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chapter 32

    他们彼此,在那一天,全都失常了。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争吵,没由来的,因为具体哪一件事情么?似乎也没有,就是这么情绪上了头,一句抢一句,就起了争执。

    怪不得,吵架的人都没有理智,这么想一想,的确如此。

    她和沈放,在那一刻,都失去了理智。

    关于沈放吃醋这件事,孟薇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她那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再加上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复习的课完全听不下去,脑子里也迷迷糊糊,就连最拿手的化学试卷,错题也多到离谱。

    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昨天夜里的那个电影画面,甩也甩不掉。她甚至疑心,自己竟然是这样肤浅的人么?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就只有这种事情?

    “你爱我么?”

    “你吃醋!”

    脑子里突然跑出来两句台词,是昨晚电影画面里的。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忽然蓦地震住,如遭雷劈。

    沈放……在吃醋?

    她忽然咧开唇角失笑,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会将沈放与这种事情牵扯上,可她转念又想起,昨晚沈放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你想和谁骑马,都没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没有什么理由和依据,她好像就是有这种能力和笃定,昨日的沈放,在吃醋。

    他在吃她和白泽骑马的醋。

    沈氏集团大厦,顶楼办公室里。

    沈放开完上午的例行会议,从电梯里出来。礼拜一一向是一周里最忙的一天,开会的时候倒不觉得,这会一松懈下来,倒有些疲惫。

    他从电梯里出来,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他的秘书看见他,连忙站起来,抱着手里的文件夹,道:“沈总,这些文件需要签字。”

    他说了句进来,秘书便一起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解开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他走到桌旁,抬眼望见茶几上放着的花瓶,神色轻愣了片刻,花瓶里的鲜花已经被清理掉了。

    这是大年初一那天,在公司楼下买花时送的花瓶。

    鲜花早已枯萎,只剩下这只不起眼的玻璃花瓶。

    却是这间办公室里唯一格格不入鲜亮的物什。

    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他贫瘠而腐朽生命里的那个人。

    想起早上,她似乎闷闷不乐。

    大约还是在为昨晚的事情而介怀,也是,十八九的姑娘,脾气自然要大一些,他也自知昨晚自己的态度并不算好,吓坏了她。

    他们在一起近小半年,这算得上是第一回吵架。

    签完文件,沈放叫住秘书:“小苏。”

    她回过身,笑容恭敬道:“沈总,还有什么吩咐?”

    沈放怔了下,眸眼浮起不自知的笑容,他道:“没什么,你出去吧。”

    秘书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人再次喊住她,问:“十八九的姑娘,一般都喜欢些什么?”

    秘书脸上笑容更甚,明白过来,老板口里说的十八|九姑娘,大约就是上回,让她买了一壁橱衣服的姑娘。

    不该问的不问,她想了一下,说:“这个年纪,或许包包?钻石项链?花儿什么的。要是再大些,估计就是车子房子了。”

    沈放沉吟了下,没有说什么,只让人出去了。

    小姑娘和旁人不大一样,他知道她家境优渥,家里就是做珠宝的,这些都不缺。他上回送给她的项链,后来她也并没有多提起过,大约也并不放在心上。

    花……是了,她倒是喜欢花的。

    是雪山玫瑰。

    傍晚,沈放按约定的时间,准时把车停在东校门口的那个路口,等她出来。

    孟薇一下了课,就收拾书包往外走,刚出教学楼走到操场司令台那儿,迎面撞见了丁子晋。

    准确来说,他是提前在这儿等着她的。

    开学两个多月,他几乎很少见到她,晚自□□不在,放学了去找她,也总不见人。

    他知道今天周一,最后一节是英语课,她不会逃这节课,所以放学了,必定会经过这里。

    孟薇停住脚,没有说话。

    丁子晋靠在司令台下,看见她来,直起身走了过去,少年很高,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夕阳就在他的身后,走过来的时候,身形笼过来,莫名有些沉迫的压抑,他问她:“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吧。”

    孟薇抿了抿唇,知道他的意图,但又不想多透露,反问他:“你不上晚自习?今晚好像有测验。”

    临近高考,学习任务繁重,她知道他从来不逃课,更何况他们尖子班,每周一晚上都会有一周测验。

    丁子晋穿着校服,看向她,说:“不上,我请了假。”

    孟薇眉心重重一跳,有些无奈,只好拒绝道:“对不起丁子晋,我晚上约了别人。”

    不愿意再纠缠在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上,她说完,迈步就从他身边离开。

    丁子晋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你真的要和沈放在一起?”

    孟薇愣住,没有回头。

    丁子晋:“孟薇,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也根本,就不了解他。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被蒙蔽了眼睛,他那样的人,和你是没有结果的。他大你十二岁,不论是从年龄、阅历,还是圈子,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遇到的人,孟氏已经有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他不会帮你,也不会帮孟氏,如果你愿意跟我,我一定会救孟氏。”

    孟薇一言不发,没有丝毫犹豫,迈脚离开。

    丁子晋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离开的背影。夕阳落得那样快,不过一转眼,原本橙红的天空,就染上了蟹壳青的乌沉。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一场空。

    或许就是错的,用孟氏引诱威逼她,简直就犯了她的大忌。

    可他却不后悔今日这一番话,时间还长,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

    他等着她回头,也等着看她和沈放的下场。

    转身往教学楼走,他甫一抬头,就撞见站在楼梯口的一个人。

    他记得她,是孟薇同班的一个女同学,与孟薇的座位隔着一个走道,他每回去找人的时候,常常要遇到她。她直愣愣站在那里,与他四目相对,楼道里的灯还没有开,昏暗乌沉的天光灰蒙蒙照过来,一时有些骇然。他怔了下,没有停留,上楼往教室去了。

    孟薇顺着小路往东门走,因为刚下课,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背着包走在人群里,神情恍惚,头顶上忽然一道光亮起来,是旁边五点四十准时亮起的路灯。

    这一整天她都迷迷糊糊,昨晚没睡好,白天又浑浑噩噩,刚刚丁子晋那些话,又刺一样扎过来,让她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孟氏陷入危机了么?

    母亲什么都不和她说,她在香港,昨天晚上的机票,只和她打了一个电话,惯例的问候,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从不肯和她说公司的事情。

    是啊,自己什么都不懂,告诉了她,又有什么用?

    “在想什么,低着头这么出神?”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一下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蓦地抬头,看见昏暗里的那张脸,愣了一下。她迷迷糊糊,连自己已经走出了校门都没有察觉,她牵了牵唇,说:“你来了。”

    沈放察觉出来她的恍惚,也感受到她低沉的情绪。

    一场争吵,忽然就吵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伸手去提她肩上的书包,孟薇肩上一轻,忙反应过来,伸手拉住书包带子,道:“沈放,我今天没有时间和你出去吃饭了。”

    他轻怔,依旧替她将书包提在臂弯里,淡声道:“没事,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样样体贴,简直是男朋友里的模范。

    她忽然踮脚环抱住他的脖颈,额头轻蹭在他的下颌,声音低低:“你怎么不怪我临时变卦?”

    早上约好晚上吃饭的,她也一定相信,他晚上必定是订好了餐厅,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安排,因为他早上约她的时候,还算郑重。

    在一起这么几个月,她有时候能够摸清他的习性,他是绅士了极点的人,不做罗曼蒂克的事情,却处处都叫她觉得浪漫。

    他扶住她的腰,难得如此真诚又调侃地和她说话,他道:“才惹你生了气,哪里还能怪你。”

    她笑了一下:“怎么以前不觉得,你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的话?”

    他今天真的失了控一样,每句话里都像是裹了蜜,甜得腻人。

    “这也算甜言蜜语么,我怕自己真要说了那些话,你又会疑心我不够真诚。”

    反将了她一军,她依旧是笑:“我真有这样难相处?”

    他说不是,“是我怕自己太俗气,我知道,俗气的话,不该说给你听。”

    他总说她愚和笨,可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是。她聪明得很,比同龄人都要聪明,懂得他话里的深意,也懂得他的确爱她。

    她用眉骨轻蹭了下他,声音难得轻柔下来,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强硬了一些,但这一刻,不知是累还是什么,她忽然就想温柔一点对他,她轻轻说:“我没有生气,就算生气,其实也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就当我昨晚,是真的发疯了吧。我郑重,也真诚地,和你道歉。还有,我才不怕呢,你别想叫我退缩,我肯定是比你勇敢的。”

    她说了两件事,并不相关的两件事。

    他笑着扶住她的腰撑开她,拇指捏了下她的唇角,道:“上车吧,给你当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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