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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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不便多说,也不便多问,只再次抱歉道:“是我口无遮拦。”

    钟凝雪点了点头,当是接受他的歉意,不必再反复提及了,她道:“凌公子一路辛苦,快去歇息吧!”

    凌霄提起药箱,点了下头:“是,王妃。”

    陈谦润回府时,已是傍晚,听闻凌霄到了,先去见了他一面。

    “王妃身体无碍,”凌霄道,“药也不必吃,好好歇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陈谦润问他:“你为何总是只看病不开药?”

    凌霄:“?”

    凌霄想反驳统共也没几回吧?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王爷应该知道,吃或不吃,王妃都可痊愈,为何非要喝些苦汤药呢?”

    陈谦润点了点头:“这样直接说我不就知道了么。”

    凌霄:“……”

    “不过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陈谦润道。

    陈谦润着急问钟凝雪的病情,还站着未落座,凌霄请他坐下,一边问道:“我看只剩了卫凡在府中,是暂时不打算有什么行动么?”

    凌霄端过一杯茶递给陈谦润,陈谦润接过,说道:“往南打去,还没做好准备。”

    凌霄在一旁也落了座,说道:“一个正当的理由。”

    陈谦润点头:“不仅如此,打史文玉还要借助皇叔的力量。”

    凌霄叹了口气,道:“这更难了。”

    凌霄问道:“王爷有什么思绪么?”

    “拿最真诚的话和最真诚的态度。”陈谦润话中亦有叹息之意。

    “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凌霄道,“不过要想拿感情感动淮南王,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可打动的。”

    “我已经想好了要花出一些时间来做这件事情。”陈谦润道,“一次指定是不行。”

    陈谦润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问道:“文书礼一切都好?”

    “都好。”

    “路上一切顺利么?”

    凌霄点头:“一切顺利。”

    他又接着道:“不过在途中听得一些坊间在谈论李存业,说他还尚在京城,王爷这边有李存业的消息么?”

    陈谦润猜测道:“李存业该是不在京城,甚至连去都不曾去。当时陈靖召他往上原治罪,那是装模作样给大臣们看的,他可绝不敢叫李存业离开潭州。”

    凌霄道:“我本也是这样猜想的,不过坊间听来的消息说李存业在京城是在准备打仗。”

    陈谦润疑惑道:“打仗?”

    凌霄点头:“是这么传的,王爷想,陈靖命李存业备战,最有可能打的是谁?”

    凌霄自问自答道:“竟叫陈靖选择动用李存业,要么是安乐公主,要么是殿下和王妃。”

    “最危险的是河州,”陈谦润思索片刻,道,“这样的话,雪儿……”

    凌霄立刻道:“倘若王妃先回临歌,我愿以命护送。”

    陈谦润却道:“你是否对我隐瞒了雪儿的病情?”

    凌霄认真摇头道:“没有。”

    陈谦润道:“还是你有什么话不方便说?陈靖叫李存业出兵这事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凌霄道:“敢问王爷为何?”

    “因为孟廷邺。”陈谦润意简言赅道,“在孟廷邺眼中严卿兄长要比陈靖重要。”

    凌霄坚持道:“可万一陈靖已经不听孟廷邺的话了呢?”

    陈谦润道:“只要孟廷邺在朝廷一天,就会想尽办法保证陈靖对他的信任。”

    凌霄懂了:“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偏向谁的,在陈靖面前永远站在陈靖那边。”

    陈谦润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主意会不会是孟廷邺出给陈靖的,叫陈靖主动出手。”

    凌霄道:“可是孟廷邺不会建议去打河州。”

    陈谦润认同道:“他会去让陈靖去打史文玉。孟廷邺要真是这么建议的,站在陈靖的角度,他的建议是对的。”

    “不过陈靖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谦润点头道:“李存业究竟在何处要再查一查。”

    “要是叫贺兰艺知道李存业没在潭州,搞出一些小动作来,陈靖不管,王爷不会不管。”凌霄道。

    “也不能叫史文玉知道。”陈谦润道,“再撺掇羌可达趁虚而入,闹出乱子,就不好收场了。”

    提到贺兰艺和史文玉,凌霄道:“贺兰艺该是想同史文玉合作,可史文玉不一定想跟贺兰艺合作。贺兰艺太聪明了。”

    “这几个不省事的,除了陈济没一个傻的。”

    凌霄笑了:“是。”

    凌霄又问:“这么说,王爷也认为李存业有可能是在上原么?”

    “查李存业是否在上原,该是查不到,”陈谦润道,“我们可以反着来,去潭州查,不在潭州,便在上原。”

    陈谦润一面说,一面起身要走:“雪儿该是等着我用晚膳,有事我们明日再说。”

    “王爷,”凌霄叫住了陈谦润,问道,“我是回燕郡,还是?”

    陈谦润道:“你跟着我和雪儿。”

    凌霄不犹豫,稍低了头,应道:“是。”

    至晚间歇息,陈谦润将凌霄听来的消息说给钟凝雪听,钟凝雪正宽衣解带,她问:“你见过凌霄了?”

    陈谦润在一旁居心不正地瞎帮助,道:“见过了。”

    钟凝雪将他的手移开,褪下衣裙,搭在衣架上,道:“能叫陈靖动用李存业,除了可能要打安乐公主和殿下,还有一个人。”

    钟凝雪往床榻上走,陈谦润跟在她身边跟了过去,道:“是谁?”

    钟凝雪只道:“河州。”

    “严卿兄长。”

    “嗯。”钟凝雪坐到榻上,抬头看陈谦润,“你睡觉么?”

    陈谦润点头,钟凝雪也点头,而后掀开被子先行躺了下去。

    陈谦润:“……”

    钟凝雪道:“你把灯灭了,再躺上来。”

    陈谦润依言照办,借着月光躺到床榻上,钟凝雪为他掀着被子,陈谦润躺下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得去查一查李存业,”钟凝雪道,“他若真在上原,真有可能来河州。”

    “陈靖应该早就不信任兄长了。”陈谦润猜测道,“但他也怀疑兄长有没有站在我们这边。”

    “李存业要真到河州来,我们打史文玉可就有正当理由了。”

    陈谦润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李存业若真来,我想让你先走。”

    钟凝雪皱眉:“走哪儿去?”

    陈谦润道:“先回临歌。”

    “你可真会安排。”钟凝雪道,“要叫陈靖知道,还以为我是害怕,赶着逃命去了,可就太给我父亲丢人了。”

    “光明正大地来战,我们自然不怕,”陈谦润解释道,“可那不像陈靖的办事风格,我怕他使阴招。”

    钟凝雪扭头问他:“在临歌你帮我挡过多少杀手,你不记得了么?”

    “那是在临歌,不是河州。”陈谦润不敢去看她,“李存业要真来河州,不仅是为兄长来,也是冲着侯爷府来。这话凌霄没明说,但我知道他在提醒我。”

    钟凝雪哪里是肯让人的,她道:“试着想一想,今日凌霄不来,就不知道这个消息,你难道就没想过怎么偏偏单就凌霄一个人听到了这事,而我们不曾听到。”

    “既是坊间听来的,早晚会知道。”陈谦润道,“即便不能,孟廷邺那边听闻陈靖的动静,也会告诉师兄。”

    钟凝雪转而道:“往北疆的时候,你为何不拦我,将我与母亲一同送到夏州去呢?”

    陈谦润只好道:“我们要并肩作战。”

    “现在怎么就不并肩了?”

    陈谦润无话可回。

    见他沉默,钟凝雪也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她问道:“你是想和我分开么?”

    这话将陈谦润震惊到了,他起身面向钟凝雪,立刻道:“哪里的话!我想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你分开。”

    钟凝雪不信,她道:“那你为何非要我离开?”

    “这是侯爷府,是我的家。”钟凝雪道。

    陈谦润无言,二人对视片刻,陈谦润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叫你走。”

    这么快就道歉,钟凝雪并不信他,不过没有继续质问,她道:“躺下睡罢。”

    陈谦润躺下了,依然握着她一只手,放在胸膛上,他自己坦诚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凌霄说的时候,我就想叫你走。”

    “你的意思是你按照你的直觉叫我走的么?”钟凝雪道。

    “要相信事实,不要相信感觉。”钟凝雪轻声道,“要是按照感觉,我们两个人全都活不到打到上原那天。”

    陈谦润道:“可是我的直觉我们能活到那天。”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钟凝雪道。

    “嗯。”

    钟凝雪又问他:“今日见师兄,他说什么了么?”

    陈谦润答道:“孟廷邺近来与兄长频繁通信。”

    “信中说的都是什么?”

    “具体的兄长没说,”陈谦润道,“不过兄长怀疑陈靖对孟廷邺起了疑心。”

    “应该早就起了疑心,只是现在表现出来了,或者是表现的更加明显了。”钟凝雪道。

    “嗯,”陈谦润道,“当感觉要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就要更加牢固地抓住另外一个人在乎的人,因为害怕这个人也失去了。”

    钟凝雪问他:“你在说谁?”

    “……”陈谦润道,“我在说孟廷邺、陈靖和严卿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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