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章与叶俊北上与南京谈剿匪救乡事宜，来回一周的时间，无功而返。从与南京的人员谈完，叶俊就耷拉着脸，一言不发地与林立章和随从坐最快的火车回广州。

    林立章也不安慰他，如没事人一般看书看报，下火车后直奔光印路。

    巧柔一周没见到林立章，打开院门看到他，惊喜出声，“你回来了。”

    林立章上前两步紧紧抱住巧柔，好一会，他说，“我饿了。”

    这一日天气和暖，小院的各色花草积蓄力量只待开花。巧柔推林立章在院中石桌前坐下，又招呼钱成一同坐下，进厨房给两人做饭。

    唐春启进厨房帮巧柔做饭，低声问巧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还去留洋吗？你怎么舍得抛下他独自出去？”

    巧柔低头专注地切菜，良久，她说，“我肯定要去的，只是现在能开心一日就开心一日吧。”

    巧柔简单做了三个菜，笑眯眯地看着林立章和钱成风卷残云般吃完所有的饭菜。吃完饭，林立章又缠着巧柔，“去我那里，去我那里吧。”

    巧柔拿上包跟随林立章回去。

    到公寓，巧柔推林立章去洗漱，“你这几天肯定没睡好，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林立章从浴室出来，巧柔已经铺好床，他伸手抱住巧柔一同倒在床上。巧柔翻身看着仰面躺着的林立章，摸摸他的眉毛和鼻梁，“睡吧。”

    林立章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巧柔，台灯灯光将她的身影印在墙上，几分曼妙几分温柔。

    林立章不觉看得痴了，直到巧柔往他方向看一眼，发现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她对他一笑，走到他身边，俯下身看他，嘴唇应在他的唇上。林立章含住巧柔的嘴唇，他现在已经有十八般武艺，巧柔趴在他身上，只觉不够，无论如何不满足。

    痴缠半日，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知道跑去那里了。林立章始终不肯做最后一步，巧柔叹息。林立章额头满是汗珠，他说，“巧柔，我还没向你求婚，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的。”

    巧柔趴着一动不动，幼稚的人，有时候又自律得可怕。

    临睡前，林立章趴在巧柔怀中诉说这次北上的经过，他像是给自己打气，“这事还有挽救的余地，过两日我在与叶俊商量。”

    巧柔一下下摸他后背，“你不失望吗？”

    林立章眼珠乌黑，“失望的，但我只允许自己失望五分钟。”

    巧柔心中疼爱，“以后失望就对我说。”

    林立章说，“我只对你说的。”

    过几日，林立章问叶俊，剿匪之事打算怎么办？

    叶俊迟疑几秒，终于说，“不如就此算了吧。”

    林立章正色道，“叶兄，不到最后一步，不要轻言放弃。你再组织一次会议，问问众人意见之后再做决定吧。”

    到会议这天，巧柔执意要和林立章一起去，她有预感，这事成不了。

    叶俊语气低落说出磋商结果，南京答应出兵剿匪，但要求资助费用为每月十万，连续支付十二月，合计需要一百二十万。

    众人听到这里，有低头不语者，也有与旁人窃窃私语者。

    林立章大声问众人，“大家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有一人说，“我小本生意，认捐一万已经是极限，现在从三十万到一百二十万，我是有心无力啊。”

    其他人纷纷应和。

    叶俊看看林立章，又看看众人，下定决心般说，“此次的事情，由我提出，我知道诸位已经是竭尽所能，但实在是非你我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事，这剿匪救乡，不如暂且搁下，等以后时机更加成熟以后再做商量，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纷纷说，“就这么办吧。”

    巧柔看林立章，他脸上有一丝微笑，可这微笑不到眼底。林立章站起身，微笑着对众人说，“那么就听叶俊兄的，待时机更加成熟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从私宅出来，林立章牵着巧柔的手沉默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城隍庙，脸色才恢复正常，甩甩两人相牵的手，说，“我记得这里有一家北园的虾饺特别好吃，现在去吃吧。”

    巧柔应好。

    北园的虾饺，据说虾仁大小，饺皮多少个褶皱都是有讲究的。两人到得迟，只有大堂靠外的空位，林立章一口气点了五笼虾饺，另外还点了堆煎、肠粉、莲蓉包、红豆沙之类的。

    巧柔也不阻止他，吃不完的可以拿回去给唐春启和公寓的帮佣吃。

    虾饺晶莹剔透，隔着薄薄的虾皮，可以看到里面整只虾仁。巧柔吃一只，直呼好吃。林立章这时眉目才舒展，“喜欢吃就多吃点。”

    巧柔放开肚皮，连吃五只。

    到底是吃撑了。巧柔捂着胃从北园出来，可怜兮兮地说，“我们走回去吧，我好饱。”

    林立章伸手替她揉揉肚子，“前面有家药铺，我们去买点健胃消食的药片。”

    药店老板听说巧柔是因为吃多了虾饺，摇头劝道，“再好吃的东西都应该有节制，食多伤身，以后不可这样了。”

    林立章顺着说，“你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办啊？”

    巧柔想，我也只在你面前才这么傻。

    走出药店，林立章揽住巧柔，柔声道，“傻女，以后不能为了哄我开心，让自己不舒服。”

    巧柔默了下，“你看出来了？”

    林立章说，“你知道我喜欢看你吃东西，可我更喜欢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到七月的时候，林立章陪巧柔启程到南京参加留学考试，同行的还有唐春启和钱成。

    巧柔第一次与林立章一起坐火车，看过好几次的风景也变得新奇。

    到达南京后，几人先去旅馆放好行李，再直奔南京大学。此次的考试地点就在南京大学，学校里树老荫重，走进竟比校外凉爽一截。

    次日，林立章送巧柔进考场，他语气随意，“好好考，记住，我很有钱。”

    巧柔还没出声，站在一旁的唐春启噗呲笑出声，“林先生这话说得活脱脱像一个纨绔子弟。”

    巧柔也笑出声，“我记住了，我是可以随意花你的钱的。”

    虽只考两门，可一门的考试时间长达三小时，从早上进考场，到全部考完出来，日头已经西斜。

    巧柔走出教学楼，看到夕阳下的林立章含笑望着她。待巧柔走进，他轻轻抱了下巧柔，问，“考得怎么样？”

    巧柔摇摇头，“恐怕不太好，有些题目没见过。”

    林立章说，“没关系，你不会的，其他人说不定也不会。”

    再等一会，唐春启也出来了。巧柔问她，“考得怎么样？”

    唐春启显得很轻松，“还不错。”

    林立章说，“考完就放下，今晚带你们去秦淮河逛逛。”

    巧柔担心考试成绩，并没有游玩的心情，不想扫林立章和唐春启的兴，含笑点头应好。

    巧柔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秦淮河是这个样子的，河道并不宽阔，河岸两边是白墙民居，

    河上飘着些垃圾。人倒是很多，路两边全是做生意的小商贩，卖什么的都有，几人沿河往前走，有卖艺的，表演得一般，林立章也大声叫好，掏出零钱打赏。

    巧柔问林立章，“你觉得她唱得好？”

    林立章摇头，低声道，“很一般，你看她大热天还穿着春秋的夹衣，估计就这一件穿得出来的衣服，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捧个场，也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巧柔握住他的手，心下温柔。

    逛完去吃饭，盐水鸭很好吃，有些像广州的卤水鸭。

    次日下午，几人启程回广州。林立章与巧柔相对而坐看车窗外的风景。林立章柔声道，“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也可以。再说，如果你愿意自费出去，随时可以走的。”

    巧柔问出一直横在心头的问题，“我出去了，我们怎么办？”

    林立章彷佛早就想好办法，“你出去前我们先成亲，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信，如无意外，他应该早就收到信了。成亲后，我送你去美国后我再回来，不过四年的时间，我们能等的。”

    巧柔的心中满满当当的，可她还是握紧双拳问，“世道如此，现在哪里知道四年以后的事情，万一四年后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林立章一笑，彷佛巧柔问了个傻问题一样，“巧柔，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你信我。”

    巧柔转头看车窗外，不想让林立章看到她眼眶中的眼泪。林立章故意将头探到巧柔面前，“你感动得哭了？”

    巧柔眼泪掉下来，点头承认。

    林立章起身抱住巧柔，轻抚她肩头，“傻女。”

    唐春启和钱成看两人一眼，又转头装作看车窗外风景。钱成心中艳羡，唐春启想起了施鹏远。

    火车到广州，几人上了停在车站外的小轿车。车先到光印路，巧柔不让钱成拿她行李，低声对唐春启说，“你今晚关好门窗，我不回来了。”

    回到林立章公寓，刚刚关上门，巧柔迎向林立章，推他靠在门上，迫不及待地踮脚吻上他。

    林立章丢下手中行李，热情的回应。

    顾不上拉上客厅的窗帘，两人嘴唇不离，拥抱着跌跌撞撞走去浴室。水从头顶洒下，林立章仰头喘气。

    良久，林立章低吼，“施巧柔，要不是怕你怀孕，我一定要你求饶。”

    巧柔娇媚地笑，“我等着呢。”

    一切结束以后，两人才感觉饥肠辘辘。林立章吩咐钱成去馆子端了些菜回来，两人你喂我，我喂你，痴痴缠缠地吃完。

    巧柔这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