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克洛克达尔线-3

    *1

    当夜克洛克达尔并没有再回来。

    中间Miss Double Finger——萨拉倒是过来了一趟,给你送来了些衣服。她蓬松的蓝色卷发像是大海的波浪,挑着眉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你一番,最终把东西交给你后不发一言地离开。

    你望着她离开时的窈窕背影也没什么寒暄的心思,只是低下头随手拆开衣物的包裹。里面的衣服相当眼熟,和你曾经在巴洛克工作社的衣着风格相似,只不过应该是新的,并不是你以前的衣物。换上以后,恍惚间还真像你从来没离开过巴洛克工作社。

    现在果实能力被海镂石手铐封住,预备的求死道具也没了本来的用途。你把藏在口腔里的蜡丸拿了出来,本想着擦干后收起来,结果在失神时手上一不留神没控制好力道捏坏了。

    浅棕色药汁顺着你的指根淌下。你愣怔了片刻,随手把那枚小蜡丸扔了,打开水龙头把药汁冲了个干净。

    出于果实能力的缘故,你对于时间较为敏感。你无法离开这个餐馆,大部分时间只能枯坐着看着指针的走动,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六小时流逝。

    没办法再去不断回溯寻找出路,随着体力消耗的减少、你的食欲似乎也下降了不少。尽管每天都有巴洛克工作社的人给你准备热气腾腾的饭菜,你却始终提不起兴趣也没有胃口,任由饭菜在桌面上凉了再撤下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天,克洛克达尔重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他的西装仍然穿得工整,身上也不见什么伤痕,不过凑近时你依然能嗅到他身上陡然浓郁的血腥气,像是某种腐蚀的铁锈。

    除此以外,克洛克和前几天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面上也不带任何疲惫的神色。他褪下身上的外套随手递给身边的手下,又波澜不惊地扫了眼你面前纹丝未动的餐食,拉开椅子径直坐在了你的对面。

    “没胃口?”他坐下后并没有抬头看你,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继而又执刀将他面前的淋了黑椒酱汁煎牛排切成一个个适合入口的小块。

    你胡乱地应了一句。切开的牛排露出柔软的肉质肌理,肉汁沿着微微泛粉的截面渗出;克洛克并没有在意你的话,只是不经意般开口:“我和特拉法尔加见了一面。”

    “………”

    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克洛克并没有继续再说话,只是把那盘切好的牛排推到了你的面前,抬起眼眸平静地凝视着你。

    气氛沉寂了不知多久,你低头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牛肉、黄油与黑胡椒的香气从口腔中蔓延开。克洛克这才满意了似的低笑一声,随意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还没傻到那个程度。”他说,“大概能安全地离开这座岛。”

    *2

    那个年轻的、自负的外科手术医生和他苦战了一番,最终又由于体力不支而倒地。身为胜者的克洛克达尔并没有直接杀了他,只是高高在上地、冷静地把你所做的一切交涉告知了这位此刻狼狈地倒在血泊之中的红心海贼团船长。

    不甘吗?那种感情毫无作用。哪怕他是名声正盛的海上新星,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的事实也不会因为他的不甘而改变。

    克洛克达尔一般懒得对敌人说太多,不过面对的是特拉法尔加,他难得地发了点“善心”。

    他把那位年轻船长每一次的失败都列举了出来,毕竟若不是他不够强、他无法守护他最想保护的东西,你从一开始便不会落入多弗朗明哥和他的手中;也不会在此刻找不到其他的出路,陷入了和八年前一样的境地。

    “如果还没死的话,就老实再去变强。”他嗤笑道,“你以为她是为了谁才来和我交易的这个机会?”

    他没再施舍那位船长一眼,转身离开了。如果特拉法尔加识相点,爬起来以后就知道要老老实实离开这座岛,别再肖想那对他来说可笑的大团圆结局。

    ——只不过,这些过程克洛克没有也没必要告诉你。你所知道的,也只是他那句轻描淡写的“特拉法尔加同意离开这座岛”,此外再没有其他消息。

    你了解罗的性格,尽管你不知道克洛克达尔和罗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你却明白罗和罗西所遭受的是怎样的绝望与痛苦。克洛克身上的血腥气依旧浓郁,你口中的牛排突然难以下咽,你无法控制地低低干呕了一下,侧头吐出酸水与肉屑的混合物。

    克洛克达尔蹙着眉瞥了一眼你面前还剩下大半的牛排,又看见你这两天迅速瘦削下去的锁骨轮廓,轻描淡写道:“特拉法尔加暂时还在这座岛上,大概已经重伤了——而我,不想带个死人回去。”

    他话里威胁的意味明显。你低着头擦了擦眼角因为呕吐而渗出的生理性泪水,咬咬牙转过身继续把饭食往自己的胃里填。

    克洛克达尔说不上对你的反应满意还是不爽。见你肯乖乖吃饭了,他又重新站起了身披上外套;似乎他这两天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挤出来的一点时间也只是为了逼你重新吃饭,目的达成他便要继续他的计划。

    他咬着雪茄回过头来望你一眼,又突然伸出手别过了你垂落在脸旁的鬓角。你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瞧见他轻笑了一声,拇指指腹拭过了你尚且湿润的眼角。

    “还是这身衣服看着顺眼点。”他说。

    *3

    那之后大概又过了两三天。第三天晚上,头顶上高悬已久的鸟笼终于撤下。

    克洛克达尔也在当天晚上回来了一趟,不由分说地用黄沙卷着你带去了贝伦岛的某座山坡上,站在高处观察着整座岛的情况。

    在鸟笼撤下后,贝伦岛的平民似乎明白了这场骚动终于平息,街道上仿佛开启了一场狂欢般热闹。灯火通明之下,人们歌舞升平,鼎沸的笑声远远地传达到了你的耳边。

    而远处的海面,那艘在灯光下反射出粉色的火烈鸟号扬帆起航,在夜晚的海面上留下一层层涟漪。你顿了顿,想要向克洛克询问他究竟是怎样说服了多弗朗明哥,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无论是武力、还是海上的势力,亦或是能为彼此带来的利益,克洛克都远远超过你。哪怕你已经孤注一掷,你的筹码只有那可怜的一点;可克洛克达尔不同。

    你把视线从火烈鸟号上移开,转而寻找着极地潜水号的踪影。

    与火烈鸟号的张扬不同,极地潜水号低调得几乎快让人无法瞧见,你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在黑漆漆的海面上找到了一团类似于极地潜水号的阴影。船上没有开灯,你也根本看不出甲板上是否站着人,是否罗和罗西此刻正在和你一样固执地寻找着对方的身影。

    两艘船都越开越远,渐渐地没了踪影隐没在海面上,仿佛一阵过眼云烟罢了。你茫然地望着空旷一片的海面,此刻突然生不出其他特别的情绪,没有放松也没有悲伤,只剩一片空白。

    嘀嗒。

    下雨了。

    是相当晴朗的夜雨,甚至不远处月光仍然透过云层倾落,而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早已绵延不断。细密的水珠顺着脸颊淌下,你听见身侧的克洛克达尔像是不耐烦般“啧”了一声,继而抬起手臂将你揽在了他的外套之下。

    镇上的人群庆祝着终于结束的骚动,尽管此刻下起了雨也并未终止其乐融融的氛围。你被挡在克洛克的外套之下,抬头瞧见他湿透的发丝,一滴滴往下滴着水珠,面上的表情依旧不见喜怒。

    “你不是讨厌下雨吗?”你问。

    克洛克达尔“嗯”了一声承认了:“讨厌。”

    尽管如此,他却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说的话和动作有些冲突似的,只是这样站在你的身侧揽着你,仿佛理所当然。虽然被雨水淋湿,他的模样却不见狼狈,反倒雕塑似的锋利而冷静。

    你离他离得近,他胸口的体温也直直地传导到你的身上。你原本不想哭,在感觉到体温的时候却突然不知为何怎样都无法抑制住泪水,哪怕紧紧咬住牙齿、眼泪也会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莫名其妙的、你也不明白从何而起的情绪。

    为什么克洛克达尔的体温也是热的?为什么他要挡着你不让你淋雨?为什么他要让你看着罗离开,为什么贝伦岛的普通人能这样毫不知情地庆祝?

    为什么他是个反派,他是个恶人,是个无耻的窜国者?为什么他要一次次满足你,一次次拯救你,又一次次逼迫你?

    为什么他要和你互相纠缠?

    为什么他要爱你?

    *4

    克洛克不可能回答这些问题,你也不会问出口。他不在乎答案,你也不在乎。

    你咬着牙把头埋进克洛克达尔的胸口,不想让他此刻看见你哭泣的样子,甚至呼吸都不畅也要强忍着不发出任何抽噎的声音。可能胸口的衣服被打湿、他迟早或已经发现了你在哭,但你也不想管了。

    你想要伸手给他两拳,最后还是没有动作。甚至看你埋在他胸口哭,克洛克达尔也并没有要伸手拥抱你的意思,只是低垂着眼睛站着看你——毕竟,这样做实在是温情得要令人作呕了。

    等你哭得差不多了,这场阵雨也停了。克洛克达尔收回了手臂,张开五指随手把额前被打湿的黑发顺到了耳后;被淋湿以后他无法再用果实能力带你回去,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你说了一句“走吧”。

    你垂着头沉默着跟在他的身侧,路上和他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然而走了还没几段路,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本来身体状态就岌岌可危、又戴着海镂石手铐淋了雨,你突然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疲惫和困倦。

    你脚下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你感觉到克洛克达尔似乎接住了你,把你横抱起来后说了句什么;你没能听清,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船舱里了。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过身上仍然酸痛而且虚弱,大概是曾经发过烧。你坐起来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克洛克达尔正巧坐在你的床头,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正在阅读。

    比起他一直守着你,你更愿意猜测他正好这会儿来看了你一下,不然你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你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依旧沉寂得近乎诡异,并没有人想开口说些什么。见你醒来,克洛克把报纸叠起来放到一边,又转动眼珠上下打量了你一番。

    见你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接着,你瞧见他随手扯开了原本系得工整的领巾扔到一边的椅子上,松垮凌乱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其下的锁骨骨骼,带着几点前段时间刚添上的新鲜伤痕。

    不给你反应的时间,他一只膝盖跪在你的身侧,强硬地压住你的后脑俯身压下。他的吻炽热而霸道,仿佛野兽撕咬猎物似的残忍;而金钩毫不留情地勾破你身上的衣物,线头崩裂露出其下甚至还未病愈的苍白皮肤。

    与他的爱沉默而压抑。你的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而他每一次动作都耐心而狠戾;你的身体低烧未退,却仍然在这场爱欲的潮涌中诚实地给予反馈,原本房间内沉默的气氛逐渐被升温的旖旎所取代。

    你像缺氧的鱼一样忍不住仰起脖颈大口呼吸,他却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肯给你,低头狠狠地用唇齿堵住你氧气的来源。你的喉咙逐渐防守不住,最终丢盔弃甲自暴自弃地带着哭腔低吟出声。

    克洛克这才满意地低笑了一声,抬你你的下颌恶劣地逼迫你直视他金色的双瞳。

    “这不是会说话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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