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美女,一会儿跟我续上一局?我带你去看看有意思的,来,咱们先干一杯!”之前起哄的那个端着杯酒过来搭讪。
“你看不见老子在这儿?”刘早扭头瞅他,“能说说,不能说滚。”
“你咋呼什么啊,你的人吗?”那人不以为意地说,“人美女还没说话呢。”
“我不喝酒,也不看。”周御没看他。
那人丝毫不气馁,盯着周御的脸不放,“心情不好啊,没事儿,咱们聊聊,出来不就是放松玩儿的吗,别绷着个脸,小心不漂亮了!”
他呵呵乐,刘早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鼻子里哼出一声。
“你看啊,你跟六哥认识,那咱俩也算是朋友了,跟朋友有什么不放心说的,”他摊手往前凑了凑,眼珠子一转,“是不是因为六哥不给面子,没一块儿来啊?”
“嗨,他那人就那样,”他恍然道,“也不是每个‘朋友’人都看得上眼的,挑着呢。”
“你有什么实力么?”周御忽然问。
“嗯?我……”那人一愣。
“五帝钱都带串儿假的,口气比楼上的王婆还大,”她垂着眼皮短促地笑了一声,“长得交头接耳的,做事儿一点不见敞亮,元素周期表第51个,有钱的弟弟,说的就是你。”
所有人:“…………”
刘早凑过来悄悄地说,“太有文化了,他听不懂!”
“你给解释解释。”
“我化学也没学好!”他夸张地做着口型。
孟婷缩在桌子下百度。
那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粗声喊道,“谁说我的五帝钱是假的!你别不懂装懂行吗,别人跟你好言好语,你说翻脸就翻脸,什么素质!”
“村干部唱英文歌,装逼装到我头上来了,来把你脑门儿擦亮,我给你看看什么叫素质。”周御作势要起身。
雷鑫赶紧冲过来打太极,边朝装瞎的刘早打眼色边劝,“哎呦哎呦,好好的怎么还不愉快了呢,都是朋友,别这样,有什么咱们当场说开,别闹不高兴!周御,他就这毛病,说话不中听,你给个面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
“我说话不中听?她说话才是……”那人委屈地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东西,也配我给面子。”周御淡淡道,将桌上的橙汁一饮而尽后起身,朝旁边递了一眼,“你呢,走不走?”
刘早一激灵,立马站起来,“走走走!”
雷鑫:“哎!——”
两人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他那铜钱真是假的?”刘早好奇地小声问。
“四真一假,气运断了,自然就没了五帝钱的功效。”周御说,“当然,这说法只针对信这个的人,一般人谁指着几枚钱币过日子。”
“…你是这个!”刘早比了个大拇指,忍不住问,“要换了张忝录在这儿,你还这么大脾气呢?”
“他要在这儿,那人还敢这么过来炫?”周御将他上下扫了一遍。
“……”刘早接收到她的不满意,缩起脖子辩驳,“我只是一个本分的小男孩……”
五米外,一阵冷风袭来,店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外推开,张忝录披着白天两人逛街随便买的那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和正要往出走的周御打了个照面。
张忝录笑起来,完全无视旁边的刘早,径直朝周御走去,“准备走了?”
周御嗓子里“嗯”了一声。
雷鑫追上来,看到张忝录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
“嗯?”张忝录看了眼周御的表情,收了点笑,转头,“怎么了。”
“咳咳,”雷鑫咳嗽两声,“没什么,就是……”
他不确定地看着张忝录跟周御的距离,斟酌道,“…就是……”
“就是付宇航想勾搭周御,我们嫌烦,不得不先走!”刘早叉着腰说。
雷鑫:“……”
张忝录透过眼角斜着瞥了眼远处,拉起周御的手腕朝那边走去,刘早嘚瑟地朝雷鑫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雷鑫眼疾手快地扯住他,咬牙,“他俩是那种关系你也不告我一声?!”
“你脑子呢?”刘早低声反问,“有钱的弟弟?”
雷鑫:“……”
“我特么不过去。”周御抽了抽手,压低声音说。
“瞎了眼挖我墙角,那怎么行。”张忝录同样压低声音。
“那怎么着,宰了他?”
“我是守法公民。”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哦是吗。”
迎着一帮人各异的眼神,张忝录拉着她回到卡座。
坐定后,他说,“今天这顿我买单,一会儿记我账上。这次太赶了,等我俩下次回来再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不懂事儿的就别来了,省的我看你不顺眼。”
刚刚被孟婷解释完元素周期表的付宇航:“……”
众人静默。
周御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张忝录紧着腮帮子转头问,“咱们走?”
“上个厕所。”她说。
“行。”他拉着她离开。
孟婷轻轻地拍了拍李寅菲的肩膀,李寅菲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一拐进走廊,周御便甩开张忝录的手,独自去了洗手间。
她磨蹭了挺久才出来,一出来张忝录便朝她看了过来。
也不说话,就面对面那么盯着。
走廊不宽,两个人并排尚且算宽裕,多了就挡路了,头顶灯光又暗,实在是让人没有多待的欲望。
周御没什么波澜地重新抬腿,跟他擦肩而过。
张忝录转身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抬起手臂将周御按在墙根,另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处。接着整个人向下一压,绷住全身汹涌而浓烈的情绪,紧紧看着她。
距离没这么近过,他一时间心跳快如擂鼓,浑身颤栗不止。
“周御。”他有些模糊地唤了一声。
被明晃晃的侵略感包围,周御舔了下牙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
半晌,她鬼使神差地说,“嗯。”
话落,张忝录下巴一偏,唇便轻柔地印了上去。
没有辗转,没有交融,两人一动不动地静静站着,均不知道对方的眼睛是在睁着还是闭着。
呼吸急促但又被死命压着不想露馅,除了唇上的触感,身体好像挨了一针麻醉剂般发麻而不自知。
时间的概念混沌成一团,唇分时,张忝录抵上周御的额头,轻声道,“我现在能很清楚地描绘出来我对你的感情。”
“喜欢是老想着你,想听你说话,想看见你,特别喜欢是想待在你身边,想让你关注我,想对你好点儿。”
“爱上你是现在,”他将鼻尖贴向她的侧脸,“想抱住你,想亲你,想把我的名字刻在你身边,想让你回应我。”
周御轻轻地喘了口气,长睫下的瞳孔收缩不定,贴了隔音垫的墙面把四周拉进了一股暧昧又心悸的幽静氛围里。
她伸手摸上张忝录剃得干净的鬓角,然后向下抚到喉结处,感觉到手下的肌肉越来越热,大动脉跳得她指尖都在起伏。
终于,她又重新闭了眼,勾住张忝录的后颈吻了上去。
他们昏沉地吻着,越吻越深,听不到过路人的打趣,也不记得身在何处,只本能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放肆感觉。
过了很久很久,也可能很短,周御喘着气推开他,平复缺氧的大脑,忍不住“嘶”一声按住充血发肿的嘴角,骂了声,“操。”
张忝录顺着力道靠在墙上喘气,看着她发红的耳尖不住地笑。
深蓝色奥迪车内。
热气被开到最大,呼呼地吹着,后座上,两道一上一下的身影叠在一起,唇紧紧地嘶磨啃咬在一处,片刻也不舍得分离,控制不住的喘气声时不时地溢出,车内的温度极迅速升高。
周御的领口被扯开一块,皮肤红了一片,她不住地蹙眉呼吸着空气,试图压下身体内的燥热,无意识地将张忝录的衬衫扣子拽掉两颗,顺便把他的西装给揉了个皱。
夜色下光线晦暗不明,身体曲线折起又绷直,手上的走向更是看不明朗。
动作青涩却激烈。
隐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须臾,后座车门被打开,张忝录冲出车内,丝毫感受不到寒风的温度,只穿一件衬衫便几步绕到驾驶位,一把拉开车门,抬脚踩下油门,奥迪亮起前灯,朝着马路冲了出去。
十分钟后,酒店大门。
车停,又是后座门打开,接着被重重甩上,一道修长却发丝凌乱的身影裹紧衣服疾步朝大厅走去,身后没有车门声再响起。
深蓝色轿车自她下车后便一直停在那里,酒店前台朝那处张望了好几眼,一直到凌晨一点,寒风扑朔,夜深人静,大楼里的灯关了七七八八,那辆车才打火离开了大门。
翌日。
上午九点。
张忝录看着那道紧闭不开,已经退了房的房间,静静地站了很久。
他拿出手机胡乱地看了看,又放回去,下楼路过前台时,有人迟疑不定地喊住了他,“欸!请问您是1536的张先生吗?”
张忝录转头看过去,“嗯。”
那人松了一口气,弯腰从底下拿起来一个包,笑着说,“这是您的东西吗?”
张忝录看着那个包,嘴角微动,极缓慢地点头。
“那就行。”她往前一递,“今天早上那位小姐退房的时候,让我把这个包转交给一位姓张的先生,她说您大概早上会来,还真是。”
她又笑起来,“我本来还怕会认错人呢,但那位女士说您很好认,单眼皮,很高很帅,戴着一副珍珠耳扣。”
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忽然额角上绷出一道青筋,眼眶红了一圈但很快闭上,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嘶哑着嗓音说,“谢谢。”
“不…不用谢。”她愣了一下,看着他无知无觉地抓着包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