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接下来一周时间白天画素描,晚上速写。第二周轮换,依次类推。

    周末两天陪着李休学习。

    游尔今天的状态缓和许多,素描对于她来说像是放松。

    期间休息时游尔顺道看了眼李休。

    李休没在书房,不知道去哪儿。关上房门,迎面撞上端着餐盘的李休。

    李休努努嘴,把手中的餐盘递过去。

    游尔没第一时间接,小声嘀咕,“怎么是黄色的?”

    李休听清了,“黄色的西瓜籽少。”

    “可我想吃红色的,看起来有食欲。”

    “你吃不吃?”李休不耐烦了,“惯的你,爱吃不吃,走了。”

    游尔急忙拉住转身下楼的少年,“诶,吃吃吃!我就顺嘴说一句。”

    游尔率先坐到沙发上,叉起一块塞进嘴里,“明天还有吗?”

    “没有。”

    “哦。”

    没有也理所应当,毕竟这才相处了几周。

    要是明天真还有,她该防备是否下毒了。

    游尔不讲话,李休眨也不眨看着电视,游尔吃完后,走进厨房把盘子洗干净放回橱柜,休息时间到了,游尔走上楼。

    游尔刚走一瞬,李休硬直的背脊陡然放松,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得低,李休手上冰冷不少。他把温度调高几度,又换了个节目看。

    李休看电视,余光里全是游尔鼓起的腮帮子,李休注意到,游尔吃东西很矛盾,往往嘴里没嚼完,就忙着塞下一块,导致脸部一直没放松过,相反的,她又要嚼好久,一块至少嚼十几次,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的节目至少重播了七八遍,李休被迫看了七八遍,也不知游尔察觉没。反正李休现在脑子里完全没印象。

    晚上的速写游尔画的不是很顺畅,至少比昨天要好,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晚上和李休走在路上。

    李休:“今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非要明知故问?”

    “我怎么就明知故问了?”

    李休问一句话,游尔原封不动地打回来,到最后李休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气恼说,“谁管你?”

    游尔最近发现了新乐子,就是逗李休,

    她觉得李休这人挺会装,季姿和梁芙口中的形象和他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于是最近就喜欢看到李休风平浪静的脸上出现各种情绪,然后抓狂,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可有意思。

    游尔见好就收,“还行吧,你说的方法挺管用的。”

    “不装了?”李休冷静之后,也明白游尔的恶趣味。

    既然能开玩笑,证明进展的还不错。

    他对答案已经没了兴趣。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当逗逗小孩。”

    “.......”

    “到了,回去吧。”李休说。

    “好,别看我进门了,你走就行。”

    “嗯。”

    话虽这样答应,李休还是等到游尔走进电梯才离开。

    ———

    接下来一个多月里,游尔李休虽然在一个房檐下,见面的时间却不是很多。

    李休不想打扰游尔,自己终归是个门外汉,期间频繁打扰她,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不利于她。

    游尔抱着同样的想法。

    于是二人除了早上见面,晚上能闲适的聊个十几分钟之外,此后再没任何多余的交流。

    偶尔游尔下楼喝水的时候,能碰上李休。

    碰个面,李休会递给她倒好的白开,温度刚好。除去第一次到李休家,喝的冰箱里的矿泉水。游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没喝过冷的水。

    游尔捧着杯子抿了一口,一上午没进水的嗓子终于恢复了点。

    李休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水,喝的不急,但总有几滴清亮的水渍从嘴角滑落,延伸至脖颈,掠过突起的青筋,伴随着滚动的喉结,埋入深深的衣领中。

    游尔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李休放下水杯,食指点点台面,意思是自己走了。

    游尔了然的点点头,在李休走后,快速喝完最后一口,跑到楼上,争分夺秒的拿起笔画画。

    对于这种时刻,多喝一秒水都是对时间最大的不尊重。

    晚上游尔回家后,梁芙坐在桌前,游尔不觉惊奇,打了声招呼后,换鞋进门。

    游尔边进门边盘头发,梁芙开口道,“游尔,学的怎么样?”她向来不说客套的话,直击主题,“你这几周随时准备着,说不定哪天就回苓城。”

    游尔大脑短路一下,“怎么——”接着反应过来,“啊!八月中旬了。”

    “嗯,你妈今天打电话来说,已经在苓城为你联系好了学校,就等着看你意思。”

    八月中旬李休开学。

    既然开学了,也就不需要陪读了,游尔也不好意思让季姿再抽出个人时间教她。

    这在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游尔刚想问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忽而又想起,自己为了控制玩手机的频率,已经好久没在身上带过手机。

    就连每天必刷的小视频,最近也是晚上散学的时候,拿李休的手机玩的。

    “唉。”游尔叹口气,“下周三吧,今天周四,也没剩几天,等我把这周过完。”

    “嗯。”梁芙自然没反对。复而感慨的说了句,“今年你生日我也没给你过。我太忙了。”

    “我生日?”

    “是啊,看来你也忙忘了。”

    “对喔。”游尔扣扣脑袋,“这都过小半月了。哎呀,那我爸妈给发的红包也过期了。”

    往年生日,家里都是没有刻意办。从十五岁起,每年的生日都是被梁芙领着去寺庙吃一顿斋饭了事。

    今年因为集训的原因,游尔倒也没有刻意的忽略这件事,只是最后也真的没想起。

    晚上躺在床上时,她顿时有了感慨,总觉得人越往上走,越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小时候游尔一个人总觉得一天过的好慢,能做可多事,她能用花草编花环,用竹子做泡泡机,和陈迹打球,二十四小时能拆成四十八小时用。

    自从长大后,一天还是一天,却只能用来做一件事了,就是坐着然后再坐着。

    次日白天和季姿说了下情况,季姿了解的点点头,接受度很好的样子,游尔猜测或许已经提前和梁芙沟通过了。

    晚上和李休回家的时候,游尔非闹着要李休背。李休拗不过她,索性弯下身子等游尔上来。

    游尔扯他的耳朵,叫他名字,“你妈和你说没?我下周三走。”

    “没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

    游尔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看李休兴致不高的样子,最后她只能作罢,瘫在李休背上。

    游尔又把手伸到李休上衣口袋里去拿手机。

    自从游尔要玩李休手机后,李休就习惯把手机放在游尔拿得到的地方,是以,她轻松的拿到了手机。

    款式是最新的刘海屏,李休更喜欢裸机的手感,所以刚买到的时候没有套上手机壳,连钢化膜都没贴一个。

    游尔玩的时候,有好几次手把拿着就把手机甩飞出去。她总是这样,自己的手机已经换了好几次屏幕,每次换好之后,总不过几天,又拿去售后店,林林总总加起来,维修的费用快要赶超原本买手机的费用,后来,游尔就不再管了,随便怎么坏吧,能用就行。

    自己的怎么摔都没事儿,别人的可不一样,鉴于摔过一次后,后屏磕了一道缝,游尔就买了钢化膜和手机壳,到了之后就帮李休贴上。

    手机被套上了一个硬壳,印花印着NASA宇航员,Q版的,游尔一眼就喜欢上了。

    李休看到后没说什么,也没把壳取下。

    游尔熟练的划开解锁,打开视频软件。斜趴着看视频。

    这是难得放松的时候。

    这款手机拍人像特好看,游尔之前拿自己手机拍,之后拿李休手机到处拍,有风景,蓝天,白云,树木,有时穿插几张自拍。

    相处了快两个月,她有就不再顾及这些了。

    况且,李休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游尔头天把手机还回去,以为会被删,次天拿回来,相册里原封原样。

    游尔更无所顾忌。

    李休的图库里很简洁,除去一张白底证件照,身份证正反面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游尔不常用手机,时间断断续续的,除了白天休息、晚上送她回去时拍拍,其余时间都坐在画室里画画,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快有五百多张。

    李休每天又多了件事做。

    往常是洗漱完躺上床,回完消息,看下娱乐消息,就躺下睡觉。

    现在是每晚要翻翻相册才肯睡觉。

    睡前还要再刷刷微博,瞧瞧有没有爆炸新闻。

    谁能不爱吃瓜?

    男孩也不例外。

    游尔拍照不讲究什么构图技巧,光线、人物、场景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属于看到什么,想拍就拍了。

    但这样反而更真实。

    上到天空,下到蚂蚁,游尔仿佛全都拍了遍。

    有他们经常走过的那片竹林,树木青绿,阳光刺眼,白云卷卷,天空湛蓝。

    有午后的阳光明媚,照在房子的房顶,投下金黄的阴影,他家的竹子攀上阳台,顶端的叶子耷拉在凉亭上,竹躺椅上的软垫被烤的的火热,棕红与残黄相衬,背后就是云卷云舒的蓝天,游尔最爱躺在那儿,跟猫一样,蜷成一团,也不怕晒黑,小凳上摆着李休切好的红西瓜。

    有傍晚后,游尔难得有空和李休去消食散步,她也拍下了黄昏后。远安的天空像是被软件分成了几个图层,最上边是浅灰蓝,夹杂的粉嫩的红色,李休记得这个颜色的名字,“淡妃”。游尔常常用它。下个图层是变成浅红色。富含着一点点绿意,这大概就是游尔说的“环境色”。

    “稀奇。”李休感慨。他一向对废话的态度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觉得游尔说什么话,自己也不会往心里记,因此总是游尔一顿输出,自己只是默默听着。此刻看着照片,游尔嘴里说的“废话”居然被他一一对上了号。

    所以。

    很稀奇。

    李休很纳闷,游尔是怎么能把天空拍出紫色。不过他牢记那个傍晚。

    游尔跟在他身后,一不小心,脑袋撞上他后背,疼得游尔直呼走不动路。

    李休早就摸清了她的个性,当然知道她是假装的。往前走了几步没走成功。于是只能问她想干什么。

    “背我。”

    “不,你上.瘾了?”

    “真的很疼。”

    李休说什么也不她上背,左拐右拐的避开她跳起来的身影。

    “不背也行。”

    李休以为她松口,吐出一口浊气,终归还是怕游尔缠人。

    “那你抱我。”

    李休:“………”

    “你能不能动一动?才吃了饭。”

    李休今天很坚决,主要是怕食物囤积在胃里,不利于消化,因此说什么也不肯干。

    游尔不理,刷小孩子脾气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休走几步,见游尔没跟上,回头说了句,像是威胁,“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游尔记不得路,这是李休知道的。

    可当他迈开腿快速走了一段距离后,身后还是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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