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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5转折

    本章时间线:1942.4.25-1942.9.5

    恭喜玩家日帝,触发副本:怒海狂涛

    恭喜玩家德三,触发副本:凛冬将至

    中途岛+瓜岛+斯大林格勒

    两大转折点专门放同一章

    —————————★—————————

    【1】

    1942年5月20日,夏威夷。

    初夏时节,百年后被誉为“旅游天堂”的宜人海岛阳光正好,透蓝色的海水在沙滩上涨涨落落,细腻的沙粒被浸成深色。六月的暖风吹过瓦胡岛,将公路沿岸的椰树晃的婆娑作响。这座有着迷人阳光的岛屿此时不再惬意,自日军偷袭珍珠港后,美利坚便进入全面战争状态,拥有大型海军基地的夏威夷几乎全副武装。

    金发的青年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深色的军服将他衬得有些瘦削,他并未佩戴肩章,但领口的四颗将星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1]。

    英俊年轻的军人总会叫人移不开眼,遑论这位上将总挂着充满活力的笑容。在这战事极度紧张的关头,所有人都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上一些。

    青年人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手也不闲着,骨节分明的五指灵巧翻飞,一块铝合金的狗牌在他指缝间穿梭。狗牌[2]的珠链在他手上缠了几圈,他漫不经心地拽着链子甩了甩,最后将狗牌一收,挂回了脖子上。

    阿尔弗雷德 F·琼斯。

    美利坚最“年轻”的海军上将。

    珍珠港第14海军军区司令部大楼坐落于珍珠港口,阿尔弗雷德提着公文包往里走,两侧的守卫朝他敬礼。青年人有些行色匆匆,他和前台打了个简短的招呼,随后便脚下生风,拐向一个戒备森严的角落。

    “琼斯上将,您来得正好,罗彻福特[3]站长有重大突破!尼米兹[4]将军也在,想必是极为重要的发现。”守在门口的士兵一见他就激动起来,阿尔弗雷德向来没有长官的架子,那张面孔又颇为稚嫩,那士兵眉飞色舞地朝他比划,带着他就往地下室的方向走。

    “哇喔,不愧是约瑟夫!”年轻的将军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随士兵一路向下,他边走边问,“他是不是又通宵工作了?”

    “这得让罗彻福特站长自己和您解释了!”那士兵的眼神移了移,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摸了摸下巴,一时没做声。士兵把金发的年轻人带到大门前,正准备转身溜号,就被他一身怪力的长官按在了原地。美国大兵当即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转身,正对上一双晴空般的蓝眼睛——是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清澈,但他们这一岛人都领教过阿尔弗雷德的威力。

    “下次帮约瑟夫打扫的时候,记得多喷些空气清新剂,咖啡的味道太浓了啦。”阿尔弗雷德笑着锤了锤士兵的肩膀,在下属生无可恋的眼神中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是。您……”您是狗鼻子吗?

    被阿尔弗雷德锤到半身发麻的美国士兵气若游丝,半晌才憋出个回答。他抽了抽鼻子,半点咖啡味都没嗅到,只得把到嘴的吐糟咽回了肚子里。

    大门打开,阿尔弗雷德朝圆桌边正襟危坐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屋子里的普通员工已被全部屏退,只有几位高级将领,以及主导密码破译的约瑟夫·罗彻福特站长。

    “祖国,您来的正巧。”未来的海军五星上将——现在的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上将率先起身,将阿尔弗雷德引到桌边,又把主座空出来。美国意识体没和他的名将客气,当即坐在尼米兹与罗彻福特中间,坐定后还翘了个二郎腿。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阿尔弗雷德打开公文包,把华盛顿邮来的文件散在桌上。

    “只是一些小技巧,您没有错过什么东西。”尼米兹上将看着他样貌年轻的祖国,把一份报告推到他面前,讲解道,“我们已经确定,日军电报中的‘AF’指代中途岛。”

    “三天前,我们编撰了一条‘中途岛淡水设施故障’的假情报,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截获了日军的电报,内容为‘AF淡水设施故障’。由此,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日军将于6月初进攻中途岛。”罗彻福特言简意赅,他的眼下有些青黑,一看就是连轴了好几天。[5]

    这是一条足以完全改变战争走向的情报。

    中途岛。这是一座不过4.7平方公里的小岛,但其战略意义却极为深远。中途岛与日本横滨、美国旧金山均只有2800海里的距离,处于亚洲-北美航线的正中途。这里是美军在太平洋地区的重要军事基地,若中途岛失守,珍珠港乃至美国本土都将受到威胁。

    事实上,虽然美国的工业产值碾压日本、冠绝世界,是毫无疑问的“庞然巨物”,但美国并未在太平洋战场上一路高歌猛进。珍珠港的偷袭让美国海军遭受重创,亚利桑那号战列舰沉没、内华达号战列舰搁浅,在珊瑚岛的战略胜利之前,美国一直在太平洋上处于守势。

    “这样看来,华盛顿那边的推测可以被完全推翻了。”阿尔弗雷德愉悦地敲了敲桌面,他头顶的呆毛瞬间支棱起来,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

    “情报无误,我们需要尽快展开部署。”尼米兹站起身,他深吸气,看向他年轻的祖国。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的祖国。

    “一个好消息。”阿尔弗雷德也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华盛顿批准了我的申请,我将参与中途岛战役的每一个环节。从甲午海战开始,日本的赌徒心理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为了拿下中途岛,扭转珊瑚岛的颓势,他们必将全力以赴。”

    阿尔弗雷德环顾四周,他明白自己该什么时候发言,也明白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当他走入国民之中,他便只是美利坚合众国本身,是图腾、是支柱,亦是最后防线。

    “术业有专攻,在海战中,我的作用远不如经验丰富的将军。”金发的青年人歪头,拍了拍自家上将的肩膀。年过百半的将军似乎有些无奈,但看着面貌年轻的祖国,眼神无意识地温和了些。他有四个孩子,年纪最小的也有十岁了。

    他们的祖国年轻强大、朝气蓬勃,眼前的挫折不过是他走向山巅的磨刀石。美国人将为他们的祖国扫清前途的障碍,而他们的祖国——他们伟大的祖国,将是他们永远的后盾与归途。

    “我相信我的人民,但日本意识体将会参战。在登陆战中,意识体的战术价值不容小觑。”阿尔弗雷德说道。

    “我是你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航母编队决战,没有先例,他们落下的每个笔触都在书写历史。没有压倒性的实力,没有随星条旗飘扬的傲慢,没有肆无忌惮的炸弹洗地;1942年,美国在一片战争迷雾中摸索前行。

    “第二个疑问,原来美国遍地都是不用休息的超级英雄吗?”阿尔弗雷德突然话锋一转,把满桌文武吓得一个激灵。尤其是挂着黑眼圈的约瑟夫·罗彻福特,他伸手一摸自己空荡的口袋,又一抬头,正看到他亲爱的祖国捏着一包速溶黑咖啡——天知道阿尔弗雷德哪来的扒手绝技,他可是把咖啡粉塞进了最里边的夹层!

    “祖国……呃,我的意思是,事态紧急。”罗彻福特站长举双手投降,阿尔弗雷德喜欢用些小孩子的方式关心他们。在风云变幻的残酷战场上,这份幼稚弥足珍贵。

    这是一场决定太平洋战场走向的战争。

    阿尔弗雷德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瓷杯,他把缴获的速溶咖啡往里边一撒,又往里倒了些热水。可可粉的馥郁浓香迅速蔓延开来,美国青年抿了口乌黑的液体,厚重的苦味顺着他的舌尖一路攀爬,折磨的他蹙起眉头,就差伸手捋一捋自己的舌头。

    这间地下室没有阳光,没有微风,没有自由,没有一切美好的东西;这里只有黑咖啡浓郁的苦味,只有昼夜颠倒,只有一群才华横溢的美国人。

    “先生们,如果只有上天庇佑,美利坚合众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金发的青年人笑起来,他头顶的呆毛晃了晃,明媚的笑容让这间地下室敞亮了些。

    God Bless America.

    天佑美利坚。

    但在上帝不愿施舍好运的时候,会有人簇拥着他——登上山巅。

    【2】

    3.75亿年前,人类久远的先祖脱离孕育它们的海洋,它们抖落脊背上的水珠,鱼鳍变为四肢,腮腺被肺替代。它们离开那个沉默的、深不见底的蓝色世界,从此密林、雪原、大漠、天空向它们敞开怀抱。

    3.75亿年后,人类用双脚站立于大地之上,亿万年前的故土摇身一变,化作一切神秘、未知与深邃的源头。人类从未停止对海洋的畅想与开拓,他们拉起风帆,在某种被称为“冒险精神”“开拓精神”的东西的指导下,征服他们曾经的故乡。

    阿尔弗雷德 F·琼斯诞生于这一场伟大的征服,他是这场冒险赠予人类的奖杯。

    美国因人类征服大海而生,美国亦将征服这片迷人的蓝海。

    海风卷起年轻人略显凌乱的金发,密林回应以沉闷的沙沙声。海水涨落,抹去任何东西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一次又一次逼近阿尔弗雷德的军靴。他没戴眼镜,只是穿着海军的深色将官制服,单手插兜;朝阳从他的背后缓缓升起,把他的影子拉的瘦长。

    1942年6月4日,天光拂晓,阿尔弗雷德抬眸,任朝阳染金双眼,染金大海。

    就在五分钟前,中途岛美军收到“卡塔琳娜”式侦察机发回的简报,他们已发现日军航空母舰。过不了多久,第一波来自于日军舰载机的空轰炸将会来袭,中途岛海战的第一炮即将打响。[6,7,8]

    1942年6月4日,清晨。

    一架架舰载机从甲板上霍然起飞,海风吹起本田菊乌黑的刘海,露出一双沉黑的眼眸。一袭白衣的日本少年站在阴翳中,他右手提着一把装潢精致的武士刀,左手在身侧虚握着。

    这片蔚蓝无际的海洋是他们的棋盘。

    这里没有高高在上的棋手,只有挣扎在棋盘上的棋子——与无能为力的见证者。

    清晨6点,美军,中途岛。

    来自日军的第一波轰炸席卷中途岛。轰炸机与炸弹从天穹上投下阴影,猛烈的爆炸几乎要撕裂这座狭窄的小岛。B-17型轰炸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美军的战斗机逆着朝阳起飞,机头向上拉升,直冲日军机群。

    “除地勤人员,所有人进入地下防空洞!”阿尔弗雷德的金发被暴风吹的七零八落,他单手提着一把M1加兰德步/枪,目送那些轰炸机冲向敌阵。美利坚与大英帝国一脉相承,他是最优秀的飞行员,但美国远未到国难当头的时刻,若他驾驶的战斗机坠入汪洋,美国将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若本田菊和他的军队踏上这座岛屿,那阿尔弗雷德就是中途岛的最后一道防线。

    7时整,日军,赤城号。

    电报送到南云忠一手中,友永丈市的攻击机群被击退,中途岛上的美国空军奋力防守,空袭队伍需要第二波火力支援。

    7时06分,美军,北部舰队。

    在日本南云舰队的东北方,5月28号从珍珠港出发的企业号与大黄蜂号早已绕过日军封锁。情报的绝对压制与绝佳运气让美国占得先机,117架战机从航母的甲板上升空,美国人已经等待了两天,是时候展开最激烈的伏击。

    中途岛从第一波空袭中喘过气来,阿尔弗雷德迅速带人开始清理跑道。消停半刻钟的海风又吹起来,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无情转动,棋盘上的第一波试探拉开帷幕。

    7时10分,日军,赤城号。

    猛烈的炮火在宁静的太平洋面掀起波澜。日舰的炮弹在苍穹上炸开,美军战机中弹坠落,绚烂的焰火倒影于海面,亦在本田菊沉黑的眸中绽开火花。

    “来自中途岛的火力仍很强劲……”一个头发剃平的中年男子站在赤城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他身着日本海军将官的礼服,眉头紧锁——他便是中途岛战役的日方司令员,南云忠一中将。

    “让备战美舰的战斗机卸下鱼雷,换装对地高爆炸弹,对中途岛进行第二波打击!”南云忠一下达了第一个改变命运的命令。

    日军落下第一颗棋子。

    本田菊像座安静的雕塑,捏在武士刀撬上的五指微微收紧。黑色的眼睛眺望远方,美军战机已经消失在天际,日军战舰迎着朝阳向东行驶,海面一片静寂,而战争的迷雾正以可怖地速度蔓延开来——蒙住日本人的眼睛,绷紧他们的神经。

    7点30分,美军,大黄蜂号。

    战机从甲板上起飞,缺乏经验的、稚嫩的、组织混乱的美利坚海军落下了第一颗错误的棋子。

    这是一场“不知要去哪的飞行”,亦是一场灾难,日军战舰位于大黄蜂号的西南方,美军战机向西方进发不仅找不到目标,更有可能遭受意外打击。

    但战争的棋局不提供新手保护服务,且落子无悔。

    8时15分,日军,赤诚号。

    战场上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侦察机传回的情报无情揭示了南云忠一的错误:美军舰队至少包括一搜航空母舰,这出乎意料,亦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通知各舰停装炸弹,重装鱼雷……现在、立刻、马上!”南云忠一深吸气。本田菊看向军衔低于他——却是本场战役司令员的南云忠一,意识体感受到了人民的情绪,在这分秒必争的战场上,任何错误都将致命。

    日军落下第二颗棋子——从战斗机上卸下的炸弹来不及收拾,胡乱堆放在仓库中。这是一个决策的错误,一个致命的伏笔。

    9时25分,日军,南云舰队。

    美国人为错误的落子付出了代价,这里没有不痛不痒的惩罚,每一个错误都将由死亡偿还。

    从大黄蜂号上出发的美军战机找错了方向,他们像蚊子一样在太平洋上乱飞,直到降落都没能找到目标的影子。

    但仍有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沃尔德伦少校脱离了那场“不知要去哪的飞行”,他是正确的,但他赌气般飞离舰队,在失去战斗机的保护后,沃尔德伦少校和他忠诚的鱼雷机迎来了最轰轰烈烈的——英雄般的终结。

    战机在南云舰队上空爆炸,像夏日祭里最绚烂的焰火。

    数百海里之外,金发的美国青年骤然弓起脊背,他的面色有一瞬苍白,手中的地图被他攥的满是褶皱。阿尔弗雷德靠着墙壁站直身子,他将脸埋进手掌中,透过指缝看向那张画满注释的地图。

    个人英雄主义的末路是一场盛大的演出,有人赞赏英雄的精神,有人讥讽他们的愚勇与目空无人。

    但美国人会像英雄一样拥抱死亡。

    10时24分,日军,南云舰队。

    本田菊快步跑向甲板,强烈的危机感几乎将他的心脏攥扁。他抬头望向苍穹,在意识体的视界中,一架架美军战机从天边飞驰而来——这是一个巧合,这些来自“企业号”的轰炸机得到了好运的垂青,在他们即将放弃的前夕,“岚”号驱逐舰恰好出现在了侦察机的视野中。

    命运的五分钟开始了祂的倒计时。

    嘀嗒——五。

    “快去保护——”机库!满是炸药的机库!

    日军为他们的错误落子付出了代价,更甚于美军。战机嘈杂的轰鸣淹没了少年的呐喊,火光浸透了本田菊乌黑的眼眸,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嗓眼中满是血液的腥甜。

    嘀嗒——四。

    “麦克拉斯基!呼叫麦克拉斯基!”而美军的讯通频道却颇为滑稽,远远近近的飞行员都听到他们的上司——百思特上尉的呐喊。人高马大的美国猛男几乎喊哑了嗓子,大约还有些惨烈的破音。

    “呼叫麦克拉斯基!还有一搜航母,我需要支援!”百思特上尉一边呼叫支援,一边操作战斗机,飞向满载重要人物的赤城号。

    1000磅炸弹,三颗。

    嘀嗒——三。

    第二颗炸弹击穿了赤城号的甲板,堆放在机库中的炸弹被引燃,连绵的、剧烈的爆炸声席卷了赤城号的整个甲板。本田菊被人推搡着向前走,灼烧感从他的心脏处迸发,刹那燎原;他说不出话,他的嗓子也在燃烧,葬身火海的日本人在惨叫。

    嘀嗒——二。

    加贺号陷入一片火海,苍龙号分崩离析,大量炸药连锁爆炸,火光直冲云霄。

    嘀嗒——一。

    大海归于静寂。

    日军三艘航空母舰被彻底炸毁,瞬息万变的战场露出了它可怖的獠牙。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命运给予了赌徒最绝望的结局。

    16时45分。

    日军航空母舰飞龙号被美军击沉,至此,日本太平洋舰队的四艘航母全部陷入火海。

    20时30分。

    日军最后的反扑也不过徒劳,潜艇向中途岛开炮,但一切无济于事。黄昏时分,炮火划过昏沉的夜空,照亮阿尔弗雷德·琼斯的面孔,在他的瞳孔中点亮一簇星火。蓝眼睛与海洋一同翻腾起来,在剧目终结之前,所有人都需要一场盛大的落幕。

    直到炮火凋零,海洋黯淡下去,最后一抹火光在美国人的瞳孔中熄灭。

    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

    1942年6月6日,日军重巡在浓雾中相撞,最上号重创;8时,三隈号被美军击沉。

    1942年6月7日,约克城号遭受严重打击。

    至此,中途岛战役宣告结束。

    【3】

    1942年8月20日,瓜达尔卡纳岛。[9]

    无论是茫茫无际的太平洋,还是万里疮痍的东欧,在任何国家级战争中,意识体都将被当做一张“王牌”。而在最核心的、最惨烈的战争中,王必见王。

    半月前,美军成功登陆瓜岛,不废兵卒便击溃了日本的防御。而瓜达尔卡纳岛地理位置不容忽视,日军为夺回瓜岛,于8月18日夜强行登陆。

    密林将最后一抹月色隔绝在外,借着零落的星光,黑发黑眼的日本人看清了面前的不速之客。金发的美国人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阿尔弗雷德右手提着一把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他穿着野战军服,军靴踩在厚重的腐叶上,吱嘎作响。

    “好久不见,本田先生。”美国人朝日本人挥了挥手,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事实上,他们的确曾有一段“亲密无间”的日子——1853年,黑船一炮轰开日本紧锁的国门。那时年轻的大国刚刚戴上名为“得克萨斯”的眼镜,他站在甲板之上,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这片并不富庶的土地;而黑发的亚洲少年跪坐在沙地上,岛国内敛,日本人只是仰视着金发的美国人,沉默不语。

    直到阿尔弗雷德向他伸出手,就好像阳光照进了他所在的逼仄的角落。

    美国是入侵者,但日本人视其为英雄。

    “琼斯先生,久违。”

    本田菊轻轻点头,指尖搭在武士刀柄上。

    是本田和琼斯,而非日本与美国。

    [我们是漫长历史中的信标。]

    在某个久远的初春晌午,绿眼睛的英国人曾这样对蓝眼睛的美国人说。亚瑟·柯克兰抿了口红茶,他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享受着北美大陆的阳光。那时还是少年的阿尔弗雷德蹲在一边,听得似懂非懂。

    直到很多年后,连步/枪上的裂痕都显得陈旧。人潮挟着名为“阿尔弗雷德”的信标来来去去——年轻人总是有股不信邪的冲劲,年轻的国家亦然。但时间将一切都洗刷褪色,连同过去的记忆一起湮没。

    [虽然是一群讨厌的家伙,而且每次见面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也只有这群讨厌的家伙,能和我互相折磨,直至某个故事画上句号——成长为青年的阿尔弗雷德替兄长补完了未尽的话语。

    国家无情,但意识体有一颗人心。

    刀刃出鞘的尖锐声响撕裂缄默,这里没有月色,于是便不会有那些绚烂的刀光剑影。阿尔弗雷德看不清本田菊拔刀的动作,亦无法捕捉刀锋的走向,锋利蓝眼睛对上沉静的黑眼睛,二人的目光交接一瞬,下一秒又再次分道扬镳。

    居合斩。

    居合二字象征对峙双方,居合道便是一种追求一击必杀的“拔刀术”。

    思维跟不上刀刃的速度,但美利坚野兽般的战斗直觉总能让他化险为夷。阿尔弗雷德本能地后退一步,右脚死死踩在泥土里,重心一沉,他将捏在右手掌心的霰/弹/枪一提一横,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刺啦”,金属相互摩擦——美国人用枪/刺稳稳接住了日本人的刀锋。

    本田菊的武士刀总是稀罕的宝贝:三日月宗近,妖刀村雨,妖刀村正……阿尔弗雷德记不清那些奇奇怪怪的刀名,但他领教过东方刀剑的厉害,那可不是什么地摊货。

    霰/弹/枪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阿尔弗雷德瞥了眼崩出裂痕的枪身,猛然用力向前一顶,源自于超级大国的千钧怪力压向本田菊,硬生生将其逼退三步。

    随着“咔嚓”一声,霰/弹/枪应声折断。

    对于意识体间的近战而言,枪支并非决胜因素,只能作为出奇制胜的妙招。□□是近战王者,但装弹慢、开火间隔太长,本田菊的刀可不会给他犯错的机会。

    “失礼しま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日语是内敛谨慎的,但阿尔弗雷德却把一句“失礼”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本田菊被贯耳魔音吓了一大跳,他极为狼狈的向后一倒,那锋利的斧刃擦过日本人的鼻尖,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没念错吧!我记得你每次想做点什么事,都会说上面那句日语喔!”

    第二斧接踵而来。本田菊猛然蹲下身,风声与破空声着擦过他的头顶,第二斧是横着扫来的,他听到斧刃砍入树木的闷响,斧头没有卡在树干里,阿尔弗雷德凭借蛮力,硬生生将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第三斧——在上面!

    本田菊迅速扎下一个深深的马步,已然归鞘的太刀再次被他攥在掌心,头顶的劈砍对他无异于泰山压顶,他咬紧牙关,名为“村正”的太刀仿佛在某个瞬间与他融为一体。这是刀匠为本田菊锻打的好刀,他已用了近百年,这把刀见过无数鲜血,也是他最能相信的战友。

    居合斩。

    太刀出鞘,金属相撞的巨响震耳欲聋,两股力量相冲的刹那,连周边的树叶都因余波沙沙作响。居合斩几乎将巧劲用到了极致,而美国人纯粹的蛮力亦让人无法招架。

    本田菊双手持刀,拼尽全力支撑着,他的虎口被阿尔弗雷德可怖的力量震的发麻。意识体间差距极大,有人不擅战斗、有人精通武艺、有人久经沙场……而美国意识体有着天生的蛮力。

    “这种程度的力量,不愧是美国先生。”

    必须要拉开距离才行。

    “那当然,我可是要成为世界hero的国家!”阿尔弗雷德并未阻止本田菊拉开距离,他只是看着日本人一点点融入黑暗。金发的美国人攥着一柄长斧,斧刃像无底的黑洞,几乎要将万物卷入其中。

    真是意料之外,但格外有美国风格的武器……

    阿尔弗雷德掂了掂手中的战斧,本田菊心下一凛,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攥紧手中的太刀,金发的美国人朝他冲来,腐叶与树枝被阿尔一斧扫开,刺耳的、密集的摩擦声跳动着本田菊脆弱的神经。

    太刀刃擦着阿尔弗雷德的面庞而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美国人对如此小伤熟视无睹,继续冲锋。本田菊深吸气,他并非将刀归鞘继续拔刀,而是将太刀向后一拉,他双手持刀,冰冷的刃面贴在他的面庞上,让他心如明镜。

    刺!

    太刀化作一道雪色的光,直刺敌人咽喉。本田菊本不对这一刺寄希望,但刀刃入肉的晦涩感教他心里一惊——下一秒,一股可怖的力量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向他袭来。

    几棵大树被阿尔弗雷德砍断,月色将这片密林照亮几分,借着昏聩的月色,本田菊看到一柄战斧从天而降,斧刃上折射出凛冽的寒光。本田菊的太刀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仓皇之间,他当机立断地放弃“村正”,拼尽全力后撤。

    但那一斧终究还是劈在了他的身上。

    从右肩到左肋,剧烈的疼痛让本田菊眼前一黑,他听到肩骨不堪重负的悲鸣,一道狰狞的血痕横管他的身体,他的肩章被砍烂,右肩的血肉绽成一朵血花,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这一斧的力道恐怕能劈开巨石。

    阿尔弗雷德站在月色之中,本田菊看到他甩了甩战斧上的鲜血,随后握住太刀柄,将那把“村正”从自己的小臂中生生拔了出来。美国人的身上也满是鲜血,有他自己的血,也有日本人的血。

    本田菊跪在地上,他感受到伤口上难耐的瘙痒,他们的伤口正在飞快恢复。远方传来号角声与炮火声,这是一场人类的恶战,而国灵马上将要迎来第二轮死战。

    血从指尖滴落下去,阿尔弗雷德一步步向本田菊走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斑驳血痕。

    他们的厮杀不为仇恨,只为那份永远无法卸下的责任。他们会相互憎恶,会相互搀扶,他们只能以扭曲的方式陪伴彼此。人类的寿命不足以陪伴他们走到终焉,他们无可避免地拥抱孤独——除非奇迹发生。

    会有奇迹吗?

    他们可以期待奇迹吗?

    本田菊抬起头,月色正好。

    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没有眼镜的遮挡,那片蓝色便显得格外清晰、冷锐。

    正如——怒海狂涛。

    【4】

    1942年8月24日,苏联,列宁格勒。

    北国不曾拥有热烈的盛夏。八月的列宁格勒凉爽如秋日,太阳温和地挂在天上,你终于熬过了冬日的极寒、春日的泥泞,横跨拉多加湖的夏季航线在你的策划下成功建立,物资源源不断地输入列宁格勒,这条生命线链接着百万人的生命,而你小心翼翼地拢住它、悉心维系它。

    你已经竭尽所能。

    列宁格勒的局势基本稳定,你婉拒了中央良心发现批下的假期,相当自觉地递交了调度申请。

    成熟的打工人要学会自己找班上.jpg

    1942年7月17日,苏德双方于斯大林格勒附近激烈交战,斯大林格勒会战拉开序幕。

    1942年7月25日,德军A集团军南下进攻高加索,意图夺取苏联的良田与石油。苏联红军顽强抵抗,战事万分焦灼。

    1942年7月29日,苏64集团军被迫退守顿河,斯大林格勒附近的红军陷入困境。8月9日,德军占领迈柯普油田。8月22日,万字旗在厄尔鲁斯山顶升其。[10]

    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你轻轻捻过指尖,之前的异样感无法追溯,那些细密的皱纹也消失不见——王耀的方法总是正确的,意识体可以主观改变容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你找到了加快进程的方法。

    当手被烧伤的时候,你曾幻想过自己老去的模样,于是当新肉重生,你就变成了自己所期待的样子。

    战争比任何东西都要残酷,它推着你往前走,逼迫你接受“意识体”的能力和责任。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你必须去。

    “谢尔盖,你真的想好了?你可以留在列宁格勒,配合阿赫罗梅耶夫同志完成工作。”你询问你的下属。

    “这个问题您今天已经问我三遍了。”绿眼睛的苏联人瞥了你一眼,双手在胸前比了个“×”,“我的回答不会改变,这位女同志,请您搞清楚——您是我的长官,您是我的好同志,您去哪我就必须得去哪。”

    “即使九死一生?”你问。

    “即使九死一生,同志。”谢尔盖·尼科诺夫同志笑着回答,“政委哪来惜命的道理。”

    “显然,我无权干涉一位成年苏联男人的决定。”你耸了耸肩,不再看他。谢尔盖的绿眼睛比小伊万更浅一些,但同样生机勃勃,“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可不像我这种孑然一身的光棍,你有老婆等你回家。”

    “遵命。”谢尔盖·尼科诺夫笑起来。

    1942年9月5日,苏联,斯大林格勒。

    来不及洗去一身风尘,刚下列车,你就抛下了同行的谢尔盖·尼科诺夫,直冲位于伏尔加河右岸的指挥部。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11]中将在那里等待着你。

    苏联第62集团军,这是你的选择。[12]

    “首先要恭喜你,少校同志。”

    这位从斯大林格勒一路打到柏林的将军与你握手,他朝你笑了笑,直截了当地向你宣告了好消息。

    在苏联军制中,军官的任职与军衔并无必然联系,职务与权力主要与个人能力相关。和平年代,军衔的提升需要熬过一定年限:上尉3年,大尉4年,少校4年;但战争时期一切都能特殊化,你并未熬到足够年限就成功升官。

    短短5年晋升少校,纯属速通。

    “祖国已经在城内等待你,配合他。从苏芬战争开始,你每次都能完美履行自己的职务,我相信你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崔可夫把一袋文件递给你,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第33近卫师政委同志,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向左岸撤退。”

    “坚守斯大林格勒。”

    “直到流干我们的最后一滴血。”

    与崔可夫中将会面后,你终于见到了与你共事的师长同志——指挥员与政委,你们似乎已经将角色固定了下来。诞生于生死的默契不需要磨合。

    “好久不见。”你靠在会议室的门框上,朝窗边银发的苏联人摆了摆手,他回身看你。

    意识体是被时间遗忘的人,但在这短短一年里,你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伊利亚·布拉金斯基身上的变化。鲜血洗净污垢,战火将这颗红星打磨至臻,苏联人的面貌愈发刚毅冷冽,不同于战前的严肃持重,现在的苏维埃正如寒冬一般酷烈。

    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柔淹没于凛冬,此时此刻,他即凛冬本身。

    “好久不见,少校同志。”

    伊利亚起身,瞥了一眼你全新的肩章。

    “比不上您,布拉金斯基元帅。”

    你笑着走向他,与那双阴翳的红色眼眸坦然对视。他垂眸看你,任由你伸手整平他的领口,又拍了拍他金灿灿的元帅肩章。

    “我们会胜利吗?”伊利亚问。他总问你这个问题,你也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回答。

    “会的。我们都在这儿,所以一定会的。”

    你们将亲手写下历史的转折。

    苏联熬过了第一个冬天。

    很快,德意志第三帝国将迎来他们的第二个冬天。

    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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