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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口点灯

    顾重禹狠狠的望向赵显淳,冷声道:“恕难从命。”说罢,跃身砍断铁钩之绳,又命掌舵人全速前进,众近卫纷纷效仿。

    赵显淳见他们挣脱束缚,勃然大怒,一掌推开上官叙奉,急声喊道:“追,快追,取弓|弩,破船仓。”

    “是。”得令后上百弓|弩手涌向船头,其他体积稍小的船舰行两侧夹击之势。

    顾重禹这满载希望的福船,此时倒是显的格外渺小。

    赵显淳发令,弓|弩破船,泗水倒灌,船舱瞬间倾斜,船体受阻,福船再难前行。

    顾重禹护楚茵茵在身后,挥剑而立,赵显淳见顾重禹忤逆于他,心中早是燃着熊熊大火,又下令道:“杀此妖女者,重赏。”

    此言一出,一众水军弯弓搭箭跃跃欲试,赵显淳重复道:“杀此妖女者,重赏。”

    顿时万箭齐发,乱箭之下众人皆是伤痕累累,楚茵茵又惊又怕,小小擦伤也顾及不上,她本就站不稳,被顾重禹护在身后,推来拉去,她只知道哭,越发显的碍手碍脚。

    赵显淳见顾重禹周身是血,实在不忍,又吼道:“住手,住手,再伤允尘者,诛。”

    “再伤允尘者,诛。”

    弓|弩手闻言面面相觑,皆是为难,顾重禹时刻挡在妖女身前,误伤难免,可不能因讨赏而丢了性命,皆不敢再发箭。

    赵显淳望向上官、司马二人,愤声道:“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去擒。”

    “是。”上官叙奉听令,将司马少卿推到赵显淳身侧,只道:“少卿你保护殿下。”说着带领几十个禁军好手一起跃向福船,入船后众人混战,落水声四起。

    近战可比站在神舟上危险多了,上官叙奉说是让司马少卿保护殿下,实则是他想保护司马少卿。

    红霞倒映在水中,与鲜血融为一体,福船的船体缓缓下沉,血水漫过楚茵茵的脚踝。她举目四望,这世间的敌意如洪水猛兽般向她袭去,船体倾翻,她失足掉入水中,顾重禹紧紧抓住她的手,从水中浮起的她,青衫尽湿,玉肌微透,模样惊慌又娇艳。

    她被顾重禹抱起,跃向船体侧身,这浑身湿透的模样,似是让顾重禹忆起当年,他强忍伤痛,顽笑道:“茵茵如今是大姑娘了,不可在旁人面前如此狼狈。”说着解开自己满是血迹的外裳披在她身上,亦如当年桑良山上初相见的模样。

    楚茵茵含泪望他,水波光影倒映,她身着顾重禹那染血的红衣,无尽凄美。

    顾重禹周身是伤,惹的人心疼不已。

    上官叙奉也纵身跃了上去,与他对峙而立。

    福船缓缓下沉,如今浮在水面的部分已是所剩无几。

    顾重禹无视上官叙奉,无视所有人,悉心为楚茵茵整理凌乱的发丝,为她正玉冠:“茵茵怎样都好看,特别是今日。”

    楚茵茵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再望一眼这坠入长河里的落日,哑声道:“今日,你已经带我看过大海了。”

    顾重禹只望着她笑,似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忽然一柄长剑向他们袭来,楚茵茵浑身战栗。

    上官叙奉率领众人与顾重禹缠斗,几人列阵穿绳,欲要将他擒住,多番扭转都被他勉强躲脱。

    赵显淳情急,怒目瞪向身侧的司马少卿,疯狂示意他,趁顾重禹难以分身速速射杀楚茵茵,司马少卿双手颤抖着瞄向残船上的人,神情游离,内心纠结到了极致,赵显淳怒气正盛,直接上手夺过弓|弩,他身上有伤,瞄的不是很准,接连扣了几次机关,数支强弩先后向楚茵茵射去。

    楚茵茵哪里还有一丝力气避让,顾重禹奋力踢开上官叙奉,飞身去挡射向楚茵茵的箭,强弩威力巨大,其中一支,穿过他的胸膛,射进了楚茵茵的肩胛处,顾重禹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血窟窿,自己的胸膛还是不够结识啊!他嘴里淌出淤血,转身朝楚茵茵望去。

    楚茵茵身上插着带血的箭,脸色苍白的像是纸上画出来的人。

    刹那间日落钻进水平线,顾重禹重重的倒在她身旁,像一只丧偶的天鹅,勾着脖子哀嚎,他挣扎着将楚茵茵揽入怀中,怀中的楚茵茵,浑身冰凉,她缓缓闭上双眸,唯一感觉到的温度,就是顾重禹不断涌出的鲜血了。

    隐约中,听见一声巨响,船体快速淹没,淹没在无尽的苍凉之中。

    楚茵茵再不欠谁的了,只感觉人生还真是遗憾啊!

    长街如旧,旭日如新。

    街道两旁的茶楼、酒馆迎来送往,街上人行马踏,游侣谈笑风生。

    百姓对官家的事,虽谈不上处处留意,却还是会人云亦云的跟着说几句,‘近来因太子殿下称病,已罢朝多日。’

    ‘如今是,皇帝有疾,太子有疾,朝中大事,无人来急。’

    朝臣们也是私下议论,太子称病的这些时日,顾重禹却是失踪了一样,连顾相也不知缘由,说来真是怪事一桩。

    永顺水门之事被暗暗压了下去,顾相与夫人多日未曾见过顾重禹,不免心中担忧,两人求见太子也是被草草打发,相国夫人每日在家哭哭啼啼,因思子心切也害了重病,顾相只得日日去太子府求见,打听。

    这日太子府门口又是满满当当停了数辆马车。

    内殿中,蔡淑颖正亲自给赵显淳换药。

    内侍小心翼翼通禀道:“殿下,硕婉长公主求见。”

    这还真是新奇,长公主竟舍得出门了。

    “她来是有何事?”蔡淑颖显的有几分矫作。

    “硕婉长公主说,是来探望殿下。”内侍声音尖细。

    “来看我?她是想看看赵元瑾死了没吧。”赵显淳甚是不悦。

    内侍垂着头,低声道:“赵小侯爷在酷牢中还算老实,只是,他一直不吃牢里的伙食,怕是也扛不了几日。”

    赵显淳冷声道:“不必理会他。”

    “是。”内侍恭顺应答。

    “韩汝子这贱人可招了?”赵显淳边穿外衣边问。

    “回殿下,韩汝子受尽酷刑,还是咬定无人指示,是他假意在小侯爷面前臣服,骗取信任只为见到殿下,然后行……”内侍再不敢说下去。

    “那他的凶器作何解释?若不是赵元瑾还能是谁?”赵显淳甚是动怒。

    “是,殿下英明,奴家再去细审。”

    赵显淳阴笑道:“不必审了,直接在他脸上烙满贱字,游街三日,叫他受尽凌|辱。”

    “是,奴家这就去办。”

    “让赵元瑾去办。”赵显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是。”

    “再给赵元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亲手将太常、中书等人铲除,此事若是办好了,本宫可对他网开一面。”赵显淳多少是有些舍不得杀这个表弟的。

    “殿下英明,这些悖逆之臣多数是宸王党羽,与赵元瑾素有往来,赵元瑾亲自动手,必是离心离德,往后只能依附殿下。”

    “看紧些,别再让他耍阴招了。”

    “是。”

    内侍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禀,顾相求见。

    赵显淳甚是恼火,只让众人快快滚蛋。

    太子府的仙尘楼空了许多年,这些时日却是灯火通明,人流不绝。

    因近来肝火旺盛,赵显淳患上了牙疼之症,右脸浮肿,口眼歪斜,说话有些混音。

    “庸医,庸医,什么叫犹未可知?”赵显淳大发雷霆,吓的一众御医瑟瑟发抖。

    “这,顾大人受伤实在太重,若非当日我等在场,及时给他止血施救,否则,纵然华佗在世,也难起死回生啊!”年长的御医战战兢兢。

    “一群废物,天下最珍贵的药材都在太子府,你们为何不用?”赵显淳心中焦急。

    “这虚不受补,能不能熬过今日,犹未可知。”

    “又是犹未可知,允尘若死,你们统统陪葬。”

    “殿下就是现在杀了我等,也还是要看顾大人自己的造化。”年长的御医颇为无奈。

    “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是本宫害了他,是本宫错了吗?”赵显淳欲哭无泪,捶胸顿足,举止疯魔:“顾重禹,你不可以死,你若敢死,本宫必将楚茵茵碎尸万段,哦不,碎尸万段也太便宜了她,本宫要让她受尽万人奸|辱,死不可休,她这么美,就算是死了,一定也是被人争先抢夺的,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顿时噤若寒蝉,无不侧目惊心。

    软榻上的顾重禹似是眼睫颤动了一下,闪现过一丝苦痛的神情,这细微的神情被赵显淳捕捉,他心花怒放,兴奋道:“你们看到了吗?刚刚允尘有反应了,他皱眉了,你们看到了吗?”

    年长的御医,伏着身子上前探脉,神情凝重道:“这,这似是回光返照之象。”

    赵显淳一把抓起御医,重重的将他推倒在地,接着猛的上前踢了几脚,因太过用力扯动伤口,吃痛的原地转圈,凶狠的眸光像是能吃人,他随意拿起花瓶摆件往御医头上砸去,御医来不及求饶,鲜血从头顶淅淅流下,匍匐跪着,万不敢反抗,赵显淳打累了,又将破碎的花瓶向御医脸上丢去。

    内侍赶紧递上绣花绸缎帕子给他擦手,赵显淳只将双手放在内侍身上擦拭了几下,转身望向另一中年御医,道:“你去看。”

    被指名的御医吓的四肢发抖,只得硬着头皮再去探脉,脉搏孱弱,气息不稳,如同风口点灯随时覆灭,中年御医心惊胆战,小心翼翼道:“这顾大人,只一息尚存,若想回生,还需靠其坚定的意志,古人曾记载过喊魂之法,虽不是医术范畴,却有典故,请至亲至爱之人为其喊魂七日,可令三魂七魄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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