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试卷发下来，许如讳的成绩既涨又跌，大起伏变化，但整体而言是一个大退步。她把成绩单拿给岑芳，岑芳看了也只是沉默，面上是掩不住的倦容。她张口，想说什么又被咽下，许如讳一个字也没听清。等了好久，岑芳终于把成绩单还给她。

    “好好学，慢慢来。”

    她看着母亲的侧脸，一脸平静，却在心里轻轻地说着话。

    “妈妈，不要对我有期待，这样你才不会失望。”

    她依旧会为此前许下的诺言而努力，会去竞争，会去抢夺，但不再是拼尽全力，因为她没有余力了。

    晚上，杜耀明先是安慰了一下许如讳，然后谈起留学的事情。杜晓雅高高地举着手，嚷嚷着自己也要跟哥哥一样去留学。杜泽铭给她夹了一枚虾仁，叮嘱她把手放下好好吃饭。许如讳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她班上的某些人可以在课上吃喝玩乐，对老师的提问不听不答不应。人生，可不止一个赛道。

    “泽铭，留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杜泽铭的手一顿，迟疑了一阵后看向他的父亲。

    “我还在考虑当中。”

    “嗯，慢慢考虑，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许如讳低着头专心吃着自己的饭，壁炉的火烧得很旺，她觉得空气变得有些灼热了。

    “小讳？”

    叔叔在叫她，她疑惑地抬头。

    “要不要跟哥哥一样，去国外留学？”

    杜泽铭停下他的筷子，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她。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像是施舍一样给了她一个眼神。虽然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许如讳觉得，不屑、厌恶与威胁交织着在她眼前形成了一张网，挡住她奔向他的所有去路。她自嘲地笑笑，接着摇了摇头：

    “不了叔叔，我更想在国内上学。”

    杜耀明点点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国内也挺好的，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挺好挺好，在国内我跟你妈妈也不用担心太多。”

    杜泽铭收回眼神，拿起筷子没再看她。许如讳的心则在慢慢下坠，直到坠无可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