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杨可琳深呼了一口气。

    是张依依的不依不饶。

    本来到了学校里,机床厂家属院里的那些事,她真的是不想管的。不是她圣人要放过郭春雅,而是她过得越好,郭春雅母女两个人心里头就越不舒坦。现在她还没有真正出招,但是在双方的拉扯中,其实她已经取得了胜利。

    张依依写来的信,在杨可琳看来只是危言耸听。转念一想又是能够理解的,张依依的人生困在家属院里头,眼见低,以为别的人都跟她是一样的。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有文化的大学生,杨可琳的模样是好的。一个人的经历多多少少影响一个人的外貌,这辈子的她比上辈子同岁的她模样要好。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嫁人,不是没有过过初婚甜蜜的时刻,只是上辈子的自己从来脱不开一个俗字。

    虽说生活在大都市里头,也总爱跟着潮流,但是花费了许多的钱,也只是不让自己落伍。不像这辈子有底气,有气质。

    宋樟安静听杨可琳说了家里头的事情,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杨可琳说起她的妹妹。他对那个陌生的姑娘,印象不太好,所有的了解都在杨可琳正面侧面的了解里。

    但是要说有多坏的印象也是没有的,最多在杨可琳谈起的时候,顺着她的心情说话,因为到底只是一个陌生人。

    宋樟从来是这样的态度,更让杨可琳安心。她提起陈柚的次数并不多,只是给宋樟了解自己家庭的机会,在兵团的时候她也是乐意营造家庭和睦的背景的。只有跟熟悉的人,她才会真情流露,对外她从来不会说家里人的坏话。

    不是家丑不外扬,而是看光鲜和卖惨哪个更合理。

    杨可琳的失落落在宋樟眼中,不是歇斯底里的而是当成玩笑话的:“我大概是嫁不出去了。”

    宋樟不赞同:“那是他们配不上你。”

    现在选择结婚的,有的是选择两情相悦,有的是有利可图。大趋势下还是“门当户对”,城里人跟城里人结婚,乡下人跟乡下人结婚,杨可琳是大学生毕业后就吃商品粮,就算是在机床厂家属院的名声不好,其实也不多影响她的择偶。

    机床厂没有几个大学生,纵然有还要排除有对象的。

    “影响不到你的婚姻大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宋樟蹙眉,“你爸妈就让别人给你泼脏水?”

    她说:“嘴巴长在别人脸上,管不住的。除了想开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千手观音堵不住大家的嘴。”

    杨可琳捂住嘴巴:“就算捂住嘴巴也是能发出声音的。”

    明明是难过的事情,她却是俏皮的模样。

    宋樟不自觉靠近杨可琳一步,阴影盖下来,仰着头突然发觉宋樟是这样的高大。杨可琳一米六的个子在南方姑娘里头不算矮的,长身体的时候她没有缺过营养。比陈柚大了两岁,直到下乡前她都是要比陈柚高的。

    这一回回去见着的陈柚,对方个子却要比她浮。能看出来差距的身高,陈柚怎么说也要比她高了五公分。杨可琳心里头有些介意陈柚长得比自己要高,这样的念头在这时候又冒了出来,怎么不管是去了哪里陈柚都会长高。

    陈柚已经嫁人。

    “天高皇帝远,他们现在没时间管我。”杨可琳说,“我妹她结婚了,特有主意,这事提前都没个声,我爸都不晓得。”

    “不声不响,去年就结婚了。”

    宋樟:“你的坏名声,因为她?”

    杨可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宋樟的脸色微变,又恢复寻常,像是没察觉其中的矛盾。

    -

    在棉八厂工作,陈柚的人回到了沪市,又不用依靠家里。员工宿舍的空间确实不大,但对机床厂家属院的那个家陈柚没有什么怀念的。

    她在信纸上写道:原来我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

    写上这句话的时候笑容爬上陈柚的脸蛋,眼睛、眉毛、嘴巴都在笑。

    她想:就在你面前卖惨,可得让你心疼心疼我

    工作步入正轨后,其实每天的日子都可以当成一天,区别都不太大的。不过陈柚写起信来却不是一行两行,而是能够写满一页的。前头的事是正经事,后头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拘话题的。

    天天见面还好说,这见不着面,所有的感情就寄托在字里行间了。

    郭春雅到棉八厂找陈柚的时候是礼拜天,平日里她也没有时间。郭春雅单独出一次门不容易,家里头的饭菜得她来烧,她不在家得跟杨大勇说说自己出门是做什么的。今天杨大勇去大哥家吃饭,把小石头也带着去,老家那边也有小石头的玩伴。

    郭春雅给陈柚打电话要她回家,她没应,说是忙。有些话也不方便在电话里头说,写信也比打电话有隐私些。杨大勇听到写信两个字都直摇头,陈柚去年写过来的“求助信”,就是他的罪证。

    这话杨大勇没有明说,郭春雅就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男人,挺窝囊的。

    “那不用她回来了?”

    郭春雅犹疑,杨大勇只是摇摇头。不甘不愿的到时候回来闹怎么办。

    风言风语下,杨大勇本想找出话头来反驳,自己不是恶人。这一去念一去想,惊觉便宜女儿也不是什么闷不作声的性格。

    之前杨可琳能回家闹,陈柚不是不能有样学样回家闹。院里的人瞧见陈柚,肯定没完没了。陈柚真听旁人挑唆,也在家里头闹,那杨大勇的脸真要丢干净了,捡都捡不起来。

    陈柚上回当面的质问,给杨大勇留下了印象。

    那些话要传出去,影响半点不比可琳闹起来事小。

    “她这刚工作不久,来回折腾也不好,一周就一天能休息,让她好好休息。”

    丈夫都说不用女儿回来,郭春雅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棉八厂,甚至还带了卤肉。小小的宿舍就十个平方哪里好待客的,陈柚没带郭春雅去住处。郭春雅也就在楼下等陈柚把东西放好下楼。

    陈柚接到过一次母亲打过来的电话,郭春雅的电话比刘月美的电话来得要迟。刘月美并没有三天两头给陈柚打电话,但是没有电话也侧面证明事情没有多大的转折。家里的电话能够打到她这边来,杨大勇郭春雅的日子或许依旧处在流言中。

    一个几千人的大厂,每天都有故事发生,这样一件事其实占据不了多久的高峰。但是处在话题中的人,总是要比旁人更在意些的。

    收下郭春雅拿过来的东西,陈柚没有扭捏。卤肉是好东西,可以给她加餐,食堂里的菜色并不是很丰盛,像曹小佳说的那样,天天吃食堂不同的菜也吃出一个味来。虽说没有那样夸张,但是吃饭更多的是饱腹,而不是一种享受,确实是事实。

    “上次吼你不是有意的。”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并不适合她俩,郭春雅还记得陈柚给她的难堪,“你晓得我跟你叔在一块,跟陈家人没有多少联系。从前也不见他们跟你有什么联系,现在你大了,他们也好了。”

    陈家人算现在出来当好人,衬得她这个当亲妈的特别不是人。

    陈柚觑了母亲一眼,跟郭春雅说的一般,她跟陈家人这些年是没有多少联系的。但也不是完全的断了关系,她记得几次跟陈家人碰见,人家的态度都是好的。陈家人不会跟杨家人那样,对她冷嘲热讽的。

    从前陈柚跟陈家人不多联系,更多的是担心伤了母亲的心。对小陈柚来说,郭春雅是她最值得依赖的人,生下她养着她。因着郭春雅、陈柚不好的性子都可以软和几分,骨子里陈柚是个不乐意吃亏的人,但是在那个家庭里陈柚过得不是很快乐。

    很早的时候陈柚就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再嫁是很不容易的,小陈柚会为母亲的伤心落寞自责难受。杨家人那些尖锐的话语,小孩子不是听不懂,就算在还小的时候不能够将那些话都理解,可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态度实际上是很敏感的。

    杨家人不喜欢她,而母亲不喜欢陈家人,这些陈柚很早就知道。

    陈柚的嘴巴上有多倔,如何一次一次忽略甚至于反驳杨家人的话,刻薄的话语还是会在心上留下痕迹。回忆像是被蒙上一层纱,或许是不太明亮的光下,母亲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光影塑造她脸上的阴影,脱下在外人面前的笑脸,疲惫压抑,当时的陈柚不懂用言语形容感受,只是靠近母亲小心翼翼陪在她的身边。

    不是一开始陈柚就那样懂事,她不是精怪不到十岁的年纪就那样通透。最初的时候陈柚跟陈家其实是有联系的,只是比起那些母亲的不高兴更重要些。而陈家人对她本来也用不上热情两个字。

    “我不是不让你跟他们家联系。”见陈柚没有反驳,郭春雅继续说,“你年纪小,容易被人骗了去。三言两语的就当了最好的人,真要大好人这样多年也没有养你半点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头对我有意见,但我说这事不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到底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样多年……”

    “不过,多点人撑腰也是好的。”话说出口也不是很难,郭春雅的眼眶微红,撇过脸去顿了顿接着道,“他们要从你这里讨好名声,你也要从他们那里讨到力气,别给别人裱花自己落了个空。我跟你说这些,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我是不喜欢他们,真要我说,他们是真的不要脸,怎么好意思上来当好人来。不过你真的要跟他们联系,不要就是跟我生气,也要为你自己想一想。就是给他们当枪去,傻不傻的。”

    这一番话,苦口婆心。陈柚说什么都会显得不识好歹,这一回郭春雅说出来的话不干涉她做什么事,只是为她着想。话说到这个程度,心不被牵扯两下很说不过去,但陈柚心里头却没有多少波澜。

    陈柚点头:“我晓得的。”陈柚懂事听话的模样,晃了郭春雅的神。上一次在家陈柚的油盐不进跟此刻差别甚大,明明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现在就这样乖巧了?郭春雅的心中酸涩涩,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一番感受。过来看陈柚,她没有跟杨大勇说,这样平静的相处超乎郭春雅的预料。

    一对小夫妻推着自行车从她们身边走过,小夫妻脸上带着笑容,车把手上挂着一只甲鱼。郭春雅看着身边的女儿,有些烦躁陈柚自讨苦吃,不声不响就把自己嫁了出去,到了现在男人也没有个影子。

    郭春雅叹气却也不好提起这回事,陈柚心里头的火气还没有过去,提起这事来肯定又要说之前给他们写信的事。气头上的陈柚,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每个人都年轻过,现在的年轻人、他们的意气特别值钱。

    事到如今乡下的那样一桩婚,瞒不住。知道这事的张扬是张玉兰,郭春雅不去大哥家,杨大勇没提意见。这事大嫂做的不厚道,春雅特意嘱咐过不说的是,大嫂一边应下一边不当回事。时间也凑得巧,跟老胡家那腌脏事凑到一起,害惨了他。

    几年的分隔,本就不亲密的母女,更遥远了,郭春雅打消了去了解陈柚的心思。

    得不到回答的愤怒,再二再三,徒留无力。

    没有回信的事,他们不觉得对不住,她也不觉得需要原谅。实际上前两次的交锋可以说是已经撕破脸皮,换做从前,陈柚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应该不联系她才是。他们找过来已经是不按常理出牌,陈柚虽然嫌弃麻烦,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在赣省的时候,陈柚远比现在需要他们,他们是不闻不问。现在郭春雅找上来,没说多少贴心感人的话,也让陈柚认为她过分热情。陈柚说晓得的时候,应得乖巧,其实敷衍得紧,没把郭春雅说出口的话真当回事。

    陈家人不是什么大好人,却也算不得什么恶人。他们拿了好名声就拿了,说这话的郭春雅似乎忘了,她自己跟杨大勇又是怎么得到的好名声。被那个家拿捏的那些年,陈柚可没有落得什么好。

    陈柚问起:“那胡家是怎么一回事?”

    郭春雅警惕:“陈家人跟你说的!”

    郭春雅深深吸了口气,隔了这样老远,陈家人也太多嘴。郭春雅不知道陈柚知道的事到了那一程度,闭上眼睛抿着嘴。这事情陈柚要是去打听,现在的这些风言风语陈柚都是可以听见的。

    “算了。这事情都是别人搞出来的,别人给牵线的我跟你叔打听了他们家的情况,就没了下文。不晓得怎么就被人给挑出来说,他们胡家人也不厚道,明明八字没有一撇的事,非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事你晓得的,我们就吃了个暗亏。”郭春雅解释道,“这事不能够是我们家传出去的,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那时候穿出他们家的家底来,就算私下里做,老胡家也能猜到我们。到时候他们家讨不到媳妇,跟我们家就是结了仇,不晓得要做出什么疯事来。”

    郭春雅说那时候的一念之差,让事情发展成了那样。

    陈柚没说里头自己吃了多少亏,而是笑道:“好在苍天有眼。”

    郭春雅一梗,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话里有话,现在杨大勇可是天天苦着脸。陈柚确实是轻松的,这事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好事,完全是翻身仗,听了刘月美说的事,陈柚饭都能多吃两碗。见郭春雅吃瘪,这空气都清新了两分。

    难得过来一趟,郭春雅跟陈柚下了馆子,路上把话说干净了,吃饭的时候反而是没说上什么话,陈柚的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饭。点了三个菜两个人都吃干净了,粮票是郭春雅的,钱是陈柚付的。

    像陈柚这样住员工单身宿舍的,粮票多是交给食堂的,在食堂工作的郭春雅很清楚这一点。陈柚的工资不高,但是却也是自己挣钱了的,说要买单,郭春雅也没有别的话说。时下很多刚工作的小年轻,还要交工资到家里头。

    不过那都是单身的青年,已经结婚的,都开始顾着自己的小家庭。爸妈还年轻的,不用顾着家里头的父母,像负担小的父母还要补贴成家的子女。

    工作上的事没有什么难的,倒不是什么脑力活,更是体力活,一天到晚花的功夫是不少的。习惯工作节奏后,大多人都能安排好工作跟休息。下午陈柚去了图书馆,礼拜天图书馆的人要比平时多,但还是有空位的,像陈柚这样一坐就一下午的也不少。

    图书馆里头的书是不能做记号的,陈柚只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记录,总要写些什么,好像才算是看过这本书。在图书方面,连山公社不能够跟沪市摆在一起,实际上在方方面面亦是如此。

    若不是下乡,恐怕一辈子陈柚也不能够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农民”两个字的含义。

    文字也好图像也好,或者是过来人的故事,那都是不如实实在在的经历一遭的。四五年的下乡经历,最初的两年其实是很漂浮的,即使脚真正踩在泥土里,也不能够否认她的内心深处没有将乡村当成一个家。

    参加工作后,陈柚少有去翻农作物种植的书籍,她看的纺织技术、纺织机械类的,有点干一行爱一行的意思在里头。因着取消了高考,城里毕业的学生一是下乡,二是参加工作,整个环境的学习氛围都不是十分浓厚。

    车间里干事积极的人很多,但下了班还愿意补充知识的人不算多。到图书馆,不怎么担心没座位,室内又安静,其实是周日很好的去处。

    电影院里有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图书馆要干净整洁许多。一个人看电影还有点孤单,一个人来图书馆看书却是恰恰好的。读书可以是一件很私密的事。

    出了图书馆听到青年们谈论起国际国家大事,在乡下知青们聚在一块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活动。

    纵然有的人种不好眼前的一亩地,但他的心是宽广的,不仅有建设祖国的梦,还有解放全人类的理想抱负。

    这年头国家大事跟身边人的八卦一样被工人讨论。收音机里的新闻,报纸上的时事,周边人的热闹,都一样是用来交谈的。

    已经结束的越战依旧被人津津乐道,中苏关系更是牵动着青年们的心。

    陈柚想起陆子牧说起的为什么如此自信,因为处在第三世界,似乎无论走向哪一步都是向上向好的,祖国的建设有最广大的群众,而国际上“第三世界”又是人口最多的最广大的阵营。

    宿舍里几个人恰好看电影回来,是老电影陈柚也看过,顺势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虽然是老电影,几个女生还是红了眼睛,故事里的牺牲让人伤感,如今的和平是千万人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和平来之不易。

    曹小佳坐在床上拆毛衣,把旧毛衣拆成毛线拿来织新毛衣练手。之前她没有动手织过毛衣,是最近对编织起了兴趣。曹小佳说自己算未雨绸缪,等到了穿毛衣的季节,她就能穿上自己织的新毛衣了。

    看着皱曲曲的毛线,跟曹小佳不算利落的动作,陈柚只好说:“祝你成功。”

    曹小佳的动作一顿,抓起毛线就想往陈柚那边砸,线团更乱了。范积极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惊呼:“小佳小佳你的脸怎么这样黑,我瞧着你比胡飞飞还黑点。”

    胡飞飞是四个人里头肤色最深的,听了这话她眸色闪了闪。在乡下的时候不觉着什么,到了工厂里,宿舍里的几个女孩都要比她白,范积极没下乡过是标准的城里姑娘就不说了,主要是陈柚在乡下呆过的日子不比她短,却也跟那些没下过乡的标准城里姑娘一样。

    陈柚这一年没怎么下农田干活,没在外头晒着,皮肤确实养白了不少。去年下半年待了大半学期的课,今年四月孩子出生后又养了一个多月的月子。插秧收麦都在她月子里,她没有去劳这个力。

    “……”范积极转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胡飞飞的脸真的黑了。

    陈柚:“范积极的饭盒,飞飞你随便砸。”

    范积极:“我知道了,你们是黑白无常。”

    “我也没那么白。”

    “我有那样黑?”

    一个无奈,一个惊讶,几乎是同时回答。拆着毛线的曹小佳乐呵着毛线都挠乱了:“那我就是判官,你们打吧,我为你们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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