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2

    162

    送走严卿,陈谦润回房去看钟凝雪,她从榻上要起身,被陈谦润轻摁下了,道:“你好好躺着。”

    钟凝雪问:“师兄走了么?”

    陈谦润道:“走了。是有事么?”

    钟凝雪摇头道:“只是多日不曾见他了。”

    陈谦润笑了:“兄长每日来都问过你,再过两日,我们登门去拜访。”

    陈谦润知道她的顾虑,他补充道:“我们偷着去。”

    “……”钟凝雪道,“行。”

    陈谦润握住她的手,在床榻一边坐下了,问她:“头还晕么?”

    钟凝雪摇头,她问:“卫凡何时走。”

    陈谦润道:“还不急。我不打算叫他回临歌城了。”

    “不回临歌城……”钟凝雪道,“是要去涿木么?”

    “嗯。”陈谦润点头,“江远和郑临的谜题还尚未解开。”

    钟凝雪道:“那要等打史文玉的计划确定了,才能往涿木去,那么些人都盯着卫凡,不免暴露踪迹。”

    她又道:“可是计划……”

    “指望陈靖不行,”陈谦润道,“单我们自己也不行。”

    “王爷是说我们要找个除陈靖之外的帮手么?”

    陈谦润握紧了她的手,他道:“嗯。”

    钟凝雪猜测道:“淮南王么?”

    陈谦润点头。

    “可是皇叔会选择在这时候帮助我们么?”钟凝雪问道。

    这时帮陈谦润是明晃晃的站队,跟皇帝对着干,要么干到底,要么一开始就不做。

    钟凝雪又问:“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实话实说。”陈谦润道。

    钟凝雪点了点头:“恶贯满盈之辈可以算计,忠良之士最好的办法是真诚。”

    以真诚待人,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

    “皇叔不喜朝堂纷争,不屑于与口蜜腹剑的小人同流合污,”陈谦润道,“可他不是不在乎权力。”

    “若是不在乎,淮郡他不会要。”钟凝雪道,“可是皇叔权衡之后,他会坚定地选择帮我们么?”

    “不知道。”陈谦润不撒谎,“皇叔的脾性我也摸不太准。并且请皇叔帮的忙不只是行个方便,还要借兵。”

    钟凝雪猜想道:“要是皇叔不答应,通信的消息再传出去,不免叫人觉得我们是穷途末路了。”

    钟凝雪问道:“除此之外,王爷还有其它计策么?”

    “没有,”陈谦润如实道,“除非羌可达或者史文玉其中任何一个将贺兰艺及贺兰俊的势力全都消灭掉,我们或许能拼一拼。”

    打北疆有严卿的支持,而打史文玉不会再有严卿了,一是根本没有正当理由,二是万一燕郡形势有变,严卿可救急,寻求帮助能寻的就只有中立的淮南王陈凉了。

    “指望羌可达灭贺兰艺,几乎没有可能,”钟凝雪道,“并且过不多久,贺兰艺可能就会成为丹陵实际的首领。”

    陈谦润道:“还有一个陈亭轩,可能是和史文玉一伙的。”

    “但史文玉并不信任他,”钟凝雪道,“两个都想当皇帝的,除非迫不得已才会合作。”

    提到陈亭轩,陈谦润道:“赵延知也要仔细地查一查。”

    钟凝雪提议道:“查赵延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找人问。”

    陈谦润不解:“找人?”

    “对。”钟凝雪点头道,“找个信得过的旧臣问。”

    钟凝雪这般说,陈谦润明白了,他道:“雪儿是觉得父皇将赵延知派往西郡另有隐情么?”

    “不仅赵延知,”钟凝雪道,“江远和郑临,我觉得也和先帝有关系。”

    钟凝雪曾猜测涿木是先帝留给陈谦润的后路。

    钟凝雪解释道:“赵延知在陈济倒台这件事情上是有功劳的。”

    陈谦润则道:“不过那时无论哪一方都想陈济倒台。”

    “事实怎样,我们可以设法试探,”钟凝雪道,“不过要等同陈亭轩闹翻之后。”

    钟凝雪知道一提起先帝和涿木,陈谦润总是不能理性思考,便不再提,转移话题道:“师兄说孟廷邺有什么动静了么?”

    陈谦润道:“他向兄长打听我的动向。”

    “师兄怎么回答的?”

    陈谦润笑了:“他说我要利用陈靖打史文玉。”

    钟凝雪也笑了:“孟廷邺该是怀疑这信是不是师兄写的。”

    随即她又道:“不过正因为是师兄写的,孟廷邺可能会信。”

    陈谦润道:“孟廷邺肯定推测过皇叔会帮我们。”

    “但他以为的帮是皇叔什么都不做。”钟凝雪道,“绝想不到会请皇叔出兵。”

    “皇叔应该也想不到。”陈谦润一边说,一边将她的被角向上拉了一拉,道:“再歇息一会儿。”

    钟凝雪道:“我好像无碍了。”

    陈谦润道:“等凌霄来了,再让他诊断诊断。”

    钟凝雪问道:“凌霄要来汴城么?”

    “嗯。”

    钟凝雪疑惑:“他为什么来?”

    陈谦润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叫他来看一看。”

    钟凝雪问道:“哪里不适?”

    陈谦润道:“头疼。”

    一面装模作样地皱起了眉头,道:“好像又开始疼了。”

    钟凝雪半信半疑地起身去探他的额头,道:“发烧么?”

    陈谦润有些可怜巴巴地摇头道:“好像不烧。”

    钟凝雪要叫人,被陈谦润制止住了,他道:“我躺一躺就好了。”

    钟凝雪不依,她道:“睡觉是用来歇息的,不是用来治病的。”

    陈谦润道:“等凌霄来,叫他看。”

    钟凝雪道:“等凌霄来,你就烧糊涂了。”

    陈谦润道:“我不烧。”

    钟凝雪道:“有病无病你说的算么?”

    陈谦润没拗过她,钟凝雪起身命人叫来府中大夫,诊断过后,大夫犹豫不决,这要说没病不是就暴露了陈谦润装病么,可要说有病,该说个怎样无关痛痒的呢?

    从大夫的神情,钟凝雪已经将事实看出来了七八分,她给陈谦润面子,对大夫说道:“你先下去罢,王爷有什么病我再私下问问,有事再叫你。”

    私下问问……

    “……”大夫应道,“是。”

    房中只剩二人时,陈谦润开始装可怜,道:“我只是头疼,是你说我发烧,不是我说的。”

    钟凝雪并未与他计较,当做这事不曾发生,问他:“头还疼么?”

    陈谦润乖巧摇头。

    “那也再歇息歇息罢。”

    陈谦润又乖巧地点了点头,牵住她的手道:“你和我一起。”

    钟凝雪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道:“好。”

    躺在榻上的二人沉默许久,陈谦润主动承认道:“我没病,是我装病。”

    “我知道。”钟凝雪道,“要不我让大夫走不就是对你不管不顾了么。”

    “你不会对我不管不顾。”陈谦润道,“你对我特别好。”

    钟凝雪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陈谦润在榻上转过了身去看她:“雪儿。”

    “嗯。”

    陈谦润又叫:“雪儿。”

    “嗯。”

    陈谦润还是叫:“雪儿。”

    钟凝雪皱眉不理他,陈谦润向她又凑近了些,不管她的表情,伸手抱住了她。

    “雪儿,”陈谦润道,“我好想你。”

    钟凝雪清楚地听见她的心跳声、陈谦润的心跳声,她回答道:“嗯。”

    却是无声的,陈谦润埋在她胸口,又问道:“你想我么?”

    想过,我想过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这话钟凝雪只在心里说了。

    见钟凝雪不答话,陈谦润便不再问了,就这么沉默了片刻,钟凝雪正欲低头去看陈谦润时,他恰好也来看她,四目相对,陈谦润慢慢向上移动,嘴唇碰上了嘴唇。

    *

    将李存业召到上原治罪是陈靖做给满朝文武看的,人都到上原将近半个月了,都够李存业再返回潭州去了,处罚还没个定论,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有人猜测李存业压根就没去上原,一切都是陈靖在演戏,说那时候是不敢叫李存业离开潭州的,瑞王还在北疆,趁李存业不在,要是将潭州取了去可怎么办?

    此话真假未知,连孟廷邺都不知道李存业究竟来没来京城、见没见陈靖,在一次与陈靖的密谈中,孟廷邺打探道:“李存业离开京城了么?”

    毕竟这事是陈靖办的,一听就知孟廷邺是何意,他道:“外公是想问我李存业到没到京城吧?”

    孟廷邺恭敬道:“是。”

    陈靖坦诚:“他不曾来。我要真治他的罪,潭州还要不要了,皇位……”

    陈靖停了嘴,不向下说了。

    孟廷邺觉得此举还是冒险的,他道:“可万一有大臣向陛下提起此事,陛下该怎样圆过去?”

    陈靖对孟廷邺的话极为不满,他道:“这难道不是外公应该想的问题么,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出主意。”

    “……”孟廷邺连忙道,“臣以为陛下只要说已经私下见过,将事情都问清楚了,至于治的什么样的罪,并非是陛下必须要说的。”

    这话陈靖爱听,他道:“我信谁反,都不信李存业反,所以不到紧急时刻,我绝不动他。”

    “不过有个人来见我了,且是他主动来的。”陈靖又道,“绝对是你猜不到的人?”

    猜不到的人?孟廷邺道:“不会是谭舒吧?”

    陈靖摇头,给出答案:“谢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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