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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东海

    这样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或许,她也该适应了。睁开眼,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可她心里隐隐觉得,一切虽相似却又有些不同了。

    记忆一瞬间涌入大脑,仿若下一秒就将炸裂。

    桀语说想带她回深海,她摇了摇头,没有答应了他的请求。虽说,她也想了解关于“自己”的过去。可那些未了的事还是要了的。

    桀语牵着她的手,好像怕她随时会跑掉。周围的云被风吹散开,像极了她此刻的思绪。她冷静地回望着眼前的青年,关于他的记忆被埋藏地很深,但片刻后,她想起来了,这个青年,的确是她的亲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鲛族是上古神明,他们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强大无边的法力,但个体的强大并不意味着整体族群的繁荣。就如同一个人永远无法对另一个人感同身受,若不是她已经拥有了荼歌的记忆,她恐怕不会理解鲛族的陨落:漫长的岁月,近乎亘古不变的日月山河,以及站在万物之上的尊贵身份,这一切都令他们困惑,他们试图追寻一个关乎自我的更高的目标,一个生而存在的更为深远的意义。最终,他们中的大部分选择归化天地,化为万物,与天道合二为一,于是他们成为了更高一级的存在,他们是时间,是空间,是万事万物,是一切存在……

    另一部分鲛人照常繁衍生息,然而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过于强大的身份决定了他们的种族难以延续下去:一方面,他们要保证族群血统的纯正,选择族内通婚,因为血脉的稀释意味着能力的消亡;另一方面,鲛人繁衍本就极为不易,通常情况下尚且十中不能留一,近亲繁衍更是令子嗣存亡一事雪上加霜。

    不止他们姐弟这一代,追溯过去,恐怕很久以前就……云歌想到此,禁不住浑身发颤,一个激灵险些脚下不稳。

    “姐姐。”桀语忍不住去纠缠云歌的长发,一双手下意识插进她浓密的黑发里,无意间施加给她的力道让自己与她贴合得更加紧密,“阿桀找你找了好久,传说中集齐七件神器就可引领灵魂归来,所以这些年来,我一件一件地找,我真的好累!姐姐,别再离开我了。”

    发丝拂在脸上,让云歌觉得痒痒的。桀语的发柔软浓密,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云歌的肩膀处,像个孩子似的对她撒娇。

    云歌垂下目光转而问道:“七件神器?那是什么?”

    桀语抱着云歌,双手不想离开却又不想太放肆,提到七件神器,桀语像是想起了什么委屈:“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罢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兴许只是老一辈神明的把玩之物,可你不在我身边,我必须选择试一试,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啊!”

    云歌感受着桀语灼热地呼吸、僵硬的身体、激烈的心跳,只是她像是局外人一般,脑海里那些关于桀语的回忆,她虽是知晓了,却有种看戏一般的疏离感。

    云歌略带僵硬地笑了笑,顺着桀语的话:“你就这么想见我?”

    桀语环住云歌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当然了,我们是最亲最亲的亲人,我们要永远不分开的。”

    “你说你收集七件神器只是为了找我,可我怎么对七件神器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七件神器的事,是你走后我才辗转知晓的,如今我手下有几个用的极顺手的人,虽说非我族类,却也近一百年兢兢业业为我东奔西走。对了,姐姐,你为何在此呢?”

    云歌没有回答,她脑子里思考着桀语说的引魂一事,只觉得一切太荒唐了,她的记忆里并无什么神器的信息,据此可以推断鲛珠前主亦不知晓这些,那么,鲛珠前主试图魂归天地后,桀语又发生了什么?

    “姐姐,为什么你要去东海呀?”桀语将头枕在云歌的肩上,不解地问,“为什么咱们不能回家呢?”

    “自然是解一些未了之事,见一些未见之人。”云歌淡淡回答,她用眼角瞥见桀语失落下去的表情,不自觉地抬起手抚上桀语的头顶,就像曾经的鲛珠原主荼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如果,记忆和经历是构成一个人的基础,那么她是否可以将自己理解成孟娴云歌和荼歌的结合体?

    “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些朋友。”云歌试图对桀语解释。

    “可我们是神明,和其他种族交朋友难道不可笑么?”桀语的头动了动,露出一脸单纯的样子。

    “就算是神明,大概也会孤独吧。”云歌望着前方迷茫的云歌雾,心想着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不禁感到唏嘘,那些过去像是她,又不再是她了。倘若再有一次机会,如今的她面对过去种种是否会比孟娴云更好?可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她只能回去看一看,无论如何,她都该走这一趟。

    路上,他们又行了小半日,终于抵达了东海。

    东海周边设有禁制,仅在西,北,和东南一处设有入口,云歌和桀语从北入口进入时,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个脸生的小花妖在看守,他们一粉一蓝分立入口两侧,粗大的根茎上,花苞周围五片硕大的花瓣格外显眼,他们摇摇晃晃着例行问寻云歌和桀语的身份。

    桀语扬着高傲的头,连眼神都不屑给那两个小妖。云歌则是面色平静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并拿出身上的魂牌,并问那两个小妖东海出了什么事。小粉低下花头怯懦懦地回道:“旁的大事我们这些小妖一概不知,孟上仙若是有什么要问,便去寻凤天大人吧!”

    云歌点点头,带着桀语直接进入了东海。虽说桀语是她带来的人,可那两个小花妖问都未问,甚至连通传的使者都不见一个,云歌感到非比寻常的事已经发生了。

    果然才走没几步,就有接引急冲冲向着云歌的方向赶来。仔细一看,竟是两只灵辕。也不怪云歌一时没看清来人,东海的灵猿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她先时又大部分时间不出她的一亩三分地,谁会想到灵猿还有金黄色的呢?他们的毛发映着日光金光闪闪,倒是一看便让人知晓是哪个宫出来的。

    “云仙君!真的是云仙君!”那两只灵猿妖妖娆娆地靠近,面带着喜色,两张嘴你一句我一句说道,“凤天仙君半炷香前察觉到有人来了东海,冷了数日的脸一时竟舒展了去,仙君特令我们二人来查看,说来人若真的是云仙君,就让我们给您带个话,请您回凌云山稍后片刻,东海近来不大太平,有些事仙君他要亲自同您商议。”

    “也好。”云歌说罢,朝着凌云山的方向走去。

    推开院门,空荡荡的院落虽是一层不染,可里面的人却再不见了。桃夭神魂破碎,烟消云散在她的记忆中,而香茗和森娅亦不知所踪。

    “姐姐,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么?”桀语打量着周围,全程不曾同自己姐姐以外的人说过话。

    “是啊。”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她的回忆不再抽象,那些专注修炼的日子,就好像还在昨天似的。

    “阿云姐姐!阿云姐姐!阿云姐姐!”声音由远及近,云歌越发觉得耳熟。将视线转向来源处,雪团儿猛地从门外一窜而入,就在下一秒就要一头扎进云歌怀里时,被桀语砰一声挡了回去!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被撞得狠极了。雪团儿的身子在空中绕了一周后,才稳稳落了地。

    “雪团儿。”云歌叫出了她的名字。

    雪团儿瞬间满眼湿意,甚至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事,只一双圆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带着哭腔:“是阿云姐姐!真的是你!”说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云歌蹲下身子,将雪团儿轻轻搂在怀里:“香茗和森娅平安吗?”

    雪团儿哽咽道:“那个狼族公主是带着香茗一起归来的,到东海时,香茗已经不省人事了。那个狼族公主说她说闻不到你的气息,香茗又有生命危险,便第一时间选择了回东海,留狼族一众继续搜寻你的下落。”

    云歌欣慰地点了下头:“那便是她们平安了吧!那就好!那就好!”

    “阿云姐姐!我本想去找你的,可那只老凤凰不让我出东海!他说你已经下落不明,若是连我再丢了,就更难交代了。”雪团儿不顾身边桀语的眼刀,继续在云歌怀中蹭来蹭去,“我被那只老凤凰关了起来,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对了!阿云姐姐,东海出了大事,顾九他……”

    “不是要你别乱嚼舌根么!怎么不听话!”凤天的传音从天上直直传来。

    “师父……”雪团儿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师兄,别来无恙。”云歌抬起头,轻轻抬起嘴角,并未介意凤九的偷听。

    凤九师兄的出场是一如既往的庄重,只是罕见的,他并未身穿红色,而是改穿了一身渐变色的凤凰织锦,上半身是极浅的蓝,自腰部以下渐渐变成浅灰,到了脚踝处,已然成了浓重的黑。

    只一眼,凤天便察觉自己的这个师妹修为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凤天拱手道:“师妹想必是因祸得福,这下师兄怕不再是你的对手了。”

    云歌望向凤天身后,凤天身后除了两个随身的侍者竟再无其他。

    凤天像是知晓云歌的想法一般说道:“不必再看了,只我一人前来。师妹,你走后东海发生一些事,你须得知晓,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他看了眼云歌身边的男人,云歌一直不曾开口介绍,若是在以往,凤天才懒得开口问,可此时正直多事之秋,谨慎些是必要的。若是师妹在外受了哄骗,将什么不得了的人放了进来,就更麻烦了。

    “桀,你在这里等我。”云歌先是对桀语吩咐了一声,而后才对凤天解释道,“这一位姑且算是我的亲人,只是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凤天使了个眼色,于是他身后的两个侍者恭恭敬敬留在了院落中,只云歌和雪团儿随着凤天走了。

    路上,云歌好奇地问道:“大师兄还在忙么?”

    云歌的一句话不禁令凤天的脚步僵了僵,凤天走在前面,甚至没有回头,他沉默片刻后答非所问:“知晓你真的到了东海时,我想了很多,我想或许你会哭,或许会怪师父,又或许会怪我们这两个师兄没有去救你……虽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想来极其不易。”

    “确实不易,不过倒也挺过来了。”云歌说得风轻云淡,她想着那些看似荒谬的事,身为孟娴云的她的确哭过,也的确怪过,可如今想来,冥冥之中想必皆有定数:因着鲛珠原主的泯灭,她身体里不知为何保留有了那颗鲛珠;鲛珠原主的弟弟为了找到消失的亲人,一次次用收集的那些神器试图引魂,可鲛珠已经同孟娴云融合,引魂之术将她的灵魂反复撕扯,令她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甚至因为桀语那些收集那些神器的属下,她险些阴差阳错死去……

    或许,这就是代价吧。

    不过,这些事她并不曾同桀语提及过,毕竟身怀鲛珠是机密之事,桀语若是知晓她并不是他的姐姐,且鲛珠又留存在了她的体内,她要如何解释得清楚?就算解释得清楚,谁能保证他不会对她拔刀相向呢?他关爱她的前提仅仅是,她是他的姐姐,如果失去了这个先决条件,她无法预料桀语的行动,对桀语来说,她算什么样的存在呢?

    “前面就是师父常年闭关的地方了。”凤天带着云歌和雪团儿到了茗浆山山顶附近才停住了脚,他对云歌解释道,“师妹,你不要记恨师父,他不是不想去救你,他只是无能为力。”

    “我怎会如此不知好歹,师兄这么说,是在拿我当不懂事的孩子呢。”就算孟娴云怪过顾九,可云歌却不曾,他从不欠她的。云歌说罢,和雪团儿随着凤天走进一处隐蔽的入口,步入其中,才发现里面宽敞而灼热,整个内室被地上翻滚着的岩浆照得红彤彤一片,随着他们越发深入,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大师兄在为师父护法,他已经知晓你回来了。”凤天说着,脚下步子一动,身子一闪,带着一众人在地宫中兜兜转转了数圈之后,终于到了最深一层。

    席地而坐的合宁似有所感,双眼霎时间睁开,看向了凤天身后站着的云歌。云歌微微欠身对着合宁施了一礼,明显看到了合宁师兄眉宇间的疲色。

    “师父在里面,你进去吧。”合宁开口。

    “好。”云歌点了下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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