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骑着马到白清逸宅邸,“砰砰砰”敲响门,门舍打开门,看见是她,笑着道:“沈将军,您来找我们家主子?他不在家,去听心酒楼了。”
“行,我知道了。”沈婷重新拎着食盒,骑上踏雪前往听心酒楼。
听心酒楼生意蒸蒸日上,人也越来越多。
初夏在柜台前面算账,抬头笑道:“沈婷!今天早上没看到你。”
“我去找白清逸,听说他过来这里了?”
“没有啊。”初夏道,“他没来这儿。”
沈婷回忆门舍的表情,不像说谎,“奇怪。不在就算了。我去上面包厢了,婉娘在吗?”
她凑近柜台,“昨天太着急,舞娘服我穿去家里了,还有衣服吗?”
“有。”初夏道,“你先去包厢,我拿着衣服去找你。换下来的衣服放墙角那个红柜子里,我今天刚装上的。这是钥匙。”
沈婷笑着道:“初夏,有你真是太好了。”
初夏哈哈大笑,“你要是知道我将你昨天的衣服都带回家了,那是不是要感动的哭泣?”
沈婷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看我给你掉金豆豆。”
“哈哈哈,行了,你快去吧。”
沈婷提着鸡汤前往包厢,三楼空间大,大厅中有乐伎在舞台上唱歌,舞台前面的座位上做着几十个人。有些人摇头晃脑跟着唱。
包厢隔音即使再好,还是能听到一点声音,但好在传不到屋外去。
沈婷到专属包厢里换了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锁到柜子里。
没一会儿响起敲门声。
“婉娘?”沈婷将面纱带好,将门打开。
外面的不是婉娘,而是白清逸与福至。
沈婷惊讶的睁大双眼,“白……白厂督。”差点忘了夹着嗓子说话。
白清逸挑起一边眉毛:“门舍告诉我,沈将军找我,怎么包厢里面的是你?”
沈婷心里呵呵,白清逸这门舍是怎么回事儿?
“这……恐怕要问您的门舍。”
“这是沈婷的包厢。”白清逸道,“你怎么在这儿?”
“咳,沈将军让我在这里等她。”
白清逸将门推开,绕过沈婷走进包厢内,“刚好,我也想知道沈将军找我什么事儿,不如我们一起等?”
“行。”沈婷道,深吸一口气,坐在单人软椅上,“白厂督吃过了吗?”
白清逸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个食盒,“没吃。”
福至心道,咋没吃,今早明明吃了。这段时间厂督奇怪的很,让人盯着沈将军的动向,却又不杀沈将军。
沈婷将食盒打开,小瓦罐跟砂锅差不多,保温效果好,一路上还是温热的。
沈婷将瓦罐里面的鸡汤倒在碗里,刚好一碗,她推到白清逸面前,“你喝吧。”
白清逸看了她一眼,她只带了面纱,头发披散着,没来得及梳起来,“这不是你带给沈将军的吗?我喝了,她喝什么?”
“嗯……没事儿,她吃过了。”沈停道。
白清逸将盖子打开,淡色的鸡汤,上面漂浮着少量的油星,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你叫什么?”
这话把沈婷问住了,沉默半晌。
“怎么,不方便告知吗?”白清逸拿勺子舀起鸡汤,福至上前一步:“主子,让奴才先试试……”
“没事。”白清逸道,喝下那勺鸡汤,味道鲜美。
沈婷笑了笑,“叫我婷娘好了。”
白清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分辨不出神情,“和沈将军一样的字?”
“岂敢,女字一个亭子的婷,”沈婷笑意盈盈,“白厂督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下毒?”
白清逸抬头,看着她眼睛,透过轻纱能看到些微的脸部轮廓。他嘴上沾了鸡汤的油光,红润透亮,诱人采撷。
“你会吗?”他又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问。
沈婷倾身靠近,手掌拖着下巴,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我确实不会,但你的敌人肯定会。”
手臂贴到胸口,白皙凝脂般的皮肤,出现一道浅显的沟渠,逐渐隐藏在纱布之内。
嗯?胸口为什么会出现纱布?
白清逸收回视线,将汤喝完。
“里面还有几块鸡肉,你不吃了?”沈婷探头看了眼。
“不吃。”
“真浪费。”沈婷节俭之魂爆发,“你下人吃吗?”她现在戴着面纱,不然她就吃了。
福至有点想笑,心道这姑娘有点意思。
“福至,你吃吧。”白清逸道。
“……是。”福至将碗接过来,这肉还是鸡腿肉,特地将骨头剔除了。
福至吃的很快,但很干净,汤汁一滴都没撒出去。
“好吃吗?”沈婷问他。
“好吃。”福至弯着腰说,将碗和瓦罐收拾到食盒里。心道这个姑娘真自来熟。
沈婷得意的看着白清逸,“你没吃到肉。不光汤好喝,肉也很好吃。”
“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想的倒挺美。”
白清逸轻笑:“今天不跳舞?”
福至心头一跳,难道真的像师旷所说,自家主子喜欢上这个舞娘了?他悄悄抬起头,见这个婷娘眉眼,似乎与沈将军有些相似。
嗯?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今天不跳舞,唱歌。”沈婷将曲谱放在他面前,“昨天我刚学跳舞,就会那一个。你挑一首。”
当日知道沈婷来自未来,白清逸便知道听心酒楼的大部分想法,恐怕都来自21世纪,这些歌也是,“这首吧。”
沈婷只看了一眼歌名,便开始唱。
白清逸看的是乐谱,上面的歌词与她唱的有些不同。师旷修改过歌词,更加符合玉朝的实际情况,沈婷不知道这事儿。
她唱的还是原本的歌词。
知道她唱的不同,白清逸便没在看曲谱。
阳光晴好,透过窗户照耀在单人椅的背后,她整个人透着暖黄色的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曲终了,沈婷笑眯眯的转头看他,“唱的怎么样?”
很好听。
白清逸开口:“这里所有的歌,你都会唱?”
“那是当然。”毕竟这些歌都是她提供的。
白清逸深吸了一口气,“你……”
“我怎么了?”沈婷大大方方,没有一点羞涩。
他语气里有一丝困惑,“你,喜欢一个太监?”
面纱的下面,沈婷抿着嘴笑,“嗯~怎么了?”
“喜欢我?”
沈婷点头:“嗯!”
哇,她终于说出来了,顶着沈停的皮压力山大,连告白都不能告。
白清逸面色古怪,“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厂厂督白清逸。”沈婷道。
白清逸摇头失笑,
沈婷翘起二郎腿,浅色的绣鞋勾在脚趾间,露出半个白皙的脚掌。裙摆上提,纤细脚腕若隐若现。
“我的玉环在你那儿吧。”白清逸道,“对我很重要。”
是在她手里,但沈婷还想着,由自己交给他,得他一个承诺,要是现在就给他,这个承诺不就没了吗?
白清逸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还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真的?”
“嗯。”白清逸倒了一杯茶。
沈婷眼睛一亮,“你等下。”
她蹲在墙角柜前面,用身体挡住白清逸的视线,将锁打开,在自己换下的衣服里,拿出玉环,摸摸下面垂落的流苏。
将柜门重新锁上,“喏,给你。”
白清逸收回看柜门的目光,从她手中接过玉环,重新系在腰带上。
抬头看见她不舍的眼神,“想要?”
沈婷适当的害羞了一下,道:“想要你送我的。”
身后的福至目瞪口呆,更让他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明天在这里等我。”白清逸道,起身往门外走。
等走出听心酒楼,福至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子,那个婷娘……您喜欢?”
“怎么了?”
“这……也看不见人脸,说不定面纱下面都是麻子呢。”
白清逸哼笑一声,“她可不是麻子脸。”
“她胆子也太大了,会不会是王甫派来的?”福至担心道,“毕竟这些年来,没有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当然,不是说主子您,是哪些女人还没有……”
“行了,我是什么人我清楚。”白清逸道,“围猎的护卫都挑选好了吗?”
福至连忙道:“已经挑选好了,二十名,都是东厂的高手。”
“是不是太多了?”福至问,“总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刺杀皇上。”
更何况还有王甫的禁军。
“小心无大错。”
“是。”
“环首刀何时做好?”白清逸问。
福至道:“张鸦景是玉朝最有名的锻剑大师,手里的单子不少,但听闻是主子您找他锻剑,说是一个月后就能做好。”
“张鸦景是什么人我有所耳闻,不必拍我马屁。说吧,花了多少钱?”
福至脸色有些尴尬,“不多,也就三万两银子。”平常人找张鸦景锻剑,最多一万两银子,三万两着实有些高了。“他说会用最好的材料,削铁如泥。”
白清逸笑了笑:“那你便告诉他,若剑出鞘后砍不断铁,就砍了他的头。”
“说了这话之后,派人盯着他,别让他跑了。”
福至冷汗直流,厂督不给人活路啊。不过张鸦景要价确实高了,他徒弟不少,单子虽多但也轻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