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陈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整得田甜起了鸡皮疙瘩。

    人就是这样,说别人的时候,事不关己。当一样的话到了自己身上,就开始了各种较真。陈柚说话不跟着田甜的话走,她就是把话引到田甜身上去,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同身受。

    “队长,这边的农具我点好了。”

    陈柚将坏掉的农具也理出来,有些是可以修的,就算是坏透了那也是要登记在册的,这是集体财产,不是个人的。

    田甜在原地跺了跺脚,她做事情还不太熟练,能接到仓库的活是因为她是高中生。

    井塘大队并不富裕,大队里的人文化水平并不高。给田甜分配管仓库的活,是队里照顾知青。她担心自己被嫌弃干活不利索,以后轮不到这轻松又有工分挣的活。下水田插秧简直要了田甜的命,脚陷在淤泥里头,那种稠重感还得另说,黏人的蚂蟥能把她恶心到吐黄水。

    下乡的一半时间里,田甜都在生病,自从下乡后,她就没有好过。

    田甜为自己做事速度慢找到了理由,她生着病,比不上健康的陈柚。口头上的清点,也就不要求识字,她们还得做记录,各类各种情况都要记在册。

    陈柚一走开,田甜就有些讪讪的,没有个人聊天,做事很不带劲。

    家里头跟田甜说了,做不了的事,就别做,家里头每个月都会给她寄五块十块钱的,能应付队里的工分,就算她下乡那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她跟没人疼没人在乎的陈柚是不一样的,田甜晓得自己一定会回城的,乡下只是她暂时的一个落脚点。

    或者说是暂居地。

    在学校里头也做管了正义的人,刚下乡的田甜一身正气,别人不好意思问的,她敢直接问陈柚。田甜好声好气叫人陈姐姐,却没有享受到妹妹的待遇,差点被陈柚拖下水去。

    大队里的名人,不是那样好当的。

    又不是什么好名气,被人说来说去,田甜一点不想成为陈柚。

    -

    四月的水很冷。

    呛了水,嗓子眼睛胸腔没有一处是好过的。

    她从冰冷的河水里出来,直接抢过推她下水的人的外套。对方当然不承认推了,只是不小心绊倒。

    湿漉漉的外套并不显身型,陈柚先声夺人说对方推她下水。

    “如果是我推她下水,我早就跑掉了!”

    “根本不是我!是我喊人来救你!”

    陈柚的眼神跟和水一样的冷,就连刘荣国也没有靠近,或许是担心被陈柚没有差别的攻击。

    陈柚是被刘荣国扶上岸的,加上之前的事,所有人都觉得陈柚要嫁给刘荣国。

    “陈柚你就是流氓!”

    “你要是男同志,就是流氓罪!”

    陈柚道:“你是杀人未遂。”

    刘荣国嘴里发苦,将自己的薄棉衣给了被陈柚抢走外套的姑娘。他是听到女孩的呼救过来的,紧张的声音不是假的,陈柚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给人扣上这样大的罪名。

    “东郭先生与狼。”

    女人的声音是委屈的几乎带着哭腔,看着令人心疼。气愤到发红的眼,对上刘荣国的时候眨了眨眼,收起自己的气焰,道:“谢谢你。”

    脱口而出的是典故,说话的人是城里来的女知青。

    城里来的知青才会这样有文化。

    是新来的女知青?

    定睛一看,有些眼熟。

    半晌刘荣国也没把人的名字给想起来,直到听到同伴叫她的名字秦静。

    秦静跟陈柚是同一年到连山公社的,陈柚跟半亩大队的知青还算是相熟,秦静说找她有事,她也就出来。秦静这个人平常话不是很多,人群中也不是很突出,属于默默无闻的人。

    刘荣国喜欢陈柚的事,秦静心里有数,近来听人说,那都是好事将近。叫陈柚出来,谈事情是假的,想让婚事不成是真的。

    秦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挤出两滴眼泪来,只要想一想难过的事情,眼泪就可以落下来。

    秦静家里头兄妹多,靠着父亲微薄的工资养着一个家,跟陈柚比起来根本算不上城里人。刚下乡的时候,刘荣国帮过她的忙,跟男同学不一样,刘荣国很有气力。

    刘荣国抓了抓头发,往陈柚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陈柚说“杀人未遂”的时候,把人都给唬住,他后知后觉落水的是陈柚,而秦静只是少了一件外套。棉衣里头是有衣服的,他把外套给秦静,她也冻不到。

    落水的陈柚,才是冻到的那个。

    -

    陈柚抢外套回屋的动作很快,路上没碰到什么人,但是地方就这样大,每天发生的事也都重复着,陈柚落水的事很快就会被人知晓。

    她跟刘国荣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模样。

    可以想到的今日之后,大队里会怎么说。

    到了不得不认命的那一步,陈柚心中的反抗更甚。

    被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人愿意被逼到绝境。

    脱下来的衣服还在滴水,陈柚跟秦静是没有什么矛盾的,跟秦静走还是因为信任,防备心很弱。

    才会被秦静推下河。

    陈柚跑去田里喊了两个知青去河边,她一换好衣服就出来,被喊的知青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是听到要帮忙,也很热心。

    他们两个都是春节没回家过年的,最开始是他们几个弄知青楼,为了方便他们住在陈柚屋子里,比之前要熟悉不少。

    “我们明天给陈柚弄点柴。”熊遇雨见陈柚的头发还是湿的,以为她洗头去了,女同志洗头也要比他们费水,费水还不是什么事,是陈柚肯定得用热水洗头,那废柴。

    曾建华嗯了一声,问走在一旁的陈柚:“去河边做什么?”

    陈柚把事情跟两个人说了一遍,要他们帮她看一下现场还有没有证据。

    熊遇雨直接骂了几句,一下子人就走到了前头去:“我们赶快些,别到时候什么都不剩!”

    三个人直接跑起来。

    要是证据没了,就不能报公安。

    杀人未遂的事情,可是大案子。

    陈柚当时直接留下或许确实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湿漉漉的她留在原处,即使不是夏天那样单薄,那也并不是很好。

    且纵然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不能够给秦静定罪。

    秦静喊了人来救,而陈柚也确实没有事。

    比起反击秦静,还是她自己好好活下去更重要。陈柚一来一回,秦静竟然还没有离开,她套着男人的外套,在那里给人说陈柚落水的事。

    岸边的痕迹都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多少人过去踩过。

    陈柚大大方方将秦静的外套给她:“诺,你是等我还外套,还是在这里故意销毁你杀人未遂的证据。”

    “你是不舍得将外套换下来么?”

    周遭的人注意到,秦静身上是刘荣国的外套。

    为什么秦静身上套着刘荣国的外套?

    不是说刘荣国喜欢陈柚?

    刘荣国怎么不直接把外套给陈柚?

    还有后来的人傻眼,杀人未遂……这么严重。

    这样的人是要枪毙的吧。

    秦静一口否认,她坚持自己没有推陈柚下水。

    “你完全可以回去的,就算是要给别人说事,也能离开河边上,而不是一次一次带人过去给人说我是在哪里哪里落水的。”

    “你这样做,完全就是在销毁犯罪证据。”

    “靠!真阴!”熊遇雨惊掉下巴,“这人藏得也太深了,她叫什么来着?”

    “秦静?那穿着刘荣国外套的,是不是叫秦静?”曾建华问旁边的人,他看上去是真的不确定。而站在一块的那几个人,在肯定后,注意力都在“刘荣国外套”上。

    秦静咬了咬牙,销毁证据的事,她就没想过是有证据的。被陈柚这样一说,她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销毁了证据。

    她留在这里,只是被陈柚的“杀人未遂”吓到,给人挨个解释。

    除此之外,还要给看热闹的人说明是陈柚自己掉下水,而她吓得喊人来救这样一回事。

    陈柚扯走了她的外套不假,但是她身上穿着刘荣国的衣服,不担心别人说什么。秦静是这样想的,刘荣国的外套是下水之前就脱在岸上的,是干的。

    周遭人的神情、言语,跟秦静的预料背道而驰。

    这个外套难道不是陈柚扯走她外套的证据?

    “陈柚你太过分!”秦静的脸色都变了,满眼都是失望,“我好心喊人救你,你抢走我的外套,要不是你抢走我的外套,我也不用穿别人的。”

    “她说我不舍得换下来,大伙听听这话是人能说出口的么,我一个未婚的女的,要我现在这么多人的时候换外套?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先要污蔑我推你下水,现在又想害我!你说我哪里惹你不满意!到了你非要我死的地步!”

    急匆匆带人回来找证据,就是想要她死。

    秦静低估了陈柚的狠心程度,她知道陈柚不是个好欺负的,但没想到陈柚的心可以这样恶。

    陈柚竟然是真的想她死。

    激动的情绪感染着社员,秦静说出口的话情绪十分饱满,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但是:“为什么不能换外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疑惑。

    秦静才知道自己松气松得太早,陈柚口里说的什么证据都是空的。不是推人这件事不能证明,自己就能够理直气壮。

    陈柚一直在给她挖坑。

    “行,你要说我是恩将仇报,那一起去见公安怎么样?坐客车去。”见公安也不能把秦静怎么样,但能让秦静“杀人未遂”得名头更响亮一些。

    至于落水的事,有人给陈柚说话:“你这样好心,怎么连个外套都不愿意给落水的人?”

    “那是陈柚动作太快了!”秦静着急解释,“我都没来得及反应,陈柚就把我衣服扒走了。”

    秦静讨厌陈柚,没有哪一刻比此时厌恶的情绪更浓,她遭受的非议都是陈柚造成的……是陈柚刨根问底。

    明明就算陈柚叫来公安,也没办法证明是她推陈柚下水的,偏偏陈柚还要坚持。

    围观的人容易被带节奏,秦静的善良一下子被质问给打破。落水的陈柚需要一件外套,善良的秦静应该很能理解才是,抓着这么一点不放,是为什么。

    秦静说起有人作证,就更多的人的注意力到了刘荣国的那件外套上,秦静不能披着那件外套有什么非穿着不可的必要么……

    陈柚过来一趟本来就没打算秦静好过,没有秦静推她下水的证据没错,可秦静也找不到她自己落水的证明。

    这一次下来,推她下水的秦静,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柚不是菩萨,见不得其他人受苦。无论秦静出于什么目的,推她下水是真的,秦静受到惩罚才能让陈柚心里头舒畅。

    在春日被推下水,说一句杀人未遂,并不过分。

    有了陈柚带过来的两个人的添油加醋,秦静的解释并不怎么被人听了去,她的话前后矛盾站不住脚。公安的事,陈柚被大队里的人劝着不要去找公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回陈柚却是坚决的,要是跟农民之间的事,陈柚或许还真的不好叫公安,那是跟整个大队作对,得罪的是大队的名声。

    但是知青之间的事,倒是不会得罪大队。

    陈柚去报公安,也只是给大队里的人增添了一些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而已。纵然知道没有证据,在被陈柚拖着报公安的时候,秦静整个人都不太舒坦。

    “去就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到了这一步,秦静也不能胆怯,在人前弱了他人背后的话就多了,到时候只会有更多人站到陈柚那边去。

    秦静说话的时候红着眼睛,满是委屈。

    陈柚连着打了几个哈切,刘春让陈柚喝点姜汤,陈柚吸了吸鼻子跟刘春道谢。

    刘春:“这没什么的,倒是你别冻到了才好。”说着她还不满地瞧了秦静一眼,落水的是陈柚,这样的天气,陈柚落水能有什么好处,他们乡下的赤脚医生治病可不怎么样。

    陈知青带来的药膏,好几个都受过好处。

    “真不知道有的人怎么心肠就这样坏。”刘春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还不是见不得你过得好。”

    刘荣国也算是一个好小伙,刘春的一句话自然的将秦静跟刘荣国搭到一块儿去。实际上秦静穿着刘荣国的外套,就已经很值得说道。

    刘荣国人是可以热情的,可是这井塘、半亩大队的,谁不知道刘荣国欢喜陈柚。

    陈柚没有穿刘荣国的外套,秦静一直穿着刘荣国的外套算怎么一回事。

    秦静这个时候再脱下衣服,更加不能够解释她刚刚为什么一直披着刘荣国的外套,不脱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遐思。

    陈柚没给秦静回去换衣服的时间,而是往公安局去。

    刘荣国知道这回事的时候,陈柚跟秦静已经去瑶县。秦静坐在车上很是不自在,实际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她,穿着男人外套的她却总觉得处处不对劲。

    在众人面前,高呼冤枉已经去了秦静太多的勇气,面对陈柚的秦静心里还是有些虚的。陈柚将事情说得太严重,一路上她都想着最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从一开始的笃定,到到瑶县的心慌。

    从客车上下来,秦静有些腿软,踩在并不平坦的路上,心里头已经很不情愿去公安局。

    走在前头的陈柚回头:“你怎么不走了?”

    “我凭什么要跟你去?”

    说着秦静要回到车上去,可就是从她的身边开过,倒是被尾气冲了冲鼻子。

    陈柚说是被她推进水中的,她却没有配合陈柚来公安局的义务,“你要是你觉得是我,那就把公安带到大队里,让他们去查好了,我相信公安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我刚刚就是被你给唬住。”

    秦静强调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是陈柚自己落水的,“要不是我喊人,你才惨呢!”

    “我过得好端端的,往河里跳?”陈柚看秦静像看个傻子,“秦静我根本不想跟你这种恶人说话,你这种杀人犯,就是社会的蛀虫,是败类。你不敢去就别去,回去多睡两个小时好了,之后的日子可能也没现在这样舒坦。”

    被判刑的人是真的要去劳动改造的,去深山里,去矿地去挖山去最艰苦杳无音讯的地方,比下乡难熬更多的地方。

    秦静捏紧拳头,扯出来勉强的笑容:“陈柚,我不会因为你的污蔑被判刑。我不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

    她又说:“去就去,我不怕你。”

    -

    知青们闹去公安局的事,井塘大队半亩大队很快就传开。

    刘克明林多慈也知道了自家儿子闹出来的事。

    林多慈感慨陈柚的心狠,说去公安就去。这样能闹的媳妇,他们家都掌控不住,刘克明抽了一口旱烟:“其他人都不知道拦着点,这事情闹开了哪里好看。”

    林多慈接话:“秦静也不是个好的,她是想搭上我们家荣国。城里来的女知青,活不怎么行,心眼是一个要比一个多。”

    别人没跟她说,她却是听到的,秦静穿着荣国的外套呢。

    一个女青年穿着男青年的外套,那样多的人,陈柚都知道回家换衣服,她倒好留在那里给人抓把柄。

    秦静在半亩大队的知青里,并不起眼。

    她的一切都马马虎虎,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的,不是最机灵却也不是什么捣乱分子。

    作为大队书记的刘克明对秦静没有多大的印象。

    队里头招工名额也没有落在秦静的头上。

    妻子说起的女知青算计他们家,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女知青在乡下过得日子也不算有多好,而他们家里日子过得真算是不错的,家里头的人都是能吃饱的。

    林多慈观察丈夫的反应,他没有斥责秦静什么。

    -

    陈柚请熊遇雨、曾建华在县城里吃饭。

    耽误了他们两人半天的工分,请一顿饭才说得过去。

    曾建华是吃得最快的:“秦静回去会不会乱说什么?”

    因着陈柚没有什么事,这事情就成了不怎么要紧的事。

    现场被踩踏过,公安不能让时光倒流,去看当时的画面。

    陈柚、秦静又各有各的说法,纵然因着秦静约的人,陈柚占了点上风,也不能够给秦静判刑。

    “她嘴是闭不上的。”

    “那你还这样……”吃得不紧不慢。

    “回去陈柚也不能把秦静的嘴缝上,还好没什么事,就是看清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大了点。那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心里比粪坑还要脏。”

    说着三个人反而笑起来,秦静其实讨不得什么好。

    当时他们一唱一和可把话题往秦静刘荣国那边引,就算没有证据,落水的事陈柚也不是只能吃哑巴亏。

    做了事的他们,这饭吃得心安。

    回去的路上熊遇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年头不会有什么以身相许……”

    曾建华翻了个白眼。

    熊遇雨闭上嘴巴也来不及。

    “什么年代了。”

    陈柚不像说出口的话那样无所谓,没有以身相许,也有一些流言蜚语,对她来说也不会是一些什么好话。

    秦静确实没想她死,她想要的是她坏了名声。

    要是不点明外套这一点,接下去的几天,陈柚会被逼到不得不嫁给刘荣国的那一步。而秦静最初喊人,过来的人又不只是刘荣国一个。

    秦静不是想让她嫁给刘荣国,而是不想她嫁给刘荣国。

    秦静的做法,简直是想陈柚去死。

    陈柚还是挣扎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去问陆子牧愿不愿意跟她结婚。陆子牧的表情是蒙的,没有什么故事里红脸红耳朵的操作,而是呆住了。

    被她说出口的话骇住。

    倒是豪迈问话的陈柚,脸上发热。

    就算这样陈柚也没有低下头去,更没说什么玩笑话之类的。

    陈柚给陆子牧沉默的时间。

    说出口之前,那是「大不了当玩笑」

    说出口之后那就不能是玩笑话。

    婚姻是大事,成不了玩笑话。

    陆子牧是不知所措,第一次有人说要跟他结婚。

    他被求婚了。

    陆子牧是花了时间去想的。

    这天晚上,陆子牧找到了陈柚,他站在门外:

    “陈柚同志,我们结婚。”

    “……”

    陈柚的脸没有红,她的眼红了。

    “他就是一个垃圾。”

    陆子牧也不说自己哪里好,就说刘荣国糟糕透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

    陈柚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先答应了才问陆子牧不反悔吧?

    陆子牧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说是真的。

    陈柚没有问陆子牧为什么要跟自己结婚,怕对方清醒就跑掉。

    次日两个人就去公社登记,拿了张奖状一样的证明,两个人就算是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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