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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府为笼

    上官叙丰脸色苍白,微挑的浓眉下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瞳,恭敬道:“属下还在查,不过今日清晨,赵小侯爷带兵,去了枉生城。”

    “他的消息竟这样快,你们内部,可要好好盘查。”赵显淳鼻息呼出一口浊气。

    “是,如果凌平洲回京是为了楚小姐,那他本人多半,是在楚府,属下已经派人层层包围,是否可请搜查令,进府查捕?”上官叙奉趁机请示。

    本来只要能够抓住凌平洲,搜查一个楚府也不甚打紧,只是眼下许多事情并未挑明,搜捕一事欠妥。赵显淳心中也明白,当前还不是明着与凌家为敌的时候。

    侧目看向顾重禹,扁了扁嘴,“允尘怎么看?”

    顾重禹冷着脸,余光扫过低下头的司马、上官二人,沉声道:“凌平洲乃是我天水朝的战将,他御敌有功,殿下没有理由搜捕他,若与他正面交锋,只怕会早早寒了凌家军的心。倘若六十万铁骑直逼皇城,谁人可敌?”

    “不错,此事棘手,不可轻举妄动。除非,依照高黎之计,拖住凌少保,届时,区区一个凌平洲不足为惧。”赵显淳脸上露出一丝狠戾之色。

    “此计凶险,不如交给大理寺去办,借查案的名头,搜查楚府,此事便从针对凌平洲,变成了针对楚弘逸,御史台履监察之职,驻军协助,调查期间,只楚弘逸可如常当值,其他人员全数盘查,不可外出。若有外访者需记册,进去何人,为何事,几时几刻,晨昏上报。待殿下顺位后,凌家再有异动,便是乱臣贼子。”顾重禹沉下眸光。

    赵显淳闻言,立即对上官、司马吩咐:“不必告诉大理寺凌平洲一事,他们只需盘查楚府即可,这凌平洲也有可能不在楚府,藏身城内其他地方,还需加强巡逻布防,各城门封禁,闯城者,杀无赦。”

    既然回来了,我看你再如何出去。

    “是。”两人领命后速速离去。

    *

    很快楚府便被大理寺的人接掌,瞬间掐断府外消息,楚府上下人人自危,生怕如同当初的刘姓官吏般顷刻覆灭。

    如今楚府都出不去,更不谈出城。

    凌平洲醒来时已经猜到一二,见她们主仆三人坐在房中唉声叹气,反过来笑道:“这会儿楚府可比外面安全,幸亏茵茵表妹的庇护。”

    “那你可安心在我府上住下。”

    一种他除了自己再没有旁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缠绕在楚茵茵脑海。

    “九月十六,我若未归,便会给凌家军带来极大凶险。”他孤身留在汴京,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凌家军,都很不利。

    汴京距雁门千里之遥,骑再快的马也要□□日的路程,重阳未走便是迟了。

    “现在离重阳还有十五六日,一定会有办法的。”楚茵茵重新燃起斗志。

    “不错,明日他们交班时我趁机离开,出城应是没问题。”凌平洲显然已经很委婉谦和了,实际根本没有把这些守卫放在眼里,他若真想走,凭汴京里的花拳绣腿自然拦不住。

    “表哥,可是怕牵连楚府?”楚茵茵眼波微漾,“你说能出城,不过是想让我宽心,但你诓不了我,除非舅舅亲临,否则,如何与汴军抗衡,此前,你也不会连夜催望南、秋怡离城。”

    听说舅舅天生神力,无人可挡。

    表哥却是天生俊美,万夫莫开的霸气,多半是军营里的人奉承出来的,若真要置他于险境,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小手不由攥紧了几分。

    凌平洲见她眸低蓄着泪,愈发我见犹怜,放低声音道:“你生气了,表妹聪颖,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我是想,出城不一定要走城门,汴水富庶,可通黄河淮河,走水路或有一线生机。”

    “水路有朝廷层层关卡,水师驻守,又要按照搬运法进行水上运输,凶险之处与闯城不相上下,此路还需从长计议。”在楚茵茵眼里,走水路更难。

    两人对坐,温声细语商议,面前一盏小油灯,掌心大的光晕左摇右晃,顾盼间对方的容貌显得越发惊艳。

    凌平洲心绪乱了一拍,敛去炙热眸光,“正因有这搬运法在,粮食分段运输,潜舟百艘,十纲入京,届时搬运、仓储、脚夫,人员流动,若能混入其中,藏于船舱,或能离开。”

    这样说,应该比告诉她,自己打潜水出去,要更容易接受些。

    “如此,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楚府,却成了难事。”楚茵茵很是认真的考量,就算出了楚府,如何隐藏行踪?如何去汴水都需周密计划。

    灵光闪现,想起若有暗道,不就能躲过太子耳目,表哥出府任谁也不会发觉了,她颇为自得的笑着,顿感出城之事又有了希望。

    夜色愈浓。

    徐姨枯站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似是下一刻就能睡着了,楚茵茵让她且去休息,她见凌平洲毕竟是男子,白日睡了小姐的床,晚上还要共处一室?强打精神道:“我不困。”

    ……

    *

    驸马府,公主房中。

    顾重禹独自坐在烛光下饮茶,门外传来参见公主的声音,他抬眸,一个侍女正扶舞阳进屋。

    舞阳见顾重禹,心中一阵欢喜,转瞬苦笑道:“驸马爷,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顾重禹亲斟一盏茶,放到案桌对面,语气夹着些许生硬:“公主这是去哪儿了?”

    舞阳望向案桌上飘起的氤氲雾气,眸色微凝,视线缓缓探去,烛光下男人光彩照人,更是多了几分出尘气质,静默一息,柔声道:“父皇病重,我进宫探望,驸马不会不肯吧!”

    顾重禹摆了摆手,让侍女退去。

    “宫里有皇后娘娘照料,一众妃嫔侍奉,公主殿下新婚,还是少出门好。”

    舞阳姿态柔和,温笑凑近身子:“驸马爷这是何意,既然是新婚,为何驸马却夜夜留住别苑,对我理也不理?”

    顾重禹薄唇轻启:“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公主殿下心知肚明,又何须装模作样。”

    亲耳听见他这样说,舞阳还是会有些难过,苦笑道:“驸马既知道是交易,那我想要的,你并没有做到。”

    顾重禹耳根微红,掺着几分怒意,闷声问:“公主想要什么?顾某或不清楚,但顾某想要什么,想必公主是再清楚不过。”

    舞阳哈哈大笑,故意道:“你想要什么,是楚茵茵吗?”

    “兵符。”顾重禹压抑着戾气。

    舞阳嗤声道:“这兵符可是我舞阳的保命符,交予驸马,就等于将性命也交予驸马,如今这性命是可以交予驸马,兵符却是早就没有了。”

    虽然已经猜到一二,但结果真是如此时,顾重禹还是气不过,嘶声道:“你骗我?”

    舞阳见他气急败坏,心中很不是滋味,“骗你的人从来都不是舞阳,是你自己,你难道还不明白,就算你不娶舞阳,你也没有办法娶楚茵茵,太子是不可能答应的,而舞阳不是骗你,舞阳是在救你啊!”

    顾重禹冷冷的睨着她,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舞阳敛起伤心之色,媚笑道:“不如,驸马留下过夜,舞阳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慢慢说给你听?”

    “公主殿下是少了男人,睡不着吗?”

    这句话说得极重。

    舞阳愣了半响,“驸马在意吗?侍儒的外貌与你相似,往日不过是陪我解闷。”

    “何须在意。”

    舞阳心中悲凉,“是啊!你只在意你的楚姑娘,听说她被劫持过,查出是谁干的了吗?有了图燕柔的前车之鉴,也不知道她,可遭遇了些什么?你与楚姑娘从前也算有些情谊,她的闺房在哪个位置,你怕是都不知道吧!真是替你可惜。”

    “闭嘴。”顾重禹醋怒并生,字字切齿的反击道:“她自是不会如你这般,闺阁引人进,男妾是公良。”

    舞阳看出他起了杀意,心中一阵剧痛,端起茶盏,轻饮一口,释然道:“罢了,如今,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顾重禹未看她:“你依旧贵为公主,只是今日起,不宜再出这屋子了。”

    他终究还是不会杀人。

    舞阳抬眸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眸子里泛起涟漪。

    *

    次日。

    赶在楚弘逸出门前,楚茵茵蹑手蹑脚的递了封信给他,让他带给程步云。

    信上说,困在府中实在烦闷,过于思念府外的风光,让他寻个汴京风光图来瞧瞧,另外,寻些乐女来奏乐解闷。

    楚弘逸接过信函,也未多问,只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府的背影,楚茵茵才发觉,这些年他总是这么形单影只,家无姬妾,大小事务都是独自料理。

    如今楚府人人自危,楚茵茵暗暗惊醒自己,万不能乱了方寸。

    信离府已有半日,左右程步云也没来,院里徐姨正监督搭台子,主要是混些工具藏起来。

    楚府的客厅已经成了大理寺的办公场所,不过是传唤楚府人员问话,姓甚名谁、祖籍何处、何时进府、楚府用度如何、与谁往来密切、自己是否行过鸡鸣狗盗之事,据说有故事的他们还愿意多听一听。

    这会儿正是楚玉笙和鲁管事在厅内回话,门口侯着几个丫鬟小厮等待传唤,大理寺这边除了负责笔录和问话的,还有大理寺卿王忠海,闲杂人等有御史台的上官叙奉,司马少卿,以及赵元瑾府里的梁管事。

    见到楚茵茵进门,王忠海本要责问来者何人?却见上官、司马等人皆是起身笑迎,如是也愣愣地跟着起身,腹中暗忖,就算是楚弘逸来,也不必这般客套。

    “楚府这是犯了什么事?竟还要劳烦几位大人亲自前来。”楚茵茵先发制人,自顾拉玉笙坐到一侧。

    楚玉笙刚被审过,整个人还在高度紧张中,滴溜溜的小眼神何止是拘谨,扯住姐姐的衣袖,疯狂暗示。

    一侧的鲁管事更是小心翼翼满脸赔笑,心中捏了一把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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