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我在路上又买了两瓶红酒,他看着我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是个酒鬼。”其实主要因为意大利风大,我的酒意已经被吹走了。

    他的studio在一个普通的小二层,下面是平时住的地方,上面装修成了录音室。我很好奇,也很忐忑,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但身在异国他乡,即使是认识的人,我难免也有些不安。

    他让我在录音室里面等他,然后他径直走进了自己家中。

    他的Studio装潢的很简单但很专业,仔细看看会发现有些特别的小摆件,香薰蜡烛什么的,还有桌子旁边的小雕塑,很符合他的风格。角落摆着琴架,很多琴,有一个全是粉钻的电吉他,好漂亮。琴架的旁边有一个懒人沙发,嗯,看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灵感屋。

    没过一会他拿着两个高脚杯和毛毯进来了。他递给我毛毯和高脚杯说: “供暖不好,而且国外的电费很贵,所以晚上有点冷,盖一下。”

    我立马接过说了声, “谢谢。”他随手拿起吉他,我开始倒酒,这种环境不喝点酒太可惜了。

    “你今天听到的其实是我18岁写的,我那时候有个摇滚乐队,后来解散了,年轻人的热爱总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他开始随便的弹着,我听着,没说话,喝了点酒,我随意和着他哼了几句旋律。我和他都来了兴致,我随即走到键盘前,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的,玩起来了。

    玩累了,我们坐在地上,喝着酒。我说“王铭星说你一开始不是学雕塑的,搞音乐的?”

    他说: “哈哈哈,你终于肯问我了,对,搞音乐的,准确说与艺术有关的我都搞,本来高中那会找了几个朋友搞摇滚,后面解散了,自己随便弹伴奏,大学读的音乐系,没我想的好玩,系统的知识限制住我了,后面又组了一个乐队,大家觉得不稳定,毕竟国外竞争也很激烈,又黄了,搞了三年没搞头。我爸是建筑师,我对雕塑本来就有兴趣,这才申请的研究生,所以比你们大一些。”

    我心想,嗯果然,艺术细胞是可以遗传的。他说:“那你呢,Sofia,你好像也对音乐有一番见解和研究。”

    “我妈是舞蹈协会的,我爸是搞音乐的。”

    我的爸妈都是艺术家,我爸是大学的教授,后来辞职了,为了照顾我。有了孩子,总有一方要舍弃些什么。妈妈是舞蹈演员,后来成了舞蹈协会会长。你知道,在一个行业久了,渐渐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很忙。

    “我从小是爸爸带大的,所以和他学了很多乐器,但是如你所说,我爸也经历了爱好变成专业的痛苦,而我妈让学舞蹈,我们都妥协了。就这样,很普通的故事。”

    他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深。我突然觉得有点热,拿掉了我身上的毯子,喝了酒,难免有些大脑宕机。

    他说“或许你可以试一试,和我一起做音乐,我编曲你作词,反正你也现在也没事干。怎么样,如果你成了巨星,我还能沾点光。”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能帮到我,但是听到这句话我是内心是欢喜的,玩音乐,玩音乐,说到底就是个玩,和小时候突然有了一个玩伴的感觉类似,兴奋而且不求目的。

    然后就是,我和他喝了太多的红酒,以至于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发现自己蜷缩在懒人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果然,睡着了。

    我下楼去,看见莫陆已经起来,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居家服,头发还是顺着挡住了一点他的眼睛。

    他看见我说: “你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本身想把你抱到床上,但害怕把你弄醒,委屈你睡沙发上了,睡的还好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每次喝了酒瞌睡都来得比较快。”

    他嘴角微微上扬,说“快来吃饭吧,随便弄了点,刚办完展,我最近都没有课,小雕塑可以在家完成,所以赶紧吃,吃完就开始我们的宏图伟业吧。”

    我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想起来之后,有点尴尬,觉得自己真的不自量力。玩可以,但是创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不是怀疑他,是怀疑我自己。平时随意写的和能拿的上台面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你当真?那你可就要忍受很多了。”

    他又笑了笑说: “没关系,我的乐队解散过两次,我都受过来了。”

    早餐是黄油面包配牛油果,味道很不错。手机突然响了。是程征,我的男朋友,一个优秀的首席乐团的小提琴家。他是我妈好朋友的儿子。我很喜欢他,因为他总能及时的给予我任何帮助,并且对我没有任何要求,给了我极大的自由。他妈妈也对我很好。最重要的,他满足我妈对完美女婿的全部幻想。

    “喂,程征,怎么了?”

    “小雨,你还在哥伦比亚么,我来这演出,想见见你。”我悄悄的撇了撇嘴,说: “我忘记告诉你啦,我到佛罗伦萨来了。王铭星你记得么,就是那个Jeffery,他叫我来看他们的展会。”

    “哦,这样啊。展览好看么。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巡演完会休息一段时间,我想去找你。还有,如果可以,陪你逛逛街,散散心,顺便帮你找到些热情。”

    我笑了一下说“好,演出顺利,qiao qiao(西语的再见)。”

    我挂了电话,莫陆刚洗完碗, “男朋友么,我还以为你单身呢。”他问我。

    “是的,是个小提琴家。”

    “又是一个艺术家哈哈哈哈哈,你们家的基因也够纯正了。”他开玩笑说到。我笑了一下,但没回应。

    我坐回餐桌,端起牛奶喝,他对我说:“Jeffery刚刚给我发消息,说去帮他处理一下展览后续收尾。看来我们的计划要耽误一下了。”

    (2)到了艺术馆门口,有两个女生热情的和莫陆打招呼,看起来很熟。老远我便看到那头紫发,然后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你们为什么一起来,季思雨你好恶毒,你根本不把老程放着眼里!陆陆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大灰狼,她是有夫之妇!!”

    “你嘴巴这么大,我偷情还能让你看见”?我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冲莫陆笑了一下。

    莫陆可能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搭理我们,而是对王铭星说: “我记得你不是负责这个展厅的啊,什么情况?”

    王铭星摸摸脑袋,做贼一样说, “我……就是想来帮忙,日行一善罢了。”

    我们沉默的看着他,他讪讪地说: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帮一下邓羽枫,她是负责人,昨天她在朋友圈发牢骚说忙不过来,我就主动请缨了。”

    果然,只有美色能让他如此兴师动众。我问, “她是谁,没听你说过。”Jeffery对着我说: “Sofia,她就是我那个前女友啊!” 莫陆愣了一下,然后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邓羽枫,是王铭星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谈的第一个对象,两个人谈了三年的恋爱,后来分手了。王铭星想把人家追回来,这也是他出国的理由。至于分手的理由,说是因为王铭星花天酒地,而那时候邓羽枫在准备申请国外的艺术院,忙着参加面试,可能因为失去了安全感,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是从我的理解来看,都是王铭星自己活该。现在难受的想把人家追回来,只能说,祝好运。

    说话间一个穿的一身米白色上衣,牛仔裤,头发微微卷起,妆面干净的女孩子朝我们走来。嗯,真的是美女,难怪王铭星兴师动众了。

    她走过来对莫陆说: “melo,真抱歉让你们来一趟,但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这位是?”莫陆笑了笑说, “没关系的,也没有其他事,乐意之至。”还没等他说完,王铭星马上抓住机会说道: “这是我的好朋友季思雨,是个歌舞剧演员,我邀请她来看展。”

    我们互相问候后,便开始帮着收拾展厅。我深知幕后工作的繁琐,因为我们演出如果不上场的演员,会充当工作人员负责幕后,省钱还专业。当然,刚进剧团,不就是打杂干苦力么,大家都经历过。所以我一直敬佩幕后工作人员,他们真的深藏功与名。

    我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把展厅复原,然后把艺术品都包好并搬运到货车上。包艺术品这种精细的活自然落在了女生的头上。大型的雕塑就等着男生来搬运。就这么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

    中饭和晚饭都是Jeffery买的,为了给心上人献殷勤,陪着跑东跑西,也算是变相赎罪了。

    我搬完几幅画后,累得靠在拉货的车上,偷会懒。看着里面的年轻男女在忙忙碌碌,和朋友们忙里偷闲,聊一会天,斗几句嘴。突然心里生出一股暖意,这种感觉,离开我太久了。

    当热爱变成职业,赚钱工具,你还能保持多久当初的热情。我不知道,我也找不到答案。

    从早上忙到晚上八点多左右,差不多所有的就完工了。最后就是展厅自己的清理工作了。有人提议去庆祝一下,可大家实在太累了,就说下次再约。

    王铭星陪着邓羽枫回家,莫陆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也走了。我也回宾馆睡大觉了。

    (3)早上,我接到了妈妈来的电话,不知道从哪个前辈那里知道的,开始质问我为什么放弃艺术团工作。

    我没吭声,伴着她起起落落,忽大忽小的声音,我起床洗漱。等她终于消气了,问我现在打算怎么办。我说我在意大利,感受一下艺术之都,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新鲜事。

    她又问我程征怎么说,我说他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之后,她便挂掉电话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程征到底支不支持,但是从他以往的态度来说,应该是支持的吧。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不。我明白,但不知道是什么情感驱使他这么做。

    今天我很闲,昨天的劳累在泡了澡后全部消散,我现在又活力满满。

    其实我想去感受一下风土人情,但是王铭星最近天天忙着追着人家姑娘跑,没空搭理我。我给程征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他说还要三天左右。我实在不想一个人走,便给莫陆发了消息。可等我收拾打扮好,也没等到他的回应。我只好一个人出门了。

    我从旅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这的街道都差不多。但因为天气比较好,所以人格外得多。

    我本来想找个地方坐下喝咖啡,享受一下美好的午后。我沿着路走着,想找一家顺眼且人少的咖啡馆。路边有流浪汉,有拉手风琴的,有艺术生写生的。突然感慨,旅行能散心的意义也就在此吧。这样的日子是我喜欢的,希望的,向往的。

    我被一个美丽的意大利姑娘吸引了。她在路边支了一个画架,正在给一个亚洲姑娘画速写。她的五官很柔和,皮肤细腻,淡淡的妆,长相像江南美人。

    我站在后面欣赏一个艺术品的诞生。站了一会,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小梅,我只买到了美式,别的没有了。”

    女孩闻声看了过去,说: “没关系的,melo,我都可以,加糖了吧。” “你常喝的五分糖。”

    由于没有回复我的邀约,现在撞见他和美女在约会,现在的最优方案就是若无其事的走开。

    “Sofia,好巧。声音从后面传来。

    oooops,看到我了。于是我只好转过头,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说, “啊,好巧啊,这都能遇见你。”

    这时候速写也画好了,美女起身,微笑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对莫陆说, “melo,是你的朋友吗,刚刚站在那里我就觉得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莫陆把咖啡递给她,说: “对,季思雨,是一个歌剧演员。”

    我伸出手说, “你好,我叫季思雨。” “你好啊,我叫莫青,莫陆的妹妹,因为出生梅雨季节,所以小名取梅字。”

    莫陆接着对我说: “她来这里处理一些事情,我顺便陪她逛一逛。”

    我晃神,心想着,他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啊,一个柔和,一个锋利,尤其是眉眼之间。我对他说: “我看着天气好,就出来走走,找找灵感。”

    那个漂亮的金发画家把画交给莫青,莫陆付钱时,莫青拿着那幅画端详,然后对美女画家说了谢谢。拿给我们看,说: “你们觉得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好看,原来他眼中的我……”

    看着她突如的悲伤,我有点不知所措,看向melo,他只是摸了摸莫青的头说,是啊,你一直这么好看,别胡说。

    后来莫青提议让我和他们一起去附近的画展,我本想拒绝,但是难抵莫青的再三邀请和melo以画作能提供非同的灵感为由,我还是和他们去了。

    那是一个小型的画展,而且是个人画展。

    我看到门口有画家的简介,是个中国姑娘。叫常思凡。

    这个画展不大,我们人也不算多,我们径直走进去。我逛了一圈,在中间停下。她以风景和抽象居多,但是中心的两副画,一幅是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一幅是一个画架,上面被订满了十字架和锁链,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她可能也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了吧。

    逛完画展,我们遇到媒体在做采访,主角正是常思凡。

    她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是我印象中画家的刻板印象,那种和南湘一样的,长长的头发,铺满油画和艺术的味道。她头发齐肩,微卷,五官锋利,像个雷厉风行的女企业家(这也是我的刻板印象)。

    她向莫青示意稍等一会,然后。她向我们走过来,嗯,看来都是熟人。

    “Maggie,你们来了。我今天太忙了,本来应该带你们逛一逛,顺便吃个饭的。怎么样弄得还不错吧。”

    莫青笑了笑说: “常思凡,你弄得真的不错,你看,我还带了两个人给你捧场。我哥,你们之前在国内见过的。这位是季思雨,哥哥的朋友。”她向我们点头示意然后说。今天太忙了,你们慢慢参观,改天一起吃饭哦。她的声音很温柔。

    从画展出来,melo提议一起吃晚饭,但是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我去找他的一个朋友。有很重要的东西拿。我问为什么不能寄给我,他说我太闲了,多走走有好处。

    于是我向他们道别。他的地址好像在圣马力诺的某个居民楼。嗯… 这可要让我好找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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