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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

    从前罗嘉峪在长安管着数十个铺子的营收账额,一到夏季——一年四季生意最好的时候,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恨不能一天掰成两半过,总觉得日子苦长,快点过去才好。

    现在她在扬州待了小半年,每天晨起作息,十分规律,平日里没事就和文清原,苏昙洛扎一起去郊外游玩,固定去苏府教教乐理,偶尔帮帮段佑恒的忙,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如此闲暇的时光,日子也过的飞快,以致于当清原告诉嘉峪明天乞巧节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扬州待了快半年了。

    早在长安时,罗嘉峪就曾问过罗政昌这次南下需要待多长时间,罗政昌语焉不详,似乎还没有定数。后来在扬州这等温柔乡里蹉跎了几个月,又认识一些好朋友后,罗嘉峪彻底没有回去的心了。

    但无论如何,这乞巧节还是要过的。

    乞巧节起始于上古,普及于西汉,在当代已十分流行。这天,少女们会穿着新衣在庭院向织女星乞求智巧,称为“乞巧”。

    乞巧的方式大多是姑娘们穿针引线验巧,做些小物品赛巧,摆上些瓜果乞巧,各地的乞巧方式不尽相同,各有趣味。

    长安的乞巧节非常繁盛,人们一般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到初七这天,长安街车水马龙、人流如潮。

    但嘉峪一般顾不上过乞巧节,因为这天对她来说又忙又乱,哪顾上跟一群闺阁小姐去悠闲乞巧。

    今年她终于可以像普通小姑娘一样过过属于她的节日。

    乞巧节这天一大早,文清原就登门拜访,只在堂上给各位长辈们请了安,便直奔清味斋。

    罗嘉峪看着清原指挥丫鬟拿了一堆衣服,十分不可思议。

    文清原一边对着镜子比照,一边问她:“罗姐姐这都是我几个月前在店里定制的衣服,我刚从店里拿出来就过来了。你帮我看看哪个最好看?”

    罗嘉峪不理解:“虽说乞巧节有穿新衣的风俗,但都是女子聚在一起,还是晚上,打扮这么精细干嘛?”

    文清原摇头:“罗姐姐,你说的是原来的乞巧节,这些年乞巧节早就没那么无聊了。今天晚上扬州的宵禁会推迟一个半时辰,大家可以在街上自由活动,到时候街上很热闹的,才不用像以前一样躲在小房间里乞巧望月。”

    “宵禁推迟,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扬州这几年才有的惯例,没放在明面上说,大家心照不宣。罗姐姐,你看这件好看吗?”

    挑来挑去,清原最终选中一件鹅黄色的窄袖交领高腰襦裙。

    文清原迫不及待换上新衣服,问她:“罗姐姐,怎么样?”

    罗嘉峪真心赞美:“好看。”

    “罗姐姐,你穿什么衣服?”

    罗嘉峪一时语结,因为她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专门置办新衣服,从前她不过乞巧节,便从没将这习俗放在心上,所以这次也没想着买新衣服。不过,上次和苏昙洛扎一起出去倒是买了一些衣服,到现在也没穿过,只是这颜色样式……

    嘉峪横横心,不管了,难得一次乞巧节,要好好过,这会去成衣店怕是买不到合适的衣服。这衣服好歹是苏昙亲自把关给她挑的,总不会错到哪去。

    罗嘉峪下决心,在一水的桃红柳绿里,挑了件嫣红色交领高腰襦裙换上身,倒是合身,裁剪也舒服,就是这么招摇的颜色,嘉峪第一次穿,实在觉得有点不自在。

    直到清原将她好生夸了一顿,才略微安下心来。

    两人收拾好时,已快正午,嘉峪本想让清原在段府吃了午膳再出去,没想到清原说,已经和苏昙,洛扎约好了四人一起在樊玉楼里用膳。罗嘉峪只能唤丫鬟通禀段夫人,段老爷还有罗政昌。

    文清原等她安排好人,拉着她一溜烟走了。

    樊玉楼离段府不远,两条街的距离,此时又距她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因此两人没坐马车,随意在街上走着。

    今日扬州街上与往常布局不太一样,商贩们自发地每隔一坊便空出来一片空地,供专门准备乞巧节物件的小贩站立。

    此时扬州街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嘉峪惊叹,这盛像竟是与长安都不遑多让!

    旁边有卖妇人手工织成的物什,有小白兔,青蛇,老虎,小狗各式各样栩栩如生地摆着。原本没什么稀奇,但清原一向少女心性,自然喜欢的紧,站在摊前挑了许久,挑了一只小狐狸,一只小白兔,一只小仙鹤,一只小孔雀。

    清原付了钱,转手把仙鹤给了嘉峪,“罗姐姐,这个跟你特别像。”

    嘉峪看着这用麻绳编织成的小玩意,哭笑不得:“仙鹤怎么就像我了?”

    清原不觉得有问题:“长的又白又高,不是跟你特别像吗?”

    嘉峪的身形在南方女子里确实称得上高挑,她也承认自己白,但哪有人是这样用动物比人的。

    嘉峪依旧笑得停不住,但将东西仔细收在袖中,问:“那其余这几个哪个像阿昙?”

    文清原指指小狐狸,嘉峪诧异:“阿昙像狐狸?”

    “嗯,苏姐姐扬州第一才女的名号扬州无人不知,聪明的狐狸才配的上她。”

    “至于洛扎嘛,第一次见她时,穿的花花绿绿的,像孔雀开屏,所以就给她挑了个孔雀。”

    嘉峪在心里默默道:清原确实是个小白兔。

    两个人晃晃悠悠到酒楼时,苏昙和洛扎已经在等着了,桌上菜也已经上齐了。

    苏昙:“本想着等你们来了再点菜,但小二说今天客人太多,怕忙不过来,还请各位客官早些吩咐,以免等太久。这樊玉楼我来的又多,所以就自作主张点了菜。”

    清原不计较吃食,嘉峪又一向随性,哪会计较这个,文清原将孔雀和狐狸一一送给洛扎和苏昙,又解释一番,果然引得二人爆笑。

    当苏昙听到,嘉峪像白鹤时,笑道:“我以为会夸你生性高洁不染,没想到是这么个像法。”

    洛扎:“罗姐姐确实身量很高,像我们西域女子。”

    洛扎在西域女子里身量算是中等,来到扬州可算是个小巨人,然而她和嘉峪站在一起,居然差不多高。

    嘉峪又和苏昙,清原比了比,比清原高小半个头,比苏昙高出一点。

    苏昙:“从前人们都说我身量过高,不像寻常江南女子弱质柔美,我倒觉得像嘉峪这般身形高挑纤细才是极美。”

    洛扎补充道:“罗姐姐不仅身形高,长的也像西域人。”

    文清原和苏昙久居扬州,没见过西域女子,此时洛扎出言提醒,二人才发觉,嘉峪确实和洛扎有些相似之处。

    其实也不能说相似,两人面相五官差异很大,只是面容皮肉之下的骨骼高低走向隐约有相似之处。

    苏昙:“我记得嘉峪母亲是洛阳人,父亲是长安人,洛阳长安都居北方,因此她身量高些可以理解,那为什么你会长的像西域人呢?”

    罗嘉峪往前岁月从没仔细琢磨过容貌问题,只是觉得,长安人有长安人的长相,西域人有西域人的长相,江南人有江南人的长相,各有差异,也说不清不同在哪,只是觉得都很好看罢了。因此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相貌其实非常像冯菁,而洛阳冯家的亲戚里,样貌竟都是如嘉峪一般的混合。

    嘉峪含含糊糊:“可能我小时候在西域住过,才长的像?”

    苏昙知道,她这是在扯淡,身材气质后天可以影响,面容骨骼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怎么变?

    但是文清原和洛扎居然都相信了她的说辞。

    苏昙猜到估计是和嘉峪母亲的血脉有关,而嘉峪一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自己母亲,所以也没再追问,将话题引到别处,招呼着几人开始用膳。

    樊玉楼是扬州最大的酒楼,生意火爆,正值佳节,生意格外好。

    罗嘉峪一行坐在二楼一件不完全封闭厢房内,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下面景色。

    此时望下去,目光所及,是一个大的擂台,擂台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还没有完全成形,还在准备。

    罗嘉峪打量了一下,发现见所未见,问:“这擂台是做什么用的?”

    苏昙说:“杨家小姐想出来的玩意,等到晚上,这擂台主人会出许多彩头,想要的人就上台比试,只要现场有的东西比什么都成,赢了就拿东西,输了也没什么别的。”

    “一点银子也不赚。”

    “嗯。杨家这个光景,用不着赚这点银子。”

    罗嘉峪抱臂:“那杨小姐图什么?”

    “口碑吧。大家伙都知道这是杨家办的活动。”

    嘉峪好奇:“彩头一般都是什么?”

    “什么都有,有价值数两的名画,首饰,也有制作精巧的花灯,妆匣,还有些小玩意。”

    “小玩意?”嘉峪睨了文清原一眼,笑道:“那清原岂不是很喜欢,可惜这是乞巧节,段大哥不在。”

    文清原和洛扎还在闷头吃饭,清原闻言:“杨小姐办的这活动,我往年看了,没什么稀奇的,我才不要呢。”

    嘉峪失笑,突然察觉:“怎么都是扬州富商小姐,从没见过你和苏昙同这杨小姐来往过?”

    苏昙:“杨小姐生性柔弱,很少出门聚会,所以平素没什么交往。至于清原,还是让她同你说吧。”

    文清原拿茶漱了口,道:“因为杨家向段家提过亲。”

    嘉峪没忍住,笑了出来,清原瞪她一眼,继续道:“也就去年吧,杨家想和段家结亲,还好段老爷回绝了。”

    嘉峪安慰她:“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杨小姐意愿,是杨家整体的纵横筹划。我听段大哥说过,杨家这一代男丁稀少,杨小姐又性情柔弱,杨家可能是怕杨小姐出嫁后受委屈,这才看中段大哥。”

    “只是,杨家提亲是杨家整体考量,那段家拒亲是为什么?是段大哥的意思吗?”

    清原声音闷闷道:“不知道。”

    嘉峪一听,连忙实话实说,不再跟她开玩笑:“我在段家住了有些日子,言语里听见段夫人经常忧心段大哥婚事,时常催促他做打算,这样看来,段家是有意段大哥婚事,是段大哥自己拒绝了。”

    文清原一听,立马容光焕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苏昙也在安慰清原。

    罗嘉峪却在想:原来还有这样一桩事,按理说,扬州现下属段家和杨家势大,段家均衡发展,杨家根底深厚,可惜后继无人,两家联姻算是上策。段大哥谦谦君子自然不会委屈了杨小姐,杨小姐也是千金之躯,容貌性情都乃上佳。这么明智的选择,段大哥居然会拒绝。

    难不成……嘉峪瞄了瞄文清原,心想:段大哥现在虽然心如止水,但感情的事谁说的准,他放着最好的选择不要,没准是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内心。

    嘉峪又想到自己刚来扬州时还和段佑恒一起去过杨府贺寿,当时段佑恒和杨怜可是见了面的,压根没看出来双方一点扭捏局促之感,而且后来段家盘下杨家两个庄子,杨家也是非常真诚爽快,一点没掉链子。可见段家人和杨家人确实一直修好,都是明理大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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