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挽星没看过篮球赛，他们山上年轻的加起来也只有四个人，根本凑不齐一场比赛。她新奇地坐在看台上，一左一右坐着崇应彪和殷郊，姜文焕坐殷郊右边，耳边是殷郊破音的加油声，“姬发——好样的！！！”

    挽星刷地看向殷郊，只听姜文焕以不输给殷郊的音量喊道，“干得漂亮鄂顺！！”

    这下只有苏全孝没人给他加油了，看样子崇应彪也不会为苏全孝加油鼓劲。挽星深吸一口气，跟着喊道，“苏全孝加油！！！”

    苏全孝被她吓得顿住，被人带着球越了过去，但很快又被姬发抢了回来，三步上篮直接拿下分数。挽星渐渐投入起来，跟着殷郊喊道，“姬发上啊！！”

    崇应彪看着明显更加卖力的姬发，他扭过头，挽星挥舞着手，给她认识的人都加油鼓劲。

    他沉默地把头转回去，这样的沉默在他身上有些诡异得吓人，毕竟他似乎总是看上去很傲的样子，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尤其是姬发。

    挽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中场休息到了，姬发脖子上挂着毛巾，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他们几个跑上看台，鄂顺和姜文焕碰了碰拳头，殷郊一巴掌跑向姬发，姬发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两人一块笑了起来。

    苏全孝擦着头发，崇应彪突然开口道，似乎有些别扭，“打得不错。”

    苏全孝受到了今天第二次惊吓，因为这两位卧龙凤雏。毛巾被他抓在手里磨搓，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谢谢，还结巴了。

    看来崇应彪突如其来的人情味对苏全孝的攻击力实在很大。

    下半场很快开始，不出所料姬发那一队获得了胜利，挽星第一个欢呼起来，姬发和朋友们挨个拥抱，等看见挽星的时候，他抬起的手一顿，又放回去，身上汗津津的，没好意思和干干爽爽的女孩子抱一抱。

    眼前突然盖上劈天盖地的白，姬发一怔，脑袋被轻轻搓了搓，他掀起毛巾一角，挽星举着瓶水，笑道，“辛苦了！”

    姬发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发现挽星也给鄂顺递了瓶水，苏全孝的手里也有，甚至殷郊还顺口提了一句也给他一瓶，然后成功收获了好友的注视。

    “怎么了姬发？”殷郊很不解，“是一瓶不够吗？”

    姬发没说话，但挽星以为他真的不够，又往他手里塞了一瓶，姬发看着手里的两瓶水，妥协了。

    他可比别人多一瓶。

    12

    挽星在校门口见到了妲己，她坐苏家大哥苏全忠的车来的，挽星一见妲己就熟门熟路地钻进车里，“妲己，全忠哥，好久不见！”

    苏全孝跟着后面，见挽星钻进了一辆熟悉的车，脸上一喜，打开车门就坐在了副驾驶。车门在崇应彪面前关上，一种微妙的氛围升腾而起，在苏全忠给了崇应彪一脸的汽车尾气时到达了顶峰。

    无人在意崇应彪吸了多少尾气，见到妲己的时候挽星已经把他扔在了脑后，除去一开始的生疏，那无法避免，毕竟很久没见了。但寒暄了好一会后便恢复了原样，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说什么，把脑子里想到的通通说给对方听。

    妲己在得知他们的打赌内容后，立志要削一削崇应彪的锐气，她在崇应彪的游戏库里挑挑拣拣，选了个游玩时间为四分钟，但是恐怖指数最高的游戏。

    挽星没玩过这种高端游戏，她电脑上只玩过蜘蛛纸牌和扫雷，手机上也只玩过消消乐。手柄这种高端设备更是摸都没摸过，但不妨碍她觉得这个恐怖游戏某些氛围和夜间的昆仑山差不多，像是回到了老家，让挽星不习惯的同时又觉得熟悉。

    恐怖游戏自然要有恐怖游戏的氛围，夏令营下课早，外面还很亮堂，姜文焕立刻把窗帘拉起来，意会的鄂顺跑去把灯关了，还叫苏全孝把空调温度打低。

    房间里立刻昏暗起来，挽星坐在沙发上往后坐，但唯一的光源来自屏幕，她情不自禁地往前靠，姬发握住她的手腕，把靠枕塞她怀里，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有力量，“没关系的，这么多人都在。”

    挽星抱紧靠枕，竟觉得这屋子也不是那么黑了。

    姬发坐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突然察觉到一道隐秘的注视，他扭头去看，坐在挽星左边的妲己不知何时幽幽地盯着他，像是在宣誓着什么，她往挽星那里靠了靠，挽星以为她害怕，便把靠枕塞给了她，说要是害怕就把靠枕举起来，看不见的话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妲己轻快地嗯了一声，没再看姬发，姬发安静地笑了笑。屏幕这时发出了声响，画面被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同时按下开始键后，一些诡秘的音乐漏了出来，姬发瞬间感觉到坐在前面的殷郊身体一僵，杵在外面的脚慢慢缩了回去。

    比起崇应彪调整视角的灵敏程度，挽星的视角一会在天一会在地，转悠半天勉强是出了第一个房间，正当她操控着主角开门的时候，两边同时传来惊恐的叫喊声，妲己被吓得也叫了出来，挽星茫然地看过去，又被妲己挡住视线，“别看别看！”

    虽然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挽星加快了进程，成功和突脸的鬼来了一次视线的对接。

    那一刻，挽星听到了手柄被狠狠捏住的声音，吱嘎作响，但不是她的手柄，而是崇应彪的。

    挽星转转眼睛，看向左边，崇应彪察觉到视线立刻恶狠狠地瞪过来，但没什么杀伤力，“看什么？是发现自己注定要输了吗？”

    “不是。”挽星指了指屏幕，“是你已经死了。”

    崇应彪：……

    不是，他什么时候死了？

    13

    角色一死，照道理游戏应该结束了，但游戏进程差距太大，一时也分不出胜负，再比下去的话其他人就玩不到了，于是他们俩的比试被留到了下次。

    灯被突兀地打开，挽星很快发现殷郊脸色不好，额角渗出了些汗，看上去有些惊魂未定。妲己见着光便放松下来，把袖口从苏全孝手里抽出来，抱怨道，“二哥，都皱巴了。”

    苏全孝讪讪地帮妹妹抚平袖口上的褶皱，“下次不会了。”

    往左边瞧，崇应彪背靠着沙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挽星不大相信，刚刚的尖叫声明显他也贡献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挽星懒得揭穿他，今天是美好的游戏之夜，嘲笑崇应彪这件事随时可以进行，没必要是现在。

    他们的比赛郑重开始，又匆匆结束。崇应彪打定主意下次绝对要把恐怖游戏排除在外，他的手机此刻被几个强盗抢去点外卖，他坐在不远处，他吃饭不挑食，很好养活，微妙的失落缠着他的心脏，他不说，也不可能承认。

    “崇应彪！”挽星喊了一声，崇应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却见女孩摇了摇他的手机，问道，“你不来选选自己要吃什么吗？”

    他听见自己在笑，但是很轻，他和看过来的姬发对上视线，崇应彪眯起眼睛，说道，“你们选就行。”

    姬发撇撇嘴，但坚信谁先移开视线谁先输，他们大眼瞪小眼，直到殷郊问姬发你眼睛抽筋了吗才作罢，挽星以为姬发真的眼睛抽筋，忙去看姬发的情况，她对眼睛上的不适颇有一套，“放轻松，让我看看。”

    她和姬发离得很近，鼻尖甚至都不小心碰到了一块，挽星轻柔地扒开他的眼皮，只感觉他的眼睛挣扎得厉害，姬发的脸也开始变烫，挽星一惊，把手松开，“是我弄疼你了吗？”

    姬发不敢看她，“没有，可能就是有点热。”

    崇应彪哈了一声，“你热个屁。”

    21℃的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