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

    李教授无疑是位出色的教师,不仅会在课堂上呈现精彩的教学,更会让新一届的研究生参与部分项目,当然,他也十分严厉,最起码路可可在这三天看到了无数次师兄师姐们的掩面而泣。

    她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在学生中深度潜水,只要计算没问题,李教授通常注意不到她。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归校的第四天,路可可姨妈突然到访,痛晕了。

    只有书写和电脑敲击声的安静办公室乍然响起暴雷般的一下“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教授都愣了几秒。

    师生们不清楚她因为什么晕倒,不敢大意,生怕医务室处理不了,急忙叫了120。

    救护车尖鸣着驶入校园,几个男生齐力抬起路可可,把人运到了楼下。

    这阵仗很大,很难不让人侧目,偏偏谁也不知道咋回事,校园论坛立马有新帖涌现,讨论路可可怎么了,她舍友是不是要保博了。

    路可可在不知不觉中丢了脸面,但最要命的是,她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居然是周深乔。

    他没察觉到她醒了,双手不断搓动,用口中呼出的热气温暖掌心,然后放在路可可的小肚子上,小心翼翼的。

    他还穿着病号服,胡子比他们分开那日长了一些,形容狼狈,邋遢又憔悴。

    路可可缓缓转动眼珠。

    原木的天花板上吊着一顶璀璨的水晶灯,白色纱帘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窗台的门没有关,晾衣架上赫然挂着她早晨新换上的灯芯绒长裤和小内内,蓝白条纹的三角裤由一个金属夹子捏着,正弱小且无助地晃着。

    路可可无声翻了个白眼。

    周深乔是个好哥哥,自小和她保持着刻意的男女之别,从没给她洗过贴身衣物。

    现在他洗了,她好想死。

    她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腿,滑溜溜的。

    路可可一僵,周深乔没给她穿衣服?

    周深乔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醒了?还疼吗?”

    即便医院打了止痛针,按道理比布洛芬的效果好,可周深乔还是非常担忧。

    路可可十七岁有次痛经直接倒在了地上,周深乔当时还以为她怎么了,慌里慌张地背她去看医生,魂吓没了一半,留下了阴影,因此他格外注重她姨妈前后的保养。

    路可可装死不成,只能抬起眼帘:“不疼了。我得回学校,晚上有课。”

    开什么玩笑。周深乔本来就想让她搬过来,她不赶紧跑,留在这里等他分配房间?

    “导师给你放假了,晚上不用去,喝完红糖水再睡会。”

    周深乔抽出手,吃力地站起,慢慢走了出去。

    路可可张开了嘴,又闭上。

    尽管周深乔已经竭力掩饰了,但路可可还是看出来了,他走路会疼。

    他病情一次次加重,短时间内连做了三场手术,医生不可能允许他出院。

    他是偷跑出来的。

    周深乔端着一碗红糖水回来,一勺一勺喂路可可喝下,偶尔有溢出来的,他就用纸巾接住,擦完了也不挪开,大拇指的指腹有意无意摸索着她的唇角。

    路可可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躲开了。

    “你抽烟了。”她很肯定。

    周深乔微怔,垂下了眸,声音里带了点哑:“对不起。”

    “不是戒了吗?”

    “复吸了。”他目光闪了闪,“以后不抽了。”

    路可可闻不了油烟味,会咳嗽,周深乔忍了很久,可看到路可可虚弱苍白的样子,他心疼又憋闷,找不到其他发泄方式,只能抽烟。

    “我说的不是这个。”路可可坐起来,为周深乔的脑回路感到困惑,“医生不是告诉了你吗?术后一个月禁烟禁酒!”

    “嗯。”周深乔拉起被子,罩住她的肩,“当心凉。”

    “你什么时候回医院?”

    “送你回完学校。”

    路可可点头,说着就要下床:“那我现在回去。”

    手腕被人紧紧攥住,路可可回头,周深乔仍旧那么垂着睫毛,闷声不语,他似乎连说话都没力气,弯身咳了咳。

    路可可皱眉。他又不高兴了?

    烦死了,生个病跟当了祖宗一样。

    她无奈躺回去,半天才说:“最多到晚上。”

    那边的床垫稍稍下陷,紧接着是一双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路可可刚想拒绝,他便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小腹,力度适宜地揉。

    这是周深乔以前经常做的,路可可曾经很享受。

    她之所以看到那包姨妈巾会伤感,就是因为想起了周深乔对她的无微不至。没几个男人能做到他那样,记得她的日期,提前几天开始给她炖补品,来姨妈了又不厌其烦地替她揉肚子,直到她睡着。

    他们从前那么那么好。

    然而今天,路可可只觉得不自在,她不禁挪开了一点,以免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上。

    她没穿裤子,也不清楚周深乔是不是故意的,她倒不担心他会越轨,周深乔不是那种人,但女孩的羞涩还是令她脸热,下意识并紧了腿。

    气氛过于尴尬,路可可漫无目的地聊着:“这是你租的房子?”

    周深乔本身做装修,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审美,这房子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周深乔的风格是什么样?

    ……噢,对。与其说是他的风格,不如说她喜欢。

    想到老家那栋带有强烈青春少女气息的小家,路可可翘起嘴角,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又收敛了笑意。

    “暂时住在这里。”周深乔埋首,用额头抵住她的后背,小狗般蹭着她,“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个小房子,行吗?”

    “先把你的脑袋拿开再说。”路可可冷冷道:“你要是再做多余的动作,就滚下去。”

    笨狗虽傻,但也知道饱一顿和饱一辈子的区别,周深乔彻远一点距离,足以感受她皮肤中渗出的温度,却不至于贴近的距离。

    少女的背部纤薄如纸,肩胛骨清晰突兀,比五年前更瘦,瘦得可怜。

    周深乔抿了抿唇,低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除了……”

    他古怪地停了下:“除了那个人。”

    路可可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还想吵架吗?

    他们每次都为这个起争端,一次气到昏厥,一次呕血,他到底懂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

    路可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副要开掐的态势,剑拔弩张的呼吸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眼上,周深乔张开嘴,路可可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要求她离开“那个人”。

    他却缓慢靠了过来,俯首亲上了她的唇。

    和五年前的青涩不同,如今的周深乔攻击性十足,放弃了死不张嘴的抵抗,干净利落,长驱直入,攥住了她的舌根,含在口中重重地吮。

    路可可气息一滞,条件反射想避开,周深乔干脆彻底的压住她。

    成年男性的大部分重量全部由她承担了,路可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沉,而是烫,从腿到胸下……

    她发出一声闷闷的惊叫,拼命挣扎。

    周深乔、周深乔!

    仿佛知道这个吻一旦中断就再没机会,周深乔几乎不给她任何换气的时间,每次她快窒息了,他才肯渡给她一点。

    像溺了水的人,她不受控地抱紧他。

    周深乔咬了咬她的唇片,最后一下,用力到让她抽冷气,他犹豫了下,吻入她的耳道。

    这就很难顶,那种要被吸掉脑髓的快乐不是普通接吻能比拟的,没脑子的人也没烦恼,只剩下追逐愉悦的本能,路可可身体一软,揪住他的头发,在周深乔低哑出声的瞬间,她拼劲仅剩的一点理智,偏过了脸。

    啪!

    清脆的耳光让周深乔愣住,路可可又补了一脚,恨恨地喊:“滚下去!!”

    果然不能对这个人心慈手软,周深乔就是条贪婪的饿狗,一步步试探她的接受力,然后踩着这条线跨过去,做他想做的。

    “出去啊!”路可可指着门口尖叫。

    “可可……”

    “你闭嘴!”见他还不滚,路可可再次扬起巴掌。

    他颤抖地闭上眼,路可可考虑到他的身体,终究没能下的了那个手。

    “你现在病着,我不想刺激你,但你不要仗着生病就为所欲为。”路可可推开他,死命地擦着被他亲过的地方。

    周深乔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唇角擦出了血,眼底一片悲哀,他抓住她的手,她还是想躲,那一刻,周深乔心如死灰。

    “不要擦了,我……我不脏。我马上出去,不进来了,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他忍着剧痛关上门,狼狈地跌坐在沙发中,不明白哪里出了错,正如他当初不明白路可可为什么会和他表白。

    他以为,路可可至少会喜欢他的身体。

    可是这么一瞧,她分明厌恶他整个人。

    “可可……”

    他呢喃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才可以获得她的原谅。

    他家这个小孩,要强、骄傲、决绝、狠心,把他像烂垃圾一样丢掉了。

    他最懂她,清楚她是想把她当年吃的苦也让他感受一遍,他做错了,他认罚,他绝望了、下跪了、差点再见不到她。

    他都照做了,可可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他?

    空洞的双眼恍惚地闪烁着,周深乔莫名想起她腕上的疤。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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