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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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廷邺黑着脸送走了凌霄,他已年过半百,身经百战,今日几句话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凌霄拿捏住了,孟廷邺不服,却是无话可说。

    凌霄笑道:“国公爷要是想开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孟廷邺不甘示弱道:“劳烦凌公子给王妃带句话,要想知道陈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最好不要得罪我,若是……”

    凌霄变了脸,冷声打断了他,道:“陈靖怎么当上的皇帝重要么?”

    凌霄厉声道:“重要的是终有一天,有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即便国公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不一样对陈靖马首是瞻,与陈靖同流合污么,您与陈靖又有何区别,一样的长了个人的样子,却做畜生做的事。”

    凌霄不再听孟廷邺的辩解,转身离去,一边道:“国公爷还是在您那外甥陈靖身上多下下功夫吧,我们都是人,从来不信畜生说的话。”

    凌霄回去,先向陈谦润和钟凝雪请罪,将前后经过一一说了,抱歉道:“是我自作主张了。”

    “凌公子做的对,”钟凝雪道:“想从孟廷邺嘴里听出实话,就是救了他的命,也听不来一句。”

    陈谦润道:“唯一不完美的是可以骂的再难听一些。”

    凌霄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该再多骂几句的。”

    钟凝雪看出凌霄隐藏的愤怒,她道:“凌公子万万不可为这样的人影响心情,我们只需分清善恶,该远该疏,能改变的尽力,改变不了的,天道自会为不公做主。”

    凌霄苦笑:“王妃真是……”

    随即他正经道:“王妃的话,我记下了。”

    自那天后,孟廷邺几日不曾出现,凌霄猜测该是承受不住对他的无视和奚落,返程回上原了。

    凌霄猜的不错,孟廷邺日夜兼程赶回了上原,家都不曾回,直奔皇宫,求见圣上,见了陈靖,跪下就哭,道:“臣真是将脸都丢尽了!”

    陈靖大惊:“外公这是怎么了?”

    孟廷邺只管哭:“他们不是人呀!不是人!”

    陈靖愈加疑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孟廷邺继续哭道:“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叫臣受此大辱,臣还不如死了算了!”

    孟廷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不能自己,对着这么一个渐失理智的人,越问脑袋的问号越多,陈靖无奈,只得将孟廷邺的两位随从召来问,随从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向陈靖讲述了一番,自然是将陈靖不爱听的省略了去,将孟廷邺收到的每一句讽刺讲的一字不落。

    听毕,陈靖叹息道:“外公不要与他们计较才对呀。”

    孟廷邺问道:“陛下说,臣到底做错了何事?”

    陈靖安慰道:“外公不要为难自己,自然是从未做错过事情,才一件也想不起来的呀。”

    陈靖知道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对他亦有不满和不屑,可竟是一句没提,为此陈靖心情十分畅快,又看到孟廷邺泪眼模糊,已无形象可言,加上自己心中也对他有了厌烦之意,不免觉得孟廷邺实在可怜,心底不由自主地涌出一丝心疼来,陈靖无奈道:“外公不要再生气了,就是外公气死了,瑞王和瑞王妃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不定还因此要高歌一场呢。”

    孟廷邺的哭声更响了。

    陈靖一面窃喜,一面愧疚,安慰孟廷邺道:“外公不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孟廷邺只叩首道:“望陛下给臣做主啊!”

    陈靖一惊,道:“为外公做什么主,他们二人又没杀人放火,我还能下旨将他们逮回来么?”

    孟廷邺道:“臣只求陛下警告警告他们,给一些颜色看看,臣知道陛下不会不管臣的。”

    陈靖为难道:“可这事儿传出去,明显是我派外公去监视人去了,外公回来告状,无论怎么讲,我们都是没理还乱抓人的。”

    孟廷邺自责道:“是臣错了,臣不该为陛下出此馊主意啊,不仅叫陛下一无所获,还叫陛下跟着臣一起丢了脸。”

    陈靖道:“外公只当外出游玩了一回就好,我怎能将如此大事全都压在外公一个人身上,叫外公一个人全都办了?”

    听闻此话,孟廷邺愈加激动,他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豁出性命去也在所不辞!”

    陈靖只好道:“朕知道。”

    孟廷邺接着哭:“都是臣的错,都是臣的错!”

    陈靖皱眉道:“那朕就成全外公,给外公安个罪名如何?”

    孟廷邺闭嘴了。

    陈靖道:“这就对了嘛,外公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人是不能跟狗计较的,否则还能反咬狗一口不成?”

    孟廷邺收住了泪,郑重叩了回首,道:“臣谨遵陛下今日的教诲。”

    随即晃晃悠悠地起了身,向陈靖行了行礼,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

    陈谦润和钟凝雪商议给淮南王写信时,将凌霄叫了来,问他的意见,凌霄道:“王妃是怎样想的?”

    钟凝雪道:“将上次的信稍加润色,再寄给师叔,要是再长篇大论一回,不免叫师叔觉得要算计他。”

    凌霄道:“我觉得孟廷邺还会来。”

    陈谦润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陈靖?”

    凌霄点头。

    陈谦润道:“跟孟廷邺比心眼,我比不过他。”

    凌霄:“……”

    钟凝雪笑了:“王爷应该是恶心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凌霄道:“王爷若信得过我,这事我来办。”

    陈谦润道:“你不恶心他么?”

    凌霄道:“王爷身份比他高,只稍有一些不尊重,便可能传出去落人话柄,说王爷欺负人,可我布衣一个,说什么都没有顾虑,最多说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陈谦润点了点头:“他若再来,就交给你了。”

    无论往后的计划是什么,给淮南王的信都要照写,陈谦润按钟凝雪说的写好了一封,想琢磨两日再寄出。

    此次自荥水南下,钟凝雪不晕船了,陈谦润去找凌霄问,叫他解释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怀疑在临海时,钟凝雪晕船有其它原因,凌霄向他隐瞒了实情。

    凌霄表示冤枉:“与人的心情、航行方向都有关系的啊。”

    陈谦润想了想,道:“我还是不信。”

    无奈的凌霄为了将这尊佛请走,只好胡乱解释了,他道:“王妃是钟侯爷的后代,来自将门世家,身上全是英勇的血统,可再无敌的人,自身都是或多或少有缺点,不过英雄之所以称之为英雄,有一项非常厉害的技能,便是能将缺点克服掉,才能……”

    陈谦润打断了他,道:“你不要说了,我信了。”

    凌霄:“……”

    因不晕船,钟凝雪时常到甲板上去,这日她出来时,陈谦润也在,望着远处,视线许久地停在一个方向,钟凝雪走近,问道:“还在想怎么写信么?”

    陈谦润转过视线来,低头握住她的手,点头道:“不知怎样才是最好的。”

    钟凝雪道:“其实我觉得不等寄出,皇叔会先给我们回信的。”

    因不是十分把握的事情,且多少有些自作多情,所以钟凝雪从未提起过。

    陈谦润道:“我也这样想过,因与父皇的交情,皇叔多少会照顾一些,即便不帮忙,也会给一些安慰和信心。”

    “我觉得皇叔是真的不知真相,”钟凝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皇叔可能觉得皇位到了陈靖手中是因为你放弃了。”

    陈谦润摇头:“皇叔的心思我猜不透。”

    他不是猜不透,而是在皇位这件事情上,事关他的父皇,他不想去猜。

    而钟凝雪也不便掺和,她的父亲是钟侯爷,这会叫淮南王更加为难。

    钟凝雪不继续向下说了,转而道:“卫凡去涿木,大约还与上次一样,查不出结果来,因为所有势力还没有最终决战。”

    陈谦润道:“贺兰艺也没有动静,李存业没有动静,他们都在等我们的动静。”

    立夏季节已过,正午的阳光是愈来愈烈的,陈谦润怕钟凝雪热,问她的意见:“我们回去说行不行?”

    钟凝雪点了点头,一面往回走,陈谦润一面道:“我比较担心陈亭轩,倘若我们的计划顺利,陈亭轩一定帮了丹陵的忙。”

    钟凝雪单“嗯”了一声,后面有话要说,只是她忽然咳了两声,挣开他的手,走到甲板边上,弯腰吐去了。

    陈谦润吓了一跳,连忙大喊凌霄,一面到钟凝雪身边,手忙脚乱,不知往哪里帮忙,一面焦急地问:“哪里不舒服?”

    钟凝雪只摆手,示意他无事。

    凌霄很快赶来,看第一眼,道:“可能是晕船。”

    再看,又道:“也可能是……我再看看。”

    陈谦润道:“你不是说不会晕船了么?”

    凌霄:“?”

    凌霄心想这可真是冤枉,我可从来没说过。

    只听陈谦润又道:“那一定是别的病。”

    他怕吐血,虽同凌霄说话,却一直轻轻拍着钟凝雪的背,眼睛看着她有没有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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