不是白清逸的错,他只是一个宦官,维持小皇帝和王甫权利平衡的一把刀,他的存在让王甫为首的朝臣不敢放肆。

    征收粮食,那是官员的问题。他顶多是收了些钱。那些官员为了躲避刑罚,或者包庇自己犯错的家人,会“孝敬”他钱财或者珍宝。

    白清逸却没有任何反应,沈婷心中疑惑,放下缰绳走到他面前,轻声喊道:“白清逸?”

    白清逸偏头看她,大睁的眼睛中都是红血丝,眼泪要掉不掉。他脸上并没有表情,嘴唇只是抿着。沈婷却看出他现在很伤心,还有屈辱。

    她不知道白清逸是怎么成为宦官的,但想来他不会是自愿,看那名老妇人的衣服与那张深刻的脸,她家里肯定很穷。

    她东摸摸西摸摸,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塞到白清逸怀里,然后走出小巷,“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哦,我还等着喝青梅酒呢。”

    白雪和踏雪两匹高头大马牢牢挡住巷口。

    白清逸转头看她,只看到踏雪的马屁股,沈婷被墙挡住了。

    他双眼模糊,觉得自己不应该哭,但是心口的伤汩汩流血。太疼了,旁人骂他百句,都不如娘亲骂他一句。

    他想,他不应该这般软弱。

    但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他将手帕盖在自己脸上,停了有一会儿,眼泪将手帕浸湿,他攥着手帕,将里面的眼泪挤出来,将手帕放在自己怀里。等觉得自己同平时没什么差别了,才走出小巷。

    沈婷瞧了他一眼。

    眼皮眼角有些红,眼珠子却因为泪水的冲刷显得格外明亮。像黑白的墨梅图上,忽然多了几朵鲜艳的花瓣,漂亮之余也多了几分妍丽。

    “走吧。”沈婷说道。

    白清逸没应声,他怕出声便是哽咽。利落地骑上白雪。

    沈婷跟在他身后。

    约摸几分钟,他停在一条小巷口,道路很窄,马过不去。

    白清逸下马,将白雪拴在一旁的树上,沈婷也有样学样,将踏雪拴在一旁。

    沈婷跟着他走,走到头之后右转,便闻到一股带着果味的酒香,打眼一看,一个幡随风飘扬,上面写着“酒”字。

    这个地方还真是偏僻,一般人可找不到。旁边是城墙,过道很窄,这个小门是直接在墙体上打通的。

    进去之后里面别有洞天,宽敞明亮,家具大多用竹子制作,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一名中年男人在柜台后面,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掌柜的,来一壶青梅酒,一坛杜康酒。”白清逸声音有些沙哑,但好歹没带着哭腔。

    吹了一会儿风,他已经冷静下来,但心里还是难受,想借酒消愁。

    掌柜懒洋洋的抬头,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托盘,将酒放在上面,走出柜台放在桌子上,“下酒小菜要吗?”

    “嗯,还是原来那几样。”白清逸道。

    看来他经常来这里喝酒。

    沈婷坐在他对面,倒了一杯青梅酒,香味浓郁,沈婷抿了一口,酒味很淡,更像是果味饮料,喝起来酸酸甜甜,很爽口。

    在沈婷品尝青梅酒的时候,白清逸已经开始畅饮,倒一杯喝一杯,已经喝了五六杯,好像要把自己灌死。

    沈婷抿着自己那杯酒,看他将一坛酒全部喝完,眼睛下面嘴巴上面,透着粉色,双眼水色潋滟,偏偏表情淡漠,声音也中正平和,听不出醉酒的意味,“再来一坛。”

    掌柜无意探听白清逸喝酒的背后原因,沈婷知道,但也不阻止。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疯闹一会儿,自己就会恢复正常,不需要她劝阻。

    人生如此艰难,痛苦能够发泄也是好的,只要不是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就行。

    白清逸接着喝,面无表情的喝了半坛酒,沈婷才倒了第二杯,便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哒”一声,白清逸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看向沈婷,“我醉了。”然后低头,额头贴在桌子上。

    沈婷转头看向掌柜:“有客房吗?”

    她不介意和白清逸骑一匹马,但是她觉得白清逸会介意。而且酒驾要不得。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呀!

    “二楼有客房。”

    沈婷起身,让白清逸搭着自己的肩膀,手揽着他的腰,往楼上走去。

    正要上楼梯,白清逸却按着楼梯扶手,“我要解手。”

    沈婷:“……”她大脑一片空白,反射性看向房间另一个人,掌柜埋头在柜台上:“呼噜噜噜噜——”

    喂,你这呼噜声也太假了。

    “你自己去?”沈婷犹豫道。

    “我可以。”白清逸看起来十分清醒,步履平稳的走向楼梯后面的门,然后“嘭——”一声撞到了门框上。

    “噗——”沈婷连忙捂住嘴,好险,差点笑出声。

    这么一撞,白清逸有些清醒了,转弯来到后院茅房。

    等了约摸一刻钟,回来之后,“我要洗手。”

    行,还挺讲究的。

    “掌柜的,水呢?”沈婷问。

    掌柜的小跑接来一盆水,白清逸手往里面沾沾水,自己拿了巾帕擦干。

    “你清醒了?”沈婷看着他,他脸仍然有些红。

    白清逸没回答,提脚上楼梯,脚尖却踢到木板踉跄了一下,沈婷连忙扶着他,见他眼睛已经半闭。刚才打起精神自己上厕所,应该耗费了他全部的意志力吧,现在他的脑袋重新被酒精占领。

    沈婷扶着他走上楼,选了一间离楼梯最近的客房。房间里很干净,同样是竹子家具,散发出一股青草的气味,并不难闻。

    将人扶到床上,脱下他的靴子。自己的靴子也脱掉,盘腿坐在床上。白清逸真的很英俊,平常脸色有些不耐和阴沉,但现在却是乖巧平和,眉眼温润。

    白清逸似是做了噩梦,嘴里胡乱念着什么,眉头紧皱。沈婷靠近听他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不成串的词语。

    她将人搂在怀里,“你在说啥?”

    他还在不停念叨,因喝了酒而红润带着水色的唇开开合合。沈婷的视线很难不去注意。小声嘟囔:“别念了,再念我要轻薄你了。”

    说着说着脸酒红了,带了薄茧的手指抚摸他漂亮的眉眼。她似乎也酒醉上头,不仅脸热,全身都在发烫,刺刺的。

    快速低头偷亲了一口,只觉得绵软湿润。

    脸色爆红。

    她动作很快,将人平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另一床被子被她展开,躲在里面裹成一个球,在里面蛄蛹。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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