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近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容光焕发、姿容更甚以往。”
吴妈妈眉开眼笑:“叶公子就是这么讨得我们暮雪欢心的吗?”
“哪里的话。”叶将离背靠围栏手臂搭在上面,一手捂心:“世间再动人的话也比不过一颗真心,我可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
吴妈妈什么鬼话没听过,闻言只抿嘴笑。
“暮雪尚在梦中,叶公子这就要偷偷溜走?”
显然,吴妈妈是先去兰宁溪那里,再从那处来。
“吴妈妈可误会我了,我欲趁佳人酣眠未醒之际洗手作羹汤,这还没到就被逮个正着。”
“是妈妈的不是。”吴妈妈做小伏低。
叶将离眼珠一转:“既是赔罪光口头说说可不行,我正好有件事想和妈妈商量……”
兰宁溪在饥饿中苏醒,饿虽饿,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门轻声打开,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帷幔掀开缝隙,来人正对上她晶亮的眸子。
“宁溪姐姐醒着啊。”叶小狗炸毛小声抱怨:“可吓我一跳。”
兰宁溪轻笑一声:“我若没醒吓到的人得调个个儿。”
叶小狗期期艾艾:“我、我没想……”
兰宁溪手臂一展,叶小狗摇着尾巴扶她坐起:“我准备了早膳。”
洗漱一番临桌坐下,桌上摆了玉米粥、一小碟咸菜、一小笼包子、几碟样式好看的蒸糕。
叶小狗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兰宁溪颇为不自在:“你可吃了?”
“姐姐先吃。”
等兰宁溪放下筷子,剩下的被叶将离扫荡一空。
青梅收拾了出去,兰宁溪不是个话多的,她不说话叶将离也不说话,一时间落针可闻。
“你不出去?”
叶小狗受伤:“宁溪姐姐不愿我陪着你吗?”
“咳咳,我这不是怕吴妈妈看出端倪。”
“不会的。”叶小狗胸有成竹:“我现在的身份是南边来的绸缎商,查有此人且那人与我交好,我与他说明缘由,他许我借用他名声一段时日。”
“那就好。”
叶小狗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份帖子交到她手上:“宁溪姐姐看看这是甚?”
兰宁溪展开一看,诧异道:“飞天祭请帖!你如何得到?”
昨日才说起此事今日就搞到请帖,这速度快的兰宁溪瞠目结舌。
“吴妈妈心中不安调查过我便会知晓叶安在南边有些名气,加之我在登天阁一掷千金攒足了目光。”
是拉足了仇恨吧?
兰宁溪腹诽。
“败家。”
叶小狗捂住受伤的心:“宁溪姐姐……”
接收到叶小狗谴责的目光,兰宁溪暗骂自己怎么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宁溪姐姐不用担心,这些年走南闯北得了不少奇珍异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来。”叶小狗探出爪子扒上她蹭蹭:“我送了吴妈妈顶好的养颜丹,她容我再待一日。”
闲来无事叶将离研究她手上银环,托起手腕摸了又看,兰宁溪感觉有点不对劲,可看他神色认真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咔哒一声银环碎开,始作俑者满脸无辜,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玉佩内含符文可隐藏修为。”
叶将离缝缝补补,在午膳前将看不出异样的银环套在兰宁溪腕上。
“好了,吃饭!”
解决一桩事兰宁溪胃口大开,饭都多吃了半碗。
用完饭兰宁溪盘腿而坐,久违的运转周身灵力修炼,叶将离支起结界为她护法。
兰宁溪睁眼时骇了一跳,衣裳首饰全被翻了出来,也不是说跟遭贼似的,摆的倒整整齐齐。
始作俑者紧皱眉头仿佛遇到天大的难事,其实正在挑挑拣拣搭配服饰。
兰宁溪放重脚步走过去,步摇随之晃动。
“你在干什么?”
叶将离看到她双眼放光:“宁溪姐姐和我去大厅坐坐可好?”
“大厅蛇龙混杂,去那儿干嘛?”
叶将离故作孩子语气,用愤恨掩盖里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们胆敢觊觎宁溪姐姐,我要让他们知道宁溪姐姐是我的。”
兰宁溪不住摇头,分别太长,印象中的他还停留在三年前,这一幕在她眼里就像是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人盯上故极度不满。
她哪里会同小孩子一起胡闹。
说是这么说,兰宁溪换上他挑选许久的衣裙,白衣不染纤尘,上绣金线凸显华贵。
青梅灵巧双手熟练挽了个垂云髻,施粉画眉,口脂氤氲开唇色娇艳欲滴。
兰宁溪站起身展开双臂,叶将离适时为她披上外衣。
浓重色彩全汇聚于外衣之上,那是一幅手绘的青绿色千里江山图。
登天阁大厅看台,两人找了处好位置坐下,打从他们一出现四处打量的视线不停,或明或暗。
青梅仔细牵平衣角,外衣如画卷展开夺人眼球,更惊艳的却是那人,神色淡淡宠辱不惊。
叶将离揽住她腰肢往怀里一带,美人抬首他垂首,两人越凑越近耳鬓厮磨。
“他们都在盯着你看。”
叶将离手贴在她脸颊上,试图捂住不给人看。
兰宁溪握住他的手扯下来摁住:“别闹。”
那一瞥眼含警告,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媚眼如丝,当事人之一叶将离乖乖听话安静下来,任由她怎么在暗处掐他腰让他放开,他仍是面不改色手不撒开。
好在叶将离宣誓够了主权便牵着兰宁溪的手离去。
叶将离在衣裳遮挡下揉揉腰,低垂下眉眼。
“肯定青了,姐姐得给我擦药。”
兰宁溪冷哼一声,看她像是想理他的样子嘛。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一人冲上来手高高举起,叶将离握住她手臂一扭,女子手一松,簪子从攥紧的手中滑落。
“抓住她!”
侍卫赶来反剪她双臂按住。
“放开我!”
吴妈妈呵斥:“在闹什么?!”
转而对叶将离告罪:“妾身御下不严冲撞了叶公子,叶公子可有碍?”
女子一口咬在侍卫手上,侍卫吃痛放开,女子膝行过去:“妈妈,求妈妈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子发髻散乱,抬起的脸被烛光映亮,兰宁溪清楚看见她额头上的伤疤。
是她。
兰宁溪捏了叶将离手臂一下,叶将离会意,说:“既是家务事当由吴妈妈自己处理,我先带暮雪回去了。”
“稍后妾身亲自来赔罪,叶公子请。”吴妈妈让出位置一抬手,见人走远回过神沉下脸:“你假意袭击暮雪实则引我出来,比起甫一见面你确实聪明不少。”
女子瞳孔剧颤:“吴妈妈。”
“不过,我不讨厌有野心的女人。”吴妈妈眼神转温和扶起她:“别让我失望。”
那份温和仅存于表面,蒙住底下的冷酷与算计。
翌日送走叶小狗兰宁溪着实松了一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粘人。
‘扣扣扣。’
“忘带东西了?”兰宁溪开门,门外却不是叶将离。
来人一身青衣如翠竹般冷冽,兰宁溪记得她,她是朝歌身边的人。
“朝歌娘子有请。”
兰宁溪去时朝歌正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桌角摆放小檀叶假山,山顶处燃香倒流,香烟浓白似瀑布倾泻而下。
“妹妹来了。”朝歌朝她招手:“快来看看姐姐这编舞如何?”
兰宁溪想起痛苦的回忆,脚步不肯迈出一步。
朝歌觉得有趣,欣赏一会儿她皱成一团的小脸说:“上次登台若不是用剪影蒙混过关,就你那点斤两委实不够看。放心吧,不叫你跳。”
兰宁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别人练舞自幼学起,她这个半路出家的怎抵得过。
“算了,这图纸估计你也看不懂。”
兰宁溪:……
所以,她白来了?
“干脆我跳给你看。”
不愧那身红色,朝歌风风火火,摁她坐下自己翩翩起舞。
“怎么样?”
兰宁溪干巴巴的:“好看。”
朝歌也回她俩字:“无趣。”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朝歌一扭头逮住送茶来的人:“抱竹你说。”
抱竹:“很好看。”
很好,至少多了个字。
朝歌忍了又忍,核善道:“你俩,给我麻溜的滚。”
兰宁溪满眼无辜,看一眼抱竹,抱竹麻溜递上一杯茶,意思很明显,消消气。
“差点忘了正事。”朝歌抿一口茶接着说:“飞天祭你知晓吧?”
“嗯。”兰宁溪悄悄竖起耳朵。
“吴妈妈将编舞的任务交于我,我跟她说了你不是这块料,建议增加演奏席位。”
“她同意了?”
朝歌点点头,眼一瞥:“你看看擅长哪样乐器。”
兰宁溪这才瞧见旁边架子上众多乐器。
“这是曲子。”
上天关上了一扇门打开了一扇窗,她武技不咋行乐理却很不错,天生的乐感好。
接过曲谱记住开头一串音,兰宁溪先试了试玉箫,再是古筝、扬琴、琵琶。
兰宁溪身姿挺拔横抱琵琶,手指纤长白皙,指甲透着淡淡的粉,右手戴义甲在弦上跳跃飞舞,几个拨弄间极具异域风的曲调跃然纸上。
“再弹一段听听。”朝歌摊开曲谱摆在她眼前。
兰宁溪边瞧着谱子边弹奏,曲声不断余音缭绕。
朝歌拍板:“就琵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