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柚写信的时候，李丽芳不由想起了杨可琳。

    杨可琳的人生充满了幸运，她在兵团当知青的时候，是兵团知青最光荣的时刻，而她离开兵团后兵团也因为撤走现役士兵变得真正意义上的农场。

    高考恢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个时候李丽芳虽然也报名了但是她连初选都没有过，没有得到考试的资格。因为想要参加高考的人数太大，在高考之前还有一个初试，通过的人才能够踏入高考的考场。

    李丽芳的失落十分有限，虽然参加了初试，也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但是她心里头清楚自己高考上榜的概率不是很大，她到底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又有这样多年没有学习过，她若是能够考上，凭借的不是实力而是不知道哪个祖宗卖通了道，但是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做一个无神论者，所以她清楚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尘埃落定，李丽芳一颗漂浮的心也安定下来。若是能够通过考试她自然是想要走向更广阔充盈的未来，只是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已经不允许她的躲避，与陈柚同年的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而在气象站稳定的生活也没有调走的门路，回沪像一个飘渺的梦。

    对于回到沪市的陈柚，李丽芳是羡慕的。为了能够回沪这些年李丽芳都没有发展一段感情，这里是异乡而不是她的根，工作后经济上能够独立的李丽芳依旧依恋沪市的那个家。她期待能够回到父母身边，期待着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羡慕的不仅仅是陈柚一个人，只要是回城的知青都是令李丽芳羡慕的。

    在这个小县城里，李丽芳没有找到归属感，在这里她感受到无比孤独。一颗心游离在外，她想她不属于这里，可是又别无去处。

    家还在那里，就在那里，我却只能够暂时停留。

    招工前她能一回家就待两个月，工作后就成了一颗螺丝，在这个位置上日复一日，明明没有多大多了不得的事，她却没有离开的办法，回家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跟她一般年纪的陈柚是高中毕业生，当时陈柚是井塘大队里最有文化的人，李丽芳想着陈柚应该是得到高考报名机会的。

    她在信里鼓励道，我相信你是能够金榜题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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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宝兰六十大寿的时候，陈柚作为孙媳妇是上门的。

    陆子牧家里的条件比陈柚一直认为的还要好，最初的时候陈柚就晓得陆子牧家里头的条件不差的，却没想到对方跟自己之间的差距这样大。

    作为寿星，六十岁的何宝兰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而陈柚名义上的婆婆更是年轻得过分，这一回不是对方保养得好，而是公公的二婚妻子，只比陆子牧大了四岁，比陈柚也只就大了五岁。

    看着陈柚的手，宋樱惊讶道：好粗糙。

    纵然是下过乡在纺织厂当过女工，跟工厂的女工比起来，陈柚的手也称不上粗糙两个字，甚至有人夸陈柚的手的是天生好看，一瞧就不是吃苦的命。天生的确实占一部分，另外陈柚也经常为自己的手做保养，因为太多人说手是能够看出命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当宋樱说出这样的话来，陈柚连反驳都显得多余，宋樱有一双没有劳作过的手，她没有下过地更没有在车间里一次一次的被丝线割破皮，她连指甲都专门上了一层油，她的指甲看上去是粉白色的。

    肩上围着一件雪白的貂，头发是大波浪的卷度，整个人充满了时髦度。

    陈柚以为自己见到了民国时期的电影明星。

    她跟旁人几乎不在一个时代，自成一个氛围。巨大的差距，根本没有令陈柚产生什么自卑感，陈柚没有将对方列在自己要相较的人物里。

    宋樱无意的惊讶，令陈柚慌乱得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藏起来。她站在宋樱面前，突然就开始紧张。宋樱是那样落落大方，越是那般越令陈柚发觉自己的局促。

    宋樱轻轻捂住嘴又松开，她的惊讶不是假的，便宜儿子竟然找到了个土冒对象。就像是在奢侈品柜子里看见了水晶凉鞋，好掉价。

    找了一个这样一个贤妻良母的对象，反派角色的时髦度直线降低。

    在那本文里，可没有说大反派早婚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不会跟自己一样是穿书吧？

    大反派虽然对原身不太友好，但是确实是一个充满时髦度的角色，桀骜不驯的性子，性格阴翳对待那些穿书女来说可是大好的救赎剧本，表面温润公子实际睚眦必报更是充满了反差萌，更别提那张女娲毕设作品的脸，要不是宋樱成了大反派的后妈，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起色心。

    宋樱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害怕陆子牧，她穿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陆子牧尚未黑化，只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少年。

    按照故事的轨迹，陆子牧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成婚的。宋樱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形成蝴蝶效应，但是便宜儿子凭空冒出来一个妻子这件事，依旧令宋樱觉得震惊。

    这个世界实在有点疯狂——

    大反派英年早婚、岁月静好了。

    宋樱忍住内心的波澜：“你就是子牧的妻子，我以前就好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只会红着脸，现在好了我都不需要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肯定是你这样的。”

    要开口说儿媳，宋樱还有些别扭。

    她能叫陆子牧儿子。

    当陈柚的长辈她实在有些别扭，两个人也就相差了五岁。

    被握着手更能够感受到宋樱手的细腻，看得出来公公对二婚的小妻子很照顾。陈柚听宋樱说起陆子牧的红脸，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面对这样年轻的婆婆，陈柚的交际能力似乎丧失。好在对方并不在意这一点，宋樱问起陆子牧对陈柚如何。

    陈柚说：“他对我很好。”

    宋樱更是笑呵呵，这小子对人好的模样，宋樱简直想不出来：“他现在这样成熟了？”

    见陈柚迷茫的眼神，宋樱无奈摇摇头，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陆子牧见过面，现在对方是什么模样她确实是没有陈柚清楚的，但是她也跟陆子牧朝夕相处过几年：“你好不好奇他的叛逆期？”

    宋樱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又因为激动带着点张扬，脸上的笑容显然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来。陈柚跟陆子牧相熟是在井塘大队，陆子牧下乡前的事情陈柚没有亲眼目睹：“他有提起过一些。”

    “是么。”宋樱脸上的笑挂下来，陈柚感受到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打量，听见对方软绵绵的声音：“小子牧以前还说漂亮的女人心肠最坏，转眼自己找了个这样漂亮的妻子。”

    陈柚牙齿发酸，宋樱实在是没比陆子牧大几岁，她一下子以同龄人的姿态一下子又是长辈的语气，陈柚说不出哪里觉得奇怪。

    陈柚压住心里的那一抹不自在，认定对方仅仅是在夸自己的长相，只是彼此之间实在过于陌生才导致自己因为对方的语气生出不自在。

    碰见宋樱后，陈柚发现自己的过去以为的或许不是真的，陆子牧确实少提起家中事，陈柚以为对方对后妈的感观不是很好，她还以为宋樱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可是对方的笑容，语言里的亲切无不在诉说，宋樱跟陆子牧的关系并不糟糕，甚至还不错。

    “不是这样的。”不是陆子牧的见色起意，而是对方在她的谋划下的挺身而出，他们的婚姻是陆子牧对她的帮助。

    按照这样的说法，自己确实是一个坏女人。

    陈柚扭扭捏捏的模样宋樱不太喜欢，她比较喜欢大方的人。别人夸漂亮应下来就好了，干嘛要这样不自在，哪有女人被人夸漂亮心里头不高兴的。虽然陈柚老土冒了一些，但是五官也好脸型也好都没有缺陷，摆在一块也融洽和谐得很，宋樱看得出来陈柚确实有一个很好的底子。

    宋樱问：“他是怎么追求你的？”

    大反派的感情经历，宋樱实在是有些好奇，不然才不耐得说这样多的话，“他以前在外头目中无人得很。”

    学生时代的大反派可劲叛逆了，爱闯祸得很，简直是吃牢饭的样板。十四岁的年纪，打架的时候就带着一股狠劲了，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小小年纪当着别人的大哥，实在是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宋樱穿过来的时候，看见了标准的反派的幼年期呢。

    陈柚琢磨着追求两个字，婆媳之间提起这事似乎有些超前，宋樱很自信她问出来的每一句都理所应当得到回复。陈柚清楚自己跟陆子牧的感情，与对方的追求并无多大的关系，宋樱太自然的提问，直接令陈柚卡顿。

    大反派喜欢的竟然是这样腼腆文静的女生，宋樱啧啧称奇，月老真的是乱拉红线的。陈柚这个样子，她还怎么知道便宜儿子的感情经历。

    实在是罪过，要不是自己，陆子牧跟陈柚肯定是碰不到一块去的。

    陈柚是沪市双职工家庭的孩子，而陆子牧本来生活在首都，两个人真的是碰都碰不到一块去。自己作为真正的红娘，竟然知道个故事都这样难。

    宋樱突然想通了什么：“其实是你追求他？”

    “没有谁追求谁，相处着相处着都觉得对方很好，就在一起了。”

    好没有格调的回答，宋樱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人是一个无趣的人。陈柚的回答浇灭宋樱的一片热情，怎么能够将人谈话的兴趣都浇灭。

    何宝兰养大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陆云起是她第一个儿子，也是她最出息的长子。这个孩子最有主见，最有自己的主意，作为兄长是最早成熟的那个。长子的第一次婚姻完全是孩子自己作主，这样说也不对，长子的第一次婚姻是组织牵线的。

    对待长子何宝兰畏惧过，对方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兵，杀人不眨眼的魔。有时候不是越有出息就越讨父母喜欢，比起出息的长子，何宝兰偏爱留在身边的次子。次子比长子年幼两岁，长像随她，嘴巴还甜。

    日子过得舒坦何宝兰妆容是精致的，却有一种覆着面具生活的感觉。这是陈柚见到何宝兰的第一反应，对方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跟乡下六十岁的妇女比起来更是差了辈，不过陈柚没有在何宝兰脸上找到与陆子牧半点相似之处。

    “妈，这是子牧的妻子。”宋樱与何宝兰很是亲切，很自然挽过手。宋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何姨跟原身母亲的情谊，原身是没有机会成为陆太太的。自己现在能够过上好日子，离不开何姨。而且何姨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好婆婆，她到了陆家后，何姨就没有主动要求在儿子家里过夜，给足了他们个人的空间。

    虽然有一个婆婆，但是自由程度跟没有婆婆差不多。

    何宝兰：“你生了个女儿？”

    “元初，她叫元初。”陈柚回答这个问题，一一是她第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心虚的。

    挺直的腰杆，有些扎何宝兰的眼，生了个丫头片子就这样理直气壮，何宝兰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人。抬手时何宝兰的手腕上露出金手镯，这年头穿金戴银的人还真是不多，这种派头不会被批判么……何宝兰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穷过的人就是爱金，她已经十分克制只一只手腕戴了金手镯。

    “我们陆家没有光生女儿的种。”何宝兰语气傲然。

    陈柚说：“元初很好。”

    她回答一次，在心里默念许多次。

    推卸责任是很简单的事，但是将自己遭受到不公的待遇推给一个幼小的孩子，那么她的行为比郭春雅的行为更伤人。因为她清楚这是一种伤害的。

    幼时陈柚需要去理解母亲的苦衷，在此刻她却觉得那是一个孩子不应该去理解的苦衷。

    在这一刻陈柚心疼年幼的自己，更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到轻视。

    元初很好，一个女孩没有什么比男孩糟糕，人人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她绝对不能将自己受到婆家不公待遇归咎自己生了个女儿。

    陈柚绝对不会当这样的人：“元初很好，我跟子牧都很喜欢我们的孩子。”何宝兰的脸在陈柚的眼中变得刻薄，对着这一张覆着面具依旧刻薄的脸蛋，陈柚还要喊一声奶奶，因为那是陆子牧的奶奶。

    陈柚的辩嘴引起何宝兰的不满，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搞不懂形势。何宝兰并非一直当着大家太太，也是过过苦日子的。面对完全不听自己话的孙媳，何宝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小辈。

    宋樱搭腔：“奶奶是关心你跟子牧，你们年纪轻，以后的事也说不准，缘分来了就是来了。”宋樱轻轻何宝兰的手为她顺气，轻声劝说：“不值当的。”

    这天是何姨的生日，为了陈柚生气不值当。陈柚也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惹何宝兰不快，宋樱当着和事佬，心里嫌弃陈柚无趣又事多。

    何宝兰跨着小步，作为寿星今天多的人等着与她谈话，哪怕只是闲聊上几句。宋樱跟在何宝兰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话，陈柚目光四巡。

    陆望舒一来，何宝兰身边的位置就成了她的。陆望舒是何宝兰的小闺女，她跟大哥陆云起相差了十二岁，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跟大哥相处过，大哥跟母亲说的一样是一个冷心冷肺的男人。

    不过在娶了二婚妻子后，男人对妻子倒是充满了柔情，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人情味。陆望舒面对大哥，危机感也逐年淡薄。

    大哥少时离家，十三四岁就参军，陆望舒与大哥相处的日子并不长，至于二哥虽然跟陆望舒年纪也不接近但是二人相处时间是不短的。二哥陆云翱比陆望舒大了十岁，为人并不是十分靠谱，有些吊儿郎当的，陆望舒还记得二哥在大哥面前的鹌鹑样。前些年，二哥是很畏惧大哥的，嘴边上挂着一句话，他是杀过人的。

    年轻的大嫂确实有两套功夫，难怪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从大哥再婚，跟他们的关系也逐渐缓和，大哥的二婚妻子，是母亲指定的。宋樱的母亲跟何宝兰是幼年相识的伙伴，两家人都姓何，出自一个村，之间是有过恩情的。

    宋樱与大哥之间差了十六年，不过对方能够嫁给大哥到底还是高攀。若不是双方母亲之间的情谊，这段婚姻肯定是成不了的。如今看来，确实是一段好姻缘，人跟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在第一任妻子离世后的十年里，陆云起几乎没有怎么着过家，二婚后倒是没有再上过战场。

    从最初的不看好，到如今心里对年轻的大嫂生出几分佩服。

    男孩子穿着衬衣套着一件背带裤，衬衣前头佩戴着红领巾，背带裤上的金属扣崭新到可以反照出人的影子，身上还背着一把军绿色的玩具枪，七八岁模样很有福相。瞧见宋樱就小跑过去：“妈妈。”

    宋樱第一胎就是龙凤胎，哥哥陆明哲，妹妹陆明珠，如今孩子已经七岁，算起来是八个虚岁，正好是上小学的年纪。

    何宝兰觑了陆明哲一眼：“明哲长得还是更像你一点。”

    “妈妈是大美人。”明哲骄傲抬起胸脯，胸前的红领巾给了他更多的底气。

    大美人……狐媚子还差不多，何宝兰笑着对宋樱说：“明哲很喜欢你这个妈。”

    宋樱能够跟陆云起结婚，全然是因为何宝兰这个妈，老太太虽然有些古板，但是光凭她牵线这一条，宋樱也不能够对她有太多的意见。陆明茹被人抓住了辫子：“吴逢礼，大坏蛋！”

    “逢礼，放开妹妹的辫子。”陆望舒赶紧抓住儿子的手，吴逢礼抬起头她才看见儿子脸上的抓痕。显然吴逢礼也没有在陆明茹这边讨到什么好：“逢礼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跟妹妹道歉。”

    吴逢礼握了握爪子：“明茹妹妹，对不起。”

    “好吧，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不准用脏兮兮的手抓我的辫子。”

    吴逢礼的手并不脏的，外婆的生日出门前妈妈用温水给他洗了手，头发也是早上洗干净擦干的，还穿上了崭新的衣服。他没有玩泥巴，也没有抓吃的，他很干净。

    陆望舒：“好了，小孩子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

    宋樱也看到了吴逢礼脸上的抓痕，这会儿没有说什么，女儿还抓着她的手跟她说被抓辫子很疼，说吴逢礼其实是个大坏蛋。

    “妈妈，她是谁？”抓着宋樱手的陆明茹发现还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女孩子扎着齐整的头发，头发上还有漂亮的发圈，额头中间点了一颗红色的血痣，唇红齿白的，穿着加厚的连衣裙，腿上是雪白的裤袜，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披着一件毛绒外衫，像一个洋娃娃。

    陆家的条件确实很好，是陈柚接触过的人里面最好的，双职工家庭在陆家面前完全不够看的。深深的割裂感，巨大的冲击，令她怀疑自己陆子牧的了解是很浅薄的。

    看着陆子牧这对被宠爱着的同父异母的龙凤胎弟弟妹妹，陈柚抓住陆子牧下乡这一点，弟弟妹妹的年纪，差不多是陆子牧下乡那年出生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在城里过着这样的日子，而陆子牧在乡下跟她换鸡蛋吃，这样的对比倒是令陈柚生出一点实际性的心疼。

    陆家的条件是很好，但是陆子牧似乎没有沾到多大的光。有了一双龙凤胎的父亲，很少会想起自己的长子。

    “是大哥的妻子，你跟明哲的大嫂。”

    明茹疑惑：“大嫂？”

    陈柚准备的礼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有些拿不出手的，到底她还是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几个孩子。两块钱其实不算少的，但是明哲当场拆开红包，其他人的眼神令陈柚有些难以遭受。

    “我跟我爱人也应该给你见面礼，今天你没带女儿来，回去的时候就把她的份也带上。”宋樱才想起这样一回事，也就这样说了出口。

    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完全像个小孩，陈柚能够想到的事，自己竟然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