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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逻卢城

    嘉峪一行只在西州待了一天,见完曹先生第二日就启程了。

    伊逻卢城位于西域腹地,路程遥远。

    封泽苏枯石朝都没来过西域,嘉峪方向感又不好,因此他们启程时特意带上了马夫老刘。

    为了更快赶路,五人各骑一马,白日赶路,夜晚投宿。时值隆冬,骑马赶路风霜自然是大,但五人都是身强体健,倒也无碍。

    十日后,众人抵达伊逻卢城。进城时天色已晚,几人找客栈投宿,第二日,嘉峪和封泽去找洛扎。

    洛扎并没跟嘉峪说过自己住处,是鹰击阁弟子送信时自己打听到的,褚勒又告诉嘉峪。所以当嘉峪出现在洛扎面前时,她是结结实实惊了一惊。

    洛扎向嘉峪扑过来,嘉峪稳稳当当接住她,洛扎问:“嘉峪姐姐,你可算来了,我想死你了。”

    嘉峪拉她坐下,自己倒水:“不是你说的要来庭州找我吗?”

    洛扎悻悻埋怨:“阿耶说不让我去。”

    意料之中,嘉峪道:“我猜到伯父不会放人,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洛扎说风就是雨:“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等过所办下来,我们就走。”

    嘉峪一把拉住她,淡定道:“过所可以先去办,东西倒不急着收拾。”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我第一次来伊逻卢,想多待两天。”

    洛扎:“那你们跟我来,这几日就住这里吧。”

    苏枯石朝将几人行李从客栈拿过来,嘉峪住在洛扎小院的耳房里,其他几人另劈一院。

    一行人安定下来后,嘉峪就开始着手寻觅铁铺。但这事好像没那么容易。

    伊逻卢城是龟兹国的都城,龟兹冶铁业发达,冶铁业是龟兹赋税的重要来源。因此龟兹对冶铁生意的管理十分严格。伊逻卢城的商会还专门下置了冶铁行对冶铁进行管理。

    龟兹冶铁业兴盛,伊逻卢城里稍大些的冶铁铺面都与各色商队或行号有长期合作,不可能为了他们临时挪用货源,既然大铁铺找不到,他们就自己去找找小铁铺。能周转一段是一段。

    嘉峪让苏枯提前在伊逻卢城内探寻过,在城北一偏僻处,有一家冶铁铺。

    这家铁铺也在冶铁行内,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规模太小的缘故,这家铁铺并没接任何商队的生意。在别的铁匠因为冶铁业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这家铁铺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开在这个小角落里。

    嘉峪和封泽在苏枯的带领下上门。快到铁铺时苏枯退下,嘉峪缓缓走近,打量着周围环境。

    巷短路宽,尽头有一家小小的的铁铺。铁铺壁裂屋暗,墙身斑驳,铺小堂窄,店内的身家一览无余,冶铁的家伙什多半在门外摆着。嘉峪默然,在伊逻卢城内经营一家铁铺,怎么能混成这个样子?这手艺是有多差?

    铁匠大冷天也没窝在屋里,而是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拿了壶温过的酒自斟自饮,见有人光临不咸不淡的随口招呼了两声,然后便再不理会。

    嘉峪上前仔细看了看货架上陈列的兵器,问店家:“可有合适的兵器麻烦替我看看?”

    铁匠这才正眼看了看光临的一男一女。男子清俊儒雅,女人美艳清冷,两人相携而站,将厚重的铁铺衬出几分飘逸出尘之感,是有几分神仙眷侣的味道,但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他放下酒壶,回问道:“您是自己用吗?”

    嘉峪:“是。”

    铁匠不再大意,起身给嘉峪挑了柄适合她身量的佩剑。

    剑身剑鞘倒是朴实无华,嘉峪也没在意只是试了试剑刃的锋利程度。

    铁匠:“这只是个样子,姑娘若想在剑鞘上雕什么花纹,尽管开口。”

    嘉峪掂了掂又放回去:“有没有比这个重一些的?”

    铁匠惊了,愣了片刻委婉道:“姑娘若是自己用,这个重量差不多了,兵器也不是越重越好。”

    道理她自然懂,嘉峪笑着点头:“是,可这剑我拿着轻飘飘的怎么能好用呢?”

    铁匠暗暗擦了把汗,这姑娘身量高,他给选的佩剑是较长一些的,因此并不轻便——至少他拿着没觉得轻……铁匠暗惊,难不成今天来了两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

    铁匠不再说话,挑挑选选给嘉峪拿了柄剑出来。嘉峪拿到手上先掂了掂重量,又试了试剑刃,然后拿过给封泽看了看。封泽也是一样的流程——先掂重量,再看剑刃。

    封泽点点头觉得不错,嘉峪开口问价,铁匠回了个价格。嘉峪爽快的掏了钱,拿了东西走人。

    铁匠惦着手里的钱,看着两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兀自出神。

    回去后洛扎拿着剑,掂量了许久,她问:“罗姐姐,你们怎么不直接跟那铁匠说呢?”

    嘉峪:“本来是这个打算,但看了看他的冶铁的手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洛扎不解:“为何?”

    “龟兹冶铁业发展如斯,这铁匠若是手艺平平也就罢了,但你看这剑,实为上品,这么好的手艺,铁铺生意居然无人问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容我打探打探。”

    嘉峪让苏枯石朝两个人去打听铁铺的消息,但伊逻卢城不比长安,他们耳目没那么灵通,好在有洛扎这个地道的龟兹人,几天之后终于有了眉目。

    苏枯回禀:“……罗小姐那日见到的铁匠是焉耆人,名为库尔班·吾守尔,在伊逻卢城定居二十年有余。他年轻时跟着商队四处奔走,后来在伊逻卢城内择了家铁铺安身。”

    “听人说库尔班年轻时与商会会长家的小姐相恋,但会长不同意,这段感情只能无疾而终。后来库尔班行商时,他商队在沙漠里失踪了,会长小姐听后痛心疾首,更是不顾会长的阻止亲自带人去寻,不过没寻到,回程时还遇到了沙盗,至今下落不明。库尔班大难不死后回到伊逻卢城,知道会长小姐的事情后,他就自请脱离商队,置办了铁铺。他冶铁的手艺是好,但会长有意为难他,商会有什么生意轮不到他,伊逻卢城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他与会长之间的恩怨,买卖东西都避着他,所以他的铁铺才冷清至此。”

    嘉峪并非有意探听人家隐事,只是想确保与此人合作不会有后顾之忧,如今看来,库尔班倒是个绝好的合作对象。

    冶铁的手艺没话说,和会长有恩怨什么的,反正她又不认识会长,至于库尔班是否会答应与他们合作,嘉峪觉得是肯定的。

    他守着伊逻卢城不离开,是因为这里是心爱之人的家,他甘之如饴,但有机会改变一下自己的现状,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嘉峪第二日去铁铺同库尔班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库尔班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库尔班与嘉峪笑盈盈的定下了合作。

    回去路上封泽提醒:“这个库尔班说不定也打探过我们。”

    嘉峪:“应该是,否则今日他不至于答应的这么快。”

    两人边走边说,在走出巷子不远处,有人拦下他们。为首的西域人向嘉峪行礼道:“我们老爷请二位到府上一叙。”

    “你们老爷是?”

    “商会会长。”

    有苏枯石朝还有封泽在,嘉峪从来没担心过安全问题,见对方如此坦荡地表明了身份,嘉峪二话不说跟着走了。

    被请到地方后,这些人就退下了,堂上站着个西域人,高鼻深目,身材魁梧,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阿巴拜克阿吾提,是伊逻卢城商会会长。”

    嘉峪行汉礼:“见过会长。”

    阿巴拜克:“罗小姐是庭州商会会长之女,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嘉峪笑道:“您请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罗小姐准备和库尔班·吾守尔的铁铺进行合作?”

    “是。”

    “我劝罗小姐还是算了。那家小铁铺在伊逻卢城根本排不上号,罗小姐若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和伊逻卢城最大的铁铺合作。”

    “我自然愿意,可惜会长说晚了一步,我已经与库尔班签订了契约。商人需重诺,嘉峪只能多谢会长一番好意了。”

    阿巴拜克微微笑道:“看来罗小姐是知道库尔班·吾守尔的事情了。”

    “会长不也知道我的事情吗?”

    阿巴拜克阿吾提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着和蔼,实际上是在不动声色的给两人施压。

    嘉峪从小在商会长大,十几岁行商以来,见的三教九流不计胜数。阿巴拜克实在没什么让她敬畏的地方。若说身份,伊逻卢城商会会长的身份远远排不上号,她见的商会会长还少吗?若说气势,阿巴拜克的气势和阿耶比、和扬州的段老太爷比、甚至和封泽比都差太多了。

    阿巴拜克叹口气:“罗小姐何必执意与我作对呢?我们本可以共赢。”

    “会长又何必非跟库尔班过不去呢?令爱出事,他也无法预料。”

    阿巴拜克收了脸上的笑容,冷冰冰道:“我如果真的想跟他过不去,他你以为他还能好端端待在龟兹?”

    “就算会长无意如此,但商会内谁不看会长脸色行事,这些年他被冷落至此,现下我也只是不想他的手艺再被埋没。”

    阿巴拜克阿吾提:“我就是想让他被埋没。我劝罗小姐好好想想,你拒绝的不是你一家的商队,是整个庭州的商队。”

    嘉峪无语了,怎么西州伊逻卢城的商会会长都跟个土皇帝一样。

    从会长家出来的时候,嘉峪问道:“会长府里可有高手?”

    封泽没回答,而是牵着嘉峪快步走远等过了街口,才道:“没有,几个会武功的都只是普通人的身手。而且苏枯和石朝大白天在屋顶上待了那么久也没人察觉,可见防守一般。”

    嘉峪:“有人跟着我们吗?”

    封泽留心了一下身后:“没有。”

    两人回府后,关门商议。苏枯和石朝也在房门内,嘉峪让苏枯出门打探一些事情。

    封泽听出来蹊跷,他问:“阿巴拜克另有图谋?”

    嘉峪点头:“大概是了,表面上装作和库尔班仇深似海,实际上应该是想借此打压庭州商队。”

    “何以见得?”

    嘉峪:“堂堂会长想为难库尔班易如反掌,他可以从商会下手,原料置办、行头报备有这么多方法派人捣乱,何必从我这儿下手。他不惜开罪我,也要拦下这件事,只能说明一点——他意有所指的根本就是我。可我确实也没得罪过他,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我来自庭州。”

    “你让苏枯去查了什么?”

    “你知道我之所以来伊逻卢城找铁铺,就是因为原来与罗家合作的铁铺不守信誉,铁器质量一年年下降,价格却是一年年增长。我原以为是这些年铁匠乘着东风飞远了,忘了初心,现在看来或许是会长早有打压庭州之心。”

    封泽:“苏枯去查那家铁铺了?”

    “不仅铁铺,还有冶铁行行头。铁铺敢这么做肯定是得了行头授意。”

    封泽让石朝出门帮苏枯。

    他们此行共带了三个暗卫,除了苏枯和石朝,还有一个许执。许执最开始是封泽的暗卫,后来是嘉峪的暗卫,再后来因为苏枯的存在,许执的地位急速下降,有苏枯在嘉峪身边,许执大多时候都没事干,来到伊逻卢城后,嘉峪干脆就让许执跟着洛扎了。

    现在身边没人,封泽:“他们不在,我来做你的暗卫,贴身保护,不离开一步。”

    嘉峪笑道:“那跟我去见伯父吧。”

    “你是想提醒他?”

    “是,把中间利弊得失说清楚后,我们就出去住吧,别连累洛扎一家。”

    毕竟这事到最后,结果再坏,他们还能回庭州,不与伊逻卢城合作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洛扎一家还要在伊逻卢城住下去。

    这个商会会长这么强势,若是他们再和洛扎一家住到一起,会长一旦迁怒,他们以后在伊逻卢城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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