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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神舟

    当他恢复神识,这些年紊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终是明白,自己和楚茵茵之间,好些场景,都是不存在的。

    幼年被贤德妃打惯了,他以为挨打会给别人带去快乐,所以潜意识的臆想中,楚茵茵多数是在打他。

    戏弄他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阉人,和空|虚寂|寞的老宫女,他们见赵元瑾生得漂亮,总想在他身上寻些乐子。

    而恨透了他,说他不配活在世上的人,是他的生母,天水朝唯一的长公主,赵婉。

    受封硕婉长公主。

    旁人不知道,赵元瑾很清楚,长公主是个疯女人。

    她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面上维系着长公主的尊严,实际上,是个烂透了的,腐朽的女人。她未婚就生下了自己,还说是在梦中怀上的,她在赵元瑾心里,不检点极了。

    而楚茵茵。

    躺在赵元瑾身旁的楚茵茵,手腕上系着染红的纱布,面上一点点血色也没有,

    赵元瑾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傻,竟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刺,胸口还真是痛啊!

    术满正给赵元瑾包扎伤口,他坐起身子,除了心痛,再没其他的不适。

    他不断的暗示自己,楚茵茵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不然,她为什么会和刘依华那种,为了与男人交|欢,而对其下欲春仙的淫|妇,是好友呢?欲春仙是什么药,那是号称三天不可下床的春|药啊!幸是赵元瑾自幼吃了不少毒,体质异于常人,最后硬抗了过去。

    此时的赵元瑾,也不太想去追忆那些难堪的过往,甚至不愿意多看楚茵茵一眼。他只对术满说的,关于天水朝的秘密,感兴趣。

    因为这关系到他,尚未公之于众的身世。

    术满告诉他,三十六年前,一国之母刘皇后,产下了双胞胎,是两位小公主。

    贞人却预言,双凤压龙,乃是不祥之兆,公主成人后,有改朝换代的能力,赵宋将亡,该杀其一。

    历史上出过武皇,但天水朝绝不允许公主称帝,何况刘皇后膝下恰有一子,刘皇后问贞人,将其中一位小公主,遗弃在民间,永不相认,如何?

    贞人答,落毛凤凰不如鸡。

    为母之心,不求她凤舞九天,只求我儿不死。

    后来,世人都知,皇宫里的那位小公主,贵不可言。

    没有人知道,民间的小公主,历尽磨难后成了肃亲王府里的一个养女,取名苏苏。

    更没有人知道,这个苏苏还给肃亲王,生了一个儿子,这种违背人伦的畜生行为,竟是一场蓄谋良久的筹划,苏苏也在产子后抑郁致死。

    同为赵氏子孙,肃亲王最想夺了兄长的皇位,兵变后,他也确实做了几天皇帝,不久便被侄儿斩了首级。

    新帝登基,举国欢庆,平日里与皇兄最是要好的公主殿下,却愁眉不展,食不下咽,她居然怀孕了。

    再后来,赵元瑾就出世了。

    赵元瑾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楚茵茵睁开眼眸时,看到的就是赵元瑾正从术满脖子上拔|出带血的点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他注意到了楚茵茵恐惧的神情,接着又一刀刺进了术满的胸膛,连着刺了好几下,他亲手杀了术满。

    他的秘密,怎么能让活着的人知道呢?

    他的毒已经解了,他终于可以摆脱术满,生母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他是没有人性的,和肃亲王一样,是个变|态。

    “楚姑娘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在给你报仇啊!”赵元瑾拿帕子擦了擦手,轻飘飘的望向她。

    “侯,侯爷说过,不会伤害我。”楚茵茵记得,他发过誓,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赵元瑾似是想起来了,嗤声笑道:“当然,不过,楚姑娘方才昏迷时,服了我的血莲,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条命啊?”

    楚茵茵并不记得服过他的血莲,只是之前术满提起过,她吃了赵元瑾的回生丹,赵元瑾要食她的血,她强撑着身子,却还是动弹不得,哑声道:“一颗回生丹,我供了你三日血,我再不欠你的了。”

    “你说不欠?就不欠了吗?”

    那我在你这里受的委屈,该怎么讨回啊?

    “楚小姐,记清楚了,是我救了你的命,你永远都欠我的。”

    楚茵茵被气的心梗,却也没有什么胆量去跟他讲道理。

    他送楚茵茵回府,对外称,是去苦矾山还愿了,人们自会想到,楚小姐即将高嫁建安侯府,去还愿也是应当的。何况她是与侯爷同去同回,两人简直是蜜里调油,这门婚事也是格外令人艳羡。

    连徐姨也忍不住感叹,这赵小侯爷原是个痴情之人,难怪老爷中意他为金龟婿。

    楚茵茵异常憔悴,没有什么力气去解释,赵元瑾给的一些灵丹妙药,她既要按时吃着,人情也要欠着。

    顾重禹得知她是与赵元瑾一同回府后,暗自置气,又忍不住派人去问她,何时游船?

    楚茵茵早忘了游船之事,只回绝了,不去。

    霜降时节,万物枯荣。

    院里的绿叶微微泛黄,晚菊随风飘荡着淡淡的幽香,天气骤变,都以为楚茵茵只是染了风寒,医者也瞧不出什么,只说她内虚亏损,有枯槁之象。

    好药材是有不少,可她受不住补,还得吃赵元瑾送的丹药吊着。

    赵元瑾有两日没来,也不知,又是做什么坏事去了。

    楚茵茵还是在卧床修养,她近来格外畏寒,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离立冬已不足十日,府里为了她的婚事,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她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了,倒是有些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近来水路禁行,汴水河畔都是停靠的船只,商船、民船、花船数不胜数,别有一番景致。

    一辆周身玉色的马车,在渡口停下。

    临风渡口,暖阳照出一个好看的光晕,顾重禹身着一袭白底红衣,玉冠束发,高挑的身形立在风中,衣袂飘飘。

    “人到了,准备开船吧。”他眉眼含笑,言语间似是有几分迫不及待。

    他身前停靠着一艘双层大船,气势磅礴,船舱之大,可渡百人。

    船上下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是水师提督沈义,他对顾重禹恭敬作揖,道:“御史大人,船上的物品都已安置妥当,下官这就吩咐开船。”

    “好,有劳沈提督。”顾重禹没有看他,只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抱下一个妙龄女子,娇柔的像是捧在掌心里的嫩豆腐。

    沈义多数都是在船上,实在没有听说过,哪家贵女生的这样娇艳绝美。

    “分内之事。”他颔首笑着,心里疑惑这是何人?

    顾重禹见他起疑,解释道:“这是我府上的小夫人,她体恤我公务辛劳,特地追来相伴,对我真是爱慕的紧啊。”

    小夫人?爱慕你?

    楚茵茵本是没有一丝力气的,听他这样一说,感觉掐他的力道还能再重些。

    顾重禹腰间的肉紧了紧,连带着心也痒了一下,这样的力道,像是在调|情,他希望她能掐的重一些,最好把自己掐痛,这样,他就不会再觉得这是一场梦了。

    “大人举世无双,小夫人亦是倾国倾城,如此深情羡煞旁人。”沈义在一旁护着他们登船,心中暗暗打鼓,早听闻御史大人与公主不睦,从未一同出现过,原是有如此倾城在侧,终是解释的通,他为何连风姿绰约的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顾重禹闻言很是受用,垂眸脉脉望着楚茵茵,几人上船后,顾重禹怕风吹着她,将大氅披在她身上,船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顾重禹凑到她耳边,温声道:“这艘船是福船,福建总督所造,据说,曾抵达过大洋彼岸的波斯湾,是我朝最好的航海船。”

    航海船?

    他费心将自己虏出来,真的只是游船,看日落吗?

    这些人怎么都跟强盗一样,说抓人,就抓人。

    船启动后,顾重禹令沈义接应运粮之事,不必陪行。

    船离渡口,随从逐一巡查各间船屋,顾重禹望着身旁的楚茵茵,就像从前所愿成真。

    汴水取自黄河淮河,泗水贯都,生生不息,行船至宽处一望无际,船行水面乘风破浪,桅杆高立,船帆呼呼作响。

    许久,隐约可见前方有运粮的货船行来,呈千帆竞发之势,船之多如水面游鲸,浩浩荡荡。

    这千帆渡粮仓的盛景楚茵茵是头一次观,为之震撼不已,心中惊叹久久不能平息。与千帆逆行,所见之人皆是注目张望,顾重禹神情坚定的立在她身旁,她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倚靠着顾重禹。千帆过尽,霞光四起,水波粼粼,他抱楚茵茵坐上船头,眸子向下垂了一分,光晕红了脸颊,乱了心神。

    太子府。

    息鸾殿中满满当当跪了数百人,外堂跪的是一众侍卫,中堂跪的是下属心腹,内堂跪的是御医。

    内室中,赵显淳闭目躺在软榻上,屋里只蔡淑颖与几个内侍服侍,均是连呼吸声都格外小心翼翼。

    内侍轻手轻脚的进门,柔声道:“殿下,说是水师那边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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