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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

    韩汝子若有所思的接过匕首,仰头望向漆黑如墨的深夜,好像眼前的赵元瑾,不再是欺骗自己之人,而是自己同仇敌忾的朋友,甚至与传言中奸佞不堪的形象完全相左。

    赵元瑾明白,对于韩汝子这种人,威逼利诱都无用,反而是表露出绝对的真诚更容易打动他,为了检验效果,干脆把他宝贝到不行的诗词一并拿到烛火前烧来玩。

    韩汝子惜字,出乎意料的并未阻止他,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火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韩汝子何在?”拂笛轩门口立了几个内侍。

    韩汝子望向赵元瑾,悄然收起匕首藏于靴中,欲出门时,赵元瑾挡在他身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心若死,人便活不成。”

    韩汝子冷着脸挡开了他的手,从亭中走了出去:“我在这里。”

    内侍抬眸看向赵元瑾,“太子殿下问话,韩汝子是否已愿臣服?”

    “……”韩汝子是死都不愿的。

    内侍道:“殿下说,你若是不愿,他绝不强求,明日你可以自行离去。”

    韩汝子知道,这只不过是试探自己。

    赵元瑾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要是我,总归是死,干脆就同归于尽好了。’

    “我愿。”

    内侍满意的笑了笑,心中甚是讥讽:“那这几日,奴家便派人前来服侍韩公子,饮食可能会清淡些,随时准备着总归是没错的。”

    赵元瑾眼眸沉了下去。

    内侍谄笑,说是侯爷可以自行离去了,顺边透露太子殿下近几日得了些丹药,也没空见他。

    *

    赵元瑾从太子府出来,直接去了枉生城,他想赶在与楚茵茵成婚前,根治自己嗜血的怪病。

    他记忆里的楚茵茵,脾气很差,一不高兴就会打骂他,要是被楚茵茵知道,他嗜血之事,必然不会让自己靠近她。

    他记得,每一年的元宵,楚茵茵都会送他一盏花灯,他总是寻不见,但这盏灯却一直亮在他心里。

    近年楚茵茵闺名不佳,赵元瑾却暗自窃喜,与自己有瓜葛的人是她。

    哪怕她脾气古怪,对自己若即若离,时冷时热。打也好,骂也好,自己就是离不开她。

    两人的纠葛,好似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一样,以至于有些场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

    两九相逢又重阳,长风来去,秋意渐浓。

    赵元瑾受不住相思,亲自挑了些珍宝,巴巴往楚府行去,枯秋干旱,满街金桂飘散着好闻的香味,随了他了一路。

    少年意气不羁,浓烈的喜爱尽在眉宇间,他想见楚茵茵。

    庭院中,少女一袭青衫,摆弄素锦芙蓉,发髻上戴着精美的翠羽珠冠,宛若精心打扮过的仙子,明艳出尘,举手投足间矜贵又柔美,每一眼都给人惊鸿之色。

    赵元瑾一时失神,不觉间立了好久。

    “不知赵小侯爷前来,所为何事?”楚茵茵抬眸望了他一眼,继续修剪花束。

    赵元瑾这才察觉自己失态,浅浅含笑,温声问:“程步云,可是还在府上?”

    这程步云一直龟缩在楚府,倒是让自己,不太方便教训他。

    “他受了伤,需人照料。”楚茵茵拿帕子擦了擦手。狐疑的打量着他,心道,他还有心思来探望程步云?

    “不如,由我差人,好好照料他,也省了你劳神。”赵元瑾神情赤城,照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是莫名怪异。

    楚茵茵轻笑,料想他是听了不少流言蜚语,觉得颜面扫地,左右自己名声不好,倒是无需多费口舌解释,故意道:“旁人照料,我不放心。”

    赵元瑾好似不太在意此事,依旧一脸笑意,“下月初三,恰逢立冬,你我便要完婚,届时,你我便不是旁人了吧?”

    “……”下月初三,不足一月了。楚茵茵暗暗咬牙。

    “此番,寻了一副江山游旅图,送来给你解闷,你若有兴趣的地方,日后我带你一一游历。”赵元瑾说着,令黑衣人献上一个长形雕花匣子,甚是精美。

    黑衣人眼皮打架,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难怪今日这样安静。

    先前楚茵茵让程步云去寻汴京风光图,是为了挖暗道用,这游历山河,她可是从未想过与赵元瑾同去,心中乱糟糟一团,甚是压抑,疾言道:“请小侯爷退婚。”

    “退婚?”赵元瑾怔了半响,心脏猛然抽痛着。

    “是,侯爷身份贵重,此时你退婚,诚然保全了你的名誉。”

    关于楚茵茵的绯闻,也不知是何人传的,总之难听得很,赵元瑾真要退婚,即便是太子殿下也无话可说。

    “茵茵可知,我钟情于你,钟情你,又怎会去在意这些世人眼中的虚名。”

    比起求娶你,名誉算得了什么啊?

    “可男欢女爱,说的是情意相投,不是一厢情愿。”楚茵茵声音轻柔,细细观察着赵元瑾的神情。既怕他会动怒,又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你从未正眼看过我,却又如何知晓,与我不能情意相投?”赵元瑾已然十分克制。

    “断然不会了,我心中再容不下旁人。”

    “你口口声声说的旁人,可是你的未婚之夫,你可是要,不顾婚约,始乱终弃?”赵元瑾心中苦笑。

    她当真是没有半分真情吗?

    “我对你始乱终弃?”楚茵茵很是惊讶,我们都没有开始过,哪里来的始乱终弃。

    “婚书既定,聘礼已收,六礼只差亲迎,你为何,为何要,悔婚?”赵元瑾怕是头一次吃这种亏,感觉胸口哽咽坠痛。

    “自始至终,这都不是我的意愿,小侯爷又何苦,执念纠缠,反惹人厌。”楚茵茵的话自是有几分偏激,只想着他若能一气之下退婚,是最好不过。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他并未动怒,极力压低语态,胸腔苦涩不已。

    楚茵茵见他如此伤情,额头沁出的汗珠总不能是装的吧,心下迟疑,道:“你不去在意便是,何故如此自苦?”

    “如何能够做到,不去在意?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赵元瑾蓦然红了眼眶。

    楚茵茵实在难解,自己与他,究竟是何时,有了如此深情,竟令他执念至此。

    赵元瑾见她神情无措,徐徐道:“天宝八年,朱雀门前,我第一次见你,你的笑,对抗了这世间所有的恶意,惊鸿一瞥再难忘。”

    天宝八年楚茵茵不过十二岁,去朱雀门是为了接平洲表哥进城,那是她第二次见凌平洲,少年金冠束发,意气不羁,楚茵茵见之欢愉,钦慕崇敬,此后汴京城的公子们在她眼中尽是纨绔。

    “同年元宵,灯火阑珊处,我又见你。”赵元瑾眼眸亮了几分,

    “是楚大人带你与玉笙游灯,你欢脱走的快,玉笙好奇心重,每看到新奇之事,总要驻足观望,楚大人分身乏术,任由你去。我独自随了你一路,你转身问我,是不是想要你手里的灯,我点头。”

    你说,“我手上的灯有价无市,是爹爹亲手做的。”

    当时,我很是羡慕你,你总是笑,“这灯最是精美,与你倒相配,送你了。”

    “你可知,你送我的那盏长明灯,驱逐了我内心最深处的黑暗。那日元宵喜乐,我们流连在汴水河畔,你说满天的孔明灯有星星那么多,所有人的愿望都会成真。”自此,你便成了我的心愿。

    也成了我的心魔,我的神佛。

    楚茵茵努力回忆着,似是有几分印象,可她印象中的男孩,与现在的赵元瑾,有些不像,那个男孩卑怯狼狈,不会有人把他与侯爷联系在一起。

    “你说你叫楚茵茵,却未问过我的姓名,我当时还未束发,不知此情竟是相思。”

    在楚茵茵脑海中,初见赵元瑾,是在刘依华组办的莳花会上,小娘子们不赏花,只围着他,着实瞩目。

    都说他是喜欢刘依华的诗词,两人有些交情,不然他贵为侯爷,怎会参与这种不入流的莳花会。

    “刘依华有一首词,叫茵语,是你的口吻,我爱不释手,我去她的莳花会,不过是为了与你相遇。”

    楚茵茵暗暗攥紧手帕,为何自己想到什么,他就能答出什么?难怪所谓初见时,他看自己的神情,很是相熟的模样,还以为他只是滥情,没想到他是真的早就认识自己。

    “过往种种,你我之间或有误会,但婚姻之事,你我终究是缘深份浅,还请小侯爷,另择良缘。”楚茵茵神情坚定。

    “我信日久生情,不信缘深份浅。”赵元瑾依旧面带笑颜,格外明媚。

    这一笑醉众生的美喻,果真名不虚传,楚茵茵一时间竟也有些恍惚。

    “可我,不喜欢你。”偏偏此时,恍惚不得,恍惚误人,她自认为,应该坚定一些,快刀斩乱麻。

    “不对。”赵元瑾拉起她的手,面色阴沉:“你只是,不喜欢我杀人罢了,你可以,和从前一样罚我,可以打我骂我,但你,别不要我。”

    楚茵茵被他的话,惊得忘记反驳,自己是何时惩罚过他,又怎么可能,去打骂他呢?

    “茵茵还记得上一次,你我被关在暗室中的场景吗?”赵元瑾的神情透着一丝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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