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

    等到了雨宴、进了克洛克分给你的房间后,你才勉勉强强算是收拾了一下自己。

    当时在玛丽乔亚的行李都没有收拾,带上船的也不过几件海军的制服而已;在克洛克达尔船上的这几天,你只能靠着一些船舱里找到的旧衣服度日,埋汰得自己都有点嫌弃。

    不过克洛克达尔看起来倒是也没在意就是了。在船上的时候,他似乎懒得与你有工作以外的交流,哪怕你穿得灰蒙蒙像个杂役、他也不会因此对你流露出其他神情。

    然而等你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盘算着去阿拉巴斯坦街上先买几件衣服时,却意外发现里面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昂贵的丝绸与薄纱、满是沙漠风情的衣裙与皮草,在衣柜里或叠放或悬挂,精致错落地摆放着。

    这略显豪华的衣橱让你情不自禁愣怔了片刻,又不太确定地拿了一件展开看看。

    这是……克洛克达尔让人给你安排的?

    你一时有点心情复杂,兴许是这两天在老板面前穿得太过破烂、以至于他都看不下去了吧。

    衣服倒是很像是动画TV里的那种反派,颜色偏向暗色、款式也修身性感,衣摆还点缀着颇具异域风情的金色流苏,晃动时流转出奇异的光点。你噎了噎,试探着把衣服往身上比了比——尺寸正好。

    …………

    回想起克洛克在船上基本不抬眼瞧你的模样,你蓦地脸颊羞红发烫。怎么回事,就那么几眼还能瞧出你衣服的尺寸吗??还是替你安排房间的人歪打正着??

    那件衣服陡然有些烫手了起来,被你捂着脸随手扔在了床上。衣柜里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外套,许多都是厚重的皮草大衣、看起来价值不菲,比较薄的大概是一些遮挡风沙用的披风。

    大沙漠里穿皮草可能真的是巴洛克工作社的品味,不好说。

    *2

    铂铅病的症状逐渐明显起来,稍不注意便会在脖颈或者手臂的一角漏出斑驳的白色。你差不多算是告别了清凉的打扮,大热天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往好处想想,至少不会晒黑。

    多弗朗明哥在你到达阿拉巴斯坦几天后联系过一次你。你偶尔捂着心脏时会莫名心慌,总感觉他的线像是伺机而动的蛇,不知何时便会和你抵死缠绵。

    这份惴惴不安变为现实的时候,你正在克洛克达尔的办公室里报告进度——从海外运输来的、本国严禁的跳舞粉的情况。当你低头翻看着跳舞粉到达的港口时,熟悉的痛感骤然从心脏处涌起,令你汇报的音节骤然止在了喉咙里。

    克洛克抬眉看了你一眼,并没有做声。

    先前几天你还存有侥幸心理,想着或许他这段时间会放过你、或许距离太远他已经控制不了你;现在看来,这点侥幸全催化成他对你的惩罚。

    你面色惨白地咬着下唇,手中的文件都哗啦啦散落一地,强撑着四处寻找有没有电话虫。克洛克达尔上下打量你冷汗直冒的模样,又神色平淡地瞥了眼地上散开的文件与纸张,低声开口道:“堂吉诃德?”

    你点了点头,疼得头脑都有些神志不清,甚至没办法思考自己现在究竟是直接倒下、还是扶着克洛克的办公桌更合适?哪一种情况听起来都有些放肆。

    克洛克面上神情似乎不太友善。他咬着雪茄悠然吐出一口烟气,蹙眉盯着你摇摇欲坠的模样,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了身。

    你正在盘算着直接读档、早点去联系多弗,也省得再熬这疼,不知何时克洛克达尔已经站在了你身前。他垂眸凝视你片刻,又强行把你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扳直,指间的宝石戒指留下冰凉的金属触感。

    “难看。”他漫不经心地讽刺了你一句,“看起来堂吉诃德的内部管理玩得很大?”

    你:“…………”

    你腾不出功夫来搭理他,克洛克也没有继续。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嫌麻烦似的勉勉强强掏出一部电话虫来拨通;下一秒,那只原本规规矩矩的电话虫瞬间戴上了艳丽的小墨镜、就连面部表情都变得嚣张起来。

    “是我。”克洛克语气寻常,视线却停留在你身上,像是带着几分不耐,“她在我这儿。”

    心脏处割裂似的触感总算消停了下来,仅仅残留着被收缩挤压时的隐痛。你像溺水获救的人似的狠狠喘了几口气,脚步都虚浮了些,隔着嗡嗡作响的耳鸣声隐约感觉克洛克在和多弗交涉着什么,听不太清。

    过了一会儿,克洛克把电话虫丢给了你,动作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嫌弃的意味。你提起话筒,看着cosplay得惟妙惟肖的电话虫心里发怵,喉头干涩地开口:“……少主?”

    回应你的是一串低低的笑声。多弗朗明哥悠悠吐了口气,略显恶劣地调侃道:“这么久都不联系,真是让人担心啊。”

    ……谢谢,本来人没事,但被他担心就要有事了。

    你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口道:“……抱歉少主,我前些天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汇报。”

    多弗又是低低地哼笑出声,像是被你拙劣的谎言逗笑似的。他的手指在远方轻轻一勾、令你的心尖不急不缓地颤动了一瞬,心动仿若情人。

    “你这段时间就在克洛克达尔那里躲躲吧。”他说,“政府正在找你。——看情况,罗那小子也该来找你了吧?”

    你沉默了片刻,手指情不自禁地把听筒握紧了些,没有说话。

    “baby5也说她很担心你,问得我已经快烦死了。”多弗的话里暗含威胁的意味,语气却轻松寻常,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心系你安危的好首领,“等过了风头,再回德雷斯罗萨吧。”

    “别被克洛克达尔骗了。”他漫不经心地补充着,“腐烂在鳄鱼的胃里这种死法,我猜你不想体验?”

    *3

    你不知道那天克洛克和多弗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自此多弗那边就没了消息,似乎真的放心等你避过了风头再去找他。

    老实说,作为老板、克洛克达尔并没有比多弗朗明哥好相处多少。多弗能面不改色地将人分尸成粘糊肉块,和属下们又能其乐融融地以“家人”相称,狠戾与所谓的“宽容”都外放得十分张扬;而克洛克比他内敛得多,喜怒都鲜少表露、也依旧能毫不留情地处决办事不力的下属。

    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好累,你好想溜。

    巴洛克工作社里的干部都有代号,你倒是也被取了一个MISS. Easter的称号,意外地还不错。

    可能是有了海军那个“谜之副手”在前,你现在听啥代号都觉得好。

    由于你的能力原因,克洛克达尔和多弗一样、时常把你带在身边一同行动。有时和阿拉巴斯坦的王族大臣们一同交涉、有时候又筹备着跳舞粉与拱动内乱的事宜、甚至还要平时扮演一个爱干好事的七武海,行程也算是满满当当。

    克洛克用起你来也毫不手软,甚至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有了在明哥那里的工作经验,你也多多少少能揣摩些克洛克达尔的意思,有时在宴会上借着给他倒酒的机会不动声色地问他一句要不要回溯。

    克洛克达尔瞥了一眼对面并不合他心意的大臣,又摇晃了一下金杯中色泽鲜红诱人的美酒,看着酒液连带着杯盏在他掌心化作飘散的沙尘。

    “回。”他说,“这个人不可用。”

    你了然地点点头,熟练地按下戒指上机关读档。你与克洛克约定的、回溯的暗号倒依旧是“好久不见”,其实你每次还挺期待他回你一句“撒西不理哒呐”的,不过他似乎懒得搭理你这句暗号。

    毕竟也不是真的久别重逢。

    在这些工作中,扮演一个好七武海让你尤其感到压力。毕竟你清楚了解克洛克达尔都在对这个国家做着些什么,再看这些人真诚的善意与爱戴总觉得良心难安,克洛克倒是接受得十分坦然。

    偶尔和他一同走在街上,人们的亲切问好声也会连带着引导到你身上。本来只是“克洛克达尔先生下午好!”“先生今天过得怎么样?”,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注意到了你,成了“这位小姐是您的秘书吗?”“小姐今天也很好看”。

    “小姐和克洛克先生真般配啊!”

    等过了几天,已经开始有民众产生这样的误会了。你在初次听见时惊得头皮发麻,比起羞涩尴尬、更多的是害怕克洛克气得把你当场扬了以自证清白。你站在他身侧浑身僵硬,一转头便瞧见他侧头朝你投来一瞥,扬着眉神情寻常。

    克洛克达尔的平淡神情,老实说也挺吓人的。你恨不得当场逃离,却又只能强撑着朝他笑了笑,心虚道:“……社长,我绝对没有觊觎您。”

    克洛克达尔嗤笑了一声,转过了头平视着前方。他压低了声音,随意开口:

    “阿拉巴斯坦的人眼光真差。”

    *4

    “老大身边的女人”,这一身份似乎很容易就会带上一丝旖旎的色彩,无论是在堂吉诃德、还是在巴洛克。更何况你的能力特殊,总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有最大效用,对于你和老板之间关系的猜测就更多了。

    好在这两个□□都属于等级森严的那一类,也没有人说到跟前来惹你和克洛克不愉快——不愉快的可能只是克洛克,毕竟你听了只会瑟瑟发抖。

    你何德何能要担任这种大佬的小娇妻式的角色啊,不合适不合适。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炽热干燥得仿若烤箱,夜晚又冷得几乎滴水成冰。从这点来看,巴洛克工作社的着装品味似乎的确有一定道理,毕竟不穿皮草的话晚上可能会冻出毛病来。

    某次克洛克带着你一同出任务。他处理敌人的手段干脆利落,当黄沙扬过,人体内鲜活涌动的水分便会毫不留情地干涸枯竭,直至成为皮包骨头的尸体,骨骼的轮廓都突兀狰狞地顶出皮表。

    海贼王里的打斗大多要见血,然而克洛克这里的却干燥得堪称整洁,残忍程度倒是不相上下。你看了眼地上干枯挣扎的敌人心里发毛,克洛克却一脚踏上敌人的手臂,漫不在乎地用鞋底将早已脆裂的骨骼碾成齑粉。

    你硬着头皮听着敌人虚弱而凄厉的哀嚎,混杂在夜晚的风声中几乎变成恐怖的鬼鸣,胳膊都情不自禁地环胸抱了紧。

    克洛克达尔瞥见你的动作,咬着雪茄开口询问道:“冷?”

    你愣了愣,继而点点头。说实话,你主要是被他吓的——不过要真说出来好像有点丢人,而且被他提醒了一下似乎真的感觉出几分冷来。

    毕竟白天嫌热只穿了件防晒的披风,没想到这次任务从早干到晚、也来不及换件厚衣服,就这样穿着身薄薄的外衣入了夜。

    克洛克顿了顿。过了几秒,他“啧”了一声,扯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又稳稳当当劈头盖脸地砸在你的身上。

    他的外套厚实、皮毛柔软,一看就很昂贵。你慌慌张张地把外套在身上披好、探出脑袋,发现克洛克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你,并没有要和你多说什么的意思。

    似乎这件事只是他一时顺手,没什么要和你解释的。

    外套上带着浅浅的温度。克洛克达尔擦拭着手上的金钩,脱下外套后的西装背心与衬衫收束出性感的弧度,肩宽腰细得仿若雕塑。

    “回去了。”他说。

    明明沙漠夜晚的风冰冷刺骨,你却无端觉得身上的外套发起烫来。你也不敢和他说什么,只是回去以后赶紧替他把外套送去干洗店洗得干干净净、又顶着他看戏似的眼神颤巍巍地把外套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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