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呜呜呜，Lillian走了，我的摇钱树没了……”
柯晓然正在追剧，见徐眠一回到宿舍就窝在床上假哭，没好气地拿着抱枕砸她：“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之前徐眠每次去舞房，都是开开心心出门，再开开心心回来。
自从那个叫做Lillian的舞蹈老师来到赫兹，徐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她每天步伐疲惫地回到宿舍，和柯晓然细数Lillian各种欺负人的罪状。
最初柯晓然义愤填膺，气得想要立刻跑去舞房找Lillian理论一番，问她凭什么这么针对徐眠。
“而且你是老板啊，为什么任由她欺负你？赶紧把她赶出去！”
徐眠只是低垂着头，皱着眉思考一会，然后叹着气说：“不行，她不能走。作为舞蹈老师她还是挺优秀的，还帮舞房赚了不少钱。”
“我还是再忍忍！”
柯晓然无语凝噎，徐眠简直和被渣男PUA后还想着“他对我还挺好的”恋爱脑一模一样。
这么三番五次，柯晓然对徐眠的态度，也从心疼，变成了：尊重，祝福。
“你不是说她再怎么折腾你都能忍吗，怎么今天忍不住把她开除了？”以为徐眠终于幡然醒悟，柯晓然倒是有些惊讶。
向来把赚钱放到第一位的徐眠，今天怎么转性了？
徐眠把小猫咪抱枕搂在怀里，凑到柯晓然旁边，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今天在舞房发生的一切。
“你是没看到，听说我才是老板，Lillian的脸都绿了哈哈哈。”
那场闹剧过后，Lillian当天就离开了赫兹舞蹈工作室。这不仅让店里损失了部分学员，徐眠设想中的直播卖课自然也泡汤了。
“贺子昱都说了让她走，以Lillian的个性，绝不可能再多留一天。”
“就是因为贺子昱的烂桃花债，害得我损失了一员大将！” 徐眠扯着柯晓然的胳膊和她抱怨。
“果然，男人只会阻碍我搞钱的步伐。”
“你要这么想，”柯晓然理性分析，“要不是有贺老师在， Lillian当初根本不会来你们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舞房来当老师。”
“更别说她来的这段时间，给你们舞房带来了不少流量和生意，怎么算都是你赚到了。”
徐眠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但她还是撇撇嘴，凑到柯晓然的身边哼哼唧唧地抱怨：“但我也付出代价了啊，Lillian天天支使我干这干那，还冤枉我……”
柯晓然用手敲了敲徐眠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贺老师明明都帮你出气了，你还嫌弃他把摇钱树赶跑了，真是不知好歹。”
提到贺子昱，徐眠突然回想起刚刚男生对她说过的话，一股热度悄然攀上了她的脸颊。
*
今天下班前，贺子昱和徐眠讲了他和Lillian之间的过往。
Lillian是贺子昱大学同学的妹妹，贺子昱刚到美国时，Lillian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
能从高中就出国读书，Lillian的家庭条件自然不差。
而且Lillian不仅人长得漂亮，又非常有才华。她从小学习钢琴和舞蹈，自带一种冷清疏离的气质，是他们当地华人富二代圈子里很多人心中的小女神。
Lillian的恋爱之路也格外顺利，桃花不断，男朋友今天是英俊的篮球队队长，过一阵又换成了开酒吧的富家公子。
只要她看上的人，就没有不为她倾心的——除了贺子昱。
两人最初相见时，贺子昱尚未减肥成功，还是一个憨厚敦实的小胖子，聚会时也老老实实坐在角落，在一群张扬的富二代学生中毫不起眼。
要不是听说他是千钧集团老板贺钧的儿子，Lillian都懒得和他认识。
正是因为对贺子昱的初印象平平，几个月后再次相见，Lillian才会为对方的转变而惊艳。
减肥成功后的贺子昱完全大变样，不仅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上还练出了一层薄厚适中的肌肉。之前他沉闷无聊的气质也一扫而空，变得清爽阳光起来。
单身型男，加上千钧集团继承人身份，贺子昱顿时成为圈子里的红人。
Lillian对他的态度，也从冷淡变为热情，经常央求哥哥叫着贺子昱一起出来玩，明里暗里向他表达心意。
可是那时的贺子昱一门心思都沉浸在街舞学习上，对于女神Lillian释放的信号无动于衷。
Lillian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为了能和贺子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她特意跑到了男生所在的舞蹈教室去学舞。
因为有多年的舞蹈功底，加上天赋斐然，Lillian进步神速，很快成了班上最优秀的几个学员之一。
随着两人经常切磋舞技，彼此之间多了许多共同语言。Lillian向他倾诉那些追求者只是看中她的家世和外貌，贺子昱也会诉说自己对于未来的迷茫。
越和贺子昱相处，Lillian越被他的温柔坚定所吸引。
在相处了几个月后，Lillian主动和贺子昱表白。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贺子昱却果断地拒绝了她。
“抱歉，现阶段我只想专心跳舞，不太想浪费时间来恋爱。”贺子昱挠了挠头，诚恳又无情地解释道，“我们还是当朋友相处吧。”
Lillian并没有死缠烂打，而是表示尊重贺子昱的想法，两人仍然是朋友。
其实如果当时贺子昱答应了她的告白，以Lillian不安定的心性，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厌烦地把他甩了。
正是因为贺子昱干脆的拒绝，让未尝败绩的Lillian从此对他念念不忘，甚至好几年后还会为了他特意跑回国。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徐眠对此发出辛辣的点评。
不过说实话，Lillian对贺子昱倒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用情至深。
她这些年男友也是换了又换，只是正好空窗期，又辗转听到了贺子昱的消息，突然想起来这个未成功攻略的对象。
大概是之前的人生过于顺遂，总想挑战点高难度的。
见她主动提出想要加入赫兹，贺子昱欣然欢迎，但对她却还是亲切之中保持朋友之间的距离感。
Lillian本想要走慢慢攻略的温情路线，却在第一天发现了疑似情敌：舞房的小前台，徐眠。
徐眠长相还勉强算是不错，但看上去家境普通，手机用的几年前的旧款，穿着没有logo的衣服，也从没见她背过什么像样的包包。
但贺子昱对她就是不太一样。
那些若有似无追随的眼神，彼此的会心一笑，都说明两人之间并不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
趁着徐眠外出旅游的时间，Lillian打听到女生之前上过贺子昱的课程，所以两人会比较熟悉。她暂时打消疑虑，开始暗中追求贺子昱。
可惜贺子昱就是块木头，对她的关怀总是毫无反应，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备课，忙的连轴转。
只有在面对徐眠的时候，贺子昱才会从紧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变得轻松自在。
Lillian向来自视甚高，她一个众人追捧的千金大小姐，论家产、论美貌，哪样比不过徐眠那个穷酸丫头？
虽然她再三和贺子昱确认，他和徐眠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但Lillian还是觉得徐眠格外的碍眼。
也不知道徐眠使了什么迷魂记，让贺子昱总是事事想着她。
嫉妒使然，Lillian才故意搞了手链丢失这场闹剧，目的就是把徐眠彻底赶走。
没想到事情突然反转，徐眠竟然是赫兹舞蹈工作室真正的老板。
*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处理好，才让你受委屈。”
当天晚上，贺子昱语气消沉地和徐眠道歉：“我还听其他老师说，这段时间Lillian一直在为难你，而我竟然没有发现……”
这段时间因为学员人数激增，贺子昱每天都忙着排课上课，把所有的经历都投入到了舞房的运营上。
徐眠那么努力地想帮他完成赌约，他自然也不能掉队。
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徐眠还沉浸在事业受挫的悲伤中，状态比贺子昱更加消沉：我的三号店，我的直播卖课，我的利润率，呜呜呜……
见徐眠脸色苍白，贺子昱对她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是我太粗心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马上就要到寒假，本来就是舞房的淡季……现在Lillian又离开了，我们开新分店的计划又得搁置了。”
听她这么说，贺子昱也垂下头，神色满是疲惫。
徐眠突然有些不忍心，毕竟舞房没能按照预期顺利经营，最受打击的应该是贺子昱才对。
而男生却一直在安慰她。
徐眠甩甩头，重新振作精神：“没关系，钱可以慢慢攒，等春节过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不过你实在太冲动了，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Lillian走呢？明明我都说了应该让我走。”
徐眠半开玩笑地撅起嘴：“一点也不听我的话，也太不把我这个大老板放在眼里了。”
贺子昱见她有心情说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他一字一顿地说：“赚钱永远没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