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上古传闻中,水神与火神大战撞倒天柱不周山,神力附着在不周山的天阶石上。

    而娲神在补天炼化五彩石之时,将不周山的天阶石也一并熔炼其中,却并未将其炼化,反而炼成了水火相容的不周石,因为无法用于补天,于是就被遗落了下来。

    后来,随着古神隐没,上古神物也几乎在世间绝迹,只有不周石留了下来,被一对有情人所获,因着不周石水火交融的奇特属性和外观,这对有情人用伏羲琴遗留的一根琴丝将其坠成装饰佩在身边。

    不知因何原因,这对有情人最终走向了的决裂,分道扬镳之际将其一分为二,成了一半似珏非玉,似水非水的天水碧和一半烈焰环璧,似火非火的天火玦。

    坠着不周石那根琴丝也断成两截,一截坠着天水碧,一截缠着天火玦。

    后来那两人,一人重新开创了神界,一人则拥立了魔界。

    再相逢之时,双方已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之上,在展开了一场命运的对决之后,二人在合璧的不周石之中窥见了一道天命欲绝神魔的天机。

    为了给神魔两族留下一线生机,二人放下立场之争,借助不周石的神力在上古洪荒战场的遗地,古神留下的一道巨大天堑中开辟出了鸿蒙封印,并以此划分神魔两族领域,约束神魔两族不得跨界。

    为了加固封印之力,二人也双双殒身,将自己困守在封印之中。

    在听完这段往事的叙述之后,我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事中那对决裂的有情人是……祖神和初代天魔尊?”

    “什么叫天命欲绝神魔?还有——”

    “鸿蒙封印居然不是上古同神魔堑一道留下的?而是祖神和……开辟的吗?而且——”

    “坠着不周石的伏羲琴琴丝?听着怎这般像……”

    一时间周围都回荡着我疑惑重重的声音,我实在有太多疑问了,一下涌现了太多让我惊骇的讯息在脑海中,实在有些……神摇目眩!

    我很难想象无尽归墟里神魔喊话之时,这些秘辛传闻回荡在虚空中,那些同我一般无知的各族之人,在听闻后都是何等瞠目结舌的神情。

    我一边因听闻这些秘闻而震撼,一边又因错过了这番场景而遗憾。

    “你猜的没错,花神神格中的情丝就是那截本来缠在天火玦上的琴丝。”莳澜神君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震惊的缘故,我竟未察觉到莳澜神君是何时出现的。

    他未理会我的怔楞,继续道:“本来那根完整的琴丝因为浸染了祖神和初任天魔尊歃血定情时融合的血,在神力交合之下逐渐演变成了情丝,后来随着两人的决裂也一分为二,天水碧性质温和,所以月老后来幻化姻缘树的那截情丝完好如初,而天火玦性质猛烈,上面缠绕的情丝在天火长久熔炼之下成了一团只具神力不具神形的无形之物……”

    说到此处,莳澜神君严肃的看着我:“所以我此前几番叮嘱你,若要取出神格中的情丝必须先找到能盛放的容器,不然后果难料。”

    我忙应和道:“前辈放心,我自是不会乱来!”

    说完我又不免问道,“那,那它们都是在祖神和初代天魔尊困守封印之后,才流落在外的?”

    “那是自然,不周石一分为二后,天水碧和天火玦一直都在祖神和初任天魔尊身上带着,直到那场对决之时,再次合璧,而后就是被用来开辟鸿蒙封印,在那之后不周石遗落魔界,情丝流落天界……”

    说着莳澜神君似是想到什么,补充道:“也正因这鸿蒙封印是因不周石而开辟,所以你我这样身负花神神格的人,才会在靠近之时,因着情丝与这鸿蒙封印之间的牵引而被拉扯进来。”

    我闻言一愣,回想起当时落入鸿蒙封印前的场景,忽而心有余悸。

    幸而当时有赫凌花影的警示,我才能在清醒间将神格剥离,若是花神神格一并随我落入这无尽归墟……

    我不敢想象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命运交错,若是改变了其中一环,我如今是不是就困死在了这鸿蒙封印里?!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间,在落入鸿蒙封印后,额间的花影在爆发最后一股赫凌之力后就已经消散了。

    看着我的一番动作,赫凌神君眼中透露着了然,“我赫凌一族的福祉神树,天生便带有些预知和警醒的神力,神效如何全看自身神力与祂的机缘契合。”

    “除了几次额间灼热的警示外,平日我内心中欲做某些事时,隐约会冒出的一些不合时宜的直觉,是不是都是赫凌神力在提醒阻止我?”

    “祂是否不让你去花灵界?”

    我闻言心中一凛:“而且也隐约提醒我不要回灵泽!不要靠近神魔堑!!”

    莳澜神君神色有些凝重,手中蓦的出现一枝我先前折给他的赫凌花枝,他轻轻摩挲着花枝,道:“我赫凌的先辈曾提起,赫凌神树的神力要远超乎我们的估量,祂的预知能力似乎可以窥探到某些天机,但却并不能告知于我们,只能成为日常趋利避险的预警,而且预警的神效还要看自身与祂的契合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机缘……”

    “祂能几次三番的警示于你,想来你与我赫凌一族的神缘很是不浅。”说着他神色又有些空茫了。

    “祂也曾警示过我不要回花灵界,并且我曾在半梦本醒之间,心中对花灵界的未来有着极大的不安和恐惧,也正是因着这份不安和恐惧,我心中有一线始终警醒着,才会在坠入封印前,不惜一切力量剥离神格,我想,总不能因我的缘故,让花灵界自此失去神祇诞生的可能,失去庇佑从而万劫不复!”

    此前,我也同众神一般皆认为鸿蒙封印能吞噬世间万物,包括神格,因为祂打破了神祇陨落之后神格归落眷属之地的天地法则,古往今来所有落入鸿蒙的神祇都从未有神格回归,也包括我的父神母神。

    直到后来我落入这封印之中,方才知晓封印里面还有这无尽归墟,落入其中的神祇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陨落,而是在此无望的渐与混沌融合……换言之,祂确实能吞噬一切。

    兄姐们听着我与莳澜神君的对话,并未打扰,只是在闻及此处时,纷纷用担忧询问的神色看向我,我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点头。

    “我曾不止一次的恍惚梦见过灵泽的未来,赤地荒原,枯槁漫天……我不知那是否会发生,但那场面确实很……很是骇目惊心!”

    从无尽归墟再次回到沐槿的身体中后,我的意识还沉浸在与兄姐和莳澜神君的那些对话上,久久不能平静。

    在赫凌神台上平复了许久,方才缓缓起身。

    无尽归墟里的那些神魔各族早已被封印在其间许久,他们所知晓的也不过都是一些古老的传言,其中真真假假掺杂。

    兄姐们和亲信的神族以及莳澜神君一起整理的讯息,已经尽量擢取了其中最可信的内容,才完整拼凑出那样一番虽不可置信,但也算合理的前因后果。

    只是关于天水碧和天火玦的下落,至今扑朔迷离。

    在他们的叙述里,完整的不周石都该是流落在魔族手中才是,可那已经是数千万年之前的事情了,而根据后来的局势和情况来推测,完整的不周石未必在还在魔族手里,或许是不完全在他们手里!

    我心下思量许久,看着满树赫凌花繁茂招展,灵气逼人的样子,仿佛也神思清明了几许,倏而,一个完整的计划便酝酿在了我的脑海。

    我同莳夭神君和众群芳神主以及花灵界的众多眷属子民们告辞,准备离开。

    莳夭神君几番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开口挽留,我知晓他欲说什么,也理解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只是我们都未曾开口挑明,如此甚好。

    离开花灵界之后,我并未回到天界向天帝复命,而是一路向西北而行。

    在途经大荒之地时,我再次遇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重翎驾坐云头,俯视着云下的大荒之地,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弱水绕行,赤泉穿经而过,他所俯视的正是不死族的方向。

    不死族是莽荒神族,在众多神族中并不算什么特殊的存在,但是在外族眼中却显得极其神秘,尤其是人族,为了追寻他们长生不死的秘密,更是演化了十巫族来颂祷祭祀他们。

    察觉到我的靠近,重翎回身看到我后,眼中有些诧异也有些迷茫。

    尤其是他视线接触到我额间绽放的赫凌花影之时,目光中更是添了几分恍惚。

    “神君于此地何为?”我先发制人。

    闻言,他也慢慢清醒过来:“无甚要事,闲逛至此而已!”

    我挑眉,满眼深意的看着他:“那神君这一逛倒是逛得够远,此处已近海内范畴,距离天界更是万里之遥,神君倒是好兴致!”

    他并未搭话,而是语气冷冽地问道:“那神女来此又有何为?”

    他这番做派,倒是有了些当年的战神重翎面对外人之时冷峻肃然的作风了。

    只是他遇见的是我,这世间最了解战神重翎之人,尽管我现在披着沐槿的皮囊,但神魂意识皆是曾经因重翎而爱到不能自拔的锦歌,只要重翎的一个眼神,我便能知晓他的大部分想法。

    “怎的才几日不见,神君与我之间就这般生疏了?你不唤我沐槿了?”我也未答他的话,径自说道:“虽说我们之间前尘因果尽销,可也不至于要这般行至陌路吧!”

    他闻言,眼神微闪:“你如今已晋位花神,自当要有神女的仪范,你也说了我们已经前尘因果尽销,便无需再有过多交集!”语气依旧冷冽不减,但又多了一丝松和舒缓。

    我心中好笑,若是重翎真要与人划清界限,大概是不会这般多话的,直接冷哼出声或者冷脸告辞。

    但此刻,我看着对方顶着重翎那张冷峻的脸用着他冷冽的口气说出这番故作决然的话,竟觉得有些有趣。

    自打一照面,我便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在神魔堑两次欲蒙混于我,却两次被我识破且被一众神兵抓住的魔族少君浮越。

    没想到他不仅逃了出来,而且还大摇大摆的晃荡于此。

新书推荐: 继承亡夫的南风馆 娇养 重生之废柴贵妃游校园 春如雨 一些随笔 拯救我的孩子 魔鬼恋人欢迎来到乙女游戏 疯批女A的男O上将 乒坛赌徒她大满贯啦[乒乓竞技] 进修,复刻优质信息素的秘诀[A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