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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日子本该这么平淡无波下去的,但意外总会在某个地方伸出脚,让过往的行人摔得鼻青脸肿。许如讳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惨不忍睹,却也逐渐变得水深火热起来。原因很简单,杜泽铭。他不知发了什么疯,总是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紧张兮兮地跑到镜子前找了半日,最后却一无所获。这尚且还能称得上是“收敛”,稍微过火一点的,他会在她安静看书时,冷不丁地出现,跟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他总是这么望着她,眼神诉说着很多难言的话语,多看一眼就会误以为深情。他似乎有话对她说,可每次两人四目相及,彼此就这么对峙着时,却总不见他张口。说句不得体的,用赵安然的话来讲,这么一副便秘的样子,谁看了谁难受。

    老实说,许如讳还是很能理解的,她知道杜泽铭是想要跟自己打好关系。但她无法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浑身不舒服的同时,疑虑也在心中暗生。后来,她又干脆恢复往常的模式,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非必要不出门。

    原本以为杜泽铭会懂得她的暗示,不再做这些过界的事情,直到她在前台处收到了一束玫瑰。许如讳第一次知道,原来玫瑰的红是鲜艳的血红,红到可以残忍地撕开结痂已久的伤口,同时也是第一次,心脏因为一束传情的花朵,不安地躁动起来。看着眼前的玫瑰,她只能想起雪夜里扔花离去的张靖,一个她曾经极为珍视的朋友。

    难道他又回来了?

    赵安然在旁边起哄,明里暗里地问她是谁送的玫瑰。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姐你再找找,说不定有卡片呢!”

    同事的话顿时点醒了正迷糊着的许如讳,她开始在花里翻找起来。果然被她找出一张金色卡片,卡片上面用金粉钢笔写了墨绿色的花体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Doubt thou the stars are fire;

    Doubt that the sun doth move;

    Doubt truth to be a liar;

    But never doubt I love.

    ——Ethan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没头没脑的,送错人了?对上赵安然探究的眼神,许如讳无辜地笑着,解释说是别人送错了。但内心的不安感渐渐扩大,她没过多久便跟经理请了假,拿着□□直奔往DMS总部去。公司的人并不怎么认识她,她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下,直到无奈打通那人的电话,许如讳才被人极为礼貌地请上去。

    杜泽铭在办公室里坐着,手上还在批着一些文件。他正在忙,见了她来了也只是请人坐下,然后把她晾在一边。许如讳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但她实在忍不住了。这件事情不搞个清楚,她这一天都不会好过。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花重重地放到他的文件上。杜泽铭冷不丁地被打断了思路,眉头皱起又很快地松开,抬头看向她,解释道:

    “我现在在忙,待会儿再说好吗?”

    “不好!不行!”

    他把笔跟文件都收起来放在一边,而后将花束小心地拿起来整理。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什么意思?”

    “我在卡片上写的不够清楚吗?”

    “你送错人了吧,或者,你想让我送给谁?”

    杜泽铭站起身,脸凑近到她面前。

    “是你,只有你,只能是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不明白,请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张牙舞爪的,如同地狱里的判官,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吓得改口一般。杜泽铭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一脸温柔地看向她。

    “我没有。许如讳,我的心同玫瑰上的卡片一样,只向(指向)你。”

    是告白吗?

    许如讳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像是被突来的雪崩震住了,僵直着无法反应。

    是告白吧。

    她终于做了这个有着铁证的判断,然而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许如讳惊恐地颤抖着。

    他想干什么,在长时间的相安无事后又来新的招数吗?

    平心而言,她全然无法信任杜泽铭口中的“真情”,她完全不知他的情意从何而来。如张靖的表白一般,她不懂,更不解。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曾经的仇人抛下所有的怨恨去喜欢她。更何况,杜泽铭那冲破世俗的话语完全不能勾起她的心房,只能让她胆寒。她宁愿是他恶作剧式的戏言,最好是为了报复而不计后果与理智的反语。但他睁着的双眼告诉她,眼前这一场不是梦,而他的心跟他的话一样真挚。

    杜泽铭从不说谎,许如讳知道。然而,他却在她面前丧失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理智。少年人的冲动与不顾后果的剖心尚能理解,但成年人漠视人伦、道德沦丧的感言形同地狱的低语,一声一声皆是奔她而来的索魂音。

    这些胡话是什么分量,他难道拎不清吗?且不说她并不喜欢他,起码不是抱着男女方向的爱慕,单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因为所谓的“喜欢”,那么奇怪又难以理解的两个词,让她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朋友。

    许如讳可以接受友情的离去,但她决不能再失去杜家的任何一个人。她母亲珍视的人、叔叔跟小雅所保护着的家,绝不能就这么被他任性的一闹给毁掉。许如讳竭力搜刮着旧时的记忆,打算用尽所有恶毒的词语,然后以最为冷漠的语气开口,借此打消他畸形的绮念。然而拼尽全力思索后的恶语,张口却成了再轻飘不过的词句:

    “你还记得,当初我向你表白时,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我不知羞耻,罔顾人伦。那现在的你呢?你不也是一样吗?我很想,很想用你当初的话来狠狠地骂你一通,可我做不到。

    “我想,我这个人可能比你更有人味一点。”

    杜泽铭仍旧微笑着看她,把那束玫瑰伸过去。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许如讳一把揪住他递过来的玫瑰,然后残忍地将花瓣撒在半空中。花瓣落在他的头顶和鼻子上,好似新婚的礼花庆祝。杜泽铭甩头,将花瓣抖落。一点狼狈都没有,这样近乎羞辱的方式,他却从容得像是在接受馈赠一般。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看明白了吗?”

    不等他回答,许如讳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门。她的步子迈得极快,仿佛身后跟着洪水猛兽。坐上车的那一刻,她这才明白,自己当初的行为是多么地荒谬与可怕。她不顾一切的告白,没有头脑的情信,完全可以将杜家搞得天翻地覆。迟来了十年的后怕,终于在她的脑中站稳脚跟,叫她后悔不已。

    许如讳,你简直是个魔鬼。看看你,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从前的她,可能会为他此刻的动心而痛快,报复的快感甚至可以让她去大声嘲笑他,但她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女高中生,她的身上,有着远比自己心情更为重要的责任与守护。一个人生于世上,只要不是冷心冷情,就永远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

    虽然角色位置对调了,但杜泽铭的心情,许如讳多少能够理解一些,毕竟她从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她有了心思。但当初她的告白,却是朝着毁灭去的。她只希望,他不是在走自己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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