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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再提

    封泽一路跟着嘉峪来到她房间。

    一进屋关上门,封泽开门见山:“下午的时候你说可以再考虑考虑的。”

    嘉峪点点头,她没打算赖。

    封泽思虑了许久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们各执一词,这事本来也没个定论。既然如此,不如——”

    封泽刻意留下半截话,引的嘉峪抬头寻问:“不如什么?”

    “不如我们赌一次,赌赌人心经不经得起考验。”

    嘉峪坦然接受:“怎么赌?”

    “我赌你想帮的那些人并不愿意与罗家再有任何牵扯。”

    嘉峪眼皮一动,但并没有别的反应,只淡淡回道:“好。”

    第二日,封泽带着东西去嘉峪那里,在征求她的意见后,直接给她装扮成了个相貌平平的中原女子。

    随后封泽领路带她来到罗家门下铺面。

    两人以普通客官的身份登门,假模假样看了看店里的货品后,封泽踱步去问掌柜。

    封泽装作一个既非罗家也非姚旌号的人来与掌柜的洽谈生意。

    掌柜的十分欢迎,封泽顺势问了问最近的状况。

    一提生意,掌柜的愁云满面:“哎,别提了,这几个月就没好过。”

    “我看您生意还好,哪至于如此?”

    “原来生意是好,在庭州到哪都是独一份的。现在就不行了,这客人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掌柜的又叹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和铺面。”

    “这是为何?”

    掌柜的更愁了:“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来庭州这些日子可听说过姚旌号?”

    封泽:“略有耳闻。”

    “听别家掌柜的说,这姚旌号来头大着呢,”掌柜的左右看看,低声道,“听说是我们东家得罪人了。”

    封泽装作好奇的样子,“你们东家不是商会会长吗?会长能得罪什么人?”

    “会长得罪的人多了。年轻人,你去商会打听打听有谁不恨会长的,都是仇人,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好发作罢了。”

    “那这个姚旌号什么来头?”

    掌柜的一秒收敛:“这我哪知道。”

    封泽装作一副震惊恍然的样子,他又问:“既然生意不好,你们东家可有给你们安排接下来的打算?”

    掌柜的摇摇头:“那没有,哪有东家那么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别人。再说,他自己都得罪人了,谁还敢跟他扯上关系。”

    封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丝毫,又与掌柜的商量事宜。

    谈及价格时,封泽询问嘉峪的意见,他对庭州这边的行情不太了解。

    嘉峪按着两方的情况,给了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价格。

    封泽心里自然是觉得好,但这一趟他并不打算真的做成这笔生意,所以面上不置可否。

    封泽三言两语打发了掌柜的,两人出门去。

    嘉峪沉默的厉害,封泽本意劝导,但话临到口却拐了个弯:“……饿了吗?吃饭去。”

    嘉峪沉默着点点头,封泽带她来了家店。

    嘉峪一路都没反应,等到菜上桌尝了口才反应过来,“……是罗家的客栈?”

    封泽坦然:“是啊。”

    嘉峪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素衣素髻,为了遮掩易容的痕迹,面上略微带妆,她轻轻问道:“要再来一次吗?”

    封泽本意如此,但一看她镜花水月般的笑容,登时又不忍:“……今天就不必了。”

    嘉峪默了默:“还是来吧,一次来个痛快。”

    封泽握住她的手:“嘉峪,我……”

    话还没说出口,小厮就上了菜,等菜齐后,封泽重新酝酿话语,还没等他准备好,就又来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气场不俗,雍容华贵,长了张西域女子的面容,发髻衣物却都是中原样式,此时面上捏了个浅浅的笑,向封泽走来。

    嘉峪扫了那女子一眼,给封泽快速传了声:“商会的人。”

    嘉峪话音刚落,那人便走到封泽面前。

    封泽以礼相待,这姑娘也行了个中原礼:“公子安好,我叫依再提·阿卜都乃比。”

    封泽回礼:“在下封泽。”

    依再提见嘉峪跟在封泽后面行礼,以为她是封泽的丫鬟,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发现她姿容平平后才放心下来。

    依再提:“我能与公子同坐吗?”

    封泽看了眼嘉峪,见嘉峪没有反对,便回道:“姑娘请便。”

    依再提坐下,嘉峪却自觉站了起来,封泽出声:“不必站着,坐吧。”

    嘉峪摇摇头提醒道:“公子仁慈,但您有客人,奴婢得守规矩。”

    封泽不理解,看着嘉峪,无声问她:我什么时候让你伪装成婢女了?

    他一个大男人,走进走出身边都跟着个丫鬟,多少有点不得体。

    依再提笑道:“公子真是随和,但下人得有下人的规矩,才好管教。”

    封泽今儿气不顺,不想跟她虚与委蛇,直问道:“姑娘来此何事?”

    依再提:“没什么事,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可是庭州人,是否也行商?”

    封泽:“我行商,但我不是庭州人。”

    “那公子是打何处来?”

    “长安。”

    依再提愣了愣,犹豫着问:“公子可是结识罗家?”

    封泽坦坦荡荡正想说“是”,但嘉峪站在他身后飞快踢了一下他的凳脚。

    封泽只能干巴巴回道:“……不认识。”

    依再提松了口气,一时又觉得自己方才问的突兀,便转圜道:“罗家是北庭城的商会会长,也是长安人,公子这般才貌,既从长安来,我还以为你和罗家会相识呢。”

    封泽笑道:“是吗?庭州的商会会长也是长安人?那刚好我去结识一下。”

    依再提连忙阻止:“公子若是想投靠罗家,我可要劝公子再考虑考虑。”

    封泽笑容不减:“为何?”

    “北庭城的商会冬会马上到日子,罗家的会长之位坐不了几天了,公子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跟罗家扯上关系啊。”

    封泽低头笑笑:“罗家家大业大的,就算不当会长也比我这无名小卒强上百倍,有什么不能攀扯的。”

    依再提想再劝,封泽接着又道:“不过,我去寻罗家倒也不是想跟他们合作生意。”

    依再提问:“那是为了什么?”

    “我在长安听说过罗家小姐聪颖机巧,倾国倾城。在下倾慕已久,想要一见。”

    依再提脸色变了:“罗家小姐?我倒是见过。就是个普通的中原姑娘,没什么特别的。”

    “而且——”依再提补刀,“那罗家姑娘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定亲,听说是因为她性情顽劣,没人敢娶。”

    封泽无法理解地看着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睁着眼说瞎话。

    封泽眼神不善,依再提给自己找理由:“公子若不信我,大可去商会探查探查,看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封泽坦坦荡荡:“好啊,向谁探查?”

    依再提一愣,没想到封泽是这个路数,她想了想,说了几个人名。

    庭州商会里大部分都是西域人,名字又长又复杂,封泽有些记不住,转头对嘉峪说:“峪儿,替我记一下。”

    嘉峪附身行礼:“是,公子。”

    依再提觉得这两人之间关系微妙,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况且她认定嘉峪就是个婢女,不愿意自降身份跟下人比较,因此什么也没说,继续抹黑罗家小姐。

    毕竟跟个相貌平平的婢女比起来,罗家小姐更像是她的情敌。

    依再提贬低完嘉峪的样貌,开始贬低她的人品,贬低完她的人品,开始贬低她的能力。

    嘉峪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贬低话术,实在想笑,心道难不成还真有人信了她这话?否则她怎么能洋洋自得不觉尴尬呢?

    封泽打断依再提喋喋不休的坏话:“……我虽不认识罗家小姐,但长安内外盛传她姿容胜雪,品格俱佳,怎会是你口中之人?”

    “公子既没见过她怎知她不是我口中的样子呢?传闻不足信,毕竟许多话传着传着就变了。”

    封泽早已收起了笑容,他问:“你说罗嘉峪性情顽劣,相貌平庸?”

    依再提:“是啊。”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事事模仿她?不仅模仿她穿衣发髻,还模仿她行商处事?”

    嘉峪听完一挑眉,模仿她?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依再提一时心虚,磕磕绊绊回道:“我……我哪有模仿她?这衣服是中原样式不假,我看着好看,就拿来穿了,跟罗嘉峪有什么关系?”

    封泽冷笑一声:“这衣服样式虽是中原普通样式,可这花纹却不普通,须得是豪户人家才穿的起,至少在庭州,这花纹料子并不兴盛。”

    依再提还是否认:“那也不能说明我模仿她。”

    “衣衫不能说明的,发髻可以说明。流云髻是中原女子中非常流行的发髻,但罗家小姐因为头发太多便把流云髻的两云改变成了三云,这样头发盘起来才会更稳当。你一味模仿却没有她的发量,这三云的流云髻并不适合你。”

    依再提瞪着他:“公子不是说不认识罗嘉峪吗?”

    “我是不认识罗小姐,但她美名远扬,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依再提不再说话,有些尴尬地坐着,封泽也不再理她,等着她自行离开。

    只有嘉峪在疑惑衣样发髻就罢了,封泽是怎么判断依再提的行商处事也是模仿的她?

    依再提坐着不动,封泽只好自己结账告辞。

    眼看着对方准备离开,依再提也不拦,只等二人走后,唤下人过来吩咐事情。

    另一边嘉峪刚被封泽拉出来就听见苏枯回禀:“罗小姐,依再提派了人去打听阁主。”

    嘉峪听完淡淡一声:“随她去吧。”

    封泽问:“既然随她去了,刚才为什么要隐藏?”

    两人边走边说,嘉峪:“解释易容太麻烦了。”

    封泽笑笑:“我是说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和你相识?”

    嘉峪:“依再提一家在商会也颇有势力,我就是想知道她们现在是怎么议论罗家的。”

    封泽笑容变淡,“你可有改变主意?”

    嘉峪笑了笑,看了眼热闹喧嚣的市集。时节已到隆冬,天寒地冻,但新岁渐至,北庭城处处依旧热闹非凡,寒意和生机并存,欢乐与悲伤共渡。

    嘉峪怔怔看了一瞬,居然真的如封泽所愿,开口道:“好。”

    两人虽身处闹市,但嘉峪声音清亮,封泽结结实实明明白白地听见了嘉峪所说,但依旧不敢相信。

    “你……”封泽顿了顿,有些不忍,“嘉峪,你真的同意了吗?”

    嘉峪舒口气,语气轻松:“是啊。你说的有道理,我总是习惯推己及人,但世人百态,谁又能真的帮所有人呢?随他们去吧,我只做我该做的。”

    封泽放心下来:“商会里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嘉峪:“依再提不足为惧。纵使她打听到你,也不过暗地里骂两句,等看见别的俊俏的年轻公子,就不会再记得你了。”

    嘉峪神情轻松语气平淡,且一向有把握有决断,所以连封泽这样靠谱的人都放下心来,但天不遂人愿,今年他们总是过的格外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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