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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击阁

    从长安到洛阳不过几日功夫,封泽让惊寥阁众人来时,一路上买一些药材备用,因此耽搁了一两日,但总算到的及时。

    木黎按照封泽的吩咐一一派遣惊寥阁众人。有了惊寥阁的帮助,冯府救灾进程快了不少,也惹别家眼红了不少。

    惊寥阁到后七八日,鹰击阁的人也如期而至。惊寥阁来了三十余人,而鹰击阁却只来了十人。

    但用嘉峪的话说,这十人加在一起,奇门遁甲,医药武功,无一不精;上天入地,乾坤颠倒,无所不能。

    其中一个精通医术的,被嘉峪安排留在府里,同时指派给他几人,让他在冯府规整药材,开堂坐诊,治病救人。其余九人里,一人武功极高;一人六感极佳;一人力大如牛;一人轻功登峰造极;一人暗器出神入化;一人易容术鬼斧神工;一人精通奇门八卦;一人精通天文地理;还有一人的厨艺镂月裁云。

    封泽惊叹道:“这么多能人居然都在鹰击阁。他们是如何归顺的?”

    嘉峪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他们十人都在金字门,是其他四门的副掌事,有权利打理阁中事务的,虽称我一声阁主,但算不得归顺。”

    厨艺高深的一位留在冯府后厨,其余八位平分给了段佑恒和木黎。

    嘉峪癸水过后,重新和段佑恒一道救灾,代替她的苏昙却不愿意再回冯府。一方面,是她答应了封泽要在谢稽处打探消息,另一方面,苏昙向来坚韧果毅,亲眼见了百姓的流离失所,又怎能再回冯府做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自己安稳度日呢?所以苏昙仍旧跟封泽,木黎一道。至于对外,只说苏昙略懂医术,可以随行救治些紧急的患者。

    这天,三人来到城西南一处村庄。村里人大部分都转移了,但有一些富户,房子盖的结实,稍微渗渗雨却无碍,便还住在原处。只是存粮吃完了,他们此行便是来送粮食的。

    这里的水势较深,于封泽是暂过小腿,于苏昙木黎是已过膝盖。他们一行带了七人,七人都是徽帮中人,拖了两只竹筏,上面放有粮食。他们中只有封泽武功扎实,其他都如木黎一般半路出家,或者和苏昙一般不会武功。

    过了一片稀疏的树林后,地形开始变的复杂,或是低洼深陷,或是暗礁乱石,众人举步维艰,封泽见状让众人在此等候,由他一人去。

    剩下徽帮的人等在原地,封泽隐藏身份,自然是做戏做全套,在外人面前一直恭敬称木黎为“木掌事”,并称自己为“贾誉”。

    徽帮不是江湖门派,内部管理不严,再加上他们的掌事是木黎——很好说话,所以他们平日胆子很大,此刻无事,竟开始谈起自家掌事的八卦,不过,他们也很有分寸,声音很小,木黎又站在最前面,听不见,但苏昙站的靠后,又天生耳聪目明,所以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们说这贾誉是谁啊,怎么木掌事这么关心他?”

    “反正不是徽帮的人,难道是惊寥阁的?”

    “我前天跟惊寥阁的兄弟交接时问过,没这么个人。”

    “你看木掌事紧张他的样子,不会是咱掌事心上人吧?”

    “这小子虽然长的不错,武功还行,但这也配不上徽帮掌事,惊寥阁堂主。”

    “我也觉得,跟单掌固差远了。”

    “单掌固对木掌事那么好,木掌事都看不上,何况这么个无名小卒。”

    “哎,可惜单掌固比木掌事小啊。”

    “也没小多少,就一岁。单掌固喜欢木掌事,这徽帮上下谁不知道?”

    “云掌事快卸任了,听那边的兄弟说,云掌事和帮主都有意单掌固接任,这次下派,就是历来掌事任职之前的历练。”

    “那以后就叫单掌事了。”

    “哎哎哎,我记得去年你就说今年能喝上木掌事和单掌固的喜酒,结果呢?等这涝灾过去了赶紧请喝酒。”

    其他人纷纷起哄,这话题就被揭过去了。

    苏昙听着只是好笑,倒也没真担心木黎会喜欢封泽。一则,她不觉得木黎会喜欢封泽,二则,就算喜欢,她觉得以木黎的为人也不必担心,三则,她不怀疑封泽的为人和对嘉峪的感情。

    不到一盏茶时间,封泽就出来了,他朝木黎行礼:“木掌事,我进去探了几户人家,觉得情况不大好,他们房屋再坚固,也毕竟是木垒石砌,这样整日被冲刷浸泡,难免会有意外。”

    木黎向后面跟着的徽帮中人探寻情况。徽帮人数众多,单在洛阳分散的就有上千余人,这次灾情,但凡需要出门抗灾,木黎都会吩咐熟悉那片地区的徽帮弟子跟随,这次也不例外。

    木黎细细听完这片区域的人家情况,庄户分布,地势走向后,当机立断下了命令,由一人拿她的口谕回徽帮,调来30人支援,最迟天黑一定要把这里的人家全部转移。

    不知是封泽故意测试还是有意锻炼,这几天来,他们三人一块带人救灾,封泽真的就只当个随从,只听命令不出主意,有时木黎拿定主意后还想再听听他的意见,封泽就装的和徽帮中人一样震惊说不知道,为免他人怀疑,木黎只能作罢,不再询问封泽。

    木黎派了个脚程快的,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人到齐后,木黎统一安排任务。

    这里的人家多半上有老下有小,觉得自家房屋也没塌,带着老人孩子去别处安置总觉得不方便,所以都聚集此处。

    人总有从众心理,在调人的半个时辰里,几人分别出动,去征得大家同意。有一家松动,便似决堤一般不可阻挡。

    一个时辰后,人总算挪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户,也只剩这一户了。这家倒不是不愿意搬走,只是家中有位年老的父亲,年纪大后,心智糊涂,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记得家中子女,不记得今夕何夕,不记得毕生所爱已烟消云散。唯一记得自己的结发妻子不太认路,所以宁死也不愿出房屋一步,生怕自己走后,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众人听的唏嘘感慨,但事还是要办。木黎让众人先帮着把包袱细软贵重物品带走,由木黎,封泽和苏昙劝说这位老人。

    封泽耐心蹲下行晚辈礼:“前辈贵姓?”

    老人摇摇头,不说话。

    封泽看了眼老人手中的画像,又问:“那您夫人贵姓?”

    老人这才有了反应,眼睛慢慢对焦,脸上有了点点波澜:“她姓周。”

    “您夫人此生心愿应是愿您平安喜乐。”

    老人眼神重新暗淡下去,既不分辨也不言语。

    苏昙年纪尚轻,但心里已经有了放不下的人,此刻看着老人这样,无端明白他。

    哪里是心智不清,若是心智不清怎么分辨出封泽的问语?毕生所爱已然离去,留在世上的人有多痛苦?是老人早就对世间无所眷恋了。

    封泽心里视嘉峪为天,自然也明白这种深情,但是此刻他们不能任由自己共情。

    封泽仍旧蹲在地上,头也不抬道:“苏小姐,烦请帮我看看老人身体状况?”

    苏昙快速请了礼,然后为老人把脉。

    “身体状况很好,只是思念成疾,没有大碍。”

    “以穴道压制呢?”

    苏昙又探了老人身上几处经脉,老人不动不语,任由她诊断。

    “无碍。你是想?”

    封泽站起身,站到老人身后道:“我固然钦佩老人深情,但我们不能放任不管,天色不早了,雨又在下,再耽搁下去怕是不好。”

    封泽说完就在老人背部颈部几处穴道轻摁敲击,老人神情一松就昏睡过去。

    木黎见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去叫人安置了。

    安排好所有人和物品,他们三人最后才走。

    因为老人耽误的一盏茶功夫足够太阳西沉了。

    三人走在最后,苏昙封泽肯定是不认识城南的路,但木黎居然也不认识。

    木黎十分愧疚:“属下不是不认识路,只是有个毛病,从小便无法黑夜识物,这黑夜于寻常人无碍,于属下却伸手不见五指。”

    封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自己换到最前面,苏昙听后也让木黎抓住自己手腕以防摔倒。

    封泽看了一圈,因为水患这里四处被毁,根本没什么显眼的标识。

    因天色太晚,目力受限,封泽实在是看不清再远些的东西,他心道:以后再也不敢说自己耳聪目明了,记得嘉峪说过这次鹰击阁来的人里有位六感极强之人,不知是怎么练的,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好好请教请教。

    三人踌躇的一会时间,雨淅淅沥沥的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封泽:“从这到冯府不近,天色晚,我们又不知路,怕是不好赶,还是先回去方才的地方避避雨吧。”

    他们今日将人遣散,偏偏晚上自己又回到这里,真有些阴差阳错。

    木黎还有些自责自己,但没自怨自艾,而是找到了厨房,和苏昙一道找了些不用生火的吃食。

    封泽走到老人房间发现了一堆画作。一笔一划,一毫一厘,一碰一触都是刻骨的思念。

    封泽轻叹一声,无端想到自己母亲,母亲为心中所爱画地为牢,这位老人为心中所爱独留于世这么多年,何苦,何苦啊。

    但他也承认,换作他自己,若无嘉峪,他这一生也绝不会好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突然醒悟,他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不止惊寥阁还有这一身的皮相性情。

    他这样重情重义,将嘉峪看做毕生所爱与母亲无半点分别。

    那么,他一直以来失望遗憾的是什么?是父亲空望远江等待多年的不值,还是母亲说弃就弃不顾年幼他的决绝,亦或是他理解、明白甚至共情于母亲,所以悲叹、伤怀乃至痛彻心扉,为母亲一生悲情、为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悲叹、为这遗世独立,绝美爱情悲歌。

    封泽心里叹着,突然就很想念嘉峪。想她清冷温婉,想她一人千面,想她勇敢无畏,善良温存。

    他随手抬笔作画,不加勾勒,不假思索,随性而至,所思所念全部倾注笔尖,挥毫间,嘉峪的样貌已然呈现。

    是在长安新年迎春时的一身青衣,清冷婉约,惊艳了他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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