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

    三人面面相觑。

    罗嘉峪和封泽都看了看段佑恒,段佑恒问杜齐:“扬州?文家?都确定吗?”

    杜齐点点头:“我装作东瀛大户的小厮,他们为了自保丝绸是上等货,特意告诉我是供货的是商扬州商队,主人姓文,让我尽管去打听。”

    段佑恒点点头谢过杜齐,杜齐很有眼力劲退到一边。

    封泽:“是我们见过的那个文家?文家小姐?”

    段佑恒:“应该是了。”

    罗嘉峪问:“段大哥,你在扬州听说过文家的人来东瀛了吗?”

    段佑恒摇摇头。他确实没听说,但是——也没特意去打听航运这方面的事。

    其实按理说,出海航运这种大规模的事再怎么瞒也会传出风声,但是如果文家尽力隐瞒,他又不刻意打听的话,确实能确保他在一定时间里不知情。

    段佑恒笑笑,带几分自嘲:“昨天还以为是越州钱塘的商队,没想到是文家。”

    罗嘉峪觉得奇怪:“可是文家一下子带这么多的货物是想干什么?他们以前走过航运吗?”

    段佑恒摇摇头,这个他可以确定:“没走过,这是第一次。”

    封泽:“第一次就这么大手笔,文家是想干嘛呀?”

    封泽察言观色,虚虚说了句:“该不会想为难你吧?”

    段佑恒没否认,但是也没有立即赞成:“但是他们找到的商家跟段家的并不冲突。”

    罗嘉峪:“难不成想跟段大哥堂堂正正的对打?”

    段佑恒不觉得:“若是想堂堂正正的,何苦背水一战第一次航运就投入这么多货物,太冒险了啊。”

    罗嘉峪:“要不要我们去拜会一下文家小姐?”

    封泽奇怪:“应该是文家公子吧?”

    嘉峪摇摇头,看了看段佑恒。

    封泽说文公子,是觉得初次出海行商,还是异国他乡的,合该家里的公子先来探探路。嘉峪说文小姐是觉得文小姐知道段大哥在这儿,应该会同行。但是又想到这文家走的比他们早,这便不一定了。

    段佑恒倒是没体会到他俩这各自的意思,只道:“拜会一下也行。”

    第二日他们去打听文家的住处,还没等打探来消息,就先打探出来了文家的真正意图——还是杜齐去昨日那家铺面里都打探出来的。

    罗嘉峪问:“什么叫以价格取胜呀?”

    封泽言简意赅地解释:“他们带的东西多,薄利多销,把价格压下来防我们的货。”

    嘉峪还是不能理解:“可是这价格低也低不了多少,而且这东西又不是馒头白菜。茶叶丝绸是有品质高下区分的,这丝绸的花色,茶叶的储存等都会影响价格和销售,单单通过降价怕不能打压段家吧。”

    段佑恒:“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能这样堂堂正正的竞争也算好了。”

    嘉峪:“那我们还去拜会吗?”

    段佑恒:“异国他乡的同乡,拜会一下也行。”

    文家人并不难打听。只要找准定位——汉人公子或是小姐,相貌上乘,大宗商队。这些因素一叠加,就只有一家客栈。

    三人上门时,文家公子并不意外,反而是文家小姐很意外,就是那天藏斋那位文清原。

    文清原笑盈盈地问好:“段公子,封公子,罗小姐,我们上次在扬州见过,我叫文清原,这是我的兄长文治桓。”

    三人纷纷行礼。

    文清原:“段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

    段佑恒温和笑笑:“听说有扬州商队在此,特来拜会。”

    文治桓:“出海行商合该同商会交代一声,是我们疏忽了。”

    段佑恒笑道:“文公子客气了,本没有这个规矩的。”

    文清原见他们在聊正事,就来照顾罗嘉峪和封泽。她笑容灿烂:“罗姐姐封公子,曲水宴以后我本还想去拜会你们,但是还没来得及去,就同我阿哥出海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客套,嘉峪也同她客气:“文小姐才是让人见之难忘。”

    一旁的文治桓和段佑恒也刚好聊完了,文治桓听到罗嘉峪的声音,转身问道:“罗小姐,听说你是长安人?”

    嘉峪:“是。”

    “在下年前去过长安一趟,有幸见过罗小姐一面,罗小姐可有印象?”

    罗嘉峪心里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文治桓,她还真没印象。

    “不知文公子是在长安与罗家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不曾。”

    “那便是拜会过家父?”

    “也不曾。”

    文治桓:“我到长安是为了处理些别的事情。罗家惯例每逢初一十五便开仓放粥,那日刚好十五,罗小姐亲自操持粥场,文某得以一见,其实那天文某也去帮了忙,还承蒙罗小姐一声感谢,想是罗小姐贵人事多不太记得了。”

    罗嘉峪细细思索了一遍,实在印象模糊:“文公子好心难得,在此谢过了。”

    文治桓:“罗小姐人美心善,文某应该替那些受过罗家恩惠的人谢过才是。”

    有了这份交情,他们两波人关系无形中亲近一些。

    下午回去的路上,嘉峪问:“这文公子和文小姐看着并不像唯利是图的人,为何来这么一出呢?”

    封泽:“我也想知道。来扬州前我曾了解过,扬州商会理事席四家,段家、杨家、文家和秦家。其中属会长段家势力最大,各行买卖都有涉猎,近几年尤其发展航运;杨家是四家中历时最久的,主要经营丝绸布匹和染房生意,所以当时佑恒去找杨老爷商量丝绸庄转营;秦家是四家中最低调的一个,主要运营古董玉石的生意,这些暂时还不适合走航运;文家嘛,是四家中名声最差的一家,但却与当地知府交好,除了段家谁也不敢不给他们面子。”

    嘉峪总结:“杨家的生意彼此互相牵制,现阶段不好脱手发展航运,秦家的主营不允许他们走航运,但是这文家这么激进干嘛?”

    段佑恒没回答,而是补充道:“还有——我后来打听过,段兄说的那些文家欺男霸女克扣工钱的事确实有,但却不是这文家的正主做的,而是文家的亲戚。文家有一脉旁支,是文家老爷的堂弟,他的儿子籍籍无名投靠在文家却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把文家的名声搞的越发差。”

    封泽转向段佑恒:“佑恒,所以你可知文家的意图?”

    段佑恒:“不知道,等回扬州再探查探查吧。”

    回客栈后,眼看时间还早,嘉峪便又下厨去。

    段佑恒和封泽坐在大堂喝茶。段佑恒神色轻松,反倒是封泽若有所思。

    段佑恒问他:“怎么了阿泽?”

    “佑恒,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段佑恒见他形容严肃,便打起精神:“你说。”

    “我听我阿耶说过段罗两家的交情。那你知道罗家近段时间在西域的发展有什么异样吗?”

    段佑恒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这我不清楚。其实就算有什么异样爷爷也不会告诉我的——怎么,你是有什么担心吗?”

    封泽幽幽叹口气:“不好说啊。”

    封泽余光撇到罗嘉峪,连忙收了话语,起身帮她端盘子。

    嘉峪共做了四道菜,玲珑糯米鸡,溏心萃卷,芙蓉玉羹和鱼脍。

    即便封泽和段佑恒走过许多地方尝过各色美食但也不得不承认,嘉峪的手艺当真是一绝。

    封泽赞不绝口走的华丽路线:“嘉峪你小小年纪怎么样样精通,武功高强人又漂亮连做饭都这么好吃。”

    段佑恒则偏朴实:“妹妹的厨艺确实很好。这菜的火候刀工都是一流。”

    “小时候跟我阿耶跑生意,经常各地游走,那时候年纪小,偏偏嘴也挑,阿耶为了满足我的口腹之欲,硬是自己学了做饭,后来又交了我,让我自力更生了。”

    三人吃完饭,小二收拾桌子的间隙掌柜的过来,向段佑恒说了几句话。

    段佑恒听完喜上眉梢,向她转达:“妹妹,掌柜的说这几天已经连续好几个客人向小二点你做过的菜,掌柜的问能不能教教厨子做法,他愿免去咱们在这做饭的所有食材费用。”

    罗嘉峪倒是惊大于喜,答应的很爽快:“当然可以,只是没想到这东瀛人居然会喜欢咱们汉人的食物。”

    段佑恒回了掌柜的,掌柜的喜笑颜开的走了。段佑恒又坐下:“那是自然,咱们汉人的饮食传统最少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再加上地大物博,气候差异,这各具特色的八大菜系岂是东瀛能比的?”

    文家的小插曲三人都没太放在心上,依旧每日去铺面看看货物的售卖情况,第十日时掌柜的确实达到了约定的条件,段佑恒也不含糊,利落给了他规定的价额。

    这天三人正常吃着饭,却听着楼上吵吵嚷嚷,小二掌柜的跑上跑下,不大会,就平息下来。

    几人都没在意,却不想过一会,掌柜的亲自来了,开口说话,说话内容,罗嘉峪听不懂,但看脸色,掌柜的似乎有些羞愧。

    段佑恒听完:“掌柜的说是楼上有个东瀛人吃饭,点了鱼脍,却不想鱼肉没有处理干净,有残留的细刺,那东瀛人一时大意卡在喉咙里,半天才得救,他因此大怒要讨要个说法,掌柜的将厨子拉出来赔礼道歉,那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掌柜的只能说明原委,因妹妹所授时间仓促,厨子们厨艺生疏,这才导致意外,那闹事的东瀛人听了非要见见教厨子们做饭的人。”

    罗嘉峪听完,有些不好意思:“怪我当时交的太过仓促,我只道这都是些常年做饭的厨子,刀功肯定精湛,又想着这鱼脍只对刀功要求高,而不要求火候酱料,便只讲了鱼脍的切割方法,忘了告诉他们这鱼脍对鱼肉品质要求极高,必须选择肉质鲜嫩且无细刺的鱼,是我考虑不周,这才导致那位客人误食鱼刺。”

    段佑恒:“妹妹不必介怀,那位客人没什么大碍,他既然要求见你,我和你一起去,不让掌柜的为难。”

    封泽:“我也去。”

    三人随着掌柜的一起上楼,去见那个东瀛人。

    此时,楼上风波已经平息,众人都各自吃饭,只一桌人等待,果然,掌柜的径直走过去,对那桌子边坐着的东瀛人说话,那东瀛人似乎还颇有些权势,掌柜的对他十分恭敬,而且旁边还站着几个仆人扮相的东瀛人。

    三人在距离他们几丈外站定。

新书推荐: 我*******戏 文家的撒谎精做常夫人啦 恶毒女配被迫走剧情 神*******身 标记同事之后 文*******啦 踏雪至山巅 月影浣夭 酿光 新生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