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人对视许久,姜淮不动声色将短匕首收回袖里,他往后一靠,拉远了和柳依云的距离,看着这个容颜美丽、神色懵懂,专属于他的新嫁娘,他是半分不心动,嗤笑道:“柳依云,你当真是傻了。”

    柳依云?新娘抬眸,有些迷惑,这是在叫她吗?

    姜淮扶着额,他的头痛依然没有缓和多少,也难为他在这种时候也乐于嘲讽戏谑和捉弄别人。

    瞧着柳依云呆呆困惑的神情,姜淮想到她三番两次坏自己的事,没失去记忆前与他争锋相对,失去记忆后也不遑多让。

    他眼中闪过嘲弄和饱含恶意的光,将扶着额的手放下来,轻笑一声,猛地接近了柳依云,他身上的气息整个拢上了她,草药的甘苦味萦绕在她身边,很安神且舒适,柳依云并不讨厌。

    她任由着姜淮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呼吸挥洒在她的脸颊边,他的指腹一寸一寸碾过她的唇,并不温柔带着漫不经心且侵略的意味。他又凑近了一点,几近贴上她的耳廓含笑蛊惑着说:“我们成亲了,洞房内该做什么,娘子知道吧?”

    他的声音很近,酥且麻,让柳依云有些恍惚,更何况他说话间似乎不经意吻上了她的耳。

    她明白少年的意思,这是在暗示她与他春宵一度。

    她下意识按上了被褥里藏着的锋利剪刀,这本来就是等着便宜夫君对她动手动脚时,她就拿出剪刀直对他命根子之处,让他知道什么叫欲生欲死。

    对待姜淮,她也依然打算掏出该物什。

    但拢在她身边的气息实在是太好闻,她身上的少年郎紧蹙着眉,瞧着依然在头疼,身上发着颤浸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还偏要做出一副强硬极具迫力之态,这色厉内荏的模样,让他显得既脆弱又煎熬,使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颜析出些许的破碎感。

    病态美人。柳依云突然就心软了。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再联想到方才少年唤她柳依云,她便明白了几分。

    多半是她的长相和那名为柳依云的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处,才让他有此失态,看他这副模样,怕是爱惨了那名女子,求而不得便来自己这里寻求慰籍,也是个可怜人,她不禁有些怜悯。

    但被当作替身,她也是有些不爽的,向后仰了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他箍得极紧,柳依云一时竟没挣脱开。

    心下一惊,柳依云再看向他,他面容白皙脆弱,额发沾着汗显得黑亮,愈发衬得他单薄,他冷汗淋漓,身上还是微颤,倚着她像倚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支浮木。

    都这样惨了,他竟然还在想那档子事?

    新娘内心复杂,不知该说他是精虫上脑还是爱那叫柳依云的姑娘爱得执拗,一副快死的模样还如此坚持。讲道理,她都怀疑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不能行。

    看着少年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模样,她心下又软了。

    罢了,总归是与他结为夫妻,看他一副快死的模样,满足他一下也不是不行。再者,她偏脸瞧了瞧这病态美人的样子,是极勾人且俊俏的,唇红齿白,目似含着星映着秋水,看得人心头像栖了只蝶,颤颤巍巍。

    说实话,真要行夫妻之实,她和少年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吃亏一点。

    那少年依旧缠着她的身子,甘苦香笼着她,柳依云思索纠结了几瞬,放弃被褥下的剪刀,微红着脸也回抱了他。

    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拥抱在一起。

    姜淮身子一僵,……?这事情发展不对啊。

    他蹙着眉离开柳依云的怀抱,乌发垂落,漆黑的眸看着她,没如愿以偿看到少女被他戏弄到羞愤委屈恼怒哭泣的模样。

    相反,她很冷静,也在思考着什么,对上他的眼,她道:“好。”

    “如果你真想这样,”她的芊芊手指支上下巴道,“那好。”

    烛影摇曳,红蜡成泥,微光照亮了两位美人对视的侧脸。

    姜淮说不出话。

    就这样对视半晌,柳依云开口了,她有点难以启齿:“但我以前从未,”她顿了顿,“所以我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做。”

    她说完这些话,脸上有些发热,不用想也知道是红了。

    姜淮有些恍惚,他道:“我,”

    柳依云了悟,她点点头,这少年估计和她一样,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对那方面的事情也是半懂不懂。

    而且看他现在这副脆弱美丽的模样,也不能太过指望他。

    柳依云狠了狠心,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人家,至少也该主动点,虽然都是没经验,但说不定论起实践,她比少年会更强一些?

    “那我,”她犹犹豫豫地贴近了少年,想要去尝试着吻他的脸颊,结果即将就要挨上时,一根手指封住了她的唇。

    柳依云看过去,只见少年眼底清明却似乎燃着羞恼,脸上也隐约有几分薄红。他错开柳依云的身子,说道:“不用了。”

    话语窒闷,不知是在跟谁怄气。隐约有一种羞愤难忍之态,竟像是守身多年被登徒子轻薄了去。

    柳依云眨眨眼,有些呆滞和困惑,这就又不用了?那他之前。男人心,真的是海底针。

    姜淮手扶着额头,原本只是想戏弄一番柳依云,瞧瞧她惶恐不知所措的模样,结果未成想恼羞成怒不知所措的竟成了自己。

    这倒也没事,但最糟糕的,他方才竟真的对柳依云有一刹那的心动,导致她凑过来时差点没及时制开她。

    便宜夫妻俩,一个坐在床沿懊恼,一个撑在床上疑惑。

    他又瞥了一眼柳依云,正巧她也在瞧着他,于是这一瞥,两人视线又对上了。姜淮迅速收回眼,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是被她给气的。

    念及到此,他再也不想看见柳依云这副模样,飞快从储物袋中掏出叠好的一张纸,将纸展开,把里面粉末状的东西倾洒到酒杯,盛了酒摇了摇,面无表情递给柳依云,言简意赅:“喝吧。”

    柳依云退后了些,谨慎地望着他:“为什么?”

    姜淮险些气笑了,该谨慎的时候不谨慎,不该谨慎的时候瞎谨慎。他没好气道:“你喝完以后就知道了。”

    柳依云半信半疑看着他,瞧着他苍白着一张俊脸,头痛依然未彻底好,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产生不了太多的威胁。

    而且他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行房事,她不是也答应他了,是他自己不要。

    这么想着,她接过来喝下了这杯酒。

    这酒里不知放了什么,极其难喝,初入口时一股沙子味,接着混着黄酒的辛辣,还有轻微的涩苦。

    她喝到一半就忍不住停了下来,接着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清明,她仰着头将酒喝完。

    脑袋里乌七八糟,那些被禁锢的记忆像是从干涸的河道里流出来一点一点朝着江海般的思绪聚集,接着变得庞大,压制而来。

    她不由得闭了眼。

    半晌,再睁眼时,她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她全想起来了。

    第一件让她咬牙切齿且崩溃的事,啧,她怎么跟姜淮这个狗东西成了婚?而且她还,她还!

    她不如去死。

    她眼神木然且分外复杂地看着姜淮。姜淮面色苍白,嘴角却依然惹人厌地带着嘲笑,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终于想起来了?”

    先前她主动时,他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她记起来了,他却又兴高采烈坐直了身子,燃着灼灼生艳的眸子靠近她,轻笑道:“如若不是这一遭,我都不知道柳姑娘对我……”

    话未说完,柳依云已经忍无可忍炸毛地从被褥中掏出那把大型剪刀贴在他嘴上,她额前青筋直跳,“你闭嘴!”她既羞又窘又恼,脑袋里一片空白,最后愤恨道:“我从未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姜淮:……?

    这话不是他想对她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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