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

    第七十九章江家人

    晚风吹,吹过坤川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吹动坤川市人民的忙碌,吹拂着丽菁宫大酒店正门前市长大人的心怀。

    市长大人年方还盛,不惧风吹,他这样在风中傲然一立,所谓风行草偃,从化无违的政治命题便浩然于胸。风扬起街角一只塑料袋舞舞旋旋地刮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助理伸手一摘,低声问:“老大,咱们这么等人不好吧?

    市长大人不为所动,依旧等待。很快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豪气的门厅下。江河与江洋先后下了车,江河穿着西式正装,上下鲜亮,动作麻利。他问市长大人:“哥,你等谁?这么大的风有必要吗?”

    坤川新任市长江山说:“正好!陪我一起等会吧!”江河又问道:“不会是他吧?哥,你这么做可不地道。”江河不回答,静静望着远处。

    江洋上身穿着深蓝色高级制服装,下身穿着彩裙,脸色平静,安安静静的一直没说话。

    没过多久,还没容江河急躁起来,元宇骑个破自行车,被保安拦在了饭店门前自属区域以外。

    元宇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衫,蓝布裤子,白胶鞋,十分随意。他客气地跟保安哈一下腰,把自行车靠在人行道围栏边,走了进来。江河轻轻推搡一下妹妹,小声说:“你和大哥这是一起预谋让我难堪。”

    江洋心跳急促,无心搭理他。

    元宇走了过来,江山迎了几步,两人伸手一握,和气说:“元宇,世事多变,别来无恙。”

    元宇道:“劳烦江市长亲自接见,小民不胜荣幸。”

    江山一笑“见笑了,今天的元宇已是别有洞天”。

    元宇来到江河面前,还是主动先伸了手,江河端了一刻架子,待局面几乎要冷场,勉勉强强伸手接了。不屑说:“你就不能穿得正经点?这样舒坦吗?你这家伙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最阴险了。”

    元宇笑笑不答。江山斥道:“二弟,说话不要自带情绪”。

    元宇走到江洋面前,搂住她的后脖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亲爱的!你的风采不减当年,啥时候都这样迷人。”

    江洋默不作声,乖乖的接受了亲吻,看不出欢喜悲伤或羞怯惊惧。江河疾速的挥一下手,不过什么都没碰到。怒道:“要不要脸?”

    坤川的风如中州一样夹带着腥臊,但是很微茫,感觉不到,更多的是人们物欲满足后的快活气息。老市长黯然引退,新市长踌躇满志,都丝毫不影响人们在琳琅满目的商圈惬意的流连,或者,坐在哪个干净的酒馆优雅的吃喝一番。

    因为千叶月明,元宇对坤川的印象甚好。那一夜她太过惊艳,不可复制,而观者都安分守己,除了自己没有谁出格;第二次酒吧的夜,看热闹的人竟都有意挺身而出,因此,元宇觉得坤川还是有灵魂的。

    元宇来坤川发展,一求离中州近,二求个安安稳稳。然而世事一直如此,虽然有时你忘了,不过它会很快提示并催迫你,在遂人意,差强人意,逆人意和忤悖人意的高强尺度间不断的纠缠调整。

    江山和江河阔步而行,地位显赫的人们走路都自带气势,即使平平无奇,他们自己心里有,知道的看客期望里默许有,因此递增了社会的层次感,递增着梦想的层次。只是元宇垂头丧气落在后面,一副潦倒相。江洋只好等等他,撇了一眼,终于忍不住用力拉他一把,嘴里嘟囔了一句恨恨的埋怨。

    崔灿和风雨莛带着几位迎宾在酒店门口内等候,她们并不知道元宇会来,正纳闷。元宇到了眼前说:“明天的会还是你们去参加,我和市长大人是私人会面。安排个小房间,选一套精致的菜系,酒菜上齐了就不要来人打扰。记住,一定不要刻意透露出去。”

    风雨莛急忙吩咐下去。江洋看见崔灿,说:“崔小姐,好久不见!明天的会我也想参加,到时候咱们再慢慢细聊。”

    崔灿忐忑地看看元宇,不知老板的旧情人出现是何情况。元宇微微笑着说:“你可以的,我知道---没有多大的事情。”

    进了房间,江洋要挨着元宇坐下,但被江河抢了座位,江山把妹妹拉到他这一侧,还是让她挨着元宇坐了。

    江河坐下便看手机,翘着二郎腿,斜靠着椅背,伸直了手臂不屑的翻弄着。很快,他调转了手机屏对着元宇。屏幕上面是老市长贪污受贿被举报的一些证据图片。说:“这个就很厉害了!”

    元宇说:“嗯!是挺厉害。”

    江山呵斥:“二弟,不要放肆”然后和蔼地问元宇,“我们喝点什么?”

    元宇说:“长城吧!我备了两款长城。”

    江河道:“我要麦卡伦皇冠”

    “今天不要喝烈酒了。”江山说。

    “葛兰许吧!那就葛兰许”

    “我喝长城。”江洋说。

    江山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两瓶长城,一瓶葛兰许,谢谢!”

    美丽的服务员端进来红酒,但不知如何分配。元宇摊开手掌:“葛兰许,葛兰许”,收回手掌:“长城,长城。”

    江山道:“我也喝长城。”

    美丽的服务员倒了酒,还是不知所措。因为菜品事先已预定,老板又交代菜上齐了才不得打扰,不知该留还是不该留。元宇微笑道:“小姐!人手一瓶,自斟自饮。您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您,好吧!”

    服务员连声“好的,好的”,躬身倒着退了出去。

    江河晃荡着杯子嗅着红酒说:“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酒店好像是左宗法外甥的资产,难道随着他一起改朝换代了?人去楼空啊,如果仅仅为了收购一个酒店就干倒一位市长,那我江河今天墙都不扶,就服此人。”

    元宇一脸茫然的俏皮的说:“啊?酒店是被我收购了,不过前市长先生自己规划自己的人生路,只是不小心被人暴露了计划,这个,只能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容不得沙子----其它的我还真不大清楚。我不怎么关心这些小事。”

    江山不屑道:“这是小事?果然长能耐了,谁都不放眼里。少装蒜了!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早就知道。”

    江山喝止道:“二弟,左市长还在审查阶段,不要妄加评论。”然后对元宇说:“元宇,实不相瞒,今天约你来,一方面包含了我妹妹的一番期望,我个人确实也迫切想要见你。自从上一次在我家里那次相见,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你,可以说经历了非常大的变化,任谁都不能预料。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你不方便说的话尽可以不说,或者我们问了什么冒昧的问题,你提出来就好,我尽量回避这些不愉快的问题。”

    元宇笑笑,看看江洋,江洋看着他问:“怎么了?你知道今天我一定会来,是吧?”

    元宇笑笑说:“大哥的客气还是当年的客气,二哥的骄纵还是当年的骄纵,只是大家的心态都不似当年了。当年期待能变化的路好像还很长,现在,至少对于我,已经不期待什么变化了。江市长有话要问,尽管问,没什么愉快不愉快的问题,不存在什么愉快不愉快的回答,我也很珍惜这次平等对话的机会。”

    气氛瞬间生硬了许多。江洋黯然神伤,没有预料元宇如此犀利。

    江河怒道:“什么话?什么意思?就是暗指我江家一直欺负你,你终于翻身了----问了等于没问,说了等于没说呗,是这意思不?”

    元宇说:“二哥可以这样理解。”

    江河蹭的站起身,指着元宇鼻子说:“咋地?以为自己是流氓头子,我江家惹不起了?”

    江山大声喝道:“坐下,当年我们不就是这副盛气凌人的架势逼走元宇的吗?还来这套,元宇哪句话说得不妥吗?我怎么不觉得?你要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参与这次谈话,不如回避算了。”

    江河不忿的坐下了。江山说道:“请谅解,我弟弟的脾气生来就这样,不懂收敛。是这样----我刚刚上任,很多脉络还没有捋清,正好赶上前市长的风波还未平息,舆论压力,各方面压力都很大。恰巧你也来坤川大规模投资,其实是好事,只是我不知你以后都有什么规划,不妨告知一二,一个是我能有所准备,再一个是我能对未来的经济形势,政府对经济等各方面的支持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元宇明白,说道:“大哥你放心,该买的都买了,该收购的都收购了,模式暂且这样了,公司的后期的投资和规模发展我会做一个预判计划,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找时间探讨一下。至于其它事,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不会考虑了。况且这里是国内,大家都埋头赚钱养家,我还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江河火气上窜:“你以为你干得少了?真以为你无所不能了?”

    “无所不能的是人民群众”

    “少打官腔,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我只是在享受平等的对话”

    “即使没人收拾你,在国内你也永远抬不起头”

    “没关系!我一身恶名,不需要维护人设。没有人设就不用顾及人设崩坍,大家也没兴趣骂,骂了我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不是很好吗?多轻松。你说对吗?二哥!”元宇轻蔑地笑笑说。

    “瞧你那小人得志-----”江河还要反击,被江山再次喝止。

    元宇不依不饶:“二哥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暴躁?是资金链断裂还是融资方式不妥让你不安?谁赔钱的时候心情都好不了,我理解。你的手下贪污太严重,你该管管了-----”

    江河噌的一下再次站了起来,“你敢嘲笑我----”

    江洋厉声叫到:“说够了吗?二哥!”

    江山也道:“二弟,你先出去吧,找个地方静一静。”

    江河怒极而笑,看看三人:“好吧!好吧!我的错,我的错。看看你们的样子,江洋,看看你选的男人。”说完他摔门而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江山说:“很抱歉!元宇,没想到我弟弟对你的偏见这么深。本以为带他来,大家心平气和坐一起,把话说开,今后也可以坦诚相对。谁知道他始终不能正确的看待这些问题。”

    “没关系!真没关系。”元宇说。“二哥对洋子确实是太在乎了。”挑衅的人走了,元宇再不需要阴阳怪气的影射什么。

    三人碰了一杯。江洋还是没跟元宇说什么,不过开始为他夹菜,劝他吃点东西。她爱惜的眼神证明了她的老情人目前的憔悴与沧桑。

    “元宇,我知道你的木马公司渠道四通八达,资源雄厚,掌握着大量的私密信息,对当前时政和经济形势十分敏感。可是根据我的经验和理解,这些信息需要谨慎处理,用对了可以大家受益,用错了可能伤人伤己,难于收场。这种模式你是打算引用到坤川吗?或者我直言不讳,你是不是会考虑把木马总部搬到坤川市。”

    元宇笑了笑,但是不含轻蔑的意思。“大哥!你知道木马是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的一个怪胎,中州马上要回归,它随着就会消亡。即便它名字还在,也会改变其本质,像天圣一样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我不会把它搬到坤川,坤川不需要这种安保公司,我没本事在国内作怪,也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咱们的制度需要自愈而不是外患,木马最多算是块狗皮膏药。当然,前市长的问题是个特例,他需要一个勇气下马,您需要一个机会上位。”

    江山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对元宇的最后一句话不满意,当然,他需要隐忍。他关心两座相邻城市未来的合作发展,陆陆续续的问了一些中州的情况,但他不确定元宇还能不能留在中州,所以问得不深不彻底。最后,他说:“元宇,你送给江家的那只花瓶,我们捐给了国家-----其实这件事我才知道不久,我父亲也知道的很晚。对于这件事还有江河冤枉你被扣留的事,我父亲特意委托我表达我们江家真诚的歉意------”

    元宇急忙打断道:“等等,大哥,您先别这么说。”然后对江洋说:“小姐姐,你该说点什么吧?这样可不太好------”

    江洋看着元宇,好半天,然后慢慢说:“大哥,谢谢你今天替我约元宇出来,不然他也不会见我。其实,元宇出生入死做了那么多的事,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他也不期望谁懂或者谁不懂,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歉意。大哥,你想问不敢问的事以后我会替你问他,他不会隐瞒我的。他用行动证明了他配得上一位所谓的豪门的女儿,代价是,这个所谓的豪门的女儿可能永远的失去他。”

    出了丽菁酒店的大门,江洋立刻变得轻松快活了,她拉着元宇的手说:“怼得相当精彩!你痛快了,彻底释放了,看看我哥哥的样子,他们终于明白我的男人不好招惹-----”

    她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又哭出了眼泪:“木头!你今后可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随即,她迎风吹干泪水,“骑上你的破自行车吧!我们去吃路边摊,喝点小酒暂且振作-----”

    元宇揣着一腔大义凛然的辞爱令,还没等发,被她一哭一笑弄得泄了气概。她对待爱情的态度实在让自己汗颜。如果生活可以重来,元宇不后悔自己所选择的路,只是许多细节应该去改善。那么生活的细节是否比选择重要,或者根本不是一回事。她的爱在每个生活细节里都那么经得起推敲,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去拒绝?

    元宇也没去骑车,两人信步走在街上,回想少年时代无目的的结伴行走。只需步行十几分钟,便来到酒店侧面的一条小吃街。从堂而皇的高级餐到吃惬意的路边摊并非很远的距离,看不出她如何不适应。她努力适应的不只是这一餐,她不习惯的事物还有很多,只是她在努力迁就元宇。很久以前的那个苍蝇乱飞的黄昏她就努力了,现在仍没有放弃。元宇认为她该放弃了,这样自己能随心所欲的瞎搞。是的,除了她,跟谁都是瞎搞。

    你不得不承认,性放纵让世界变得很糟糕,让生活很糟糕,甚至某些时刻直接抛掉道貌岸然的外衣,抛掉文明的积累,露出原始血欲,因此打乱了规则,伤害规则下庇护的真性情。这真的很要命,无论你从多么新奇的角度去衡量,性放纵都会与爱及爱的责任相冲突,这一点毋庸置疑。

    元宇漫不经心的找了一家路边摊坐下,随便点了一些煎烤食物,要了两杯鲜啤。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江洋看得很生气,眼犀利了,问:“你这是干嘛?”

    元宇立时怂了,摆出了正经模样。“我怎么了?”

    她怒说:“你是不愿意搭理我吗?你把崔灿带回身边,中州养着小情人,你是舒坦了----我大哥寝食难安,我二哥魔魔怔怔----是吗?”

    “你该放弃了-----我说真的----不然我躲避你干嘛?有意思吗?你想想问题的结症?早就这样了----我刺激你二哥不是图个痛快。”

    江洋说:“你少狡辩,糊弄我你都是理由,你从来都这样,对全世界都怜爱,唯独对我残忍。”她哽咽了,说不下去。

    元宇起身绕过桌子,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说道:“你这样我怎么觉得不安。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这样----”

    “我江家都被你搞魔怔了,现在他们没能耐挤兑你了,一旦把你惹急了,我大哥的市长位子都不保----这个很没准----”

    “我不能六亲不认”

    “还有你不敢干的事?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我现在还能干什么?”

    她忘了元宇现在的处境,一经提醒,马上爬元宇的怀里哭了。“丁昭云为什么不活下来为你证明?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哥哥斗气?”

    待她逐渐平复了,元宇坐回了对面,为她细心夹菜。两人碰了一杯,元宇说:“我把我爸妈和无衣都接过来了,住的离这儿不远。”

    “什么时候的事?”

    “没几天”

    “打算在这安家了?-----你怎么办-----”她停顿了,像是美梦被惊醒,怔了好半天,但终于没再流泪。

    “我还没死。你哭了好几场了。”

    “我爸都说你的事情棘手,不好判断-----既然都是在国外闯的祸,你回来就老老实实等着呗,偏偏在坤川又惹祸-----这里可是国内,你蹚什么浑水?”她抱怨道,不过没耽误吃东西。

    “别这么说,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我也要生活啊!”

    “好吧,跟我说说吧,慢慢的交待----坦白从宽。”

    “说什么?”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江洋盯着桌上摆放凌乱的食物。

    “我不觉得有啥可说的。”元宇仰脖喝了一大杯啤酒。

    “说说你在中州的关键点,看看我有什么办法。”她的神情蛮可爱。

    “别墨迹我不喜欢的那些事了”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你对富人杀伐果断”

    “我并不仇富,我尊重为财富而努力的一切人,不然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我没为财富努力----喜欢我就是因为我有钱吗?”

    “有钱不好吗?你身上的很多优点都是优越的环境下养成的”

    “不是全无道理,就是听着太不舒服”

    “咋样才能舒服?”

    “无所谓,你的世界观什么样我搞不懂了,反正你‘仇’我了”

    元宇笑笑,“好吧!丫头!我们和平共处吧!”

    她让他讲巴别塔救丁昭云,她不容简略,听得格外认真。元宇说的谈不上绘声绘色,只是过程太过凶险,她听得心惊肉跳。直到丁昭云要跳下悬崖,元宇不讲了,戛然而止。她说:“ 她是对你失望了,对国家失望。她比我还要爱你,她对你去中州失望,你却用行动证明她以为的光荣不堪一击,落差太大,反转太大。她太好强了----唉!表面上,你所有的努力失去了关键的意义。”

    “我无法揣测她的心思”

    “她不该跟你太认真,我要是跟你那么较真,早被气死了”

    元宇默默的喝了一口啤酒,空洞地看一眼夜市的街。

    “这些事你跟谁都不能说吗?”她问。以为刺伤了他。

    “也不是,要跟廖将军说---虽说不是必须汇报-----不过跟他说的是流水账,跟你讲的是故事----只不过我故事讲得不太好。”不知不觉间,桌上布满了海鲜壳和扎啤杯。

    “故事讲得不错,就是我听来不易,听的太晚-----请问,木头先生,廖将军又是谁呢?”

    “廖仲天,壹号特种部队的行政长官,我原来的首长”

    “哦----我爸爸好像提起过----还好,至少还有人能听你真真切切的讲,不然谁会相信?信也信不踏实。不然你就是天下第一冤魂-----呸呸---我错了,亲爱的----你是头号的傻瓜,我确保是。”她喝了一口啤酒。

    “这倒是,我无所谓---”

    “怎么无所谓?这关系到你的声誉,你的生命,你所有为之付出的精力和努力所换来的得与失-----”她又恼了,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好吧!我错了,太激动了。我告诫过我自己,现在再次告诫自己,不跟你较真,没意思,今天绝不跟木头先生较真----真的。”她又喝了一口啤酒。

    元宇把她的杯子抢了过来,将大半杯啤酒倒进了自己杯里。说:“我要是再惹你几回,你真能把自己灌醉了。记得我们毕业那次聚会吗?你滴酒未沾,让我魂牵梦系好多年。”

    “哪看出你对我魂牵梦系了?况且跟会不会喝酒有啥关系?我哪时也会喝酒,只是不想跟风。”她随口说。

    元宇一笑,说:“我清楚记得当时你的每个细节-----你是怕我喝醉才不喝酒吧?”

    他们起身返回丽菁宫大酒店,江洋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今天太晚了!好像又起风了,你冷不冷?我没穿外衣。”

    “光膀子呗!那天你又不是没光膀子,舍不得了?”

    “那时年轻气盛。”

    回到酒店,她又哭了。元宇把她抱进了浴室,与她一起沐浴。出来以后她卷缩在他怀里,让他讲救无衣的故事。

    “话说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位失足少女被人贩子拐卖到巴罗国一个叫戎古的小城的郊外----”

    “正经点。”江洋打断。

    “那里处于热带雨林深处,毒虫遍布,农耕乏力,许多人靠种植毒品谋生。几个月后,失足少女生下一名女婴,唤名辛无衣。母子二人身处异国,穷迫困苦,环境险恶,渴望回家的心日日明鉴,月月伤垂。六年之后,一名中国年轻的中尉带着一小组队员来此执行任务-----”

    江洋仿佛睡着了一般,哀伤像是不隐瞒不渲染的记忆的伤痛,毫无顾忌的铺展到睡梦里去。元宇终于明白,该放下的都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有她了-----

    还有玄音的灵魂,在天堂的书屋等待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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