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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神圣的战争

    本章时间线:1941.12.8-1942.1.1

    克林反击战,莫斯科保卫战全面反攻

    依旧是伊利亚主场

    背景音乐是《神圣的战争》-点这里

    —————————★—————————

    【1】

    和苏联本人共同开一架德式坦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谢邀,人在莫斯科郊外,刚上坦克。

    伊利亚已经坐上了驾驶位,他并没有驾驶过德系坦克,此刻正和那张陌生的操作台斗智斗勇。你在坦克里翻箱倒柜,摸出来一把毛/瑟98k步/枪[1],拿在手里试了试,果然没有莫辛纳甘手感好。

    但这些枪支和坦克都是重要的战利品,这些德系装备会送到后方的苏联专家手里,他们能涉及莫辛纳甘、T-34坦克,亦能分析出敌军设备的优劣势,为在一线冲锋的将士们提供珍贵情报。

    这辆坦克中的武器、弹药品种丰富,你把各类武器分门别类的放好,在后方加班研究武器的莫洛佐夫上校一定会很开心。

    搬开几小罐燃料,你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部崭新的字典,是德俄互译。在上战场前,大部分技术员、军官都会简单学习敌国语言,以备不时之需。

    坦克里有些昏暗,你捧着书往伊利亚的方向走,正想借天窗看两眼,提升一下自己的德语水平,就被坦克的紧急启动震了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伊利亚怀里。

    你扶着椅背直起身,显然伊利亚开坦克的狂野程度超出了你的想象,亦或者是苏联人对德国坦克的理解欠妥,你看到他无情地握住驾驶杆,一把到底,你甚至听到了发动机的悲鸣。[2]

    “尽快通过无线电通知旅指挥部,我们今晚就能抵达。”伊利亚看了眼身边的仪表盘,给你下达了命令。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你稳住身子,好奇地往前凑了凑,由衷地惊叹苏联意识体的全能。

    “……”

    伊利亚被你问的愣了愣,苏联人似乎在某些时刻缺乏幽默细胞,他偏头看你,神色中透露出几分认真。你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他正在认真思考你的问题,还没等你解释自己只是感叹一声,他就憋出了一句相当符合生物学常识的话。

    “生孩子。”

    啪嗒一声闷响,你手上的字典重重落在地板上。

    你发誓你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只是下意识移动目光,从他的脸一路向下——

    严肃认真地苏联人猛然反应过来,他依旧稳稳地驾驶着坦克,但你发现他不自然地抿起嘴角,撇开头不看你,连带着耳根也有些微微泛红。

    “咳……嗯,以现在的生物学水平,男人的确还不能生孩子。”你蹭到伊利亚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把手里的字典翻的哗哗响,试图缓解一下坦克里微妙的气氛。

    “意识体无论性别,都不具有生育能力。”伊利亚伸手抹了把脸,似乎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又认真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在胡乱翻书的间隙悄悄抬头,恰好对上苏联人的红眼睛——他立马离开目光,板着脸换了个话题。

    “你之前成功狙杀了几个人?”

    伊利亚问。

    “至今为止……直接击杀十人,机瞄击杀四人,倍镜击杀六人。”你立即顺坡下,再执着于先前的“生孩子”话题,这德国三号坦克的底板都要被你的脚趾扣穿了。

    ——但果然,看严肃板正的人破功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我会为你记录上报,作为军功。”伊利亚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苏联现在缺乏经验丰富的通讯员,无法为你提供侦查与保护。等到达指挥部,我尽量为你协调。”

    “不必,我的通讯员在我成为狙击手之前已经去世了。”小伊万·伊万洛维奇·佩图霍夫死在了那个冬夜。你伸手点了点背后的莫辛纳甘步/枪,谢绝了伊利亚的好意,“我很难忘记那些死在枪下的人,就当是我矫情。”

    “好。”

    伊利亚应了一声,坦克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种沉默不再让人坐立难安。

    “同志,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直到伊利亚再次开口打破这份宁静,你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你什么。

    “并不好形容。我本来想说‘是一个和平的时代’,但这也不对,我只是在和平中出生。”你靠在椅背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历史还在重演,战火始终没有停歇。但在更多的地方,孩子可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不用挨饿,不用过早独自谋生,也不用拿起武器。人们有更多机会找到自己的爱好,科学技术发展,新兴产业改变了这个世界……那是一个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世界。”

    因为生产力的发展,因为技术的革新,因为核武器的威能,也因为现在坐在你身边的国家——和其它一些人曾经来过。

    “听起来比现在更像共产主义理想中的社会。”

    伊利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你发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尾也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1941年的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为更美好的未来感到由衷的欣喜。

    “那样的未来会很远吗?”伊利亚问。

    “并不遥远,同志。”但苏联没能看到。

    伊利亚终于笑起来,他没有看向你,但从你的角度能看到他雕塑般的侧颜。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睛会亮起来,酝酿出属于人类的情绪;比起之前试探性的笑容,苏联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快乐的诀窍——虽然他的笑容很浅很轻,但你却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你看着他,突然有些难过。

    你靠在坦克冰冷的铁壁上,心不在焉地翻动字典。履带让坦克平稳地行驶,舱内灯火昏暗,一开始血腥气还颇为刺鼻,但嗅觉具有适应性,你很快就只能闻到一丝时有时无的铁锈味了。

    漫长的行进让人困倦,但你们是在苏德边境上反复横跳,一着不慎就会陷入危险。你每隔十分钟就会爬出坦克侦查周遭,或许是好运眷顾,你和伊利亚一路顺风;当太阳西沉之时,你们终于看到了苏军的驻扎地。

    你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面苏联国旗,爬出坦克,双手举过头顶,尽量使镰锤与金星足够清晰,让苏军岗哨能够一眼辨识出来。

    你听到哨声,几个苏联士兵跑向坦克,他们举着枪保持警戒,直到你和他们对完暗号才收起武器,朝你敬礼。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还没来得及转头,一股挟着血味的松香气息便与你擦身而过,暗红色的围巾掠过你的肩头。

    你抬头看他,方才他在坦克上的放松的姿态一扫而空,他眼中的光一点点湮没下去,沉入那片浓稠的血海,他又变回那个你熟悉的苏维埃意识体了。你发现伊利亚重新戴好肩章,你曾在莫斯科见过他的元帅军衔,是绣工高超的苏联国徽与金星;但此刻他只佩戴了少将肩章——毕竟元帅本人上一线冲锋着实有些惊悚。[3]

    “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去看地图。”

    伊利亚抬手制止了想要说开口的士兵,他大步向营地走去,厚重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翻飞。你快步跟在他的身后,只能看到他冷冽的侧脸,听到他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些苏军士兵齐刷刷的挺起胸膛,昂首敬礼。你能看到他们眼中重燃的希望,他们看向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热。

    他是总指挥员,是长官,也是这些军人用生命守护的祖国。

    旅指挥部是临时搭建的,只有挡雨挡雪的简陋棚屋,零下40°C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吹起木板上舆图的一脚。你们围着地图站了一圈,伊利亚在地图边角多插了几根图钉,伸手点了点营地的位置。

    伊利亚的指尖从营地出发,一路向西,越过你们曾险象环生的红波利亚纳,停留在他曾驻守的克林区域。[4]

    “四天前,加里宁方面军已经对德军发动了第一波反攻,我们刚刚接到消息,30集团军已成功夺取罗加切沃,切断了加里宁和莫斯科间的铁路。”一名苏军军官向你们解释。

    “德国人不会放弃克林,这是他们在莫斯科北部防线的中枢。”伊利亚眯起眼睛,“亚赫罗马的情况如何?”

    “我们已经完全拿下亚赫罗马,虽然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们缴获了德军的大量装备。”苏军军官的眼神暗了暗。他们在12月7遭遇了德军第2装甲师,那位兼任指挥员的政委同志正因此牺牲。[5]

    伊利亚点了点头,略过了那些惨烈的死亡,他身上坚冰一般的冷漠令你感到心惊。

    “停止向西进发,转向南方,我们是进攻的第一梯队,不要正面进攻德军的筑垒地区,交给后面的部队解决。”

    “速度太慢了,让部队克服疲劳,两小时后准时出发。”他突然看向你,这分派给你的任务。你对上他没有任何情绪的红眼睛,低声应了个“是”。

    “禁止和德军执行掩护任务的部队正面对战,无视他们;增派侦查部队,防止德军反攻。第30集团军明天就能接近克林,我们不能拖慢全军速度。”

    “全力进攻。”

    伊利亚抬起头,他双手撑在又冷又硬的木板上,棚屋外的风雪偶尔从破洞中漏进来,他的肩头积起一层薄雪。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下挺直脊背,青年人那种涌动着疯狂的、凉薄的眼神让人心底发寒,却能激起人类深埋的血性。

    “是!!”

    伊利亚宣布散会。你甚至来不及把头顶的雪扫一扫,就抱着名册一头扎进风雪之中。

    你得感谢自己满身的鲜血,这样你看起来足够有气势——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极寒中督战并非易事,或许是你的眼神染上了与伊利亚相似的狠厉,或许是你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人因为你是生面孔就提出抗议——即使你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战争把人折磨成鬼。

    这是你第一次在暴雪中行军。

    过去的记忆在苏联凛冽的寒冬中逐渐模糊,南方的同学会为一两片雪花激动地呐喊,北方的同学炫耀暖气、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雪乡的故事。而此刻,你艰难地把腿从深深的白雪中拔出来,前方有坦克和铲雪车开路,但帮助杯水车薪。

    有人在你恍惚间抓住你的肩膀,把你从深厚的积雪中拯救出来。

    你闻到血与松香的味道,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把你拉到他的怀里,厚重的披风隔绝了外界的冷冽,彼此的体温紧密相连。他的个子足够高,在积雪中行进稍显轻松,他伸手揽过你的腰,把你往上提了提。

    “不要在积雪严重的时候独自行进,容易被积雪困住或掩埋,失温死亡。”伊利亚示意你看周围。苏军士兵三五成群,挨在一起向前走,以防止非战斗减员。

    “吃不消就抱住我,你的体重我可以承受。”

    “我自己走就好。”你深吸一口气,谢绝了苏联人的好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也是意识体,我的体力还很充足。”

    你抽出手,用微热的掌心覆盖住伊利亚冰冷的手背,他的体温还是那样低的惊人,你不知道他是否会被冻伤,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因为冻僵而痛苦。

    “这样暖和一点。”你握住他冰凉的掌心。

    伊利亚没有回答。

    但有人悄无声息地反握住了你的手。

    【2】

    1941年12月14日晚,苏联,克林。

    1941年12月9日,第30集团军抵达克林城下,德军组织第1、6、7装甲师建立防线;埃里希·霍普纳[6]率领的德军第56装甲军艰难抵抗;12月13日,苏军第30集团军突入克林西侧,大规模坦克战爆发;12月14日,苏德双方损失惨重,德军向西方撤退。

    你所在的步兵旅距克林仅有一刻钟路程。

    “库兹涅佐夫同志命令我们在半小时后发动强攻,一举解放克林。”银发的苏联人站在你身侧,他提着一把装满子弹的波波沙冲锋枪,身上背满子弹,腰间也挂满榴弹。

    “指挥员亲自领兵冲锋,你这可算抢了我的工作。”你擦试着手中的倍镜,看着堪称人形军火的伊利亚,由衷感叹,“在坦克、手/榴/弹和冲锋枪的主场,狙击手能起到的作用太过有限。”

    “不要否认自己的战略价值。”伊利亚塞给你一只手/榴/弹,“同志,并不是只有正面迎敌才是英雄,你现在就冲在我的前面。”

    “你说服我了。”你为那把莫辛纳甘步/枪装好倍镜,往背后一甩,又往背包里塞了一盒子冰块,“那么祝我好运吧,苏维埃同志——我们克林市中心见。”

    在全面反攻开始之前,你带领一个四人的侦查小组身先士卒。

    你熟练地爬过低矮的灌木,雪还在下,把你的眉毛也染成了纯白。天地间万籁俱寂,你带着队友一点点向前挪动,你没有伊利亚那样变态的体能,但敏锐的听觉与视觉在战场上意味着更多的存活机会。

    从红场阅兵到现在,你也只是刚上战场一个月的新兵。但东线的恐怖烈度淬炼着苏德的每一位士兵,只有成长的足够快、运气足够好,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政委同志,再往前就进城了,我去剪铁丝网。”你身边的战友低声向你汇报。

    “德军在往西撤,这里防御相对薄弱——”铁丝网被剪开一个破口,你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边爬,正爬到一半,就听到城里传出一声爆响。别的突击小队已经展开了进攻。

    “走,我们抢楼。”

    在大部队到来之前,苏军打的就是巷战。克林城外围的建筑已经完全人去楼空,断壁残垣让城市的地形极度复杂,你的小队里有一个土生土长的克林士兵,他带着你们一路迂回,向城市中心进发。[7]

    “楼里有人。”你贴紧墙角,把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中,朝身后的队友打了个手势,“我放炸药,准备突袭。”

    在巷战中,窗口、大门等常规通道往往意味着火力覆盖与死亡,你在墙角的凹陷处塞了包炸药,点燃引信,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你听到楼里传来德语的谩骂。

    你毫不客气地往里丢了一颗手/榴/弹。

    借着烟雾冲进楼房,一片嘈杂混乱之中,只有你能辨认敌方的位置。你起手扫射,趁乱把敌军放倒了一大片。

    “小心□□!”

    你靠着墙往楼梯跑,只听到身后一声爆喝,一颗手/榴/弹擦过你的耳畔,在楼梯旁爆炸,瞬间引起地雷的连锁反应,楼房的承重柱断了一根,钢筋从天而降,你在混乱中听到了凄厉的惨叫。

    “上楼!快上楼!”

    你扒着塌房的混凝土墙拼命往上爬,你已经顾不得墙上裸露的铁钉,这时候爬慢一秒危险就更多一分。你听到头顶传来德语谩骂声,右手胡乱一模,恰好抓了根半人高的铁棍。天时地利人和,你爬起来狠狠一抡,给德国士兵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棍子。

    你那一棍子恰好抽在他的太阳穴上,那德国士兵两腿一蹬,直接软倒在了战友身上。向你冲来的德军也被震慑,领头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你就反手在他脸上来了一下子,直接把人撂倒在地。

    跟着你上楼的苏军战友立即抓住机会,抬起冲锋枪就是扫射,重火力一瞬间把德国士兵全打成了筛子。

    你看了眼攥在手中的钢管,深吸气,努力平复跳的过快的心脏,这两钢管下去,你仿佛找回了与伊利亚肉搏对练的感觉。

    你示意队友继续搜查居民楼,自己则往楼顶爬。这里和政府大楼只隔了一条街区,你找了片坍塌的混凝土墙做掩体,轻车熟路地架起狙击枪,把大半城市囊括在你的瞄准镜之中。

    “政委同志,我先来替您,丹尼尔在楼里发现了苏联居民,都是妇孺……您沟通应该能顺畅些。”侦查员贴着地爬到你身边,他在你耳畔耳语,看起来有些犯难。

    你蹙起眉头应了一声,刚爬回楼道里,就看到三四个衣着褴褛的苏联人缩在墙角,两个中年妇女,一个老人,还有个半大的女孩子。丹尼尔正试图靠近她们,他看起来有些激动——你想起他是克林本地人,他一直很忧心亲人的命运。

    “我们是红军的先遣部队,红军主力即将进城解放克林。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你把钢管丢到角落里,挡在情绪有些失控的丹尼尔前面,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这位同志是克林人,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请你们见谅。”大约是同性更具有亲和力,那几个居民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不再一副将要拼命地姿态,“我们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有更多的苏联人吗?”

    “我……我不知道,我的丈夫被抓走了,我、我看到有我们的人在给德国人拉雪橇。还有、还有……”年轻的妇人突然结巴起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面色变得煞白,又急忙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他们枪杀了我的老伴,抢走了他的靴子。”年迈的妇人看了你一眼,你在她脸上看到了麻木,她每多说一个字,你的心就往下沉一点,“我们被留下来做饭,给他们缝缝补补,做些能御寒的东西。”[8]

    你用余光瞟了一眼丹尼尔,他已经完全呆在了原地。

    “红军马上就会解放这里,一切都结束了。”你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那对母女身上。小姑娘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你看,纯真无瑕,她的年龄不足以让她理解发生的一切,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幸。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我记得你家有地下室,还有粮食,你父母能躲在里边,纳粹找不到他们。”你试图用苍白的语言安慰丹尼尔。

    “嗯。”年轻的苏联人应了一声,他依旧那样呆滞地盯着地面,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你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东南方传来炮响,密集的枪声撕碎了最后的宁静。你远远看到了熟悉的红色旗帜,有些德国士兵从楼房里跑出来,想去支援防守,但深色的德军制服在苏联的积雪中格外显眼,如同活靶,你和你的队友蹲在楼顶,让德军享受了排队枪毙的待遇。

    “附近的火力有向我们转移的趋势,这里不再安全,我们已经完成了主要任务。现在,你们掩护居民撤离。”你缩起脑袋躲过机枪密集的扫射,对身边的战友下达命令,“我在这里掩护你们。”

    “是。”这次你的战友没有多话,他只是把一把冲锋枪放在了你的身边,朝你敬礼,随后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屋顶。

    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你身边,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你匍匐着向楼下爬,趁德军还没包抄上楼,撞破窗户纵身一跃,借苏联十二月的积雪一个缓冲,爬起来就往政府大楼的方向跑。

    困在政府大厦中的德国士兵已经穷寇末路。

    你从死去的德军身上扒了个钢盔顶在头上,雪积在你的披风上,掩埋了你的肩章与军服,向着你来的火力瞬间弱了大半。你从包里掏出炸弹安在墙角,专挑靠近承重柱的位置——东欧人似乎总对炸弹情有独钟,你也很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风格。

    你顺着街区一路向里摸,连炸了三栋楼,坍塌的混凝土切断了公路,克林西南侧的坦克必须绕路才能前来支援。

    你缩在一个雪堆后边,等了好半天,终于听到了履带熟悉的声音。

    政府大楼中的德国士兵已经开始组织最后的反击。你知道你们所在的步兵旅担任突击任务,但当那些熟悉的T-34坦克开向你;当端着冲锋枪的银发男人的男人走在队列的最前方;当伊利亚·布拉金斯基高高举起手中的血红色的国旗——你仍感受到了震撼。

    你背靠墙,在德军的视野盲区中缓慢地挪动。你看到伊利亚已经准备发令,立即往雪堆里拱了拱,忍着寒冷爬到了墙根边上,往混凝土里塞了包炸药。

    爆炸的刹那,你从烟尘中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把怀里的榴弹一股脑丢进大楼里,随后拔出tT-33□□,朝天就是一枪。

    你的枪声就是冲锋的号角。

    “同志们,冲锋!!”

    你听到一句铿锵有力的、冷到骨子里的怒吼,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因爆炸燃起的火焰却把大楼照的敞亮。苏维埃踏着焦黑的雪向你冲来,有火焰点燃了他的披风,照亮了他冷冽而疯狂的眼睛,于是他便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的狂战士。

    鲜艳的苏联国旗在黑夜中飞舞,像是血海翻浪。德国人的鲜血溅在你的身上、他的身上、国旗上,把一切都染成浓稠的暗红。

    1941年12月14日晚,苏联第1突击集团军从东南方突入克林城内;12月15日,德军向西撤退,苏军成功夺取了这个最坚固的据点。

    深夜,本该是万物沉寂休憩的时候,但火光燃遍了克林城的大街小巷。你站在政府大楼的最顶端,寒风吹乱了你早已结块的黑发,你身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不用担心风一吹就着凉。

    血红色的幡面在风中舞动,镰锤与金星熠熠生辉。你站在苏维埃的国旗边,在制高点俯瞰这个城市。

    满目疮痍。

    你顺着尖锐的笑声看去,战友熟悉的面庞让你恍惚。你看到他们正在往德国士兵的尸体上浇热水,零下40°C的苏联立即让热水降温,那些水迅速结冰,把尸体冻得僵硬;紧接着,你看到丹尼尔走上前去,把僵硬的尸体举起来,头朝下,狠狠插进雪里。[9]

    他在哭,眼泪在寒冬中结成一块块冰;但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的歇斯底里。

    你在莫斯科的农场种土豆,我在柏林的工厂修汽车,我们未曾谋面,却要打个你死我活。我不认识你,但我恨你,这大概就是战争最真实的写照。

    “我们会胜利吗?”

    你听到头顶传来沙哑的俄语。伊利亚站在屋顶的最边缘,你抬头看他,却正对上一双空茫的红色眼眸。恨意与疯狂如潮水般褪去,你在那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意识体是人民情感的承载者,你明白伊利亚已经不堪重负。

    “会的,同志。”

    你认真地与他对视,他怔怔地看着你,随后一步步走下断壁残垣,走向你。

    “我们会胜利,苏联会胜利,反法西斯的世界会胜利。”

    苏联人抱住你,他把头埋进你的脖颈里。你们在这场战争中似乎拥抱了太多次,你分不清你是在和谁拥抱,有时候是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有时是苏维埃,有时二者皆有。

    “我们会把这面旗帜插上柏林。”

    风吹起苏联国旗,一抹红色掠过你的面颊,你伸手牵住国旗的一角,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伊利亚把你抱的更紧了些。

    他抓住你,抓住一则来自未来的预言;有时你确信他抓住的不是你——

    而是这个绝望的时代中唯一的稻草。

    12月14日,德国陆军大将阿道夫·施特劳斯接到允许,立即命令加里宁城中的第9集团军撤退;12月15日,苏军第31集团军第256步兵师攻破加里宁城。

    至此,加里宁解放。

    【3】

    1941年12月31日,苏联。

    穿越后的第七个新年,你是在简陋的棚屋里过得,百米远处就是新挖的战壕。你们距离勒热夫愈发接近,德军已经从莫斯科城外后撤百余公里,逐渐筑起一条稳定的防线。

    你在12月25日收到了调令。

    不仅是大英,在伊利亚把你的战功送至中央后,缺人的苏联也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精神,立即对你下达了调度命令——介于你曾有列宁格勒城防建设的履历,还参与过苏芬战争,莫斯科决定把你调到列宁格勒,任团级政委。

    升迁速度的确坐火箭,但一个两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

    当你被丹尼尔按在火堆边上时,你看到伊利亚解开一个大袋子,从里边抖出了七八瓶伏特加。有人在火堆上架起了锅,救护班的女人不知从哪翻出来的番茄,硬是煮了一锅不伦不类的罗宋汤。

    伊利亚提着两瓶伏特加向你走来,在你身边坐下,良好的战况让你们得以洗去身上的血渍污泥,他换了身军服,冷淡的松香与新雪气息让你放松下来。

    高度酒在战时属于战略物资,酒能麻痹神经,能当燃料,能喝下去暖身子。高度酒一般情况下都得省着用,你意识到他们是想为你践行。

    你甚至没能记全他们的名字。

    伊利亚递给你一瓶65°的伏特加,他自己开了瓶度数更高的。

    浓郁的酒香瞬间蔓延开来,罗宋汤的酸甜香气让所有人久违地食指大动。战壕里成天充斥着血液、体/液与尸体的味道,他们马上要往西继续与德国人死斗,你则要去更北的地方,在危险的冰湖上建立运输线。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对方的墓碑前。

    “我怕我干了这瓶,明天就得错过运输车。”你看着怀里的生命之水陷入沉思。

    “我可以把你搬上车。”伊利亚看了你一眼。

    “……我尽量清醒。”你想,你大概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因为伊利亚的眉眼弯了弯,似乎在笑。

    军营里剩的酒不多,伊利亚给苏联士兵一人倒了一杯,只给自己留了个底,只有马上就要离队的你得到了整整一瓶。

    你眼睁睁看着伊利亚将剩下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他淡定地摸擦去唇边的酒渍,看了眼你手里的酒瓶。

    好家伙,还挑衅你。

    大约是气氛难得热烈,也许是伊利亚瞥你的那一眼太欠揍,你当即把盖子崩开,仰头闷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掠过你的舌尖与舌根,烈酒碾过你的喉咙,顺着食管一路向下燃烧,仿佛一簇火焰侵入你的身体,最终在你的胃里熊熊燃烧。你被呛得一个激灵,立马咳嗽起来,伏特加还在你的身体里燃烧,越烧越热,连带着你的脑子都有些迷糊。

    “我果然、果然还是习惯不了你们苏联人的喝酒方式……”你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边咳嗽边控诉。

    “多喝几次就习惯了。”你身边的苏联人似乎很满意你的反应,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雪夜烈酒,大部分人都浅尝辄止,但有几个士兵还是喝高了,或者说是故意喝高的。他们有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有人失去了战友,有人一身绷带,落下或半身的残疾。

    “没有——没有妈妈做的罗宋汤好吃!”丹尼尔一口口给自己灌着酒,胡乱往嘴里灌罗宋汤,他哭喊着、挣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断断续续喝了大半瓶伏特加下去,整个人也有些晕乎乎,你不知道啥时候扒开了伊利亚的披风,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万事万物在你眼前变得模糊,你本能地往冷松香的气味里钻,逮着“松木”就伸手去抱,一抱住就死活不松手。

    “你、你给我喝!在、在我们那——虽然都是糟粕!但你不喝……不喝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是你先灌我酒的!”你瓶子里的伏特加还剩个底,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约莫是酒壮怂人胆,你抓着伊利亚的领子,逼一个纯到不能再纯种的苏联人喝伏特加。

    酒桌文化.jpg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苏联才是酒桌糟粕文化的源头。

    伊利亚大概是想反抗的,但和醉鬼讲道理纯属自找麻烦,他没能把你成功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只能任凭你对他上下其手。你到底还是成功把伏特加灌进了他嘴里,准确来说,是一半灌进了嘴里,另一半灌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酒桌文化是糟粕!我们这些、这些年轻人要抵制!”大概是看你开始说胡话,伊利亚眼疾手快地捂住你的嘴,避免你再说出暴露身份的话。

    “呃……咳。就是,突然有点想家。”你把手里的空酒瓶丢在一边,扒拉开伊利亚的手,含糊地憋出一句中文,随后把头埋进他胸口,总算是老实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唱起歌。

    “Вставай ,странаогромная, вставайнасмертныйбой,”

    (起来,伟大的国家,作决死斗争)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还不成调子,但越开越多苏联战士唱起来,汹涌的情绪汇成洪流,唱起一首《神圣的战争》。

    “Сфашистскойсилойтемною, с проклятоюордой !”

    (要消灭法西斯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你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动,低沉沙哑的歌声在你耳畔响起,伊利亚也在唱歌,唱《神圣的战争》。你挣扎着爬起来,伊利亚怕你直接摔进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扶了你一把,终于让你坐直了。

    “Пустьяростьблагороднаявскипаеткакволна,”

    (让最高尚的愤怒,像波浪翻滚)

    “Поляеепросторныенесмеетврагтоптать! ”

    (祖国宽广的田野,不让敌人□□!)

    你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但半天没能跟上战友们的节奏。

    “Идетвойнанародная ,священнаявойна. ”

    (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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