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

    <游戏>

    夜黑风高,菲尼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悄无声息从王宫溜了出去,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来到了会面地点。

    这是一家酒馆,里面很是热闹,几乎是座无虚席,酒保和服务生穿行其中,如同蝴蝶穿花,动作灵敏。

    菲尼斯走到餐台,正低头算账的老板娘察觉到了有人遮挡了自己的光线,匆匆画下一笔后抬起头:“先生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菲尼斯想到纸条上的内容,试探性地回答道:“一杯澄澈色彩的落星,配上一盘随风飘逝的思念。”

    老板娘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疑惑,带着恍然大悟的了然:“是来找朋友的吧?”

    “是的,劳烦老板娘指引。”菲尼斯点头,心里下意识收集起信息来,这处酒馆是特调局的产业还是司诺克斯家的?

    在卢修斯去世后,林赛开始主持特调查局的运转,虽然没有国王那边正式的任命,实际上算是完全接手了。

    “你和你朋友都是一个特性,太好认了。”老板娘感叹着,朝一个空闲下来的服务生招手,“梅梅,把这个客人带到楼上包间,再送一杯落星和一盘思念上去。”

    服务生思索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应声带路,踩着偶尔会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上,二楼的灯光较下面要昏暗一些,零散分布着三五个包间。

    服务生径直带菲尼斯到了靠角落的一个包间外,站停后深吸了一口气,吸气声就连走在她身后的菲尼斯听来都十分明显。

    她抬手叩响门扉:“尊敬的阴影行者,请原谅我打扰你对自身的探索和认同,你的挚友应约而来。”

    “多谢了,可敬的引路人,让他进来吧。”隔着门传出林赛的声音。

    “客人,你可以进去了,落星和思念我们会尽快奉上。”念这一句,服务生的语速飞快,但凡路上走点神,菲尼斯都会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说完之后更是好像被疯狗追了一样,动作麻利地下楼去了。

    菲尼斯满头问号,虽然说是人家的地盘和手下,自己没权干预,也没有立场评价,但这言行多少有点迷惑了吧?

    这跟把歌剧那为了押韵配合曲调的念白在日常生活念出来是一种类型,是让人脚趾能扣出城堡的尴尬。

    腹议着推开门,菲尼斯一眼就看到正兴致勃勃搭建纸牌塔的林赛,门被推开带动了一阵风,塔的中心有几块歪了,哗啦一下,纸牌叠了一桌。

    “死得好可怜啊……”林赛发出夸张到虚假的悲鸣,不知是在哀叹倒了的纸牌塔还是别的什么。

    菲尼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影射,他又是卡诺丝阵营的,是用影射卢修斯的死来试探自己吗?

    看了一圈,屋里没有其他人,至少说明面上没有其他人,菲尼斯倒不是想卡诺丝会不会在,真找自己有事要说,就不会当着自己面说了那种话之后,让手下的人给自己递纸条了。

    “只有你?”知道是一回事,至于要不要问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哼,只有我哦,别看啦,殿下不在的。”林赛露出得意的笑,将纸牌扫拢,抓起一堆开始整理成一沓,“因为是我约你来的,殿下知不知道呢?我可是不知道呢。”

    虽然没有表明,但菲尼斯听出了,林赛语句里的“殿下”指的是卡诺丝,每一个都是,不是自己。

    林赛不是没有喊过他殿下,除了称呼时语气是爱戴和礼貌间的差距外,他称呼他一直都是带着名字喊“菲尼斯殿下”,而“殿下”就像是对卡诺丝的专属。

    “我知道卡诺丝不在,林赛少爷找我什么事?”菲尼斯也扬起笑,毫不犹豫刺回去,“如果是说要来支持我,很抱歉,我不想要。”

    “呕——”林赛立刻变脸,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我有眼睛,且视力正常。”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一个意思,林赛很嫌弃菲尼斯。

    “如果只是为了说这番话,林赛少爷很闲,我可不是,恕我没有时间陪你消遣。”对上最不想应付的一类人,而且又是卡诺丝的人,菲尼斯开场就翻牌表示有话就说,不要绕圈子。

    “啊呀,这就急了?”随着手指的小动作,纸牌在林赛两手间翻飞,像是鸽子飞过白羽纷纷扬扬下落,“背着殿下约你,的确有事要说,很重要的不能让殿下知道的事。”

    翠绿的猫眼因为眯缝的动作而呈现出狭长,眼前人带上了狡黠,又有猫的的傲慢:“不过,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你对殿下的看法,出于私心。”

    不是出于卡诺丝的意愿,也不是出于他自己的谋划,菲尼斯有些心惊,林赛言词间透露出这次邀请是他执行了另一个人的指令。

    但很快,几乎是几次呼吸间,菲尼斯便想明白了:“是卢修斯大人的遗愿?”

    林赛的一言一行都在表达他不认为自己的这次邀请是背叛,先前他就明白,林赛是一条会发疯的忠犬,能指示他的人,除了卡诺丝,想来只有卡诺丝也无比敬重的那人了。

    “嗯?挺聪明的嘛,看看这个。”林赛恢复了猫咪的圆眼,似乎忘记了刚刚说的要试探菲尼斯的话,扔出了一张信笺。

    纯白的信笺,黑色的流畅的文字,没有多余的花纹和花里胡哨的字体呈现,内容却让菲尼斯迟迟无法回神。

    “卡诺丝不知道这件事。”菲尼斯目光执着看着林赛,带着替卡诺丝被欺瞒的愤怒,“你这是背叛。”

    “我不会背叛殿下,忠诚她是我刻在生命的准则。”被质疑背叛的瞬间,林赛没了笑,神情严肃,这对他来说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也没人可以质疑。

    “那你应该先把这封信交给她,而不是我,你明明察觉到她因为卢修斯大人的死在自残,她甚至对我说出了要不折手段这种话,她在勉强自己你看不见吗?你在把她往崩溃的道路上逼。”

    “菲尼斯殿下意外地天真呢?理想主义者只适合纸上谈兵。”林赛又笑了,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把信给殿下,不过脑子说出的话,你想过后果吗?或者就让卢修斯大人被连绵的痛苦折磨而亡,她就不会痛苦了吗?不,她会更加痛苦的,因为没有对象可以让她容纳和发泄那份痛苦,殿下从来不会为难无辜之人,没有羔羊,她只会更加为难自己。”

    林赛冰冷的字句敲打在菲尼斯的心上,他没法反驳,以他对卡诺丝的了解,事情绝对会发展成他推测的那样,当卢修斯的死证明不再是国王的手笔。

    是的,卢修斯的死虽然不能说完全和国王没有关系,但归根结底,他是自杀的。

    在身体因为早年间的暗伤而暴露弊端的时候,卢修斯发现了国王送来的可以用受伤来限制他力量使用的手段,一个用来激发卡诺丝愤怒,让她能在自己死后能坚定活下去的计划诞生了。

    借用国王送来的含有杂质的材料,卢修斯加大了剂量,又巧妙安排环环相扣的巧合,相互叠加让效用超常发挥到足以致死的地步,以谋杀的表面掩盖了自杀的内核。

    “看,在足够了解殿下之后,连反驳也没法说了。”双掌合上,林赛结束了玩牌,一沓整齐的纸牌堆叠在桌面,“反正信我送到了,要不要给殿下,要不要让她更加痛苦是你的事。”

    “利刃只需要命令就好了。”林赛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和菲尼斯擦肩而过,“借过。”

    林赛走出来房间,就在门将要再度合上之时,他带着纯粹的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对了,这里不是特调局的产业,更不是司诺克斯家的,我向老板娘打过预防了,等会儿会有和我一样心怀童话和幻想的同伴来找我哦,”

    心怀童话和幻想,俗称中二病。

    [视角结束]

    夜黑风高,房间里的灯火早就熄灭,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一个角,泄露的月光照在你身上,在你身后留下黝黑的影子。

    面向花园的这边没有高楼建筑阻挡,你能看清漫天星辰散落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抱着膝盖就那么痴痴看着,回忆着和卢修斯的朝朝暮暮,用回忆的软刀子一刀一刀折磨自己。

    “怎么样?”在身后的那人显露出身形前,你就感知到了他的到来。

    “把卢修斯大人的信交给他了。”林赛自阴影里显现,像是小猫一样躺倒在你的身侧,带着几分引诱,“殿下要看看我的记忆吗?稍微做了些恶作剧。”

    林赛的到来中止了你的自虐,你被他的一些言行磨灭了脾气,没好气地揉乱了了那头金发:“别说这种话,你是我的从属但不是所属,你有为人的尊严和权利。而且,交给你了便是相信你能完成。”

    卢修斯的信笺,在他死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林赛递到了你手上,即使他被卢修斯交代信笺直接交到菲尼斯手上,不要过其他的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卢修斯难得一次失算了,又或者他料到了会有这种可能,但那张信笺终究会到菲尼斯手上,无论你看到与否。

    卢修斯的想法你不是不能理解,他注意到了你因为菲尼斯而产生的倦意,但人心易变,现在他不会伤害你,以后可说不准,而只有你自己走上那个位置,才能百分百保证之后不会为这个位置上的人所伤。

    你在看完信笺后,迟疑了一番,还是选择了装作无所知,大概在卡尔死亡的那刻,你就已经坏掉了吧,你对利用菲尼斯居然毫无愧疚。

    就如你所预料的那样,甚至更早,第二天菲尼斯来找你了,他选择了保守信笺的秘密,并且站在了你的阵营。

    就如你所预料的那样,甚至更早,第二天菲尼斯来找你了,他选择了保守信笺的秘密,并且站在了你的阵营。

    国王已经逃不过满盘皆输的命运,而你和菲尼斯是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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