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

    沈婷在门口招了个马车,前脚刚到卧房,后脚沈安就跟了过来,“主子,你看咱们听心酒楼了吗?门庭若市。”

    沈婷着急忙慌跑回来,额头上出了些汗,胡乱将汗水抹掉。将舞娘服脱了塞进衣柜里,随便捞出来一件衣服穿上。

    “主子?”

    “我听见了!”沈婷将腰带系好,头发上的珠钗、丝线取下来,用狐狸玉簪在头顶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

    随后将门打开,沈安笑呵呵的,“主子,您好多天都没来听心酒楼,沈武都想您了。”

    沈婷笑了声:“我看是你吧,别什么事儿都赖在沈武身上。”

    沈安道:“我知道主子这段时间忙。初夏姑娘确实很不错,很有头脑,听心酒楼越办越好,有她的功劳。”

    沈婷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喝一碗凉茶,慌张的燥热被压下去,“之前你还怀疑初夏是骗子。”

    沈安不好意思道:“那不是不了解情况吗?”

    “对了,主子,我之前路过包厢的时候,听人醉酒说王甫要对付您。”沈安道,“这段时间您出门,让沈武跟着。”

    “没事儿,长安城这么大,他不敢在这里动手。”沈婷道。

    两人正聊着,白清逸从门里走进来,“你们宅邸没有门舍,我便直接进来了。”

    他盯着沈婷的眉眼看,沈婷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咳了一声:“你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白清逸不答话,只问:“你换了身衣服。”

    “是啊,这不是怕你嫌弃我邋遢吗?”沈婷干笑道。

    “你之前那身衣服怎么在包厢里?”

    “哦,那间包厢本身就是初夏为我留的,我在里面放了些自己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沈婷说的有理有据。“你如果想听曲儿,跟初夏说一声,用那间包厢。”

    他不说话,慢悠悠走到沈婷面前,手伸向她的脸,蹭了下她的眼角。

    沈婷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看他研磨指腹。

    “这是什么?”

    沈婷愣愣的看过去,见到一抹红。卧槽!胭脂!她只顾着换衣服,忘了洗脸了。

    “嗯……不知道。”

    白清逸拿出手帕,将胭脂擦干净,“想来是与那位婉娘亲近的时候,留下来的?你既然喜欢,纳她为妾,也是她的福气。”

    “哈哈,不用了。”沈婷擦了擦眼皮。

    白清逸坐在她对面,继续说:“怎么?不喜欢她?像沈将军这般年龄的,家中都有妻有妾,你没有正妻,也该有通房和妾室照顾你生活起居。”

    沈婷无语的看着他,挥手让沈安退下,“你说话怎么又变得阴阳怪气?早上才跟你说过以后都是一夫一妻制,你让我纳妾做什么?”

    “你不想纳妾,和两个女人待在一个包厢里?”

    “听曲儿又不犯法。”

    白清逸心中有些烦闷,那个舞娘身上沾有她的熏香,简单的听曲能沾上?心道算了,这不关他的事儿。“你知道那个舞娘的身份吗?她将我玉佩拿走了。”

    沈婷心里一动:“很贵重吗?”

    白清逸道:“不贵重,说是玉佩,其实材质更接近石头。我娘在溪水里捡的,我爹磨成环。”

    “原来这么珍贵。”沈婷喃喃道,“我下次遇见她,帮你要回来。”

    她心中有些可惜,转念一想:“我帮你拿回来,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还没完成就问我要奖赏的,你是第一个。想要什么?”

    “没想好,先留着吧。”

    白清逸抬头看了她一眼,越看越熟悉。“你和那个舞娘……是亲戚?”

    沈婷一愣:“怎么可能,沈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眉眼相似,眼尾同样有红色胭脂的印记,似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听说你一直在练习沈家枪?”他问。

    “对,突厥多骑兵,总是分散式游击进攻,长枪发挥空间更大。”沈婷道,既然一直骑马追击,那长柄武器更有利。

    “若是长枪脱手呢?”白清逸一针见血,“刀也要练。”

    “没人教我。”沈婷有些无奈,“胡乱挥舞行,但杀敌,恐怕不行。”

    “我教你。”白清逸道,“带我去练武场。”

    沈婷有些惊讶:“你还会武?”

    白清逸:“东厂的太监,都会武,我让他们学的。”

    禁军掌握在王甫手里,就好比在皇帝脖子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刀。太监贴身伺候皇上,他们东厂是剑也是盾。

    “那太好了!”沈婷一拍手,“有没有速成的法子?比如说一本剑谱,学会了就能大杀四方。”

    “那是白日做梦。”白清逸看了她一眼,“手伸出来。”

    沈婷的手纤长,不是一个武将的手,即使经过这些日子的魔鬼训练,茧也只是薄薄一层。

    白清逸指腹轻触她手心薄茧,沈婷手敏感的抽搐了一下,接触的地方似有电流,窜到她脊椎骨,带来一阵酥麻。

    “我给你上药的时候,就想,这不像沈停的手。”

    沈婷恍然大悟:“你那时候就怀疑我?”

    白清逸收回手背在身后,握成拳,“我早怀疑你了,但始终想不到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变化巨大。”

    沈婷忽而想起寒山寺那一幕,噗嗤笑出声:“你之前还怀疑我是狐妖……哈哈哈哈哈……”

    白清逸睨了她一眼,语气难得带了一些笑意,“沈婷将军貌若好女,同狐妖那般相同,我怀疑也是应该的。”

    “身材修长,长相雌雄莫辨,若你站在我的角度,也会这样想。”白清逸道,“你或许没有发现,你脸部轮廓,比沈停更加柔和。”

    尤其是刚才笑起来的时候,太过于女性化,体态和表情,都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娇憨。“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笑。”

    她自然知道沈停不可能像她这般笑,咳了一声板着一张脸,“嗯,我知道了。”

    练武场很大,护院走后,无人打扫,落了很多枯叶。

    他走到武器架旁边,拿了一把环首刀,刀身两指宽,刀尖微微上翘,比普通的刀具要长一些,便于劈砍马上的敌人。

    沈婷也拿了一把,略沉。

    “能够拿起来,但不代表能给敌人造成伤害。”白清逸道,“想杀死敌人,所需要的力量极大。”

    否则还没砍到敌人,就被铠甲挡住。

    练武场侧边,站立着几个木桩,白清逸单手挽了一个花,看似随意的劈砍在上面,茶杯粗的木桩立刻断裂。

    沈婷睁大眼睛,跃跃欲试。她只砍进去一半。

    “用力方式错了。不能只手腕用力,整个手臂、肩膀,甚至是腰,都要用上,挥砍的时候整个手臂都要动,腹部要用力。”

    “双手试试。”

    环首刀的刀柄不长,她双手握着有些憋屈。

    提起刀,手腕不动,手臂和腰部发力,“哐”一声,木桩被砍断掉在地上,“成了!”

    白清逸并没有很高兴,“继续练。”战场上局势风云万变,头颅都提在裤腰带上。

    “战场上,恐惧只能带你走向死亡,而同情也是。你不杀,别人会杀,而在别人杀掉你面前敌人的时候,说不定你会先被杀死。”

    “21世纪和平,但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你死我活。”

    沈婷:“我明白。”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练。”白清逸道。

    沈婷停下来擦汗:“我知道了。”她有些不舒服,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心道要着沈武定制一把环首刀。这个刀鞘和刀刃都太短。

    一直练到午后,期间沈安过来一次,给她送茶水。

    沈婷就这么重复劈砍的动作,将练武场的木桩全削了一遍。她每次只削掉一小截,一根木桩能削个□□次。

    “主子,吃晚饭了。”

    沈婷咕咚咚灌下一壶凉茶,“我马上过去。”

    奇怪,她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等走到院子里,她想起来她忘了什么。

    “鸡兄,今天太忙,没顾得上你,等明天早上我给你一个痛快。”沈婷半蹲到公鸡面前道,“初夏,明天我们吃鸡!”

    初夏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养它,真是为了起床打鸣用的。”

    “这不是有沈安吗?明天做鸡汤给你们吃。”

    “啊,主子!我在您眼里只配和只公鸡相比吗?”沈安委屈,“我不单会叫您起床,我比它有用多了。”

    沈婷随口道:“那是,毕竟你不能做汤。”

    沈安:“……”

    “咯咯咯……”沈婷被公鸡打鸣声叫醒,对于沈婷来说,这是一个闹钟,而对于这只昂首挺胸的公鸡来说,则是它的丧钟。

    战胜恐惧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沈婷蹲在厨房门口,旁边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只等放血之后将鸡浸到里面褪毛。

    一旁的厨娘还在劝:“大将军,让我来吧,杀鸡多脏啊,不适合您。”

    沈婷握着沉重锋利的菜刀,神情冷峻,手起刀落,开出一个小口,从里面流出汩汩的血,流到下面的碗里,厨娘往里面撒了一些盐,等冷却了就是鸡血冻。

    “可以了。”沈婷将鸡放到热水中,“你来拔毛。”

    “哎好好,大将军您就在旁边歇着吧。”

    沈婷站在树下,看她将鸡毛和鸡爪子剥干净,鸡剁成小块。

    “剩下的我来吧。”沈婷道,“我想喝自己做的鸡汤。”

    昨天白清逸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早知道,但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今天这个坎跨过去了,给白清逸送碗鸡汤,谢谢他昨天的鸡汤。

    “哎呀,真香,大将军您还会做饭啊。”

    沈婷将三分之一的鸡汤捞到瓦罐里,给自己舀了一碗。

    “做饭谈不上,我只会做汤。”各种各样的汤,因为简单,食材处理好了,一股脑放进去,煮出来的味道不会太差。

    她站在一旁,边吹边小口啜饮。

    沈安从门外走进来,“哎,主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好香啊。”他嗅闻着,“今天是鸡汤?太香了。”

    沈婷将自己碗里的汤喝完,吃了几块鸡肉。炖煮的久,肉一抿就离骨。

    “你们吃吧,我出去一趟。”她提着食盒走出去。

    “主子,去哪儿啊?”

    “给白清逸送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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