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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服软

    本觉此人不足挂齿的萧遥心中倏然警铃大作,可他二人打斗的身形飘忽,且动作极快,他不好插手,当机立断,将方才那三人留在地上的一柄长剑踢到萧寻手中。

    “将军!”

    利刃割风之声再次袭来,萧寻借着那黑衣男子在割伤的自己后携剑后挫的间隙,与他拉开些许距离,握着长剑,接连迎上他的进攻,在萧寻一击击剑走偏锋的杀招中,迅速将其反制。

    而顾衍君掀开马车车窗帘布时,入目的便是萧寻最后那道带着极为凌厉剑风的寒刃,在划断黑衣男子右手手筋后停住,不偏不倚地落在距离那人喉咙不过一指距离的地方。

    黑如泼墨的天穹,与萧寻的一身玄衣融合在一处,那柄剑在月下流转着危险又惹眼的寒光。

    顾衍君下意识呼吸一滞,分清形式后又松了悬在心间的这口气,说来也是,论起持剑用武,鲜少有人能在萧寻手底下讨得好处,至少她没亲眼见过。

    她倏然止了还想要下马车的想法,她帮不上忙,这个局面下去自然也不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顾衍君收回视线没多久,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指撩开马车帘布,来人也俯身进了车厢内,坐到在她身旁。

    车内空间宽敞,她与萧寻之间,隔着不到半身的距离。

    车轮开始慢慢转动。

    经此一遭,顾衍君竟也没忘了与萧寻置气,倒是安静下来,歪头靠在车厢上一言不发。

    萧寻不知她在想什么,可瞧顾衍君这幅模样,忧心她因方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受了惊吓,到底是低头服了软。

    其实没关系的,顾衍君又非知晓苏子砚和他生事的前因后果,不过是以为旁人受伤一时心急罢了。

    汲算是心底有些不悦,萧寻也没想过要和顾衍君负气,怪也只怪苏子砚一介男子,竟会刷这些手段,苏子砚脖子上的伤痕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

    掌心带着安抚意味的覆上她无意识弯曲成拳的手,示意她不必害怕。

    然而,令萧寻措手不及的是,顾衍君坐直起身后,挥开了他的手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来?”

    帘布起落间,顾衍君方才瞥见了最后那从屋前屋后包抄而上,将这几人押走的那组织有序的一众布衣人等,看似突如其来,实则应是早就伪装好埋藏在暗处的,否则何至于来的这般恰好。

    那里有几人面孔顾衍君眼熟,是往日跟着萧寻的心腹兵士。

    她又意识到什么,“既如此,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李大夫和阿轩两人白日里都呆在医馆,他们全无还手之力,若是遇上这几个人,哪里能应对的了?”

    “还是说你为了抓住这几人,不露痕迹,故意为之?”

    萧寻手里余温倏然散去,他被顾衍君问的一噎,他应该想到的,顾衍君本也是聪慧之人,能看出来也不算稀奇。

    他既不说谎,又似乎从未向旁人解释过自己行公事的因果意图,总归任何人都是更看重最后事情是否办的成。

    他本觉这是一个最稳妥又不必大张旗鼓满城搜罗的方法,他甚至先入为主的认为如若将消息告知于李大夫和阿轩,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引得人心惶惶反为下策。

    可萧寻自诩有把握不会殃及旁人,也猜准这几人不会正大光明的挑白日里动手劫人,遑论布置在医馆内外的一应禁军将士也是精挑细选出来,交起手来定不会落得下风。

    然而,面对眼前人再三质问,成竹在胸的底气似是被敲出一个裂痕。

    她不信任自己。

    今日,两次,皆是。

    萧寻眼睑慢抬,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一颗心越沉越低。

    不可置否,二人身份不同,所立的角度不同,所思所想也自是天差地别。

    顾衍君看不清萧寻脸上表情,只感觉到他身体似乎有些僵硬,最终借着马车里微弱灯光隐约辨清了他几乎是默认的神色。

    本就因下午之事与萧寻负气的顾衍君此刻心中不免更加烦躁郁结,“我不知你究竟是如何思量,总之为了抓人,不顾无辜之人安危,这样的手段,实在是过分的很。”

    她心底分明有个声音在说萧寻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又难免迟疑,她真的了解萧寻吗?

    自己与他相处也才不超一年,她见到的也一直是日常待她温和有礼的人,若说他是因成婚,在尽一个人夫的责任,那确实无可挑剔。

    做得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或许也仅仅在此了。

    萧寻此人,顾衍君也是知晓的,少时就随父迎击西戎,北拒辽人,再后再来独自领军四处平叛,这些都是顾衍君听别人所言,不曾见过的,。

    不过她也没忘记第一次见他的情形,想来如今不过是为了抓几个人布局,对他来说,其实又算什么?

    万幸的是李大夫和阿轩二人全然避开了此事,未曾有伤亡。

    争执间,马车已然到了萧府正门外停下,顾衍君听不清萧寻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说什么,无论什么缘由,他就是这样做了,就是未将这二人性命当成回事。

    她没再理会萧寻,先行下了马车,兀自快步进了寝屋,径直将房门关上。

    也没梳洗,就直接扎进床榻里,拿被衾蒙上了脑袋。

    就剩下跟着进屋的橘如,心急又无措,她还是头次瞧见顾衍君和萧寻如此生气。

    望着立在门外不动的高大黑影,这房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正当她犹豫不定时,门外挺拔的影子顿了片刻后,将伸到半空中的手抽回,缓缓转身离开了此处。

    大抵过了十多日,顾衍君因爆炸伤到的耳朵才算痊愈,萧霁云许是体质原因,比顾衍君好的还快一些。

    这期间苏子砚又来探望过她几次,不过倒一次未与萧寻打过照面。

    春意连绵,院子里花草齐齐绽放,暖洋洋的日光倾洒而下,如轻纱一般将屋中少年的身影笼罩起来。

    “啊啊啊!!!”

    “谁能来救救本少爷!再关下去本少爷就立刻、马上、要憋死了!”

    萧霁云揉了揉自己额前乱糟糟的碎发,怏怏地趴在堆满书柬纸砚的桌案上,青玉冠束起的高马尾亦蔫蔫的垂落到他的肩头上,无精打采,“都道是劳逸结合,我又不是没好好读书……这些我都记住了,休息一日怎么了。”

    其实,萧太尉嘴里说着不给萧霁云吃饭,可实际上他是一顿也没落下,萧霁云虽不能出府,林平可没少去外面给他买各色饭菜,加之耳朵受伤需服药的缘故,伙食甚至比往日还要好上不少。

    他“唰”地站起身,打开了屋门,猛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拔腿就跑到他了的院门口,结果一如既往的被人伸手拦了下来,“你们!我爹说关我,也没说一直关啊!不信你俩现在去问问,说不准已经解了本少爷的禁足!”

    那二人一本正经的齐声道:“回二公子,眼下太尉不在府中,在下须得依之前的吩咐办事,二公子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半个多月了!本少爷被关了半个多月!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又瞧着这两人恪忠职守的死板模样,大声哎呀一叫,“烦死了!”

    可萧霁云实在是被关了大半个月,除了读书就是在府里来回躲着萧岱晃几遭,耳朵没恢复还罢,如今耳朵也恢复了几日,着实憋的狠了,心中甚至思量着直接闯出去,反正大不了被抓回来继续读书,要不就是打一顿板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于是萧霁云佯装转身回屋,实则蓄着脚下力道,想要猛冲出去。

    然而,一个自墙外丢来的石子恰在此时滚落到他的长靴旁,停了下来。

    萧霁云循着石子方向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异常熟稔的上半张脸。

    他的院子位于萧府的最东侧,与外面街道只有这一堵高墙之隔,若能有人搭把手,他是可以勉强翻出去的。

    来人食指比在唇前,使劲摇着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挑起下巴指着守在院门的那两人。

    萧霁云登时朝这人咧嘴无声一笑,状似无意的折返回去。

    林平跟在他身侧,听萧霁云小声嘀咕一番后,上前与那守卫二人道:“二公子想专心读书,关自己的院门总行了吧。”

    说罢,林平动手闭门,连门闩也一并插上。

    萧霁云踩着林平搬来的矮凳,一跃而起,眼疾手快地攀上了高墙,被那个墙外之人伸手用劲一拉,即刻顺着墙外的长梯而下,眨眼间就与那人溜了出去。

    而林平一手抓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两个已发现端倪闯进院中的守卫死死拖住。

    萧霁云二人不知吭哧吭哧跑了多久,终于在街边停了下来,随意钻进了一间铺子里。

    拉着萧霁云跑的人喘了两口粗气,甩开他的衣袖道:“你别跟我说你真的被关了半个多月。”

    “不然你以为呢?”

    萧霁云倒不如他这般累的气喘吁吁,随意理了理额间碎发,“要不是我爹跟我哥他们这几日没空管我,我现在哪能说跑就能跑的了。”

    “要我说,咱们既不是什么寒门弟子用此非得求个功名,又不用担什么家族大任,哪里用得着这么用功?差不多就行了。”

    这少年紫袍银冠,面容俊俏,眉峰高高挑起,给人一股精明之感,不过举止行径,以及出口的话反倒十分不着调,“你听我的,不想读书,你就去禁军营地里找你哥,说你想习武呗,到时随便一溜,谁找得到你。”

    萧霁云翻了个白眼,“杨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哥这人吗?净睁眼说瞎话。”

    不过,他曾觉得入军营是又累又苦,如今日日被强关着读书,二者对比,反倒觉得或许前者未尝不可,至少得见天日。

    杨霖因着是杨珩堂弟,又与萧霁云交好的缘故,没少与萧寻往来,自然也算知道萧寻是个什么脾性。

    他嘴角肌肉微微抽搐几下,又道:“你哥和刑部不是在追查渭水船只爆炸一案吗?不会已经忙完了吧?”

    “这些事我哪知道?他又不跟我讲,”

    萧霁云跑的些许燥热,抽出杨霖胸前兜里漏出一半的折扇,往脸上扇了几下,“再说了,他这几日脾气臭的很,那张脸简直是臭上加臭,我可不招惹他。”

    在他无意转头的那瞬间,迎面对上一个蓝衣女子,萧霁云觉得这女子面熟,回想了片刻,才记起来,这女子他见过两次。

    “哎,姑娘又见面了。”

    郑曦还想与他一礼,却被萧霁云执扇拦下,“这点小事姑娘不必挂怀,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萧霁云环视一圈,他二人随意跑进的这间铺子,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这般巧。

    正是顾衍君的那间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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