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多弗朗明哥是来告知已经找到了手术果实的。拯救罗和你的方法终于出现,而柯拉松也即将命丧亲哥哥之手。

    柯拉松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危险似的,兀自兴奋地抱着罗转起了圈,为你们两个由衷地高兴。你却没办法毫无顾忌地陪着他欢呼,看着柯拉松说不出话来,绞尽脑汁地再次思索能否有让柯拉松活下来的方法。

    老实说,你一开始只想抱紧罗的大腿,跟着罗去红心海贼团里混吃混喝;然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柯拉松的死亡剧情却日益令你无法接受,也很难单纯把他视作剧情的工具人。

    但是你一个十三岁小孩还能干些什么,也着实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不说别的,光是偶尔想起柯拉松命不久矣、也足以让你的心脏猛地抽痛。

    或许是沉浸在喜悦之中,柯拉松并没有察觉到你的异样。他在把罗放下来以后,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朝你们两个摇摇头,神色严肃道:“多弗朗明哥已经看穿了我是叛徒,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堂吉诃德了。”

    “听好,我们要赶在多弗之前下手,抢到手术果实。”柯拉松顿了顿,伸手扶住了罗的肩头,“然后由你吃下。”

    或许是觉得气氛变得沉重了些,柯拉松缓和了一下神情,突然伸出手来把你们两个勾住脖颈、一同圈在怀里。

    “在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就去隐居吧?”柯拉松兴致勃勃地提议。

    “去环绕世界旅行,去看没有看过的风景,再也没有人会驱赶我们、害怕我们;我们就像平常人一样逛街,出航,缺钱了就在镇上打个零工,攒够了就去下一个地方——”

    罗沉默了片刻,像是一时没有办法幻想柯拉松口中的隐居生活,迟疑着缓慢点了点头。

    柯拉松说了声“稍等”,转过身来又去拨动电话虫与战国那边通话,报告有关手术果实的情况。罗在你身侧听着柯拉松的谈话内容,眉头蹙起一副思索着什么的模样。

    罗咽了咽喉咙,终于拍了拍你的肩膀,压着声音在你耳侧开口:“……你觉得柯拉先生是不是海……”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你感觉到他抓住你肩膀的手掌骤然收紧、仿佛要从你这里借力似的;你连忙转身查看他的情况,却发现他面颊上不知何时爬上了发热的潮红色。

    “……我好像有点,”罗顿了顿,嗓音干涩地开口道,“看不清。”

    下一秒,抓住你肩膀的力气也松松垮垮地消失。罗支撑不住身体就这样软软地倒了下来,你吓得赶紧上前接住他,手臂使劲儿环住他的脊背。

    要是以往这样子,罗早就跳起来说你干嘛抱他了;然而此刻他却闭着眼斜斜地倒在了你身上,下颌抵在你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急促而炽热。

    你顿了顿,焦急无措地呼喊起了柯拉松的名字。

    “柯拉松先生,罗、罗他发病了!”

    *2

    柯拉松带着你和罗摇摇晃晃地驶向交易的进行地点,米尼翁岛。

    似乎是铂铅病已经进入了晚期,罗这次的发病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恢复,只是持续发着高热。

    偏偏在这种时候海上下起了暴雨。你们乘坐的小舟并没有遮挡物,雨水都冷冰冰地拍在脸上,又顺着身体的轮廓浸得整个人湿透。柯拉松直接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替你们挡在头顶上方,自己仅仅穿着衬衣守在一边,衣角都向下一滴滴渗着水。

    罗被紧紧裹在了毛毯里,也依旧没办法抵御这样的风雨。他闭着眼就连呼吸都分外艰难,你靠在他身边也能感觉到他发烫的体温,连带着湿漉漉的毛毯都变得又潮又热。

    罗的睫毛也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地粘在了一起。他咳嗽一声,声音沙哑着执着向柯拉松询问:

    “政府明知道继续开采铂铅会有生命危险,然而为了钱仍然瞒着我们。”他青蓝色的眼瞳转过来浅浅瞥了你一眼,继而又紧紧盯着柯拉松的表情,“我和她的家人,整个白色城镇都死在政府手里。”

    “所以如果柯拉先生也是政府的海军,请一定要直接告诉我。”

    “…………”

    柯拉松停顿了片刻。他抬起眸神色莫名地望了你一眼,又低下头斩钉截铁道:“别说蠢话了,我不是什么海军!”

    罗的身体猛然放松了下来。下一秒,他难得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符合他孩童身份的笑容:

    “太好了。”

    *3

    柯拉松把你们安置在岛上一处废弃的小木屋内,嘱咐你们在这里等他以后便打算转身出门。

    满天雪花正飘飘洒洒地落下,在柯拉松的大衣上悄无声息地留下斑驳的白色。柯拉松随手掸落肩上的落雪,一扭头边瞧见你担忧得仿佛已经生死离别的神情,好笑地蹲下身来拍拍拍你的头。

    “罗就拜托你了。”他温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把手术果实带回来。”

    你知道他一定会带回来,只不过是拼了命带的。你恨不得跟着柯拉松一起去,然而此刻你身上连个武器也没有、恐怕过去了也反而成为靠寂静果实作战的柯拉松的累赘,只能焦急不安地陪罗留守在原地。

    由于脑子里满是柯拉松那边的状况,你和罗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木屋里仅仅听得见你们两人的呼吸声。

    你仍然在为了柯拉松绞尽脑汁。的确夺取手术果实这一段柯拉松没有死亡,而之后便是与维尔戈对上时受了重伤、以及最终与多弗朗明哥对峙——硬要说的话,除去夺取手术果实时,你还有两次机会可以试着救下柯拉松。

    看起来最容易的,是避免与维尔戈打照面,趁堂吉诃德家族还没发现你们时三人一起逃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剧情无二。柯拉松强拖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回来,鲜血从他的额发间点点滴滴地淌下;他强行喂罗吃下一整颗手术果实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血液悄无声息地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罗的身体还病着,柯拉松此刻又是这样的状况,给海军送密信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你手上。

    “抱歉,麻烦你了。”柯拉松仰面躺在雪地上,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沫,又扯扯嘴角朝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等结束以后,我们就去环球旅游吧。”

    你愣了愣,伸手替柯拉松拭去嘴角的血迹,郑重其事地朝他点了点头。罗本想跟着你一起去,然而瞧见了身受重伤的柯拉松、终于还是咬牙留了下来。

    雪地松软,走得你一脚深一脚浅,留下一大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又很快被新的风雪所掩盖,白茫茫的没了踪迹。

    风刮在你的耳边刀割似的疼。你觉得肺部冷硬得像是生了锈,鼻腔也干燥得生疼,费力地跋涉了半天总算看见了西海岸的海军船只。

    接下来只要把密信交给海军、再回去找罗他们一同逃走就好了。或许也可以喊海军来救救你们,但你还记得柯拉松那句“从此必将遭到多弗朗明哥、海军、政府三方面追杀”的话,不确定是否向海军求救是个正确选择。

    还是算了吧。把密信送到,你就回去和柯拉松他们一起离开这座岛屿。

    你呼出一口白茫茫的空气,努力地朝着远处的军船走去。然而下一秒,亮晶晶的丝线从天空直直地撒下,某一瞬间甚至给你一种白日焰火般的错觉,又像是冰凉而残酷的流星,将头顶的天空切割出均匀的穹顶。

    你愣怔了一瞬,眼睁睁看着那艘挂着海军旗帜的船只被阻挡在鸟笼之外,几乎一步之遥。

    多弗朗明哥来得这么快的吗?!

    *4

    你不清楚为什么。究竟是你赶路的速度连动画里病重的罗都比不过,还是你的加入使得整个局面都出现了蝴蝶效应、导致多弗朗明哥提前登岸布下鸟笼,现在都已经不是思索的时候了。

    你要赶紧赶回柯拉松的身边,寻求其他的解决方法。

    之前在某个小镇上,柯拉松特地替你买了双冬靴,靴子的内部是厚实而细腻的绒毛。然而此刻在积雪里跋涉得太久,你只觉得靴子里冷得刺骨,连带着脚尖都泛起了麻木的痒。

    你呵了口气搓搓干燥发疼的手掌,咬咬牙继续前往柯拉松所在的方向。然而等你好不容易赶到了那个木屋门口,本该原地等待的罗与柯拉松却不见了人影,白雪覆盖下还依稀可见血液渗透的殷红色。

    远处山顶的建筑物附近突兀地传来几声枪响,枪声回荡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天中。

    你的心脏一瞬间几乎停跳了。你跌跌撞撞地往建筑物的方向跑去,却在靠近终点时正正巧巧遇见了回途的多弗朗明哥一行人,身上还扛着大大小小的财宝箱。

    baby5看见你似乎想要挥挥手打个招呼,然而注意到身边多弗朗明哥阴着脸的神色,终于是抿了抿唇咽下了话头。

    多弗朗明哥居高临下地瞥了你一眼,面无表情地没有说话。

    你颤抖着错过了人群的缝隙,看见熟悉的黑色大衣的身影仰面躺倒在了雪地上。雪花一如既往地洒落在他的肩头,而血液也星星点点地溅射在他的身体四周,寂静而孤独。

    多弗冷淡地看着你伏在地上大哭。你的眼泪完全止不住,滴滴答答地隐没在雪地里;而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吩咐道:“把她带回去,说不定有用。”

    托雷波尔甩着鼻涕笑了两声,伸手拎着衣领把你从地上提起来。你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然而头脑在对上多弗的视线时却骤然清醒了许多。你胡乱擦了擦眼泪,看了眼蹙着眉的多弗朗明哥、又看了看他腰间的□□,努力压住了哭腔开口:

    “多弗朗明哥。当天龙人的感觉怎么样?”

    “……………”

    霎时间,气氛仿佛凝结到了冰点。多弗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甚至额间的青筋都突突地跳了起来,不加掩饰的杀意仿佛已经化为了实质,下一秒便能将你生吞活剥。

    “……罗西和你说的?”

    他掐住了你的脖颈。同一时间,托雷波尔默契地松开了你的衣领,让你就这样被多弗朗明哥攥在了半空中,喉管被他的虎口处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本能地在空中乱扑腾。

    ……很好,再生气一点——

    你努力平复住痛苦扭曲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再欠揍一点:“是啊。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如果我也、咳、也在的话,我一定在那时候就折磨你,挖了你的眼睛,砍了你的手——”

    你猜这有点效用,至少多弗掐你脖子的力道是越来越大了,你甚至没有办法继续开口说话、只能痛苦地窒息咳嗽。老实说,多弗朗明哥的手劲儿太大,你觉得你未必是窒息死的,可能是脖子被掐断死的。

    多弗脸上的神情难看之极,可是偏偏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又嘲讽地朝你挑了挑眉: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罗西。想和他一起死?”

    “好啊。”他轻描淡写道,“我成全你。”

    比起之前的枪杀和刀杀,这次的死法要煎熬漫长得多。多弗有意让你不痛快,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得细致而耐心,一丝丝堪称温柔地掐断你的喉骨、耗尽你全身最后一点氧气。

    你的眼前终于黑了下去。

    等再睁开眼时,柯拉松正躺在你面前的雪地上,笑着把手中的密信递给你。他红色的眼瞳像是剔透的宝石,低垂着眼睫抱歉地向你道:“等结束以后,我们就去环球旅游吧。”

    窒息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身体上。你抑制不住地大口吸气了两下,肺部都被冻得冰凉。下一秒,你把密信揣进口袋,费力地开始蹲下身试图把柯拉松拉起身。

    “我不要,”你说,“送信什么时候都能送,柯拉松先生,我们现在就走。”

    赶在多弗朗明哥登岸之前,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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