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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许如讳干脆又不回家了,除了工作以外,其余的时间里不是在员工餐厅吃饭,就是躲在宿舍不出门。薛蓝每次回来都能看见缩在床上看书的室友,她虽然有些神经大条,但也发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室友,你还有好吗?没出什么事吧?以前的你虽然不爱出门,但也没夸张到这种地步。你不回家?不是说,你妈妈她总是催你回去吗?

    “家住得近的话,能尽量回去还是回吧。你看我,家跟这儿,离得天南地北的,想回去都难呐。”

    许如讳看了半天的书,却总是在失神。听到薛蓝的关心,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谢谢你,我没事的。”

    薛蓝了然式地点点头,然后告别她去上夜班。许如讳看着那合紧的门,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她早上才挂断杜泽铭的电话,然后思绪便从那时乱到现在。说是挂断,其实她连接都没接就把电话摁掉了。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几乎令她窒息,而通话记录的来电数量更让她无语凝噎。他倒是锲而不舍,但他的执着,像密密麻麻的蛛网一般,再一次严实地、无情地将她包裹住,令她难以挣脱。

    许如讳几乎无眠到天亮,被闹钟吵醒时头疼欲裂。测了测心率跟血压,高涨的数值更叫她头疼。她不回家,健康状况又糟糕成这样子,过几天不知道要怎么跟岑芳交代。许如讳原本打算跟经理请假,但考虑到自己闲着恐怕会更加胡思乱想,于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去上班。去前台大厅的路上,许如讳看到不少的同事提着花篮同她擦肩而过,步履匆匆,而脸上笑意盈盈。

    她拍了拍嘴里含着东西的小金鱼,问发生了什么事。小金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喜糖塞给她,吞下吃着的牛奶糖后,带着一股奶甜味开口:

    “许姐,咱们酒店有客人要办婚礼啦~喏,这是他们给的喜糖,好像还是某个企业千金的。看他们那么重视的样子。”

    “是么?”

    许如讳接过喜糖,随后也拿起一颗吃起来。

    杜泽铭一进酒店就看到许如讳在前台站着走神,他大步朝她走过去,那一身讲究的西装礼服,好看且亮眼,稳重且霸气的步态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可惜,许如讳一见他面上就换了表情,甚至往旁边看了看,像是在思考着从哪里逃跑。

    “别躲了,我来带你去参加婚礼。”

    看她马上便要摇头拒绝,杜泽铭快速地补充了一句:

    “阿姨要求的。你也清楚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回去了吧?”

    许如讳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出几个字来。

    “你说过不会来酒店找我的。”

    “是你先违约,我没有别的选择。还有,我不会再遵守跟你的约定。”

    姚瑶僵直着身体目视前方,大领导跟许姐之间的家务事,她虽然好奇想了解,但也不敢细听。有时脑袋架不住好奇地偷偷转过去,又很快被她的理智给扳回来。听到他那番不怎么客气的话,许如讳皱着眉看过去,却见到一双哀伤的眼睛,满是控诉地望着她。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在哀伤什么呢?更难过的不应该是我么?

    “走吧。”

    许如讳没有选择的权利,麻烦小金鱼帮她向经理请假后便离开了前台。她避开杜泽铭伸过来的手,一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他带着她来到一间客房,里面摆满了参加婚礼所需的礼服。

    是裙子,令人讨厌的裙子,如杜泽铭一样令人讨厌。

    没有裤子给她挑,许如讳第一眼就指向某件黑色且纹饰简单的裙子,裙摆不长,行动起来比较方便,逃跑也能更快。杜泽铭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迟疑了一阵后开口问道:

    “怎么不挑白色的,白色好看。”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不要白的。”

    “如讳,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不要那样叫我!”她生气地朝他吼着,“太恶心了。”

    后面那句轻飘飘的,却令杜泽铭的心如瞬间被利剑刺中一般,剧烈地痛起来。

    恶心吗?我也觉得自己恶心。

    细碎的泪泛上他的眼角,他转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一样避开她的目光,呼吸却变得粗重,而后压抑着嗓音张口:

    “参加人家的婚礼穿黑色不合适,不要白色那就挑别的,好不好?”

    他在跟她的商量中变得懦弱,完全失去商场谈判中的威风,小声且惊惶地跟她请求着。许如讳停下掰着黑裙子的手,捏了下右手的食指,疼痛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下,然后摸向附近的一条米色裙子。

    “很漂亮。”

    许如讳换好衣服出来,便得了杜泽铭一声称赞。眼睛带着欣赏的意味,他讨好地看向她,几分胆怯在那出口的三个字中流转着。朦胧间,许如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瘦瘦小小的她,刚刚进杜家不久的她,竟然突然叫她厌恶起来了。许如讳讥讽地笑出声来:

    “呵,漂亮?第一次有人说我漂亮。”

    杜泽铭苦涩地收回视线,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到了她。引她去了宴会厅,杜泽铭走向并肩站着的杜耀明跟岑芳,说自己已经把人带过来了。岑芳满意地看向身着裙子的许如讳,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许如讳被周围的视线弄得不自在,她低着头,满身都是疲惫与郁丧。

    “该上点妆的。”

    “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血压那些怎么样了,你好几天都没跟我报告过了。”

    “没睡好,所以高了点。”

    “你呀。”

    岑芳有些生气,许如讳把头靠在她身上,小声地道着歉。杜泽铭看着这一幕,羡慕而又嫉妒。无论是跟杜耀明还是跟梁琴,他都从未有过跟父母那样亲密的时刻。

    “妈觉得自己活不了多长了,回家好不好,别再在外面流浪了。”

    许如讳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眼睛酸涩,嘴巴一张便哈着气哭起来。她别过头去擦去从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带着哭腔回了句“嗯”。

    “别说那种话,你能活好几百年呢。”

    岑芳被她逗笑,“你妈我可不是老妖怪。”

    四个人在一张桌子旁坐定。许如讳全程都只往新人的方向看,甚至背对杜泽铭,刻意忽视着朝她身边投来的,那若有若无的视线。敬酒时,新人幸福的笑容似乎也感染到了她,她顿时忘记了身旁坐着的人,扬起欢快且真心的笑意,满怀热情地朝婚礼的主人公道出自己的祝福。杜泽铭看着她的笑颜,一颗心揉实又展开,也跟着高兴起来。

    婚礼结束时,许如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婚礼热闹和谐的氛围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而一旦放松,睡意便趁机而入攻击起她的大脑。送完二老上车,睡眼朦胧的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宿舍走去。杜泽铭没有跟着杜耀明走,借口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跟他们道别完便快步跟上那已经走远的人。

    “做什么?”

    “我送你。”

    “杜泽铭,你别发疯行不行?”

    许如讳又困又累,旁边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鼻涕虫,人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为什么不喜欢穿裙子?

    “为什么讨厌白色?”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问那么多!讨厌就是讨厌,个人喜好需要什么理由?”

    杜泽铭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离去的脚步。

    “我不信,你的眼睛告诉我说不是那样的。说给我听,我就再也不来酒店找你。真的。

    “要么你说,要么我天天来烦你,选一个吧。”

    许如讳选了前者,他带着她到泳池旁的露天座椅旁坐下,那里比较宽阔,夜晚鲜少有人走动,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说吧。”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在探究着她深藏的秘密。许如讳望向泳池的暗处,开始了她的回忆。

    很小的时候,许如讳有过一条裙子,那是妈妈送她的升学礼物。因为她早一年上学,岑芳觉得对不住她,于是连着几个通宵帮人洗了脏餐盘后,咬牙狠下心给许如讳买了一条裙子。一条纯白的裙子,上面印着红色的条纹,背后有一个很大的蝴蝶结,白色的漂亮的蝴蝶结。她高高兴兴地穿着去上学,可当把手放在课桌上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臂黑得不像话,裙子却白得亮眼。坐在她后面的男生笑话她,说她穿了一条不合适的裙子,还给她起了个“黑鬼”的外号。许如讳听了一整天男生的玩笑话,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回家以后把裙子收了起来,再也没有穿过,而黑色,从此成了她的偏好。

    回忆完旧时的记忆,许如讳已经睡意全无,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满意了吗?”

    揭开我的伤疤,满意了吗?

    “对不起。

    “但,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许如讳笑起来,不是被安慰后释怀的微笑,而是无所谓的轻笑。

    “突然想起来,我当初也是这么安慰你。现在我却觉得,那时的我有多么自以为是。自以为不要钱的几句话,就能治愈别人的一生。我居然,认为自己是个救世主,站在你的伤口上,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对不起。”

    她跟他道完歉,站起身往宿舍方向走去。杜泽铭没有挽留她,自己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有人过来巡逻,他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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