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轮回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我对于茶馆的印象还停留在书本之中,出于爱好我很喜欢去剧院看戏,所以才会答应和老师一起去剧院镇宅除妖,那家剧院最经典的剧目就是《茶馆》,也正是这出戏给了我打探消息的灵感。

    侯淳在医院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吴林风和谢允诚开始轮流倒班,我不方便照顾侯淳,便去茶馆泡着。

    起初几天只是单纯喝茶混个脸熟,后面也开始试着给人做一些看相卜卦的小生意,数额不大,对外就说挣个茶水钱。茶馆人流量大,鱼龙混杂之下消息传播得快来得也快。

    侯淳在住院的第三天被推进了手术室,那天我和吴林风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到茶馆泡着了,去手术室门口守着。

    侯淳是早上被送进手术室的,在太阳西斜的时候被推了出来,负责主刀的正是谢允诚的朋友,姓高。

    高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在摘口罩,吴林风跟着护士小姐去看顾侯淳,我和谢允诚围着高医生想问问侯淳的情况。高医生抬头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摆摆手告诉我们别担心,侯淳的伤口大概一周多就能拆线,再休养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后续可能行动上没法像以前一样灵活了。

    听到侯淳可以痊愈的消息我放松了一点,但是听到要休养一个多月才可以恢复的消息让我有些焦虑,侯淳可以等,他的女儿呢?

    我在医院等到侯淳醒来了才离开,之前的戏院只是圣尊教的一个据点之一,听胡夏明之前的话头,青楼一类的娱乐场所也有圣尊教盘踞的痕迹,那么茶馆呢?我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萌生出一种被人玩弄的无力感和恐惧。

    我回家找到胡夏明,问他还知道哪里是圣尊教的据点。

    胡夏明也不清楚圣尊教的具体据点,只说每次去的时候眼睛都会被蒙上黑布,就算才出了大概地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你就描述一下你以前去见圣使的时候都有什么声响?”我试着引导胡夏明回忆见到圣使的时候都见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胡夏明抬着头,眼睛向窗外看着:“每次我见他的时候都是在一间小屋子里的,不过每次的窗户和屋子的构造感觉都差不多,上面……”

    “上面?什么的上面?”

    “窗户上面,那个纹路叫什么,就是那个雕花,我描述不出来。”胡夏明疑惑地看着我,“好像一头梅花鹿。”

    还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正愁齐星颀家和圣尊教有什么关联呢,这就送上了线索。

    “你会画吗?或者你还记得那个花纹长什么样吗?”我比划着梅花鹿的形状,想看看胡夏明还记得多少。

    胡夏明点点头,拿起纸笔就开始描图,中间似乎在努力回忆花样,咬着笔头想了半天。

    等到晚上老师端着宵夜来找我们的时候煤油灯的罩子周围已经起了一圈黑雾了。

    “姜姐,这梅花鹿怎么了?”胡夏明把画好的花样给我看的时候终于按奈不住好奇。

    我看着梅花鹿的样式皱起眉头,和齐星颀家窗户上的雕花一模一样,所以圣尊教的据点应该大多是齐家的产业。

    “你知道你在的那家戏院是谁家的产业吗?”我看着画问胡夏明。

    胡夏明想了一会儿:“班主倒是知道名字,叫王丘,老板的话……好像是姓齐,但是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齐老板,不过我们都觉得他不是真正的老板,倒像个帮家里管事儿的。”

    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答案,圣尊教把那团黑雾,也就是所谓的圣尊放在了戏院里,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戏院的环境相对安全,或者说是他们没法离开戏院,齐家为圣尊教提供便利,侯淳的女儿会不会就在齐家呢?

    想到此处又不免有些恶寒,我家离齐家不过百余米,转几条巷子就能走到的距离,岂不是每天就在眼皮子下打转儿?

    我该安慰自己灯下黑呢,还是焦虑自己竟然那天就这么直挺挺闯进了齐家,看那天齐家的态度,我有些担心打草惊蛇。

    见我皱着眉头不言语,胡夏明也不好打扰,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吃宵夜。

    “老师,我那天在齐家也看到这个花纹了。”我想了想还是得和老师商量一下。

    老师指了指眼前的宵夜:“先把炖梨吃了,老咳嗽老咳嗽。”

    我捧着碗老老实实地开始吃炖梨,炖梨的味道很甜,但是不腻,老师应该没放多少冰糖。

    “别慌孩子。”老师看着我,眼神中波澜不惊,看得我也平复下了心中的不安,“齐家一定有问题的,但是不一定会现在就来找你的麻烦。”

    见我眼中疑惑,老师摸了摸我的脑袋:“你记不记得之前圣尊说的,‘你现在很安全’?他现在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是我。他现在只想炼化出原型,且分不出手折腾你呢。”

    我是迷迷糊糊地被老师哄到屋子里躺下休息的,烛火摇晃下老师的面容变得模糊,我抵抗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

    ……

    早上醒来迷迷瞪瞪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灯是后面换的,我嫌弃之前的灯泡瓦数太低,样式又老气,搬来新家后就安排人给换了。灯罩是很经典的简约欧式风格,和屋子原本就偏现代的装修风格很搭,灯罩下面挂了一圈水晶珠子,和我原来家里的样式很像,看着灯罩的模样我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涩。

    一早醒来迷迷糊糊,昨晚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一片一片过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圣尊不光是在现实里兴风作浪,还在我的梦里拆房掀瓦。我决定还是照例去茶馆蹲情报。

    今天茶馆里来了很多人,听说是许久没出现的张老板今天难得开了院门,张家的许多小厮借着采买用度的理由都跑来街上放松,茶馆里关于张家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我听到隔壁桌正在讨论这事儿。

    隔壁坐了两位茶客,一位身穿青底柳叶纹夹袄,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喝着刚做出来的碗茶,这家茶馆仍然保持着古法末茶的做法且手艺甚好,茶沫白如云雾却久久不散,引得茶客时不时用指尖擦拭沾在嘴角的茶沫;一位脚边放着斗笠,身上穿着褐色毡衣,手边摆着刚上的一碗散茶。

    我观察了一会儿两位茶客,偷偷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穿毡衣的声音有些嘶哑,拿起茶碗润了下嗓子说道:“今天老爷终于放我们出来松快松快了,你都不知道,自从这新太太进了门儿,我们都好久没出来透口气儿啦!”

    听着口音不像本地人,有些像北方人。我想着,张老板家怎么会有北方的工人呢,难道是雪灾的时候逃难来的?

    穿夹袄的那位听着穿毡衣的发着牢骚也不接茬,只是笑着看他。

    穿毡衣的接着倒苦水:“老爷也不知是怎么的,这家里的五太太刚过身,这就又纳了新太太,好在这次的新太太是从乡下教书先生家抬来的,先前那位五太太可吓人了,别看着成天笑眯眯的,我们这些下人背地里可怕她了,说她笑起来特像只狐狸!”

    穿毡衣的说罢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朝四周看,我赶紧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低着头。

    不一会儿,许是穿夹袄的开口了,声音不似想象中的那样沧桑,听着很温和,声调也不高:“这么快就抬新人入府,张大夫人不生气吗?”

    “嗐,老爷虽然说是靠着大夫人发的家,好歹也是男人,哪儿能真让大夫人拿捏啊?”穿毡衣的似乎知道很多张家的秘密,可他怎么敢到处和别人说呢?

    “大夫人前些日子病得厉害,老爷四处求神拜佛遍寻名医,连那驱鬼捉妖的道士都请来了,听说那道士给了老爷几张符纸以后大夫人的病就好啦!也真够邪性的,从那以后舞台太久不见了,听二门上的说五太太突发恶疾心悸而死,被老爷叫了人抬去乱葬岗埋了,我那天正巧不当班儿去耍钱了,要不然肯定得去看个究竟!”我真心觉得这穿毡衣的应该去说书,这绘声绘色的,天分极好。

    我用余光偷偷看着隔壁的神色,穿夹袄的面不改色,拿着茶碗细细观察着茶汤似乎并不在意对面穿毡衣的说的话。

    “我听那天当班儿的小吕子说,五太太是被道士打死的,那五太太当真是狐狸精!难怪大太太被克得一病不起。”穿毡衣的环顾四周,有压低了声音说,我只好微微侧头假装睡迷糊了歪倒在一边。

    “哦?”穿夹袄的听到这话似乎是来了兴致,说话的语气也上扬了起来,“细说。”

    穿毡衣的见对面来了兴致,语气也轻快了起来:“那道士好像是夜里也来了一次,还带了几个人一起,把五太太打得现了原形,老爷当时就在五太太那儿歇着,也吓得不轻,闭门谢客好几天!后来大太太的病一下就好了,我们私底下就说肯定是五太太那个狐狸精吸了大太太的灵气,要不然大太太的病怎么一下就没了呢!后来呀,大太太一高兴,就给老爷去乡下寻了个穷教书先生家的闺女给抬进府里做这新的五太太啦。”

    穿夹袄的轻笑了一声,语调也轻佻了起来:“哦?就这些情报吗?拿着这些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就想从我这儿拿走银子,这生意未免太好做了。”

    “哎呀,别呀珏爷,我这儿还有旁的消息呢!”穿毡衣的语气紧张了起来,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自从老爷和齐家做了生意以后总是疑神疑鬼,大夫人早就和老爷说了不要和齐家的往来,说是那齐家当年靠着横财背后没少做些污糟事儿,听说连亲生的儿子都敢豁出去给那商老爷做那什么……反正就是老爷不听劝,非要和齐家做生意,先前的五太太就是和齐家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

    “我呢也不是说没法告诉您别的什么消息,但是我这儿有人呐,齐家有个丫头跟我是同乡,改明儿我帮您问去,看看齐家有什么消息没有!”

    穿毡衣的似乎很紧张这桩生意,生怕别人发现了,又害怕被人看见,说话的时候声调总是压得很低听着鬼鬼祟祟的。

    我心中有些瞧不上这种人,背叛旧主的行为无论在哪朝哪代都被人所不齿。

    隔壁桌传来叮铃当啷的声音,穿毡衣的似乎猛喝了口茶就走了,只留下穿夹袄的留在这里。我想大概是穿毡衣的拿了银子走了吧。

    “听够了吗小丫头?听够了就过来陪我喝茶聊会儿天。”

    穿夹袄的声音传来,我知道这是在叫我,吓得我抖了一激灵。

    “您大人有大量,我就坐您边上,想听不到都难呀……”我抬起头来赔笑道。

    穿夹袄的吹了吹茶汤,我这才认真看清他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起,嘴唇上留着薄薄一层胡子,右眼眶上夹着一个单边金丝眼镜,眉眼间总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我说怎么小诚一天到晚不会回家,原来是跟着你‘鬼混’呐,我听下面的人说你经常来这儿喝茶,想必是这儿的茶水好,我也想着来看看拐走我孙儿的人到底是谁。”穿夹袄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对面的位子,示意我坐过来说话。

    我听着话头明白过来了,难怪看着这么眼熟,确实和谢允诚的眉眼十分相似!

    “珏爷,我可没拐走谢允诚,他是跟着吴林风那小子一起来的,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端着茶碗有些狗腿地坐到珏爷对面,学着刚才穿毡衣的,叫他一声“珏爷”。

    “呵,”珏爷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我立马端正好坐姿,难怪谢允诚仪态家教这么好,原来是家学渊源,“小诚的爹妈和我说了,他都搬出去住了,听说就是搬你那儿去了。我正想着你们几个成天都在忙些什么呢,就为这么点事儿你们忙活了这么些天?小诚也真是,宁愿跟着你们瞎晃也不来问问我这个爷爷,果然是大了,嗐,都不和爷爷亲咯……”

    我听着珏爷在这里似埋怨似嗔怪的样子,只好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只盼着谁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张老板家的事儿也就那么些,想要查那些东西,不如去看看齐家,那才是大鱼呢。”珏爷说着,手指点了点我右手边的地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正是齐管家,看样子是出来帮齐老爷走动的,桌上还放着一些礼品盒子。

    我转过头看向珏爷,有些不懂他的立场,到底是不想谢允诚跟着我呢,还是想帮我们找线索呢?

    珏爷看着我,叫小二上了盘桃酥推到我面前:“我看你这些天总是一壶茶喝一天,也不见你点些别的吃的,这么熬下去肠胃可要坏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诚离家前都和我说了,要是账上紧张就和爷爷说,都是自家孩子,可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儿。”

    我摸了摸鼻子,好家伙这就认了个爷爷,我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黄历呢,今天吉星高照啊!

    “爷爷,您怎么来了?”我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正是穿着那天愰得我移不开眼睛的素色长衫的谢允诚。

    珏爷盯着谢允诚,气场一下从“朋友家的爷爷”变成了家里“护犊子的祖父”:“你还知道问!这么些天了也不给家里捎口信,也不回家看看爹娘和祖父,就知道在外头晃荡,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家了?”

    我拿起一块桃酥准备看戏,伸手从盘子里又拿出一盏茶杯给谢允诚添茶。

    谢允诚有些无奈,他确实是很久没回家看看了,看样子有些心虚,但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偷偷瞄了一眼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我绝无出卖他的想法”,谢允诚叹了口气,语气不同平时的样子,倒像趴在祖父膝头撒娇的小孩儿。

    “爷爷,我前些天接了张老板家的案子,没想到后面牵扯出这么多,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和您汇报呢。您老这就急哄哄地来‘兴师问罪’啦?可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珏爷听见谢允诚如此倒打一耙的言论,眉毛一下竖了起来:“你小子!我不来找你麻烦你倒怪罪起我来了!哼,我就不该帮你们打听,让你们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撞墙才好!”

    谢允诚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声偷偷问:“你什么时候搭上我爷爷这条线啦?怎么他还帮我们查线索呢?”

    我赶紧摇头,天地良心,我也是今天偶然撞见,搞不好还不是偶然,是珏爷故意露面做局逮我呢,给我七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越过谢允诚私联人家爷爷,这成什么事儿!

    “你别看她,是我今天自己找上门的,你们几个小毛头找了这么些天线索都没找到,急死我了,我要不再来帮你们一把你们怕不是能直接跑到齐家门口傻乎乎套人家话了。”珏爷说罢撇了撇嘴,嘴唇上的胡子跟着歪了歪,“你说你那师父也真是,明明都知道张家和齐家勾结有猫腻了,还藏着掖着不告诉你们,我当是有什么危险的不敢让你们冒险呢,结果查了半天我才明白,你那师父是真心疼你,生怕给你累着了。”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合着几位老爷子背着我们都查好了呀,那我们还忙活这么些天,显得我们仨很呆唉……

    “你们晚上去看看齐家,尤其是齐老爷和管家,齐老爷那就是个老滑头,做生意的时候就滑不溜手的,你们偷偷进去探探就行,别打草惊蛇,听到什么记得回家和家里大人商量一下,别自己瞎琢磨。”珏爷拿了块桃酥配着茶小口吃着,嘴上教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爷子,您就这么放心我们半夜跑齐家偷听呢?不怕咱们有啥危险吗?”我往前凑了凑小声问珏爷。

    珏爷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喝完了最后一口茶:“孩子大了就该放出去练练,老拘在家里容易把孩子养傻咯!你们自己个儿看着办吧,万事小心就行,有空记得多回家看看。”

    说着拍了拍衣角结账走人。

    我俩回头看着逐渐变小的人影,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我说什么来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新书推荐: 夫君是我Play的一环 偏*******了 偏执财神的白月光飞升了 谁说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祝你是你 我去!我喜欢做菜! 海上的十六天 成为女王的狂热拥趸 穿成我推宿管后超神了 小可怜救赎计划[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