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我坐火车到圣马力诺,已经晚上了,我只想好好休息。这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我慢慢吞吞的找到了一家旅店,女主人很好,还准备了晚饭。吃完了,我洗了个热水澡准备休息。

    莫陆发来消息说他手机放在家里了,没有看到我的消息,向我表示了歉意。顺便问我拿到东西了么。我告诉他还没有,我刚到,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再去。他还给我推荐了几家好吃的餐厅。

    第二天我就出发了,我一路走一路问,他们用充满口音的英语回复着我。导致我只能问更多人,直到我听懂为止。按着门牌我终于来到了的门口。我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和爸爸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国女人,她面相很善,不像我妈妈那些的雷厉风行,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可记不起来了。

    她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没有多余寒暄便热情的邀我进屋了。

    屋子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但很温馨。墙上有很多照片,我驻足观看。

    有一个络腮胡的外国男人和她的合照,这男的应该就是爸爸的朋友了吧。她从厨房拿了下午的点心和茶水过来,看到我在看照片,于是说: “旁边那些照片,是你爸爸和我们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关系特别特别好,我和我丈夫就是你爸爸介绍认识的哈哈哈哈。我们都认识大半辈子了,我也和我丈夫过了大半辈子了。”

    嗯,确实,照片里的他们非常的年轻。在海边的,在大街上,在森林中,笑着,闹着。中间那张照片是在舞台上,我爸抱着吉他,大胡子在打鼓,原来,叔叔是个鼓手。他们是那么年轻。我突然看见,这两对夫妻还拍了很多合照。照片里我妈也很年轻,重要的,是很温柔。他们都笑的很开心。

    突然看到我妈妈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大家围坐在她身边,这对夫妻也在。她指着照片开口,说: “你看,你刚出生我还抱过你呢,你太小了,肯定记不清了。” 我看着照片的脸,突然想起来,她应该就是文茵阿姨。她才是我爸爸的老友。

    “小季,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太久没见他了。”

    “他还是老样子,但是没那么年轻了。”我笑着回复她。

    她邀我坐下,她给我递上茶水,然后说: “这次找你来,其实是想给你点他们年轻时候的东西,我听你爸爸说了你的事情,觉得对你应该有帮助。你还年轻,不想做了就换一个做,不喜欢了就去找喜欢的,什么事情都一样。年轻谁都迷茫,年轻人什么都没有,但是有的是时间。割舍和选择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无论在什么年龄。你看,我放弃了国内的发展,选择嫁到异国他乡,重新开始。你爸爸选择了照顾家,割舍了他最热爱的东西。不是没法继续,而是无法全身心的投入。但是我们不后悔,而且值得。如果一件事情你往前看20年后会后悔,那就不要做。”

    我看着她,瞬间拥有了很多的想法。我问: “文茵阿姨,我爸爸很少讲年轻的事情。您能和我讲讲么?”

    她笑了笑: “其实我们都很普通,就是普通的青春时期故事罢了。

    “我和你爸是大学同学。我们两个工科生,有一次参加学校间的联谊,认识了你妈。后面我们三个的关系非常好。经常一起出去瞎玩。毕业后,你爸找了一份写字楼的工作。你妈进了舞蹈团,我呢,就准备去国外继续读书。你妈妈那时候的舞蹈团没什么起色,生活一直很困难。你爸也被生活束缚,工资不高,勉强养活自己。差不多两年后,你爸突然对我说,文茵,我和你一起去国外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格子间,太小了。

    就这样,你爸辞掉了工作,拿着攒下的一丁点钱,和我一起来了国外。我们租在同一个单身公寓,我在你爸对门。公寓很小,但是我们待在里面的时间都并不多。我学的是经济学,晚上要去兼职。而你爸一天要打很多零工,我也不知道你爸那段日子在忙些什么。但是过了段时间,他告诉我,他找了个老师教他音乐,他就是那会认识的Elon。他们搞编曲和伴奏,买给老外。晚上两个人就去酒吧给乐队弹琴。

    慢慢我们都认识了,我和Elon也坠入爱河,后来你爸想更专业,系统的学习音乐。所以他想申请音乐学院,但是他没法支付昂贵的学费。问家里要钱,但你爷爷奶奶本来就因为他辞职不满。也没怎么支持他。我们几个朋友东拼西凑,也拿不出来多少钱,最后还是你妈,帮着凑齐了费用。后来才知道,你妈所有的积蓄再加上了她问爸妈要的钱,才凑出来了学费。想想那时候你妈肯定就已经喜欢上你爸了。”

    我安静的听着,想着,我爸肯定是我亲爸。我妈,就和我认识的妈妈不一样了。

    “你爸这个人,也很奇怪,那么想去,上了半年就觉得没有什么用,但是钱都花了,只能硬着头皮把第一年上完。然后就申请退学。所以也没有拿到学位证。他拿着剩下的钱再加上他们的工钱,两个人一起搞了一个乐队,想做第二个披头士。但是怎么会有第二个呢。但是他们的伴奏和编曲发展的很不错,名气被打开了。两个人就开始跑散工,今天给这个乐队弹个琴,明天打个鼓。”

    “我呢,毕业后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其实打交道的大多都是中国人,也准备和Elon结婚了。他们也如火如荼的搞着音乐。这已经过了四五年了吧。期间时常收到你妈给我从大洋飘过来的信,基本都是勿念一切安好。在信中我们也知道了你妈在的舞蹈团渐渐好起来,资历和实力给她带来了很多东西。他们的舞蹈团被国家选中参赛,渐渐打开了知名度,我们的日子都也渐渐好起来。”

    “叶青(我妈叫柳叶青)的舞蹈团要来国外演出,这是你妈的首演,于是邀请我们一起去,你爸因为晚上有演出没有去成,你妈的失望是难以言表的。但你爸一心在事业,榆木脑袋根本没想那么多,还是我张罗着后面道了个歉。”

    我妈追我爸,我爸给我炫耀过,但这故事太离谱了,我一直以为他在吹牛。

    “你爷爷奶奶一直想让你爸回去,但是你爸不肯,觉得没干出名堂。你妈巡演一圈回来,想把你爸忽悠回国。毕竟艺术不分家,你妈在国内的人脉已经打开了,可以给你爸安排好去路的。你妈给我说了之后,我就撺掇着大家吃个饭,饭桌上好好说说。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个晚上,饭桌上你妈提起来这事情,被你爸否定了,气氛很低。

    大家都喝了点酒,你妈有点生气,突然对你爸说,季长风,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啊。我坐着火车,几万公里,漂洋过海,到这来。没错,一方面是为了演出,但是我明明可以走了,但是我还是折返回来了,就为了看你一眼,再多和你呆一会。你刚出国那年,知道你困难,我就东拼西凑,还把我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条件的信任你,后来我明白了,可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家里每年都要给我介绍对象,而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后来又想,你不回来,我就过来好了。如果你真的不和我回去,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了……

    叶青那天哭的特别伤心,你爸咋安慰都没有用。你爸那天把自己灌的烂醉。第二天早上。你妈打算走了,就跟现在的偶像剧一样,你爸想通了,把她追回来了。”

    这段,倒是像我妈了,大胆又热烈火爆。

    “你爸这个决定我是想到了的,但是Elon不能理解。他的思维嘛,就是你不能放弃你的热爱,每个人都是个体,你支持但我不接受。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个都是倔驴,虽然没有分道扬镳,但是都选择了别的路,越走越远了。回去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马上就有了你了。”

    “那Elon,现在?”我好奇地问。

    “他现在闲云野鹤,爬爬山。开了一家乐器行,但是外包出去,只当老板。偶尔也会捣鼓捣鼓新鲜乐器。而我还是在那家公司,一干干到现在,但是比较自由了,类似于他们的老前辈,老顾问。所以我们挑了一个地方定居,这里比较清闲,游客和市中心比算不上多。人也很好。”

    我心想着,是啊,我老了也想这样,但是……我要在国内找个养老圣地,在异国他乡太没有归属感了,我可以和老程征聊聊天,散散步,就这么相濡以沫到白头。

    “对啦,说着说着把正事忘了,给你拿东西来。” 文茵阿姨起身走到里屋,出来时拿着一个本子。拿给我,我一翻,是相册和光碟。然后又递给我一个U盘。她让我回去看。她本来想留我吃晚饭,但是我太想看看这些东西,所以我编了个理由婉拒了。于是文茵阿姨送我到门口。

    “小季,或许你看看这些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还有,如果你要在这呆的时间久,记得再来看看我老太太。到时候联系我,找个Elon也在的时间。”我答应了,然后和她道了别。

    (5)

    我顺便去了莫陆给我推荐的一家餐厅,是一家在居民楼附近的海鲜餐厅。想着要坐车,也没胃口吃太多,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没想到他的品味还不错。

    回到民宿,老板问我还住多久,我说明天就走,她还送了我贝壳做的风铃。

    第二天早上我想老板娘表示感谢,然后就启程回去了。算一算,程征应该也要来了。

    坐火车的途中我翻看着相册,都是一些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通过文茵阿姨的描述,我已经大概知道他们年轻的性格和追求。翻开着他们的照片,就像在看一段已经尘封太久的回忆,是另外的人的人生,而不是两个我最亲近的人的。

    这一举措也让我产生暖意,季长风老同志可能就是想让我看看他们的迷茫和奋斗的青春,让我有所启发,不知道能不能己所欲人,但是还是想拉他的女儿一把。我翻看着,只是越来越羡慕他们的友谊,因为我细细回忆,24年来,我好像没有过多么要好的朋友,我永远是被动的,但是大家也是被动的。一段关系中,只要双方都不主动,那这段关系基本就告吹,无论是什么亲密关系。

    我合上相册,一边感慨着,一边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就回到佛罗伦萨了。我不想闲逛,于是直接回了宾馆。拿出电脑想看看光盘,但是想起没有CD播放器。我想起音乐人肯定是有的,于是打电话给莫陆,想问他借一个。

    他说他在家做雕塑,我说我去拿,但是他说给我拿过来,刚刚好透透气。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意了。

    在等他的期间我接到了程征的电话,他问我的具体位置,他第二天早上就到。我很开心,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拿了播放器过来。我本来想向他道谢后就逐客,但是他开口道: “你吃饭了么?”顺势就走进了屋内。我愣了一下,说还没有。

    我其实是一个很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行为的人,但是对于莫陆,我拒绝不了他的随性和热情,我只知道,我似乎不讨厌他这样的行为,果然,对人不对事。

    他说: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顺便说说你短暂的旅程。” 我对他笑笑,说: “要不点外卖吧,我实在不想出门了。”他笑了一下,应下了。

    我吃了一个奶油意大利面,他要的饭和罗宋汤什么的。他问我要CD播放器干啥,我给他说我从我爸朋友手里拿来了一些光碟,想看一看。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应该也是和父辈年轻时候有关的东西。他把播放器和电视连接好,然后我拿了外卖坐下。

    CD上面有日期,我看了下,差不多是从他们24-30岁的。我随便放了一个。画面真的像看老电影,旁边还坐着莫陆。

    看样子应该都是文茵阿姨录的,我爸他们在排练的影片。我看着他们,突然想,如果他们坚持下来了,没有因为我妈妈和我放弃,那这些东西就应该在电视上,是他们巨星成长的纪录片了。画面中的季长风,和我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即使听文茵阿姨说了一下午,还是影像带给我的冲击更立体。他好像变成了我的老朋友。一个年轻的老朋友。

    他们在狭小的空间,几个人挤在一起吃饭睡觉玩音乐,喝酒说胡话,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甚至有时候下面根本没有什么人。老板还要嫌他们太过自我,没有照顾到全局。不能太吵,也不能太安静。随机应变。但是年轻的他们热血,没有什么怨言,能在这,就已经万幸了。

    我看着,只觉得这种人生是我没有的,我很想体验,但是我也没有什么陪着干天干地的朋友。你看,我又在给自己找借口了。

    “叔叔年轻的时候真摇滚。怪不得你这样。” 我看向他,他看着录影笑着说。

    我也笑着问: “摇滚这两个字放在我身上怎么都不太合适吧。”他看向我说: “摇滚是一种精神,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摇滚是种精神,摇滚的核是不羁是反抗,是表达自我和野心,是年轻是不服是批判。至少摇滚精神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那么就意味着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我不解,但是没有吭声,继续看。

    看了一两个,其实这都是文茵阿姨随手记录的,根本没有什么逻辑。有点像现在的vlog。我想,他们要是在这个年代,会不会不一样,他们肯定早就成网红了。

    虽然内容杂乱,但是不影响观感,没有人会不喜欢充满欢声笑语和热情的东西。

    再后面的视频,柳叶青女士也登场了,她和文茵阿姨在台下看他们演出,然后四个人的聚会、在街头卖艺、喝醉了在街上和醉汉交流,非要把醉汉拉回家给他弹琴。他们一起跨过山水,一起过节。大多都是这样的场景。然后就是我爸妈结婚。生我。只有这两个重要的节点,文茵阿姨才在场了。

    我看着我出生,他们抱着我的画面,有些出神。我就这么出现了,在他们做了300多天的准备下,我就这么出生。带着生命,带走了爸爸的事业。为什么他没有再继续了,我心中存疑。如果单单是因为家庭,这个理由未免也太俗气了,我觉得完全配不上年轻那么冲动热血的他。但是我也无法否认,生活就是这么俗气,我们时常不能低估平凡的追求。只不过我的心中落差会很大。

    取舍下到达的是什么样子的人生,会改变什么,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满意。

    莫陆的声音突然打断我的思绪,说: “季思雨,我们的宏图伟业也该开始了吧,看完这些,你应该更有信心。无论对你自己还是我。”

    他笑着对我说,我看着他,场景像定格了一样。我看出他很认真,很坚定,这让我有点意外。

    我对他说: “还是那句话,我们还是都做好会失败的打算吧。但是,管它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我送他离开,已经差不多凌晨了。Jeffery发消息问要不要出去喝酒,小聚一下。

    我们已经差不多快一周没有见面了。我本来要拒绝,但是他说想找人聊聊天。我只好穿上大衣,带上围巾出门。走到楼下,发现莫陆在路边站着。我就幡然醒悟,我怎么会认为他只叫了我呢。

    他可是王铭星啊。

    他看到我,笑着说: “刚走到楼下就收到Jeffery的消息了,我想他一定叫了你,于是在这等你。” “是啊,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除了邓羽枫,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难过了。”我们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走到了,路上还是沉默占多数,偶尔聊聊我爸他们的青春记录片的观后感。

    莫陆说这是他们常来的酒吧,他告诉我,只要Jeffery和邓羽枫一吵架,他一难过,就会来的地方。酒吧的老板是中国人,叫索千邡,大家都叫他Gin。凌晨的小酒馆,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一眼就看到了Jeffery正在吧台和老板诉苦。

    我们走上前,Jeffery看到我们很激动,莫陆和老板打了招呼,老板给我们调酒,我要了一杯特调的威士忌。Jeffery他这几天和邓羽枫一直在一起,昨天下午吃饭的时候他有意提及了他们的关系,我们明眼人都知道,邓羽枫肯定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任其发展到现在的关系。

    邓羽枫说如果要留在国外怎么办,Jeffery说陪着一起,她想干什么都可以一起。但是邓羽枫笑Jeffery天真,说爱情不能是一切的驱动力,她现在学的是画画,她也热爱这个,她以后发展注定很慢,也颇具随机性和运气加持。Jeffery是一个很好的支持者,但是他没有自己想干的事情,如果陪伴着邓羽枫,仅仅是为了她的事业,她会有愧疚感。但是在Jeffery的心里,邓羽枫就是一切的驱动力。

    我沉默着,这种问题抛给我,太难了。

    虽然他们暂时还不会遇到这些问题,但是早晚会遇到的。邓羽枫作为女孩子,考虑的肯定多一些,我完全能理解邓羽枫在想什么,她是真的在考虑未来,想好好走下去。Jeffery是公子哥,他没有这方面的烦恼。这种电视剧里的设定和情况,明明有很多参考,但是放在身边的时候,你又觉得好像生活比电视要平淡很多,但是又超出想象的难搞,毕竟不能向电视剧里那么戏剧冲动的解决问题。

    “她好像觉得她的人生需要我,但是不完全需要我,她觉得我找不到人生目标,守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会厌倦会失望。但是我现在就想陪着她,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为什么为了未来不确定的时候,虚无缥缈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来否定我们的现在呢。我不敢说以后,但是至少我现在,我未来的一段时间,是愿意的,而且我为什么不可以一边陪着她,一边找我喜欢的事情呢。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被她说的好像特别困难。melo,你会怎么办。”

    莫陆眼睛看着前方,他说: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要死了的时候,你会想干什么。我想过,如果我的人生还有一周,我会给我最喜欢的女孩建一座以她为名的建筑,我会把所有钱寄回家。然后告诉他们我要去环球旅行。我不会向上天祷告,让我多活几年,去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说服谁,在我的角度,他们在各说各的。Jeffery喝多了。睡着了。我们把他弄回去后。我和莫陆两个人走着,我说: “我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只是谁为了谁放弃点什么,只是,那个人不是Jeffery,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放弃的了。”莫陆笑着说: “英雄所见略同。你睡得着么,去studio吧,我还没喝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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